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結局

盡管蘇雲歌可以爲了殺一個人而不眠不休的守上三天三夜,但她其實并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所以朝堂上大臣們無休止的争吵向來是她最不喜歡聽到的聲音。可如果争吵的是四個不同國家的大臣呢?

用力揉揉額角早已冒出的青筋,蘇雲歌終于忍不住拍案大喝:“都給我閉嘴!”室内瞬間鴉雀無聲。

說起來她與這四個國家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牽扯。因此在局勢穩定之後,爲了避嫌,她向來是不肯參與到四國政務之中的。

無論是誰的請求都是一樣。不過藍羽認定根本是她怕麻煩的時候,她也沒有反駁就是了。所以要她心平氣和的接受四個國家最令人頭痛的問題,簡直是做夢!

“有誰能告訴我,爲什麽你們會在這裏?如塵,你先說!”

如塵溫文爾雅的将手中的一疊奏折全數堆在她眼前,道:“我王已經是攝政王了,郡主是他的定北王妃。在找不到我王的情況下,代其處理政事不是應該的麽?”

理由充分、證據确鑿!

蘇雲歌不由語塞。轉頭又瞪向華耀國的官員。“那麽你們的政事又跑來問我做什麽?”

“淩大人,下官可是奉了我王的旨意将這些政事交由丞相您來決斷。丞相大人可不要爲難卑職等人啊!”

蘇雲歌頭上的青筋登時又多了兩根。一時間她倒忘了華耀國的丞相釋霄同樣是她的身份之一。對着甯若梅還可以耍些手段推脫,但在其他官員面前,她說什麽也不能駁了他的顔面。想必甯若梅也是清楚她的性格,才會讓底下的官員直接找她。

罷了,幸好那堆奏折還算不得厚。起碼比召月的要薄些。

“就算華耀國的政事我推脫不得,秦亦!你又搞什麽鬼?”

秦亦施施然端起木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道:“不知是誰打得吾君主起不了床?”

略帶譏諷的語氣自然是因爲她曾對他的脅迫。但他所說的内容卻讓蘇雲歌的臉登時就黑了一半!

難怪昨天蕭南朔被她打都不還手,異乎尋常的老實。她以爲是愧疚所緻,卻原來是他早就知道秦亦會帶着一堆奏折追過來。這主意是誰給他出的?

往常這幾人來她這裏都要等到政務清閑的時候。便是兩人同時也不多見。這一次卻湊巧同時到來。連容千尋都帶着當年的新茶來找她品茶。

嫌疑犯太多,反而不好定案。

無奈的端起酒杯,蘇雲歌頗有些認命的問道:“洛燼炎的借口又是什麽?索性一起說了吧。”

一個敦厚的聲音遲疑的開口:“我王已頒下诏書,封……您爲……後!我王不在的時候,漠北國的王後本就應當替王上處理政事。”最後一句話說得飛快,很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靠!蘇雲歌的臉瞬間全黑。酒液自口中逆喉而出,直噴向面前那個滿臉苦惱的中年男人。

“咳……你開什麽玩笑!”

那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号出聲:“微臣也希望是王上開玩笑……”看他沮喪的形狀,竟似就要放聲大哭一般。

“夠了!”蘇雲歌斷喝。

比較起被人無緣無故稱爲王後,她更加不能容忍一個大男人在她面前嚎哭。

洛燼炎的賬她回去再跟他算,如今當務之急是先将事情處理完。定神翻開桌上一疊疊的奏折,她開始飛快的處理。下午還要與追月一起安排新戮神的考核,她沒功夫跟一堆紙較勁!

“如塵,待會給我教教他們怎麽寫折子。凡是這些廢話連篇、半天看不到重點的玩意統統給我重寫!”這種講究骈句、狗屁不通的東西,下次不妨送到霓裳院去。那裏的姑娘一定喜歡。

“王妃,求您客氣些。不是所有人都能适應我淩天國的辦事手段的。”如塵微笑着開口。話中的暗示和挑釁卻讓一幹人等眉頭鎖得更緊。

“如塵!你了解我的個性。除非你不願意陪着我玩下去,否則别說多餘的話。”蘇雲歌沉下臉開口道。

不能否認現在隻有淩天國的辦事方式和能力可以跟上她的節奏,但如此明顯的将她與其他國家劃開界限,隻會令原本就擔心她有所偏頗的大臣更加心存猜忌。

她雖不願插手政務,但既然做了就容不得誰阻礙。

“是!”如塵頓了頓,終于深深的歎了口氣。

蘇雲歌一邊将分類整理完畢的奏折分發下去,一邊正色道:“朱筆批了解決方案的,拿給各自的王上裁決。,召月國将開放裴垣和翕泉兩地作爲經濟特區。凡是願意捐款、捐物,援助召月國南方因蝗災而受苦的百姓者,不分所屬國家都能得到召月國王室贈與的善心獎牌,并由官府負責将其姓名編入善行錄以昭後人。……”

