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奧拿起手機,剛準備開始給傅調寫長評的時候,他的手卻不由得停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随後打了自己一拳。
“我是傻逼嗎?我特麽是個Up主啊,我在這個地方給人寫長評?我直接做個視頻出來不比長評更有說服力?”
說罷,他立刻起身去打開已經關閉的電腦,電腦的風扇立刻重新吃力地轉動起來,法奧等系統一打開,便直接登錄了之前看到的視頻界面,找了一個工具将其下載下來,随後打開文檔開始寫他的視頻稿。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傅調這一次的安可究竟有多麽牛逼。
他要做視頻,逐步分析傅調的演奏方法,以及他在音樂之中運用了什麽寫作手法,還有那個人的視頻究竟錄制的多麽爛,吞掉了多少的細節。
不僅如此,他還打算再去找人合作,找一個彈鋼琴比較厲害的人,讓他幫忙把傅調的安可給重現出來。
隻有這樣,才最有說服力。
他開着電腦,聽着已經下載好的文件,寫着等下要做出來的文稿,無比的興奮。
他已經開始幻想着自己能夠重現傅調的演奏後,音樂所能夠帶來的震撼了。
錄音設備也沒有任何問題。
他同樣認識好幾個開工作室的,他們那邊也有設備,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們那邊也有很多爵佬,對于爵士本身的研究也很透徹,并且他們好像也很喜歡傅調在肖邦上的演奏。
等一下回頭就去找他們,最起碼肯定能夠比手中的這個視頻錄制的好。
而這個視頻……
法奧看着視頻上的内容,看着評論區裏面,三分之一純誇,三分之一罵,以及三分之一解釋傅調剛剛的操作,覺得就目前而言,在某些營銷号進入之前,并不用特别擔心事态變得嚴重。
就怕後面那些營銷号進場,開始消費起傅調,造成共同記憶,到時候就不太好收場了。
所以,雖然時間還有,但是依舊得要抓緊一點。
想到這個地方,法奧沒有任何猶豫,一邊寫着稿子,一邊給開工作室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他要讓那些人幫忙,在他這邊忙完前,看看能不能先将傅調的安可給扒出來。
争取雙方同時完成,與那些無良營銷号争取空間。
“應該,來得及吧?”
法奧看着自己十幾分鍾便寫了一千字的文案,不由得充滿信心。
……
此時此刻,阿姆斯特丹。
吳宏表情痛苦。
在法奧準備睡覺的時候,他那邊才是下午接近晚上。
他和陳穎兩個人在屋子裏玩了一整天後,拿起手機看看有什麽消息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老師給自己發了許多許多的消息。
并且這些消息全部都是前一天将近晚上發的,就是他們倆人從傅調的音樂會聽完後,回到酒店洗澡的時候發的。
如果是正常的消息其實倒也還好,但是問題是,老師好像有點太過于激動了。
并且是随着時間的變化,變得越來越激動。
安德烈·讓,昨日晚上十一點。
“晚上好,宏!對于傅,我聽說過他的名字,他在進入我們學校之前有專門表示,說他想要一個既能夠教古典,又能夠教爵士的音樂學院來進修,經過我們學校老師的努力,以及漂亮國伯克利爵士研究所的放棄,因此傅調他在之後可能會來我們學校學習爵士,至于其他的我了解的并不多,畢竟我是薩克斯教學組的老師,與鋼琴組的聯系并不深切,很抱歉沒有辦法給你提供更多的信息。”
安德烈·讓,昨日晚上十一點三十分。
“宏!我已經聽了你發我的視頻,這個是今天晚上傅的演出嗎?他的演出作品居然是爵士樂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不是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嗎?他怎麽會選擇演奏爵士樂?不過……他的爵士樂演奏水平确實非同尋常,雖然整體的和聲走向相比較現代爵士樂,更爲的偏向于古典和聲,但是在古典和聲的運用上,他的運用已經非常成熟,有一套他自己的東西在其中,不愧是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
“不,抱歉,宏,請忘記我剛剛說的話,我重新聽了一遍剛剛傅所演奏的内容,他演奏的爵士樂确實是更爲的偏向于古典,但是他本身的演奏形式,演奏思路,演奏手法等很多地方,他的水平都表現出了極爲成熟以及完美的爵士演奏家思路,他的這個改編的方向确實有點意思,不,不是有點意思,是非常有意思,我似乎并沒有完全看懂他的演奏,我可能需要再多聽幾遍。”
“另外,宏,我不得不說一句,你的錄音設備真的是太差了,即便在音樂會上一般是不允許錄音錄像的,伱這個錄音的水平也差到離譜,有太多太多非常有意思的細節被你的錄音設備完全吞了,如果不是我對于爵士和聲的熟悉程度很高,否則我可能還真的聽不出來其中的一些細節。”
安德烈·讓,零點三十七分。
“超級漂亮!宏!真的是太有意思了!我從來沒有想象過爵士樂居然可以這樣去演奏,特别是在和古典的結合上,你知道嗎?傅他對于爵士樂的巧思其實并不僅僅隻是局限于和聲的進行上,他在其他一些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他也給予了很深度的進行,這些進行整體走的依舊是古典音樂的路線,但是聽上去的感覺,卻和爵士樂一模一樣!真的非常有意思。”
“我還要再聽幾遍,還有很多很多的東西我都還沒有聽出來……”
安德烈·讓,一點四十分。
“完美!宏!完美!你根本想象不到傅調在音樂上做了什麽!真的是漂亮了!我的天!我之前也是有自己做過一些古典以及爵士的結合,在音樂上的表現其實并不盡如人意,有一種古典不是古典,爵士不是爵士的錯亂感,兩者之間的平衡我尋找了許久一直沒有找到,但是在傅的音樂之中,我聽到了這個平衡!這個平衡好像并不是靠兩者之間的數量進行對比,而是利用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來讓兩者進行平衡,這個究竟是什麽呢……”
安德烈·讓,兩點三十分。
“和聲!是和聲!傅調他在和聲上的巧思!我聽懂了!我知道他是怎麽做的了!太完美了!這簡直就是藝術品!相比較其他古典以及爵士的結合,這一首作品表現的感覺更加完美,更加符合真正意義上的爵士與古典的融合,這個和聲的改編,這個爵士的表達,完美,真的是完美……”
“宏!我必須再次說一聲,你拍攝的視頻音效真的太爛了!”
