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隻是法奧一個人看到了傅調的視頻,還有其他許許多多大半夜還沒有睡覺,還在逛着PiliPili網站的人,與此同時還是古典音樂愛好者的人,也同樣刷到了這個視頻。
正如同法奧一樣,他們之中的許多人其實一開始并沒有把這個多當一回事,隻是随手點開,并未多想。
但是……
當視頻被完全打開,傅調從視頻之中出現後,幾乎所有人全部都呆住了,一大堆彈幕開始在傅調的視頻上浮現。
“等等?這個是傅調?”
“傅調終于肯拍視頻回國了?不容易啊!”
“啊啊啊啊啊,是傅調!傅調大大親一個!”
“好耶,是傅調!”
“……”
因爲視頻才剛剛放出來,彈幕整體還沒有施工完成,絕大多數人都沒有看完傅調的演奏,在視頻的最下面隻能夠看到幾百人正在同時觀看。
視頻之中的傅調對着衆人笑着說了一句什麽話後,因爲手機錄音并不是特别清晰的原因,并沒有錄入其中,顯得有那麽一點點的模糊。
正當彈幕上正在讨論傅調說什麽的時候,傅調的手卻已經擡起,随着肖邦冬風練習曲的前面部分,一同落在衆人的面前。
無比的平和,平和之下帶着足以讓人窒息的絢麗以及力量。
這一切在用手機錄制的視頻之中展現的并不是特别清晰,但是也依舊可以聽得出來這麽一些感覺。
彈幕那邊也在這一刻炸了起來。
“欺詐性前奏,這個是欺詐!”
“好了,我會的部分到這個地方就結束了。”
“唔,這一首作品太簡單了,彈完第一行我就不想彈了。”
“太棒了!你已經掌握了最基礎的鋼琴技巧,接下來我們來演奏第一首鋼琴作品吧~”
“這個是冬風吧?好了,接下來,就見證冬風的咆哮吧!”
“小子,看好了,這個是來自于華國的冬風!”
“……”
作爲冬風這一首作品開頭所慣有的彈幕,傅調的這一次演奏也沒有超乎衆人的想象。
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傅調的手擡起,猛地落在音樂的最上方。
轟!
如同洪流一般的音串在傅調的手下爆發,似山洪一般,幾乎将所有人淹沒。
即便音效并不是特别好,這一首作品所特有的那種深入骨髓的震撼,也依舊将衆人的情緒給高高挑起,讓他們看着傅調的演奏難以落下。
拍攝的效果并不是特别好?吞了很多的細節?甚至還有一點點回音?
不,完全不要緊!
傅調在音樂上幹淨利落的诠釋直接讓這個并不完美的視頻得到了升華。
根本沒有任何因爲音響效果太過于渾濁而變得亂七八糟,反而在這種情況下的演奏,他甚至都能夠将這種爛中爛的拍攝,搞得如同正常拍攝一般。
法奧看着傅調,聽着傅調對于肖邦的诠釋,一時間都差點忘記了現在究竟是一個什麽情況。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傅調,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目光中充斥着狂熱。
他猛地從自己的床上坐了起來,雙手抱着手機,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以此來緩解自己内心的激動,随後啪嗒一聲跪在地上,将手機丢在身前,而雙手死死地撐住地闆,目光鎖在傅調的身上,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絲的動搖。
“果然,這個就是傅調,這特麽就是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這特麽!就是肖邦!我敲!太強了,真的是太特麽強了!還有誰?還有誰能夠演奏出這種水平的肖邦?這個也太震撼了吧?
這個手指的觸鍵,這個觸鍵簡直就直接摸到了我的心坎裏面去了,還有這個手指的跑動,這個無比幹淨利落的跑動,居然在一開頭這麽糊的情況下,居然演奏出了超越視頻本身質量的跑動?這個還能說什麽?這個不就是神?