“我代表漠北國的商戶捐助價值十萬兩的糧食。”我話還沒說完,漠北國一名官員便忍不住叫出聲來。

果然最先看到利益的就是漠北的慕容家。其他幾國負責财政的大臣面面相觑,顯然也有些意動。

蘇雲歌點點頭,說道:“此事本是召月王的旨意,相關事宜将交給秦相國負責。大家盡可找他商量。其餘事項明日再議!”幹脆的結束話題,她起身便走。

身後連串的相送聲不絕于耳,隻是稱呼她什麽的都有,聽起來好不熱鬧。

方進入居所便聽得園中叫好聲陣陣。循聲走去,卻看到藍羽正與追月交手過招。一旁觀戰的蕭南朔和洛燼炎連同兩三個戮神隊員,個個看得是興高采烈。但若是走得近些便會聽到如下對話:

“漠北王下重注賭追月勝利,定然有什麽内部消息。跟着他下注肯定沒錯!”

“誰說的?漠北王不懂武功,召月王可是賭執事赢的。不過紅狐大哥給隊長的賠率略高些,赢了就發達了。”

看來紅狐這家夥的基礎訓練還沒做夠!蘇雲歌搖頭失笑。洛燼炎興奮得雙頰生暈的模樣讓我有些舍不得打斷他們的賭局。隻不過若是洛燼炎知道自己也曾是紅狐的賭具,如今還會參與得這般高興麽?

“主子,要不要去那邊坐坐?”若菊看到她便過來招呼。

側頭看去,院子角落的桂樹下擺着一張棋盤,容千尋正在樹下對着她微笑。拉了若菊舉步走近,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在鼻端萦繞。

“很棒的茶!”微笑着對容千尋點了點頭,坐到了竹塌之上。

“雲歌,想喝嗎這是你最喜歡的慕容頂翠玉簪。嘗嘗麽?”容千尋從幾上取來一包散發着清香的茶葉問道。

“你還記得麽?”蘇雲歌心頭生出幾分暖意,伸手接了過來。容千尋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深邃的黑瞳中似有輕愁掠過。

“雲歌最喜歡的茶麽?我叫人泡來喝喝看。”蕭南朔走了過來。

“不必。我自己來。”蘇雲歌阻止了蕭南朔。深深的呼吸,将繁雜的思緒擠出腦海。待心若青天朗月,才以甘泉淨手、取來茶具全神貫注的開始泡茶。

令她熟悉的茶香在不知不覺中升騰,其中還摻雜着些許的花香。不遠處傳來勝利的歡呼,顯然是紅狐的賭局出現了結果。

一瞬間,她似乎被什麽鼓惑了。仿佛這院中一動一靜間的和諧、靈動,竟變成一幅我靈魂中所有渴望凝結的畫卷。

“有茶喝麽?怎麽不叫我?”直撲到我身上的火紅身影一把将我手中的茶杯搶去,惬意的湊到唇邊。

蘇雲歌彎曲了手指,一個爆栗便敲到他頭上。“想喝茶先給我解釋一下王後的事情!”

“咦?雲你不喜歡麽?”洛燼炎似真似假哀叫一聲,血色的鳳目中狡黠閃動。“若你肯将所有的政事都替我處理掉,我便做你的王後又有何妨?”

“又來胡說!”蘇雲歌搖頭笑道。終是不能真正的對他生氣。

其實什麽身份對她來說并不重要,她隻是不甘心他們将政事都丢給她罷了。若早知如此,當初她費盡心思讓他們坐上王位豈非多此一舉?

“姓洛的,你輸了賭注還敢賴在這裏?”藍羽上前幾步,一把揪着洛燼炎的衣襟将他從蘇雲歌身邊提了出去。

“等等!我隻是說今晚讓給你,沒說過輸了就要走……喂!你放手!”洛燼炎的掙紮在藍羽面前顯然太過無力,很快兩人的身影便從院中消失。真的不是她眼睜睜看着藍羽将洛燼炎拖出去,而是她實在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新做了些點心,召月王要不要嘗嘗?”若菊微笑着對蕭南朔說道。

