“傅調老師,您沒事吧?怎麽來的這麽晚?”
傅調剛剛進入音樂廳内,便有音樂廳的負責人聽到消息跑了過來,對着傅調關心道:“我一直給您發消息來着,可是您一直都沒有回我。”
“沒事,剛剛在門口被堵着了一會兒,不必在意。”
傅調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向着音樂廳内部走去,很快便來到了音樂廳的準備室的位置。
海城大劇院的準備室很明顯也是經過精心的設計的,與加沃音樂廳那些沒有窗戶,顯得略微有點擁擠的音樂廳不同,海城大劇院的音樂廳準備室是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
這些景色很明顯是經過特殊設計的,并不是如同之前在卡多根音樂廳那般,隻是簡單開一個窗戶那樣。
不過屋子裏放置的物品倒也沒有什麽特别。
就是簡單的躺椅,鋼琴,茶幾,茶幾上放着一些水果,花生瓜子,還有一些餅幹之類的小零食。
量都不是很多,看樣子放在這邊裝飾的可能性大過真正意義上的補給。
當然,吃肯定是能吃的,不然也不會放在屋子裏。
負責人站在那邊看着傅調進入屋子裏後,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笑着道。
“既然傅調老師您已經到了,那麽您就先在這個地方休息,音樂廳裏面的鋼琴也已經放置好了,如果您想的話,你休息的差不多我們就直接去大廳裏面進行最後的确認以及練習,請問您還有什麽其他的問題嗎?”
“沒什麽問題,不過琴已經試過了,等下音樂會開始前的幾個小時再試一下吧。”
“好的,如果有問題的話,請随時和我聯系,我一直都在附近。”
說罷,那人對着傅調微微點頭後,小心翼翼地将門關了起來,快速離開。
而屋子裏也隻剩下傅調一人。
傅調走在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後,坐在鋼琴前,随意輕點面前的鍵盤。
今天他要演奏的作品已經不知道練習過多少次,幾乎都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因此,他隻是保持着演奏前的最基礎的練習,讓自己的身體保證火熱即可。
至于全力演奏……
這玩意還是等後續在舞台上的時候再說吧。
畢竟,全力演奏所消耗的已經不是體力,而是情緒。
如果回頭演奏的時候一點情緒都沒有,那可就不好玩了。
傅調輕松地演奏着手中的鋼琴,看着窗外的景色發呆,表情平和。
而窗外,也就音樂廳外的那群傅調粉絲,則是相互之間目瞪口呆。
他們難以置信地望着彼此,根本不相信他們剛剛看到的那些。
“等等等等,剛剛那個,是傅調?”
“我不理解,你們快告訴我,傅調剛剛是不是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了?”
“卧槽?這個是不是我距離我偶像最近的一次?”
“我好了,我這輩子已經值了,你們繼續加油吧。”
“太恐怖了,傅調居然從我們身邊走過去,我們居然還沒有發現,不過話說回來,傅調長得還真的帥呢。”
“确實,相比較照片裏的那種不近人情,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我感覺現在的傅調更有人情味。”
“對對對,太對了,我感覺現在的傅調比我們剛剛在海報上看到的還要帥,我當時都沒有認出來……”
“我剛剛是不是聽到有人說傅調長得還不如海報?是誰來着的?我好像有點記不清了……”
“瞎說,哪有人這麽說過。”
“……”
屋子外的衆人亂糟糟地吵成一團,誰也說服不了誰,隻能無奈地從後門那邊向着音樂廳的前門走去。
畢竟傅調都已經進音樂廳裏面了,他們還在這個地方等什麽?
等傅調閑着無聊出來透氣抽煙?
音樂廳又不是那種特别小的音樂廳,這個地方占地老大了,裏面還有專門的吸煙區,傅調腦袋抽了出來這個地方吸煙?