然後還有傅調對于音樂的诠釋,算了,人家是靠這個拿下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的,他的肖邦诠釋本身就是一流的那一群,這個倒也沒有多好吹的,如同他诠釋的感覺沒有這種震撼我才感覺到奇怪呢。
絕了,真的是絕了!就算錄音的質量這麽差,傅調都能夠演奏出這麽牛逼的作品,這個水平真的是強到爆炸,我是真的服了……”
法奧暫停視頻,跪坐在地上,擡起頭看着頭頂的天花闆,用力呼吸數次,才勉強将自己的呼吸給平穩過來。
這個水平實力真的是強大到略微有點離譜的程度,聽着傅調的演奏,他甚至感覺自己聽的并不是傅調,而是那些成名已久的頂級鋼琴家,聽的還是官方錄制版本。
隻不過他突然産生了一絲絲的疑惑。
“話說回來,這個真的是安可嗎?而不是正常演奏的内容?我記得傅調在全球巡回演奏的作品,不是好像就是說是肖邦的作品來着?”
法奧在激動之餘,腦袋突然恢複了一絲絲的冷靜,他想到了這個問題,不由得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總感覺怪怪的。
與此同時,彈幕也在同樣和法奧一起發癫,隻不過他們并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雖然錄音的那個人很爛,但是傅調的冬風,我感覺足以稱之爲版本最強!”
“爆炸!爆炸就是藝術!藝術就是派大星!傅調就是神!”
“這個手都出殘影了吧?這個顆粒感簡直絕了!”
“前面的别跑,告訴你一個更恐怖的事情,這個視頻并不是官方錄制的版本,而是由路人用手機錄制的,還到處亂晃的版本哦!”
“一想到這個顆粒感還有诠釋感覺是由手機錄得,我就感覺恐怖。”
“話說回來,我總感覺這個人并不是用手機錄制的視頻,手機錄制的視頻怎麽能有這麽糊,他該不會是拿着門鎖錄制的視頻吧?”
“恐怖,太恐怖了……”
“……”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同樣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在那邊刷着莫名其妙的話。
“嗚嗚嗚,四月……”
“傅調?相座武士!”
“此生無悔入四月,來生還做友人A”
“……”
面對這些彈幕,法奧看着激動的同時,不忘給了一個舉報。
作爲PiliPili的用戶,他也看過四月是她的謊言,畢竟這個番今年可以算得上是霸權了,甚至最後一集也就是前幾天才剛剛播出完畢。
你在原本就是四月的視頻下面刷沒有問題,但是在所有的演奏冬風的視頻下面刷這個四月,就略微有點過了。
不過這群人是從哪知道這個視頻演奏的是肖邦的呢?
法奧看着這群魔怔人,不由得産生一絲絲的疑惑。
不過很快,他便将這個疑惑丢到一邊,專注于傅調的演奏。
對于他而言,傅調的演奏才是目前最爲重要的。
隻是,在衆人的視線之中,傅調的肖邦冬風诠釋到了一半便停了下來,并且結尾的位置還做了一點點錯誤的感覺。
這種突然斷線的感覺變得極爲奇怪。
在音樂廳之内,你是可以非常清晰地聽到傅調做出的一個巨大張力,讓音樂中斷,讓音樂停滞得到了難以言喻的空間感以及前進感。
但是在這個手機之中,這個停滞感幾乎聽不到,隻是感覺傅調似乎彈錯了什麽音,随後彈忘了?
而彈幕在這個地方瞬間開始飙升。
“彈錯了?爲什麽停了?”
“不會吧?不會忘譜了吧?”
“難蚌,新一代肖賽冠軍落入舊肖賽冠軍的魔咒之中,這才幾天啊,就不練琴了?”
