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良月雖然幾乎沒有怎麽在PiliPili現身過,甚至連評論都沒有怎麽發過,但是他還是會看PiliPili的一些内容。
按照他的話說,他還很年輕,本身就要多接觸一些新鮮事物,他本身對于這類音樂之外的東西也是非常喜歡。
因此,他在清晨起來的練琴結束後,也随手刷了一下PiliPili,可能是大數據推送的原因,他也剛好在傅調視頻通過審核後,同樣收到了這個視頻的推送。
“唔?傅調?這個名字好熟悉。”
郎良月看着這個名字不由得一愣,随後擡起頭看着天花闆想了許久,随後猛地一拍手。
“哦,想起來了,2015屆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我當時也看了決賽後冠軍音樂會來着,我記得他的肖邦彈的特别好,感覺比李迪雲當年彈的都要好一點來着。”
郎良月可以算得上是和李迪雲同年成名的,也都在2000年左右。
兩千年前,郎良月獲得了經紀合約,因爲音樂節上某位鋼琴家沒有時間來演奏,他頂替了那位鋼琴家,最終一飛沖天,成爲漂亮國那邊最爲炙手可熱的鋼琴家之一。
當年的千禧年音樂會,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郎良月的成名之戰。
而兩千年,也剛好是李迪雲拿下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終結比賽多年沒有冠軍困境的一年。
雖然兩人的交流并不太多,但是還是會偶爾關心一下對方在做什麽。
郎良月關注到傅調的時候,也剛好是李迪雲被口誅筆伐,說他肖邦國際鋼琴比賽擔任評委期間,擅自離開評委席,回到華國内給人慶祝生日。
他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便順手關注了一下這一場比賽,看看有沒有什麽新的鋼琴家出現,沒有想到剛好看到了傅調。
雖然在正賽階段,他并沒有怎麽看傅調的演奏,隻是看了傅調決賽後的那一場冠軍演出,但是當時傅調的演奏給了他非常深刻的印象。
傅調的演奏介于他和趙成珍之間。
趙成珍的演奏就是那種最爲極緻的純粹,除了肖邦之外什麽都沒有,甚至連他自己的存在都被抹消了。
而郎良月則是那種,不管怎麽樣,一定要展現出更爲極緻的自我,我管你什麽作品,我就是要展現出我自己就夠了。
有點像是傅調一開始的感覺。
傅調雖然說是自我的極緻,表現出來那種大海的感覺,可是他的一切都是在肖邦的範圍,不至于離題萬裏。
郎良月并不是不可以做的類似于傅調,和傅調學習更爲貼近肖邦,隻是他的演奏早就已經定性,很多人來聽他的演奏,本身想要聽的内容就是郎良月的自我表達。
與其改變自我,貼合作品,不如選擇更爲适合自己的作品,去迎合那些喜歡自己的觀衆。
因此,郎良月經常會選擇一些對于音樂家感覺需求不大的作品,例如李斯特,貝多芬之類。
而他的貝多芬奏鳴曲,很明顯深得巴倫博伊姆的真傳,演奏水平極高!
至于他的肖邦嘛……
能聽。
也正因爲這些奇奇怪怪的理由,郎良月實際上是有關注到傅調的,他看着傅調發的視頻不由得滿腦子疑問。
“話說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傅調他好像最近不是正在歐洲開巡回音樂會來着?最近他是在哪來着?阿姆斯特丹?還是布魯塞爾?”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傅調最近正在哪,隻能暫且将這個念頭抛到一邊,轉頭重新開始思考傅調他究竟爲什麽這麽做。
“話說回來,開巡回音樂會的時候還有空臨時去錄制一套作品出來,傅調他的音樂會有這麽閑嗎?”
