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他有如此反應!精心策劃了這麽久,甚至不惜瞞着兒子葬送孫女,爲的,無非就是今天!如果何潇雨真死了,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莫說是安老爺子,即使一直鎮定自若的老者,眼神也猛然一變。
何潇雨瘋了嗎?
這個念頭,即使是郭戰也不由一愣!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況且,面對特意來送死的野獸,相信也沒有任何一個獵人會拒絕,盡管會付出一些代價,但比起收獲也就微不足道了!當即,心頭一緊,握刀的力道一重,加快幾分疾刺而去。
何潇雨沒有瘋!甚至可以說,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背負血海深仇,滔天巨恨的他,在敵人沒有死絕之前,決不允許自己死去。隻是,一想到夏漠然的死,他的心就比任何時候都要疼,他無法忍受,也無法接受敵人在自己面前多活一陣,哪怕隻是一秒鍾,他都覺得是對死者的侮辱,因此,他選擇了極端的方式,那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冷冷盯着對方譏笑般的神情,何潇雨嘴角微微一勾,猛然,空閑的左手化掌筆直對着刺來的狼牙刃狠狠推出,與此同時,蓄力已久的右拳也爆發性猛轟向對方的臉龐。
明白對方意圖後,郭戰的臉色明顯大變,然,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改變!
噗!血光乍現,利刃穿掌而過後,被強迫性停留在離脖子1寸範圍之内,那滿是陰森的刀鋒,就像一頭苦苦掙紮的困獸,徒勞無功的想要掙脫束縛!與此同時,何潇雨在左掌劇痛的刺激下,狠性大作,右拳毫不留情狠狠轟打過去。
砰!血花四濺!二次受傷的面門終于皮開肉綻,窒息般的痛楚令郭戰本能的彎下頭顱。
下一秒,何潇雨牙根一咬,強忍劇痛,左掌一扭,竟硬生生将穿透掌心的狼牙刃奪在手中,盡管疼痛加劇,他的動作依舊沒有絲毫停緩。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當即,身體一彎,行雲流水般繞到郭戰身後,左手一勾,筆直勒住對方頸部,用力一壓,竟将其硬生生逼跪于地。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又冷酷的将刺穿掌心的狼牙刃拔了出來,刀鋒一轉,筆直壓向對方急促呼吸脖子。
大局已定!
直到這一刻,郭戰不得不承認自己敗了,還是以最爲慘烈最爲恥辱的方式戰敗!一個殺手,就算死,也必須挺直胸膛站着死,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恥辱的跪着等待宰割!這是侮辱,**裸的侮辱!然,無論他如何掙紮,都擺脫不了宛如泰山壓頂般巨大壓力。悲憤之際,不由怒吼道:“何潇雨,你夠狠!”
何潇雨的眼神依舊沒有一絲變化,顯得那麽的冷酷無情,即使是将敵人踩在腳下,也沒有産生一絲喜悅之色!無視郭戰的咆哮,冷冷盯着李管家道:“我說過,會用你的兵器抹斷你的脖子。”話畢,右手猛然一抖,毫不留情一刀狠狠劃破對方的喉管,而後,用力一推,将其重重推翻于地。
瞥了眼地上垂死抽搐的身軀,李管家滿不在乎笑了笑,仿佛對于何潇雨**裸的挑釁全然不放在心上,随着視線一正,淡然道:“我不得不承認,少爺果然夠狠!可惜,很多時候,光狠,并沒有意義!”
“或許!”舔了下狼牙刃上的血迹,何潇雨的眼神又一次變得瘋狂起來,聲音一冷,緩緩道:“你馬上就會改變這種想法!”
這一刻,李管家似乎來了興趣,笑呵呵的說:“那你準備如何對我?和郭戰一樣的死法?”
“當然不會!”何潇雨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目光柔和的說:“在我心裏,你其實和爺爺無異!對你動刀,太不敬了!我會一拳一拳将你打死!”
難怪何潇雨如此痛恨李管家,說白了,郭戰固然該死,然,真正幕後者卻是眼前的老人。
“看來,我應該感謝少爺的擡愛!”顯然,李管家并沒有因爲對方話中的冷酷之意而産生一絲不安。
“不用客氣,這是我該做的!”話剛一落,狼牙刃快速朝上翻滾,與此同時,何潇雨也如同炮彈般狂射向李管家。
他之所以如此鄭重,一出手就全力以赴,是因爲直到此時才深深發現,眼前的老人絕不是以前熟悉的溫和管家,僅從他對付夜雪的手段就可以得知,此人絕對是勁敵。
和何潇雨的凝重相比,李管家反而顯得若無其事!連之前的那絲溫和笑意都依舊殘留在嘴邊,眼看對方就要接近,左手背負于後,右臂一揮,一道極不起眼的漣漪快速朝着疾奔而來的身影襲去。
噗!随着兩者相互碰撞,何潇雨的眉頭明顯一皺,這感覺。。。。就像身上正裹着一條強力橡膠在奔跑。。。連速度,都變得格外緩慢,幾乎可以說,寸步難行!