安德烈·讓,三點五十分。
“宏!該死,你爲什麽就不能拍攝一個更好的視頻出來,你知道你那個垃圾的音效聽得我有多麽痛苦嗎?每一次在特别激動的時候,聽着你那個錄制垃圾的音效讓我耳朵疼。”
安德烈·讓,六點零七分。
“哈哈哈哈,宏!我已經将傅的改編完全重現出來了!我終于成了!多謝你的視頻!”
“另外,我還是覺得你下一次拍攝的話,應該用一個更好的拍攝設備,而不是你現在的這個手機,或者實在不行,你換一個錄音筆都比你這個手機要更強。”
“哦對,這并不是鼓勵你盜攝盜錄,隻是你與其用這樣的拍攝讓演奏者的錄音内容很多都沒有辦法呈現,還不如用更好的設備,這樣不道德也就不道德了,最起碼你還能夠讓演奏者的音樂變得更爲完美,聽上去不至于那麽痛苦。”
安德烈·讓,十二點三十一分。
“不對,總感覺不對,明明我演奏的内容和傅他差不多,但是爲什麽我總感覺我好像少了一些什麽,我究竟少的是什麽呢?爲什麽我演奏了那麽多遍,我就是不如傅調?爲什麽……”
“我究竟缺少了什麽……”
“抱歉,宏,這個不是問你,我隻是在自言自語,做一個備忘錄,以及,宏,你最好還是換一個新的錄音設備。”
安德烈·讓,下午五點二十一分
“宏!你還有傅他後面的票嗎?我想要聽一個現場,你是多少錢買的票,我願意出市場價雙倍的價格收購,不知道爲什麽,傅他後面的票已經全部賣完了,現在我聽不到傅他完整的演奏,我根本沒有辦法心安!”
安德烈·讓,下午六點十分。
“宏?你在嗎?看到後請迅速回複我。”
“宏?”
“……”
後面便是密密麻麻的催促,催促着吳宏将後面的内容發給他老師。
吳宏看着這個消息,心都快涼了半截,他看着陳穎欲哭無淚。
“穎,這個咋辦,咋回啊?”
“能咋回啊,你想給就說有呗,不想給就說沒有呗,還能咋回。”
“不是,問題是,現在我老師咋變成這個樣子了?”
吳宏指着自己的老師的消息。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老師都是第一個消息發出來的時候那種,特别溫文爾雅的感覺,爲人十分平和,什麽話都不說,整天都是樂呵呵的,你上他的課就算遲到,就算不去,都沒有什麽特别大的問題。
現在這個給他的消息,是吳宏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老師情緒波動這麽大。
他很難想象,自己的老師居然會因爲傅調這個樣子的演奏,而着急起來。
就看他老師給的消息,他的老師現在可能已經一整晚都沒有睡了。
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因爲他的一個視頻一整晚都沒有睡着,熬夜肝作品,甚至陷入了自我的懷疑之中。
不管再怎麽說,他良心都難安。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在白天老師醒來的時候發的。
陳穎她看着吳宏手機上的消息,表情也有一點點的怪異。
她其實也看過吳宏的老師一兩次,那老頭滿頭白發還帶着一個眼鏡,爲人十分的平和,能夠因爲吳宏這個消息而激動的一整晚睡不着覺她也是沒有想到。
因此,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對着吳宏道。
“要不,你把你的票給你老師?作爲賠罪?”
“欸?那你呢?”