郎良月沒有過多猶豫,伸手直接點開了那個視頻。
他并沒有立刻點播放,而是先點進去傅調的個人主頁看了一眼。
這個個人主頁非常的簡單,好像是剛剛創立的一般,頭像是默認頭像,名字就叫傅調,備注寫的是什麽鋼琴家傅調,僅此而已。
關注點進去看了一眼,全部都是默認關注,而粉絲居然有個幾百,并且正在不停地往上漲,可能是因爲剛剛發的視頻的緣故。
至于他發的視頻……
“啧,居然一半古典,一半爵士改編,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爵士鋼琴家,而不是古典鋼琴家呢,誰家的古典鋼琴家天天演奏爵士啊?”
郎良月看着傅調的視頻标題不由得一陣吐槽,随後便回退到他剛剛點進去的頁面。
《肖邦練習曲冬風爵士版,演奏者:傅調》
視頻點開,傅調坐在音樂廳的中央,這個音樂廳郎良月看了一眼感覺并不認識,可能是某一個小的音樂廳之類,或者某個學校的錄音棚。
如果是一些大的音樂廳,郎良月不說100%,最起碼95%以上他都被邀請去演奏過。
這個就是他作爲目前全球商業價值最高的鋼琴家的底氣。
在視頻之内,傅調的雙手擡起,落在鋼琴鍵盤之上,緩緩地落鍵。
手指一點一點的下壓,将肖邦冬風最開始的那一股黑雲壓城的抑郁感給壓了出來。
聽着手機中播放出來的聲音,原本坐姿并不是特别标準的郎良月不由得一愣,從依靠着靠背的狀态,逐漸坐直。
“這個開頭,有點意思哈……”
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認真地聽着傅調的演奏,感受着傅調在音樂上的律動,随着音樂的進行頭也不由得微微晃動。
“這個主體的呈現水平,非同尋常,一個很明顯的練習版本居然能夠做成這個樣子,傅調這個人在肖邦上絕對已經快要接近登堂入室了吧?不知道他後面打算再練習什麽作品,如果純粹說肖邦,傅調已經堪比一線的鋼琴家了。”
“對,就是這個感覺,這個感覺非常正!這個肖邦的感覺,啧啧,有點意思啊,在保留極緻自我的同時,還能夠讓音樂貼合肖邦,不至于彈起來像是彈其他的音樂家,這個有點意思,有點多一分崩盤,少一分不夠的感覺了,這個水平不錯啊,感覺非常不錯!”
“等等?不是說這個是爵士改編的嗎?爲什麽全篇都是古典了?爵士呢?”
郎良月聽着聽着突然一愣,感覺有點不對勁。
“不是,我點開你的視頻就是想要聽聽看你爵士演奏的什麽樣,你咋給我整這麽多古典啊?我……”
話音還沒有落下,他的耳朵裏便聽到了一個讓他非常驚喜的阻礙終止,伴随着一個暫停,郎良月的雞皮疙瘩瞬間冒了起來。
“卧槽啊,卧槽!這個暫停?這個阻礙終止?”
他揉着自己的膀子,試圖讓自己的雞皮疙瘩稍微下去一點,繼續聽着傅調的這個中止。
在情緒即将散去的第一時間,傅調便帶着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音樂走了進來。
依舊是肖邦冬風的主題,卻帶着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爵士的冬風!
絢爛的爵士和弦堆積在肖邦的冬風之上,給予了冬風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聽着這個音樂,郎良月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好!欸,這個好!這個感覺好!”
“這個爵士的改編感覺并不是純粹的使用爵士和弦往上硬湊,而是有着古典底蘊的同時,加上爵士的靈魂,那種自由的感覺,這個演奏的感覺真的厲害啊!”
郎良月的聲音大了一些,将隔壁還在睡覺的老爸郎仁國吵的有點睡不着,罵了幾聲,吓了郎良月一跳後,郎良月立刻将聲音調的稍微小一些,看着面前的内容,不停地點頭。
“這個演奏有點厲害啊,感覺傅調他就算不當古典音樂家,回頭當一個爵士音樂家也不錯,不過話說回來,爲什麽傅調會莫名其妙地選擇要發這個視頻?”