猛然擡頭,死死盯着若無其事的李管家,極不甘心之際,又是奮力一挺,而後,一股更爲強大的拉力襲來,腳下一空,整個人猛的倒飛而回。
砰!後背着地的瞬間,何潇雨心中的怒火又成功上升了幾分,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當即,快速翻起,再沖。。又被狠狠彈回,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筋疲力竭,甚至幾乎将牙根磕碎,依舊于事無補!
淡然望着激烈呼吸的身影,李管家輕笑道:“你殺不了我!”
“你用的究竟是什麽妖術?”難怪何潇雨近乎崩潰!若是近身肉搏,敗了也就無話可說!可是,現在面對天大仇人,卻連接近對方身體這點最簡單的事都辦不到,更别提親手殺了他!
“不是妖術!是一些自保的道術!”輕笑過後,李管家眼神一冷,緩緩道:“雖說我殺不了你,可你也殺不了我!若是夜行者,還有機會接近我,可惜,作爲凡人的你,除了不停重複一些小醜動作,又能做些什麽?”
“夜行者。。。”嘟喃過後,何潇雨的神情明顯一變,因爲他記起另一件事,那就是山上的老者曾經說過,他也是夜行者,而激發潛能的藥物,也正随身攜帶着!伴随着手臂不自覺往褲兜裏一伸,一帶,一個透明膠瓶瞬間暴露在空氣中。
“這是?”盯着瓶子裏的藍色液體,李管家的臉色明顯一變。
捕捉到這一幕的何潇雨,嘴角明顯一勾,随着眼神一冷,快速擰開瓶蓋。
一瞬間,一股極爲難聞的惡臭迅速從瓶口四處散開,掠過池面的刹那,清澈的池水竟快速染上一片墨黑,伴随着不停擴散,惡臭之際,竟若隐若現陣陣陰森白骨。
“這是?”随着臉色再變,安老爺子失聲道:“屍液?”
“或者可以說,是煉化後的屍液!”盯着對方震驚的眼神,老者的嘴角不由微微上揚,凝聲道:“還是這個怨靈的屍骨煉化而成!”
“你想做什麽?”或許是超乎意料之外,安老爺子眼神不由一冷,沉聲道:“你不是說,何潇雨是夜行者嗎?怎麽會用到屍液?”
“之前還不是!不過,隻要喝了它,他就是了!”和對方的激動相比,老者反顯平靜無異。
“蔡天虎!”
“住口!”厲喝過後,老者冷冷盯着安老爺子道:“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或許是承受不住對方犀利的眼神,安老爺子略顯尴尬的移開視線。他自然知道對方爲何大發雷霆,對方的姓名,一直都是忌諱!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随着情緒平複,老者又若無其事接着說:“不過,你要明白一點,養靈難!聚靈更難!如不試驗何潇雨是否能夠承受怨靈力量的沖擊,想要利用他重新彙聚怨靈成形再加以煉化,豈不是癡人說夢話!”
“那你想過失敗嗎?”安老爺子眼睛微微一眯,成功将心中的怒氣隐藏回去。
“大不了,就當從來沒有做過!”輕歎過後,老者嘟喃道:“畢竟,如此損陰德,隻怕,今後子孫後代永不超生!”
“你倒是潇灑!”伴随着怒氣又一次跳上瞳孔,安老爺子冷聲道:“你别忘了,爲了完成我們的計劃,我那兩個可憐的孫女,早早就去了。。。”
“可憐嗎?”冷笑過後,老者極爲諷刺的盯着對方道:“我看,真正可憐的,莫過于攤上這麽一位爺爺吧!”注意到對方臉色驟黑,他不依不饒的接着說:“況且,她們不是死的很有價值嗎?爲你順理成章吞噬何家産業,堵住悠悠衆口鋪墊下最結實的基石!”
“那你又何嘗不是!”一個氣不過,安老爺子黑着臉道:“爲了取得何潇雨信任,還不是一樣将親自養大的徒弟送上死路?”
“有一點,你搞錯了!”意興闌珊之際,老者淡然道:“如非我,他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我不過是将他的死期延長了一些罷了!”
或許是不願繼續在這個話題深談,安老爺子緩緩轉移話題道:“你有把握嗎?别忘記了,這個怨靈最痛恨的是何潇雨!”
“沒有愛!何來恨!”輕歎一聲,老者淡然道:“或許,怨靈很樂意和何潇雨融爲一體!”
“但願你是對的!”話雖如此,安老爺子盯向遠方的神情依舊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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