“我?我就和你老師一起看呗,反正我看你好像也不想看傅調的模樣……”
“不是!我!”吳宏瞬間急了,立刻道:“誰說我不想看傅調,我隻是對于鋼琴興趣比較一般,對于他正常演奏的部分隻能聽出好之外,聽不出什麽牛逼的部分,但是我超喜歡傅調他的安可的!”
“你聽音樂會就爲了聽傅調的安可?”
“可是正常的我也聽不出來特别多東西啊!”
“這……”
陳穎看着理直氣壯的吳宏,不由得有點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把布魯塞爾的兩張票全部給你老師吧,我們等下直接去巴黎,布魯塞爾我感覺沒啥好玩的,而巴黎我還沒去過,對了,記得問問看你老師能不能幫忙報銷我們在布魯塞爾的定的車票以及住宿,如果他願意的話,我們甚至可以把住宿也轉讓給他,我們直接回柏林去。”
“好吧。”
吳宏表情無奈,自己老師發了一個消息,還沒有等他放下手機,老師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安德烈·讓:“銀行賬号給我,或者你的貝寶賬号,看你用什麽方便,我轉賬給你。”
吳宏一愣,立刻回複道:“好的老師,貝寶賬号吧,”
消息剛剛發出去,可能也就過了幾分鍾,他手機上便收到了一個消息。
安德烈·讓給他轉了五百歐元。
吳宏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剛好報銷了兩人前往布魯塞爾,以及巴黎的一切消費。
他知道他的老師有錢,但是沒有想到轉賬五百眼睛都不眨一下。
爲了看一場傅調,真的值得這麽花錢嗎?
吳宏想不明白,陳穎也想不明白。
不過,這件事情三人都得到了最完美的解決。
而正在柏林的安德烈·讓,看着手中吳宏發過來的兩張布魯塞爾的音樂會門票以及旅館住宿,滿意地笑了笑,掏出手機給另外一個朋友發了一個消息。
“盧卡,昨天我給你發的音樂會視頻你看了嗎?”
“當然!這個人是誰?他演奏的簡直比鑽石還閃耀,這一份閃耀就算用那個無比垃圾的音質,也沒有辦法遮掩!”那人很快便給了安德烈一個回複。
随後,那人不由得産生一絲絲的疑問,對着安德烈問道:“不對啊,你問我這件事,你有什麽想法嗎?還是說你有下一輪音樂會的票?”
“你猜的沒錯,确實如此。”安德烈看着那人已經上鈎,不由得無比滿意地笑了一聲:“我這裏有兩張,迪奧·傅在布魯塞爾的音樂會,如何?你是否有一點點想法?”
“……”
盧卡聽到安德烈的話,頓時呆住,随後無奈地回複道:“說罷,多少錢?”
“不多,五百歐。”
“五百歐?你怎麽不去搶?”
“我這不是正在搶嗎?你看看外面哪裏還能夠買到傅調的音樂會門票?這個還包括了在布魯塞爾的住宿以及車票。”
“行,你厲害,你給我等着……”
安德烈等了一會兒,他的銀行賬号上果然出現了提醒,通知他到賬五百歐元。
看着系統的消息,安德烈滿意地笑出了聲。
“好了,我收到了,回頭我們一起在柏林主火會合,然後去布魯塞爾,時間我已經發給你了,你自己記得查收一下。”
“去死吧你這個該死的吸血鬼,滾吧!給我滾遠一點!别讓我再看到你!”
看着對面的痛罵,安德烈笑得更加大聲,随後起身走到屋子的窗口處,看着窗外平靜的風景以及遠處的教堂尖頂,揉了揉自己坐了一整夜的腰,嘴角不由得上揚,輕聲道。
“如此完美的爵士以及古典,不枉費我這麽大年紀好熬夜分析他的作品,不過真的很好奇他究竟在這一條路上走了多遠了,他在爵士上又走了多遠……
不過話說回來,聽說他被克勞斯那個老頭給收到了學校裏來了?如果他真的能夠來到學校裏的話,那麽就真的非常有意思了,真不知道他能夠在學校裏能夠做出多少的事情出來。”
說罷,他搖了搖頭,再次揉了揉自己的腰,轉頭躺到了床上。
他都已經這麽大年紀了還熬夜熬了一整晚,真的有點吃不消。
他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幾乎一分錢不花就拿到了去聽傅調音樂會的門票,嘴角的笑容再次揚起。
他已經開始期待傅調在布魯塞爾的演奏了。
……
就在安德烈和盧克吵架的時候,距離吳宏不遠處的高級酒店内。
傅調一個人躺在浴缸中,看着面前幾乎可以俯視整個阿姆斯特丹風景的窗戶,不由得舒服地“啊”了一聲。
在他演奏後,居然有個富商說他特别喜歡自己的演奏,非要請他吃飯以及将他住的旅館升級到五星級的标準。
之前在柏林那種超級大都市都沒有這樣,沒想到反而在阿姆斯特丹享受到了這種服務。
看着遠處的風景,傅調的大腦不由得一陣放松。
論享受,還得是歐洲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在他打開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
何深打着跨洋電話,笑着開口道。
“恭喜傅調,你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