他往下面翻了一下評論,雖然現在才一萬多播放,但是評論已經很多了,足足上百條。
“傅調的水平實力果真不用說,這個肖邦演奏的感覺真的絕了!相比較李迪雲完全不練琴的肖邦,我現在更喜歡傅調的肖邦!”
“不知道爲什麽,我感覺聽着傅調的肖邦,好像齊默爾曼的肖邦也不過如此了,是我的錯覺嗎?”
“可能是你自身喜好的原因,不過傅調和那些最頂級的肖邦演奏者之間的差距其實并不大,感覺也就差了那麽一層膜,他現在應該算得上是肖邦的一線了吧?”
“有點當初李迪雲的肖邦橫空出世,震撼全球的那個感覺了,傅調這個肖邦的感覺真的不錯。”
“難道就沒有人說他的爵士嗎?相比較傅調肖邦給人的感覺,我感覺他的爵士給人的震撼感覺更濃欸,我超級喜歡他在爵士上的诠釋!”
“最喜歡的鋼琴家彈了我最喜歡的冬風,嗚嗚嗚,什麽叫做雙向奔赴啊!傅調哥哥什麽時候才能夠來華國開音樂會啊?”
“給大家介紹一下,冬風練習曲,作品25-11(Op.25 No.11)是肖邦練習曲中技巧最艱深篇幅最大的音樂會練習曲之一。它的訓練課題是手指觸鍵的靈敏,快速和準确,與此同時,由于篇幅大,因此對手指快速跑動中的耐力也是一大考驗,總體而言,傅調牛逼!”
“樓上的不準确,我再給大家介紹一下,冬風練習曲傅調爵士改編版,是傅調爵士練習曲之中技巧艱深篇幅最大的練習曲之一,傅調的爵士改編遠勝原曲十倍的難度,堪稱恐怖。”
“就這?就這?就這?就傅調彈的這個,開什麽玩笑?我彈100年我都彈不出傅調的半點!”
“傅調大大,求譜!前排表白傅調大大!”
“耳朵:熟了,走起!腦子:行,試試看!手: gun”
“上次誰看視頻說傅調演奏的拉的?站出來?你管這個叫做拉?”
“就是就是!你拿傅調的這個視頻和之前法奧Piano的視頻對比一下,就發現傅調演奏的一模一樣,這個肯定是經過精心設計好的音樂,媽得,傅調這個水平實力真的牛逼,真的太強了!”
“對此,我隻能想問……之前那個誰拍的傅調啊?那麽糊還好意思放出來給大家聽?音樂之中的細節全被吞掉了,拿那個視頻當傅調水平的,我隻能說對于音樂欣賞能力半分沒有。”
“嗚嗚嗚,好想現場聽傅調的音樂會啊,萬人血書傅調回國開音樂會(1/10000)”
“加我一個,(2/10000)”
“……”
後面密密麻麻的評論基本上全部都是吹彩虹屁以及無意義的刷屏,不過郎良月看了一圈也大概清楚了傅調他要發這些視頻是有什麽目的了。
肯定是之前有人偷拍傅調的音樂會,還用比較爛的機器拍的,吞掉了一大堆細節。
而這個偷拍還被人當成傅調他原本的實力,因此被人一陣罵。
“啧啧,傅調這個可就有點慘了,不過居然在國外居然也能有人偷拍?還放到國内的網站上?真的是有點奇怪,正常來說國内的音樂會盜攝才是最嚴重的來着。”
郎良月往下翻了翻推送,很快便翻到了原視頻,也就是之前那人盜攝傅調安可的那一條。
那一條視頻下面已經多了很多的評論,就是喊那群說傅調彈的爛的人,讓他們去看看傅調他彈的視頻,那個錄制比較優秀的視頻,看看傅調他的真實實力究竟如何。
在這條視頻的評論下,雖然還有一些人依舊在嘴硬,說什麽傅調肯定是因爲看到了被謾罵,發瘋似的練琴40個小時,錄制了114514次才彈出來的,不能代表他真實的水平。
可這種評論已經幾乎少之又少,百不存一,絕大多數人都已經轉而噴錄制者錄制的什麽寄吧?