“樂死了,學藝術的果然都是這樣。”
“先留檔,建立一個傅調黑曆史檔,防止被删。”
“……”
因爲這個突然的暫停,原本并不密集的彈幕瞬間變得多了起來,原本的好評也變得稀少了許多。
看着這一切,法奧不由得一愣。
他是完全不相信傅調會在這個地方忘記樂譜的,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他還有可能相信,但是傅調,他絕對不會相信。
傅調是誰啊?傅調特麽的是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冠軍,并且還是幾天前拿下的肖賽冠軍,這才幾天的時間?并且前面傅調才在柏林那邊演奏過,演奏的作品據說效果特别好。
在柏林之前,傅調也在華沙那邊開過了音樂會,在那邊的效果也同樣可以,在網上到處可以看到好評。
這種到處跑到處開音樂會,你不管怎麽說,法奧都不相信傅調會能夠不練琴,會在這種地方出現問題。
并且……
法奧想了想,先并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将視頻往前拉了一點,重新聽了一下剛剛傅調的演奏。
聽了一遍,兩遍,聽到第三遍的時候,他突然笑了起來,胸有成竹。
這個地方并不是錯音,而是傅調的改編。
在這個地方,傅調将音樂進行了改編,并沒有如同正常情況下那般直接走正常中止走到結尾,而是将音樂的走向進行了一個改變。
從一開始的全終止,走向了阻礙終止,讓音樂得到停滞。
也就是說,傅調他已經提前踩下了刹車,阻止了音樂的前進,最終在這個地方,他豎起了自己的手,讓音樂徹底中斷。
在手機中聽不出來特别多張力,但是法奧隻是心中稍微想一想,他便感覺到渾身發顫。
這個地方大膽的涉及,傅調他在音樂之上究竟會做出什麽樣的改變呢?
既然如此……法奧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選擇屏蔽了那群沙壁彈幕。
彈幕聽不懂确實不怪他們,這個垃圾手機錄制的效果太差,本身就遮掩了許許多多的細節,再加上其他的一切東西,讓彈幕誤以爲傅調彈錯音,其實非常正常。
不過能夠理解歸能夠理解,可是看到那群人罵傅調,法奧就忍不住了。
他懶得和彈幕虛空争鬥,直接點開繼續播放,他很想要知道傅調在音樂上究竟做了什麽樣的改變。
音樂依舊是停止,這個停止大概停了有好幾秒,随後傅調的手随着重力,緩緩落在了鍵盤之上。
蹦!
鋼琴的聲音瞬間響起,擊錘與琴弦碰撞之間帶來的并不是之前傅調所演奏出來的肖邦冬風練習曲,而是一個基于冬風練習曲之上,傅調自己改編的,爵士鋼琴!
無數絢爛的和弦在鋼琴上蹦出,帶來了和諧以及不和諧之間的對抗。
這種強硬的對抗讓法奧不由得爲之一振。
“這個是……爵士?”
法奧略微有點難以置信地開口,他根本沒有想到,傅調對于肖邦這一首作品的改編,居然從古典改編成了爵士?
他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之前他所看到的視頻标題。
在視頻的一開始,标題上就寫着一行字,古典與爵士之王。
當時他還沒有多想,甚至看到傅調的時候,他直接忽略了這個标題,隻是想看看傅調究竟能夠給衆人演奏出什麽樣的音樂來。
然而現在,他在聽到爵士的時候,之前的标題瞬間湧現了出來,随後,便是更大的驚喜。
“等等,這個爵士?”
法奧聽着傅調的爵士,整個人瞬間變得無比激動了起來。
“不對,這個爵士的改編并不像是經過了多重修改後的作品,反而更像是那種即興的感覺,不過這個即興的水平實力有點強啊,還不是一般的強!