再說傅調吸煙不吸煙還不知道呢,最起碼他們在報紙上還有一些雜志上是沒有看到傅調吸煙的新聞的。
衆人一哄而散,很快便融入音樂廳前大廳的人群中,等待着音樂會的開始。
而這個時候實際上距離傅調的開場并沒有多久。
衆人隻是稍微等了一會兒後,音樂廳那邊的人便已經開始放人入場,讓他們進入音樂廳内進行等待。
華國這邊的音樂廳和國外的音樂廳的習慣其實很不一樣。
華國這邊講究的就是一個務實,過來聽音樂會就是來聽音樂會的,整個大廳裏面都顯得比較空,更多的是一些音樂類的裝飾。
例如華國的一些古樂器的曆史,對于音樂起源的描述,以及一些頂級藝術家在這個地方演奏的剪影之類。
衆人也基本上都是會在音樂廳内進行等待,僅此而已。
而國外,特别是歐洲的那邊,則是一群人端着香槟紅酒站在音樂廳外的大廳處,随便聊着什麽,聊天喝酒社交。
畢竟國外那邊的音樂廳處,基本上在最顯眼的位置都有一個專門的水吧,裏面賣咖啡,紅酒,白葡萄酒,香槟,以及一些簡單的食物。
例如面包,三明治,以及面包夾肉的簡單漢堡。
而華國這邊,并不會有這樣的設備,大家也沒有習慣在音樂廳外聊天社交。
如果你在華國的音樂廳外的大廳那邊端着一杯紅酒或者香槟在那個地方聊天什麽的。
有非常大的幾率被人吐槽說你這個人很“裝”之類的話。
至于穿着的服飾,倒也沒有傳說中的那種必須要穿着西裝,或者正裝之類的參加,基本上都是以休閑爲主。
除了肯定不能穿着短褲拖鞋啥的入場之外,其他倒也沒有特别多的要求。
很快,衆人便穿着各色各樣的衣服進入了音樂廳内,在自己的座位上笑着交流,等待着音樂會的開始。
姜芮佳也和衆人一樣,抱着自己的書包小心翼翼地走向了自己的位置,1888黃金至尊A區VIP座位。
等坐下後試探性地看向周圍,随後瞳孔不由得睜大。
整個音樂廳的人數超乎她想象的多。
她從來沒有注意過音樂廳裏面的人居然能夠達到這麽多的數量。
A區暫且不談,畢竟這個是高價區域,價格特别貴特别貴,就說其他的地方。
例如之前她同學說的那個天邊票,就是20元的那個票的區域,在音樂廳的最遠處的位置,那個地方已經幾乎看不到什麽空着的位置了。
姜芮佳随便望過去,發現那邊全部都是人。
清一色黑色的腦袋在那個地方小聲交流,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的人密集恐懼症都要出來了。
如果不細細看,你很難看出其中究竟有多少的位置還空着。
最起碼姜芮佳坐在那邊盯着遠處的位置看了許久,才發現一個空位,那個空位還很快便被新來的人占領,給黑色發海增添了新的一層波浪。
姜芮佳想了想,起身扭頭看了看身後的位置,也就是正常情況下的BC位置,甚至DEF的位置,看看這些位置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
随後,她再次呆愣。
這些地方居然也同樣幾乎坐滿,也找不到任何的空位出來。
除了現在A區的人還有一些位置沒有人坐下外,其他地方似乎已經全部坐滿。
姜芮佳甚至能夠聽見身後的一對母子在那個地方說話,那位母親不停地給自己亂動的孩子教導,說要讓他好好地學習傅調的演奏,争取未來也能成爲傅調這樣的人。
“傅調他……他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強?”