至于那些評論……
畢竟現在科技已經發達了,你要允許什麽樣的物種都能上網。
與此同時,這群人則是開始瘋狂地催着傅調,問傅調什麽時候才能夠回華國開一場音樂會。
畢竟聽傅調的錄音肯定不解饞,聽現場版才是傅調演奏最強的狀态。
至于專門爲了聽一場傅調的音樂會出國一趟……
雖然說傅調的水平實力很強,但是還真的不至于如此。
出國一趟可能要小一萬,而傅調的音樂會門票就算高價收黃牛,也就幾千塊。
音樂會門票價格不如車票錢的,總感覺去聽有點虧。
所以,絕大多數人都會希望傅調能夠回華國開一場音樂會。
看着這一切,郎良月不由得笑了起來。
“看來德意志留聲機雜志那邊有點頭疼了,他們可能又得要去求環球,希望他們那邊出力幫忙了,不過按照目前傅調的情況,可能在這件事之前,他們就已經頭疼了。”
說罷,他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電話嘟嘟兩聲後,一個有點茫然的聲音響起。
“額……郎良月?”
“何深,好久不見,我剛剛看到你的學生那邊好像有點困難,怎麽說,要不要我幫忙?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在微博那邊發幾條消息推一下傅調,畢竟都是華國人,能幫一手就幫一手。”
郎良月對着電話那邊的何深爽朗地笑道。
何深也沒有想到郎良月居然會打電話給他,他原本還在糾結要不要去給郎良月打電話來着,沒想到他居然先打過來了。
不過……
何深看着目前傅調的風評,看着那群人對于傅調的評論,不由得搖了搖頭,同樣笑了一下。
“不,不用了,現在這個樣子就可以了,傅調他現在的情況還可以,再加上目前他的重心并不在華國,所以保持着目前的狀态就可以了。”
“行,如果有需要,你直接打我電話就行,話說你最近是不是也要開音樂會了?”
“對的,也是肖邦,怎麽,你也打算來聽聽看?就在曼哈頓音樂學院的音樂廳,怎麽說,回頭我送你一張票?”
“你們怎麽都彈肖邦,就不能來點其他的内容……”
郎良月無奈搖頭,随後對着何深道:“行,回頭我去你的音樂會聽聽看,好好準備,别讓我失望哈。”
“哈哈哈,你來我肯定會好好準備的,這一點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繼續随便閑扯了幾句才将電話挂斷。
看着已經挂斷的電話,何深嘴角不由得略微揚起。
現在看來,傅調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接觸到他們這個圈子的邊緣了,就連郎良月都已經關注到他了。
假以時日,傅調的音樂會再多一些,他擅長的作曲家再廣一點,他必然能夠成爲全球一線的頂級鋼琴家,甚至全球頂流。
現在傅調距離一線鋼琴家也隻是受困于他的曲目量太小,隻有肖邦一位。
“希望克勞斯教授能夠給傅調不一樣的視角吧……”
何深看着刷新一下就多好幾個粉絲的傅調PiliPili賬号,不由得笑了起來,随後将其丢到一邊。
他的學生傅調現在已經開始環球演出了,作爲傅調的老師,他也不能太弱。
所以不管怎麽說,幾天後他的音樂會,他必須同樣努力!
……
與此同時,正如同郎良月想的那樣,德意志留聲機公司那邊看着傅調的情況,急地滿頭大汗。
并不是因爲差評或者好評,而是因爲……
傅調的音樂會賣的太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