就我剛剛聽到的内容,傅調他在爵士樂的節奏上進行的改編,好像已經用了好幾種不同的爵士樂改編辦法,甚至還帶了一些爵士樂之外的和弦?不,不對,這個不是爵士樂之外的和弦,這個是古典和弦……
等等等等,還不對……”
法奧聽了一半,便重新将視頻給拉了回去,他要重新聽一下傅調的演奏,聽聽看開頭的部分,傅調究竟是如何起調的。
他将視頻拉回中間傅調擡起手的地方,再次點開播放。
伴随着傅調手指的落下以及無數和弦在音樂上的交錯,法奧再一次感覺到了靈魂的震撼。
與此同時,還有一股自卑的感覺。
他非常清晰地感覺到了差距,那種自己彈一輩子,都追不上傅調半點的差距。
在音樂上,除了演奏之外,經常會有人說,你作爲一名鋼琴家你比得上什麽貝多芬,李斯特之類的人嗎?你會作曲嗎?
法奧正常而言是不會去理會這些人的無聊言論的,畢竟在二十世紀的時候,演奏家以及鋼琴家就已經幾乎快要徹底劃分。
演奏的歸演奏,創作的歸創作。
但是現在,法奧是真的可以說得上一句,那就是……
傅調可能就是你們說的那種人。
也許,傅調創作的作品并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認可,或者知名度并沒有那麽大,但是法奧并不是聾子。
他對于音樂的敏感度要遠超正常人,甚至比一些音樂學院裏面的學生敏感度都要高,他也能更聽得出音樂之中的一些細節。
就比如說現在他手中的這個錄制效果非常糟糕,聽的并不是特别清晰的視頻。
那些彈幕都在噴傅調,說傅調忘譜翻車之類的話,但是法奧就能夠很清晰地聽出來,傅調在音樂上做的巧思。
如果将傅調彈奏的這一首經過他改編的肖邦練習曲寫下來,不說達到戈多夫斯基那種肖邦之巅的戈改肖練,最起碼也有那種作曲系大拿改編的肖練水平。
在保證技術難度以及肖邦感覺的前提下,将音樂之中的一切诠釋完美。
法奧聽着傅調的演奏,聽着傅調在進入爵士樂演奏之後,肆意地玩弄着音樂,戲耍着和聲,讓和聲在他的想象中肆意飄蕩的感覺,法奧真的感覺自己可能得跪了。
“不是,爲什麽會有人古典樂演奏的牛逼,幾乎達到了古典樂中肖邦的巅峰,與此同時,爵士樂也能演奏這麽牛逼啊?你讓其他人怎麽活啊?”
法奧聽着傅調的演奏,聽着那些他根本沒有想象過的和聲進行,真的不知道自己說什麽好。
之前經常說,古典樂的那群人正常而言是看不起爵士的,覺得爵士簡單,但是實際上爵士并不簡單,隻是相比較古典樂的巅峰要弱上一些。
對于普通人而言,這倆沒有多少特别大的區别,相反,爵士樂的入門還要更難一些。
那些噴爵士樂簡單的人,絕大多數都是沒有怎麽演奏過爵士的人。
你現在讓很多的那些學習古典樂的人去演奏一首爵士,絕大多數人都是演奏不出來的,甚至讓他們不去即興,寫一首爵士樂的作品,他們都很難寫出來。
而傅調現在的古典樂比那群人牛逼也就罷了,他的爵士樂甚至已經超過了法奧聽過的許多爵士樂演奏者。
這就已經不是一般的恐怖了,這個已經快恐怖到法奧找不到話語去形容傅調的程度。
如果傅調現在五六十歲,其實倒也還有可能,但是問題是……
傅調現在才多少歲啊?十八十九歲!
正常人一輩子一項工作都做不到巅峰,而傅調現在卻兩項都幾乎達到了巅峰。
一直看到傅調第一首作品最後一顆音演奏結束,法奧都沒有回過神。
看着傅調下台,法奧重新打開了彈幕,發現彈幕上依舊還有一群人在嘲諷着傅調,不由得怒上心來,直接打開電腦。
他要寫長評,罵死這群不懂藝術就知道亂七八雜刷屏的傻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