姜芮佳看着周圍的人群,一時間甚至有了一絲絲的迷茫。
她知道傅調很強,但是完全沒有想到傅調的号召力居然這麽強。
就連A區的票,都有母親願意花大價錢帶着自己的孩子來聽。
真的恐怖。
伴随着時間距離音樂會開始越來越近,就連人數最少的A區也已經逐漸坐滿,姜芮佳的周圍也坐滿了人。
有男女同伴一起來的,也有老頭老太太穿着正裝來的,更多的便是那些帶着自己孩子來的父母。
整個音樂廳内亂糟糟的,所有人都在激動地聊天,讨論着傅調等一下可能會演奏的内容,以及讨論傅調現在究竟有多麽牛逼。
在衆人的讨論聲中,音樂廳頭頂的燈光逐漸變得暗淡,于此同時,舞台上的燈光也緩緩亮起,照在鋼琴之上。
沒有任何的提示,但是所有人都已經知曉,音樂會即将開始。
嘩!
掌聲響起。
在衆人的掌聲之下,傅調穿着一身簡單的西裝從舞台後方走了出來,走到音樂廳的前方,對着衆人微微鞠躬。
頭頂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照的傅調熠熠生輝。
“我靠?傅調這麽帥?”
姜芮佳突然聽到周圍傳來一聲驚歎,不由得向着身邊望去,發現隔壁的情侶正在讨論着傅調。
那女生看着傅調很明顯有點震驚,沒想到傅調居然在舞台上這麽帥。
而姜芮佳轉頭看向傅調的時候,同樣也有點震驚。
傅調與平時有些不同,在上台前,他似乎化了一些舞台妝,并不是化成娘娘腔的那種化妝,僅僅将他的面容特征印刻的更加深一些,讓他的面容不至于在燈光照射下被燈光給吃掉。
就這麽簡單的妝容,卻讓傅調仿佛變了另外一個人一般,和姜芮佳記憶中的傅調完全相反。
“這是……傅調?”
姜芮佳腦袋裏一片混沌。
不僅僅是她,就連傅調自己其實都有一點點震撼,他之前在外國演出的時候,很少會被要求上台前化妝,讓面容不至于被舞台燈給吃掉。
沒想到現在在華國,倒是要化妝了。
即便海城是第二次演出,在之前京城那邊已經化過一次妝,可是他依舊有點不太适應。
傅調聽着舞台下的掌聲,還有那些小聲竊竊私語,臉不由得顯得有些紅。
也不知道是舞台燈曬得,還是打的粉底,又或者是感覺别人在讨論自己的舞台妝而感覺到一絲絲的不好意思。
不過傅調畢竟是傅調,他忍着心中的怪異,很淡然地對着舞台下的衆人微微鞠躬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在衆人的視線之下,緩緩地将他的手擡起。
在這一刻,整個音樂廳就如同被按下了靜止鍵一般,變得無比安靜。
再也沒有任何的竊竊私語,也沒有任何的掌聲。
所有人都在無比認真地看着傅調,期待着傅調的演出。
演出妝容什麽的對于演奏者而言其實并不重要。
他們這些鋼琴家說到底,還是需要用鋼琴去說話,而并非外貌粉絲。
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傅調擡起手,如同波濤流動一般,緩緩地按下。
嗡……
肖邦的夜曲,Op9,No2,肖邦作品之中最爲知名的夜曲,也是所有人最喜歡的夜曲。
這是一個極弱的開頭,以弱拍位置爲開頭,無比的輕柔,舒緩。
正如同夜曲中所描述的那般溫柔。
這是傅調的開場音樂,他之所以選擇肖邦Op9No2作爲自己在華國這邊,乃至于全球最後一場音樂會的開始,除了因爲他看到了音樂廳内有許多帶着孩子的家長來之外,更大的一個原因便是……
這個是20歲時候的肖邦,憂慮的肖邦。
而這個,也是20歲的他。
嗡,嗡……
右手的主旋律在音樂廳中婉轉,悠揚,帶着一絲絲的憂愁與悲傷。
用以傅調他最爲擅長的音樂美感,将這憂愁的旋律線條演繹到了極緻。
而左手,則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和弦。
