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确實就是那個卧底,真正意義上的雙重卧底。
他是邊境偵探社在加州勞工騎士團的卧底,也是平克頓在邊境偵探社的卧底。
那個從邊境偵探社離職的前平克頓探員,不僅把這條線賣給了哈尼夫,同樣賣給了東山再起的海爾曼。
那位探員吃了兩份前,戈登也領着雙份工資。
他一點也不覺得這事情有什麽不妥。
前一天的晚上,戈登按照海爾曼的吩咐,待在自己的房間裏沒有輕舉妄動。
所以外面發生了什麽他一概不知。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戈登照例去伐木場幹活。
作爲線人也好,卧底也罷,他們拿錢都是按條算的。
信息越有用,單價越高。
就憑昨天的消息,海爾曼得給他一筆不小的錢。
所以,在戈登看來,連頭頂照進樹林的日光,都和往常不一樣。
他的心情非常愉悅。
直到他看見了今天的報紙。
照理說,在伐木場幹活是不允許看報紙的。
但戈登鑽到樹林裏的“固定地點”方便的時候,恰巧撿到了監工丢下的一張破損的報紙。
半張被監工擦了屁股,另外半張用來看。
戈登上廁所的時間隻有兩分鍾。
但這個足夠他将報紙上的東西讀完。
壞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分明就是一個圈套!
戈登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昨天參加得知這個消息的,隻有哈尼夫、唐尼、霍利還有他們三個卧底幹事。
這樣一來,範圍就縮小到了他們幾個人裏。
且不說海爾曼會不會爲一條沒有任何用,并且給他帶來很大麻煩的假消息支付酬金,光是哈尼夫的手段,就讓他不寒而栗。
戈登是了解哈尼夫的。
對于卧底這種事情,他向來的原則是“甯可錯殺一千,絕不放走一個”!
這人聲名在外,據說在當賞金獵人的時候,就有各種辦法撬開通緝犯的嘴。
外面更是盛傳他喜歡用長柄鉗子教犯人做人。
如果落到了他的手裏,那可真得受盡折磨。
想到這裏,戈登連蹲都蹲不住了,提上褲子便向着樹林的深處逃去。
而此時的樹林外面,監工正默默心裏掐着表。
對于兩分鍾的時間概念,他可能比很多拿着表的人還要準。
無他,唯心熟爾。
當他發現兩分鍾過去後,戈登并沒有出現後,便罵罵咧咧地走進了樹林裏。
樹林裏哪還有什麽戈登。
監工在樹林裏面溜達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這個伐木工人的蹤迹。
“跑了?”監工瞥了一眼地上自己留下的報紙,随即不屑地笑了一聲。
“跑就跑了吧,反正還欠他兩個月的工資,跑了正好省了這筆錢。”
戈登在樹林裏快步走着。
他打算繞過伐木營地,從另一個方向走出樹林,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找個機會離開舊金山。
自己的住所,他是不敢回了。
不過作爲一名幹了很多年的線人,戈登是不會把賺到的錢都藏在住的地方的。
狡兔還有三窟,雞蛋肯定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還是最危險的籃子!
到了傍晚時分。
在舊金山郊外的一個廢棄的小木屋附近,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
正是戈登。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沒有看到人後,便從灌木叢裏走了出來。
戈登并沒有直接走向小木屋,而是奔着離小木屋不遠的一棵橡樹而去。
這是一棵大橡樹,不知在這裏矗立了多少歲月,樹幹需要兩個成年人合抱,才能将将抱住。
戈登快步地來到橡樹下。
他将一隻手,伸進了樹洞。
這隻手在樹洞裏搜索了許久之後,終于拿出了一個看上去非常普通,貌不驚人的小盒子。
戈登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他打開了盒子,在夕陽的照射下,盒子裏面金光閃閃,格外誘人。
裏面放着的,是七八條金項鏈和十來枚金戒指,還有一些零票子的美元。
戈登在看到這些東西之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頓時心安了下來。
這裏是他大部分身家。
在收到線人費後,除了留下生活所需的錢以外,戈登都将這些錢換成了金子。
什麽叫細軟?
所謂的細軟,就是在你出了事兒的時候,能夠第一時間帶着,或者戴着跑路,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後,能給你換一口飯吃的東西。
戈登在檢閱完自己的财産後,心滿意足地蓋上了蓋子,站了起來。
有了這些東西,自己随便到西部的哪個地方改頭換面後,都是一條好漢。
然而,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他的頭頂幽幽地傳來了過來:
“原來當雙面卧底這麽賺錢的啊?”
戈登差點被這個聲音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當他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的時候。
一個碩大的麻袋,劈頭蓋臉地罩了下來。
哈尼夫和唐尼從樹上跳了下來,一個摁住身子,一個摟腳,用麻袋将戈登套了個嚴嚴實實。
哈尼夫熟練地用繩子将麻袋口紮緊,然後對着它認爲應該是腦袋的地方狠狠錘了幾下:
“給我安穩點!你個渣子!”
哈尼夫直起身後,又“賞了”麻袋裏的戈登兩腳。
不知是這兩道“開胃菜”力道過大,還是自知掙紮無望。
麻袋很快沒了動靜。
哈尼夫轉過身,懶洋洋地對身邊的唐尼“彙報”道:
“報告長官,嫌犯已逮捕完畢。”
然後,他就把裝着戈登的麻袋,扔到了唐尼的肩上。
戈登被帶回舊金山後,關在了一處常人都發現不了的監獄裏。
這裏在燈塔的峭壁下面,通過一條很隐蔽的道路通往岸上。
哈尼夫發現這個地方的時候,這裏已經被廢棄了,但是裏面依舊白骨皚皚。
誰也不知道這些白骨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麽會被關在這裏,更不知道這裏爲什麽被廢棄。
不過有一說一,這裏關人的效果,僅次于聖伊麗莎白精神病院。
峭壁的孤寂和黑暗給人帶來無盡地絕望,所有撕心裂肺的慘叫,都會被淹沒在海浪聲中。
“先關個兩天,等快瘋了再跟他聊,聊好了換個名直接送聖伊麗莎白。”陳劍秋進行了安排。
屆時,這位吃兩份前的卧底,加州勞工騎士團幹事,就将徹底地消失了。
反正伐木場的工人們,都看見他鑽進樹林後再也沒出來。
與此同時,霍利在進行着罷工前的最後準備工作。
屆時,整個舊金山各行各業的工人,将會離開自己的崗位,爲争取自己的利益而走上大街,舉着牌子,喊起口号。
他們将用自己的行動告訴那些雇傭他們的資本家。
他們是人!不是耗材!、
在開完會遣散衆人之後,霍利一屁股坐在了椅子裏。
他閉上了眼睛,想要休息一會兒。
然而,他的屁股還沒坐熱,就有人推開門闖了進來。
“出事了!主席!”
霍利睜開眼睛,發現是鄧肯帶着一個工人沖進了門。
這個人他認識,正是那個當初和他一起被加州炸藥廠開除掉的亨特。
在對加州炸藥廠進行了初步的鬥争行爲後,炸藥廠的負責人選擇了重新雇傭亨特來平息事件。
所以,亨特現在繼續在加州炸藥廠工作。
霍利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出什麽事兒了嗎?”
鄧肯看向了亨特,示意由他來說。
老實人亨特嗫嚅了半天,才說出了一句讓霍利眉頭緊鎖的話:
“炸藥廠的炸藥,被人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