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全球四大鋼琴比賽之一,五年一次。
正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這個是一個以肖邦作品爲主題的鋼琴比賽,考驗的便是各個選手對于肖邦的诠釋,對于肖邦的理解,以及他自己本身的技術。
參賽的選手從全世界幾萬份參賽作品中選擇,這幾萬份全部都是有老師推薦的,或者經過了其他的一些比賽拿到的申請資格。
人人皆是人中龍鳳。
他們的水平如果類比的話,差不多是清華北大之中當年最靠前的幾位學生,也就是狀元。
而這些人本身就已經是萬裏挑一的選手之中,再選出最後的一百六十人左右進入預選賽。
全球各地的頂級青年選手齊聚波蘭。
預選賽刷掉一半,第一輪再刷掉一半,第二輪又刷掉一半,第三輪還是刷掉一半,隻留最後的10人進入決賽。
彈得好肖邦的人,一定可以彈得好其他的作品。
而彈得了其他作品的人,不一定可以彈得好肖邦。
這也就是爲什麽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競争這麽激烈的原因。
并且還有一點,如果所有的評委覺得第一名的水平不夠第一名,那麽,第一名的位置将會空缺,原本的第一名直接挪到第二名,甚至挪到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
乃至于前六名,全部空缺。
這一項規則,直接讓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第一名出現十五年的空缺。
不過,隻是選手的強度達标,并不是這一場比賽能夠成爲全球最大的鋼琴比賽原因,真正的原因,是這一場比賽的評委。
隻有曆代的前六名獲獎者才可以擔任評委。
而這些從肖邦國際鋼琴比賽之中脫穎而出的評委,沒有任何一位是俗人,每一位比賽的最後六人,基本上都是支撐鋼琴世界的支柱。
波利尼,阿格裏奇,阿什肯斯坦……
無數隻是放個名字便能震驚整個鋼琴界的頂級大佬,他們幾乎都是從這裏走出。
甚至有人傳聞,隻有真正拿下肖邦國際鋼琴比賽的鋼琴家,才算是最頂級的鋼琴家。
早上大約六點左右,布羅茨便來敲門,讓傅調下樓吃早飯。
當傅調穿戴好一切到樓下後,桌上已經擺滿了早餐。
不屬于特别正統的波蘭早餐,也不屬于任何一個地方的傳統早餐,隻是歐洲這邊常用的。
一些簡單的火腿,面包,果醬,雞蛋,配上一杯橙汁。
這個便是早飯的全部。
“Cze”布羅茨看着開門的傅調用波蘭語打了一聲招呼:“這個是波蘭語,早。”
“Cze”傅調試着念了幾次,布羅茨笑着糾正了他的一些發音。
兩人坐下快速吃了早飯,随後傅調将自己比賽時候所需要帶的一切拿下,身上也穿戴好西服。
此時此刻他整個人的氣質和之前在床上裹着毯子已經判若兩人,渾身上下藝術氣息濃厚。
優雅,淡然,毫不做作。
正如同他當時在船上那般。
布羅茨的眼神不由得一亮,啧啧了兩聲。
“之前我總感覺你有點像是騙子,畢竟哪有一個鋼琴家穿成你那樣的,現在我才确定,你絕對是一位鋼琴家!”
“你之前沒有聽我彈琴?難不成我在練琴的時候你在睡覺?”傅調也同樣和他開了一句玩笑:“雖然我更多的是在練基本功,但是感覺也是不一樣的吧?”
布羅茨立刻笑了:“哈哈哈,其實我聽不太懂各個選手之間的差距,如果是普通的我還能聽懂,但是你們那些頂級選手之間的差距我就完全幹瞪眼了,所以你彈的是普通音樂學院裏面的水平,還是鋼琴家的水平,我是真的聽不出來。”
說罷,他便快步走到門口,伸手指了指自己家門口的一輛略顯老舊的小皮卡,提了提下巴:“走吧,從這個地方去華沙愛樂音樂廳還要很久呢,我們早點出發,或許能夠在七點左右到!”
傅調走上前,用半生不熟的波蘭語感謝道:“Dzikuj”
布羅茨愣了愣,随後笑聲更大了:“Nie ma za co!”
……
四月的天,六點多天已經蒙蒙亮,不過由于城市環境太差,到處都是霧霾,雖然是晴天,在車内看上去卻和陰天沒有多少區别。
小皮卡刺穿霧氣向着市區疾馳而去。
一路上兩人并沒有說話,傅調坐在車上翻閱着手中的樂譜,盡可能在最後的時間内給自己多一點的準備,讓自己能夠拿到更高的分數。
而布羅茨則是一邊開車,一邊小聲的罵着政府管理部門,然後對着電台發誓自己在下一次選舉的時候,一定要把票投給綠黨。
雖然綠黨進不去國會,但是地方議會還是有點地位。
不求他們把整個波蘭給搞好,最起碼把華沙附近給治理幹淨一點,不要把空氣弄得那麽差,看的讓人心煩。
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鍾,兩人才勉強進入中心北區,也就是華沙國家愛樂音樂廳的附近。
附近或許是因爲肖邦國際鋼琴比賽預賽的原因,加上這個地方屬于市中心,因此變得特别堵,幾乎寸步難行。
布羅茨隻能将傅調放在路邊,無奈地開口道。
“這個地方的路堵了,我隻能送你到這邊,回頭如果你要回去的話,你可以坐N31的車子,稍微轉一轉就能到家,我這邊不能停留太久,我先回去了,等你的好消息。”
“嗯,回頭見,do,do……Do widzenia?”
“哈哈哈哈,Do widzenia!說的不錯,發音非常标準,迪奧!我期待你的消息!”
“好的,布羅茨先生。”
布羅茨笑得更加開心,他對着傅調揮了揮手,開着車子繼續順着車流前進,準備離開鬧市區。
而傅調則是重新提了提自己手中的樂譜,轉頭看向前方不遠處的巨大音樂廳。
純白色的外牆上鑲嵌着八對古羅馬立柱,立柱下矗立着鋼鐵拱門,無數的音樂會海報貼在拱門之上。
在音樂廳的拐角處,則是波蘭語,Sala koncertowa,意爲音樂廳。
無數的人流穿行,帶着一絲絲好奇看着從音樂廳内走出以及走入的男男女女,目光中充滿了羨慕。
這個地方是所有古典音樂演奏者的最高舞台,也是否定了無數演奏者的亂葬崗。
無數的演奏者從那些鋼鐵拱門之中走入,卻隻有最終的幾人才能驕傲走出。
傅調提了提自己手中的樂譜,抛去雜念,邁步向着音樂廳内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