“好啊,不過下次叫我名字就行了。”蕭南朔難得溫和的說道,于是很快便也消失了。

“追月,他們幾個搞什麽鬼?”蘇雲歌終于覺得有些不對,仰頭看向追月。

追月慢吞吞的将手中的清茶飲盡,而後轉身就走。走之前響亮的吹了一聲口哨,通知暗中潛伏的警戒人員退下。轉眼間,整個院子便隻剩下她和容千尋兩個人。

“你……也要走麽?”蘇雲歌轉過頭,遲疑的問道。木幾對面的容千尋眼觀鼻、鼻觀心,低垂着頭坐得筆直。如果不是她目力過人,根本看不出那顯不出表情的頭曾輕輕搖動過。

“那麽,我房中還有一瓶好酒。我去拿來,你陪我喝兩杯如何?”對于容千尋,她其實是不知道該怎麽辦的。不想看到他略顯憂郁的憔悴神情,卻也不敢再輕易越過那道曾帶給彼此傷害的邊界。

如今一旦與他獨處,她竟生出了一絲想要逃避的念頭。

“我可以去你房中喝嗎?”容千尋靜了片刻,突然開口道。

蘇雲歌一愣,随即輕笑出聲:“當然可以。跟我來。”起身引了容千尋向她房中走去。

兩人進了屋,蘇雲歌便開始尋找那瓶原本應該在矮櫃内的酒,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這讓她多少有些尴尬。隻得苦笑着對容千尋說道:“許是讓藍羽偷拿去喝了。我再讓人送些過來。”

“雲歌……”容千尋阻止了她去叫人的打算。一把捉住她的手,将其緩緩拉高輕貼在他的臉上。

“怎麽了?”蘇雲歌的笑容有些僵硬。屋中蓦然升起的暧昧氣氛讓她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我想要一份禮物。”

容千尋的臉略有些發燙,眉目間流轉的羞意讓蘇雲歌的手指微微的顫抖。“若是我……想要一個首飾,讓你給我戴在身上,任意一個……地方的話,……雲歌你還願不願幫我?”

蘇雲歌心頭猛然一震,一絲不好的預感開始閃現。“你……什麽意思?”

玄黑的精緻袍服被它的主人粗暴的扯開,容千尋抓着我的手順着他光滑的頸項緩慢的向下移動。“……請……挑一個雲歌喜歡的地方……我願意做雲歌你的專屬奴隸。”

蘇雲歌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待回過神,立刻将容千尋的衣襟緊緊的斂上。

“藍羽!我跟你說過不要再給别人亂出主意!”蘇雲歌大吼出聲。

屋外果然出現了藍羽的笑聲,“雲,這次可是您冤枉我了,主意是蕭南朔出的。”

“切!還不是因爲容千尋那個不死不活的樣子讓我看了就讨厭!”蕭南朔譏诮的聲音也緊跟着響起。

“算了吧!我看根本是你想看他出醜。”洛燼炎不屑的接口道:“姓容的,下次我來教你。保證比那個姓蕭的家夥強。”

若菊有些疑惑的開口道:“不是你們跟我說,一定不能說話讓主子聽到的麽?”

藍羽低笑道:“就算不說話也瞞不了的。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們在外面。”

屋外的争論越來越激烈,屋内的氣氛卻越來越古怪。

“他……他們……一直都……都……”容千尋的臉此時紅熱得如同煮熟的蝦子,連話都有些說不清了。

“沒關系,下次我幫你将他們看回來如何?”壓低了聲音湊到容千尋耳畔說道。當容千尋緊緊拉住她的手的時候,她就知道我不可能再放開他了。那麽還無謂的抵抗什麽呢?

“一言爲定!”容千尋狠狠磨了磨牙,終究還是低笑出聲,一雙黑瞳閃爍着動人的神采。

夜半時分,蘇雲歌一個人到了院子裏,自斟自飲。

“不請我喝一杯嗎?”一個聲音響起。

蘇雲歌轉頭,“喲,這不是我們的帝王嗎,我是叫你帝王呢,還是叫你袁立巾。”

一帝四王的帝,此刻卻是笑着搖搖頭。

“你爲了從我這裏拿到容千尋的解藥,跟我打了個賭,說你一定能将四國平衡,不給我增添威脅與煩惱,我當時還隻道你是說大話,誰料,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蘇雲歌輕笑,“現在這樣很好,我沒了煩惱,你沒了後顧之憂。”

“那你呢?你真的打算一個人跟他們幾個生活在一起嗎?”

“你說呢?”蘇雲歌不以爲然。

袁立巾挑起眉梢,“我剛剛過來的時候剛好聽到他們幾個在後院做一個遊戲,好像叫什麽剪刀石頭布,說是赢的人今晚能到你的床上去。”

蘇雲歌:“……”

夜正好,一切都很好。

人生有時候鬥一輩子,其實别人才是赢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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