明明是大跳的和弦,正常而言這種和弦很容易手指聲音加重,音樂的表現顯得怪異。
可是在他的手下,卻好像沒有任何的問題。
柔美,依舊那是帶着一絲痛苦的溫柔。
小拇指輕輕地勾動着鋼琴最下方的低音,讓音樂的本身變得更爲輕柔。
如雲朵一般。
正如同這一首作品的标題那般,夜曲。
或許并沒有其他的夜曲作品那般帶着很多的深思,可這一首作品依舊可以表達的極美。
正如同在夢境中的相遇一般。
這一份柔美讓所有人忘記了很多的煩惱,以及雜亂的思緒,讓所有人的注意力緩緩下沉,沉浸在傅調的演奏之中無法自拔。
果然,這個就是傅調。
和傳說中的一樣,演奏的實力強悍到你無法分辨出他和那些最頂級的鋼琴家有什麽區别的程度。
畢竟隻要不是神級現場,一線鋼琴家和頂流鋼琴家的水平實力其實差距并不大,就算你強行分辨,也沒有辦法分辨的特别清。
隻能分辨出誰誰誰彈錯了什麽音,誰誰誰在某個地方出現了一點點問題。
僅此而已。
而一線鋼琴家與頂流鋼琴家的區别,便在于這個神級現場的演繹。
神級現場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就算是阿格裏奇,齊默爾曼那些人,也不一定想要演奏出神級現場就能演奏出神級現場。
因此,傅調的表現對于他們而言,其實真的和頂級鋼琴家沒有多少的區别。
特别是把傅調和李迪雲兩個人放在一起。
可能李迪雲的表現更爲肖邦一些,但是有一說一,傅調的演奏更爲讓人放心。
衆人不會覺得傅調可能會翻車,畢竟他的歐洲巡回演出一次翻車都沒有翻車過。
但是很多人,都會期待着李迪雲翻車,他翻車幾率,特别是最近幾年的翻車幾率,可比傅調大太多了。
聽着這一份柔美與舒緩,衆人的情緒已經完全安定了下來,微笑着聽着傅調的演奏,感受着他的诠釋。
姜芮佳也是同樣如此,她甚至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了多少的社恐情緒,她甚至沒有注意到,距離自己大約三四個位置的那邊,有着自己的老師。
海城音樂學院鋼琴系的系主任。
系主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着傅調的演奏,眼角也不由得舒緩。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過來聽傅調的音樂會,甚至定了傅調最貴的票。
就連他情人,還有他老婆都沒有告訴。
他不想要任何人知道自己過來花錢聽自己學校裏學生的音樂會,即便他沒有教過傅調任何一次。
他其實很想要看看傅調現在的實力究竟如何。
畢竟之前所有人都在吹他的演奏,特别是那些在京城的同事以及同行,那些人吹的他無比心動,特别的好奇。
就好像傅調是華國古典音樂未來的希望一般。
他們都聽過了傅調的演奏,他沒有聽過,他不配讨論華國古典音樂發展。
所以,他來了,來見證傅調的演奏,看看傅調的演奏是不是像那群人說的那般神。
他倒要聽聽看,傅調他強,究竟能夠有多強?
總不能強到天上去吧?
現在,他聽到了。
确實,正如同他的同事,他的同胞說的那樣,傅調的水平實力,針對于目前還在國内的音樂家,無敵。
也就是開拓海外市場的那幾位能夠相媲美。
就這個開頭的小曲子,作爲開場的肖邦夜曲Op9,No2,這個所有人都彈過,甚至都快要彈爛的作品,傅調居然能彈出一種新的感覺?
就好像……
在夜晚海上的郵輪大廳中,笑起來如精靈般的女子伴随着鋼琴聲在人群中穿梭,輕踏,飛舞。
聖潔的讓他不敢染指觸碰。
晚了一點,定了一下八月份回國去哈爾濱沈陽的機票和酒店,現在繼續寫下一章,12點前應該能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