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托克頓堡戰敗、哈裏森少校被俘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州。
如果說你以爲德州人民如此不堪一擊,那屬實錯了。
作爲從墨西哥獨立出來的孤星共和國,德州人民的戰鬥力是極爲強悍的。
同時,德克薩斯州整體是非常保守和民粹的。
他們對于任何信仰不同的有色裔,少數裔都心存鄙視。
有這麽一個段子,說一個猶太人在德州的某座待售的房子前轉了一個圈,這座房子基本上就賣不出去了。
對猶太人尚且如此,更何況那些位于鄙視鏈最低端的華人呢。
德州人民很快動員起了預備役的武裝,以接近一個師的兵力在聖安東尼奧設防。
可李四福直奔着奧斯汀去了。
在哈裏森少校被俘之後,接替他的,是莫裏森上校。
他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聖安東尼奧城外看着自己的士兵替大炮調整射角。
在一番研究之後,他們一緻認爲将炮兵射角放平,或許可以抗衡一下那些“鐵疙瘩”。
“什麽?他們直接去奧斯汀了?”上校大驚失色。
現在轉移炮兵已經來不及了。
德州國民警衛隊的炮兵原本在斯托克頓堡就折損了不少,剩下的這些都在聖安東尼奧了。
于是莫裏森命令騎兵們先行出發支援奧斯汀,自己則帶着步兵們即刻啓程。
同時得到這個消息的,還有遠在奧斯汀的州長以及州政府官員們。
他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不過讓州長大跌眼鏡的是,奧斯汀的市民,乃至整個德州人民們最關注的事情,其實并不是斯托克頓堡兵敗。
他們倒是對自己的國民警衛隊充滿了信心。
實在不行大家扛起槍保衛家園嘛,華人才幾個,誰怕誰啊?
德州人民最擔心的事情,是爲什麽聯邦海軍陸戰隊會出現在德州境内?
這聽起來有些奇怪,但其實又不奇怪。
得克薩斯州在美利堅的諸個州中,算是比較特殊的一個。
他們的州政府大樓到現在插的都不是美國國旗,而是孤星共和國的孤星旗。
這個州從加入聯邦的那一天起,腦後就是有反骨的。
換句話說,“紅脖子”們造反是有傳統的。
南北戰争期間,德州就宣布過一次獨立,加入了南方軍,然後被北方聯軍一頓亂錘。
南北戰争後,聯邦軍隊進入了南方各州,殺人放火的事情愣是沒少幹。
直到海斯總統執政期間,聯邦軍隊才逐步撤出南方各州,作爲向民主黨的妥協。
現在爲了對付華人,再次把聯邦軍隊弄進來,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很快就有消息透露出來。
海軍陸戰隊是州長“請”進來的。
不但海軍陸戰隊被請了進來,還有肯特率領的一個步兵師在州邊境虎視眈眈。
德州人民當然不知道肯特的部隊是因爲将軍本人和一些士兵不想打。
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爲這是在坐山觀虎鬥。
德州人民憤怒了。
他們感覺自己被出賣了。
而他們的意願,很快被代表他們的議員們在州議會上提了出來。
他們中一位名叫亨德森的議員質疑州長借着這個機會在讨好聯邦,換取以後向上發展的政治籌碼。
州長很崩潰。
他現在非常後悔聽了小洛克菲勒的話。
建議派兵把華人趕出去的是他,信誓旦旦讓聯邦派兵幫忙的也是他。
這個渾蛋在斯托克頓堡兵敗的當天,就找了個由頭離開了德克薩斯州,回東部去了。
州長現在百口莫辯,跳進科羅拉多河也洗不清。
眼見着李四福和坦克部隊快要把炮筒子塞進自己嘴裏了,這幫人居然還關心這些破事兒。
然而,在抱怨中,州長顯然沒有意識到,李四福和他的華人軍隊,可能并不是主要威脅。
李四福的坦克确實是一戰打出了名堂,看上去所向披靡可現實并沒有那麽美好。
此時的機械工藝,是極不可靠的。
李四福的那40輛坦克行駛得非常緩慢,而且駛出個不到一百公裏,就會出故障抛錨。
不過李少校似乎一點也不着急。
他時不時就會讓維修隊慢慢修,實在不行就停個半天。
李四福的副手很不解,但又很着急:
“長官,兵貴神速,可按照我們現在這個速度,怕是和陳老闆要求的‘直取奧斯汀’差得有點遠啊!等我們趕到奧斯汀,怕不是國民警衛隊早就在那邊等我們了吧?”
副手看着那幾輛趴了窩的坦克,焦急地說道。
他看着維修的師傅拿着扳手敲敲打打,恨不得換自己上去。
然而李四福叉着腰站在坦克上面,手裏拿着一杯咖啡,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說道:
“隻要目标不變,就沒有問題,氣勢最重要。”
坦克的速度慢,老大怎麽可能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下了如此氣勢如虹的命令,說明從那時候開始,自己這邊的形勢,就遠遠大于實際了。
自己老大會做什麽樣的安排,李四福不知道。
但他跟了陳劍秋很長的時間。
自己的老大,絕對安排了後手。
與此同時,在奧斯汀。
在州議會中大罵特罵州長的亨德森議員,走出了州議會的大樓。
他環顧了下四周,總算在街口拐角,一個僻靜的地方看到了一輛馬車。
亨德森腳步匆匆,快速地登上了那輛馬車。
馬車很快就啓程了,載着議員來到了城郊的一所房子前。
這所小房子從外面看上去并不起眼,可裏面卻是寬敞的很。
尤其是客廳。
現在裏面已經聚集了十來個人。
他們中有農場主、有牧場主、有商人、有工會的代表、甚至還有軍人。
當然,還有像亨德森這樣的政客。
其中光是州參議員,就來了六位。
他們隻是代表,還有州議會中的其他人,因爲聚會地點站不下,所以沒有來。
這些人見到亨德森來了後,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讓議員走了進來。
可見,這位來自休斯頓的政客,在他們中擁有着相當高的威望。
亨德森走到了屋子的牆壁前。
牆壁上挂着“德州之父”--史蒂芬·奧斯汀的畫像。
亨德森特意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自己的造型看起來和奧斯汀相仿。
“各位,正如我們所擔心的那樣,德州正在面臨一場嚴重的危機。”
“聯邦政府正在借着華人鬧事的機會,将部隊重新部署進德州,德克薩斯州的前途堪憂。”
“在這次的事件中,聯邦政府的虛弱可見一斑,他們到現在都沒有能力阻止華人繼續前進!”
“如果州長繼續一意孤行,我覺得有大家有必要讨論一下德州的未來。”
亨德森口中的未來,自然沒有那麽簡單,
他們所讨論的事情,正如他們這個組織的名字——德克薩斯州獨立運動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