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戲團的偵探們準備撤了。
當陳劍秋路過那個營地的時候,他們正在拆絞刑架,并把拆下來的材料運到大篷車上去。
陳劍秋下了馬,和肖恩一起走進了營地。
“嘩啦”
光頭把肩上的一摞木頭丢到了大篷車上。
他拍了拍手,轉頭看到了陳劍秋。
“哦豁,是你們啊。”光頭好像是在笑。
陳劍秋有點奇怪。
這光頭明明是在笑,可自己怎麽看怎麽覺得有點難受呢,好像純粹是一種源自于生理上的不适感。
“怎麽,還想再打一場拳擊賽?”他瞥了瞥光頭。
光頭搖了搖頭:“現在不打,我的拳路被你摸清了,等我回去再練一套新的,再跟你打。”
陳劍秋來了點興趣:
“當初平克頓爲什麽要開除你?”
“他把一個證人給弄死了。”獨臂老人從帳篷裏走了出來。
他來到了陳劍秋的面前,向着華人伸出了一隻手:“賽斯·布朗,叫我布朗就好了。”
陳劍秋握了握他的手:
“那個雙馬尾的小姑娘呢?怎麽沒見她?”
“喲,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陳先生也會惦記我。”雙馬尾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跳了出來,嬉皮笑臉道。
憑良心說,雙馬尾的長相不算太難看,猛一看上去,很難想象這個娃娃臉的女人已經三十多歲了。
“我想吃蘋果了,不行嗎?”陳劍秋皮笑肉不笑。
“她男人呢?”他伸長了脖子,沖着營地裏喊了一聲,“快出來管管你女人,她在勾漢子!”
雙馬尾撅着嘴巴離開了。
“安妮·奧克莉。”布朗看着雙馬尾的背影,說出了她的名字,“外号‘娃娃臉’。”
他又指了指光頭:“他叫傑倫·杜倫,外号‘劊子手’,他有的時候下手沒輕重。”
“人才啊。”陳劍秋感慨道,“長話短說,有沒有興趣加入邊境偵探社?”
“額,我還以爲你瞧不上我們的水平。”布朗尴尬地笑了笑。
“公司會定期支付你們辦案經費還有工資,除了總部發布的任務以外,其他時候你們可以自己去接任務。”
陳劍秋開出了一個令布朗無法拒絕的條件。
“那麽有什麽其他要求呢?”老頭問道。
“你們這支隊伍就叫‘馬戲團分部’,繼續以馬戲團的身份在全國巡遊,每隔一個星期拍一次電報告訴總部你們确切的位置。”
“沒問題。”
在收下了馬戲團的偵探們之後,陳劍秋回到了羅斯福的牧場。
他準備向羅斯福辭行。
然而,當他走進屋子的時候,卻發現客廳裏放着一個個箱子。
羅斯福正在收拾行李。
“你這是準備打道回府了?”陳劍秋看着地上的箱子,問道。
“是的,愛麗絲受到了驚吓,我先帶她回紐約。”
“這個地方對于她來說,應該是糟的不能再糟了。”
羅斯福從壁爐台子上取下了那個相框,用布擦了擦,疊了起來,放進了箱子裏。
“牧場的案子告破了,我也算對這個鎮子的人有了個交待。”
“這裏我會委托人逐步轉出去,紐約市的市長選舉快要開始了,我要回去準備準備。”
“嗯,我來也是要告訴你,我們也準備撤了。”陳劍秋倚靠在門邊上,說道。
“哦?那明天我們一起出發吧。”羅斯福直起了身笑了起來。
最近的火車站在俾斯麥,距離這裏兩百多公裏。
他們還得同行一段距離。
第二天早上,一輛馬車已經停在了牧場房子的外面。
馬夫是一個看起來老實可靠的人。
平克和凱瑟琳的前車之鑒讓羅斯福對這裏的人都多了一份戒心。
不過有陳劍秋在,羅斯福認爲不會有什麽問題。
這輛馬車是給愛麗絲坐和放行李的。
羅斯福和陳劍秋他們一起騎馬。
飛鳥也從保留地趕回來和他們彙合。
他的肩上多了一把弓箭和一個箭壺,看樣子,這是老坐牛留給他的紀念品。
在一切準備就緒後,他們便出發了。
在沿着道路向東走了幾十公裏後,周圍的環境和地貌發生了一些變化。
裸露的地面和溝壑變少了,樹木和草地多了起來,同時,前方出現了一些山體。
“前面是崎岖地。”羅斯福指着那些山說道。
衆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直至進到了一片山谷。
此時已是傍晚,陳劍秋和羅斯福商量了一下,決定就在這裏紮個營地過夜。
因爲再往前走的話,就要進入深山。
他們倒是還好,但馬車上的愛麗絲已經熬不住了。
一路舟車勞頓,小姑娘的臉上露出了疲倦。
在支起了帳篷,點起了篝火之後,陳劍秋拿上了他的那把泵動式霰彈槍,準備和飛鳥一起出去找找水源,順便搞上點獵物回來當晚飯。
羅斯福在得知他們要去打獵後,立馬拿上了自己的槍。
“打獵怎麽能拿不叫上我呢?”他興緻勃勃地說。
于是,出去狩獵的隊伍變成了陳劍秋和羅斯福,飛鳥和肖恩則待在營地裏照顧愛麗絲,同時也是看着那個馬夫。
夕陽下的山谷異常美麗。
此時正值春天,山裏的樹木長出了新的綠葉,各種說不出名字的花在山野中綻放,在夕陽的映照下,将整個山谷打扮的五顔六色。
羅斯福是一個有經驗的獵人。
他帶着陳劍秋一邊走,一邊到處尋找着獵物所留下的蹤迹。
很快,他便在地上找到了一組蹄印。
這是一隻鹿留下的,從印記上來,獵物剛離開不久。
兩人沿着蹤迹跟了過去,而沿途的一坨鹿糞,也印證了羅斯福的想法。
他們走進了一片茂密的灌木從。
突然間,陳劍秋擡起了頭。
他好像聽見了淙淙的流水聲從正前方的方向傳了過來。
他拉着羅斯福一同蹲下,然後輕輕撥開了前方的樹枝。
果然,前面是一條小河。
在小河下遊,正有一隻鹿伫立在河邊,低頭飲着河裏的水。
羅斯福的鏡片後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興奮。
他沖着身邊的陳劍秋使了一個眼色。
然而陳劍秋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他這邊,也不在河邊的那隻鹿身上。
他好像在全神貫注地聆聽着什麽,目光遊離在其他的方向。
羅斯福見陳劍秋沒反應,便将自己手中那支槍的槍管伸出了灌木從,對準了河邊的那隻鹿。
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目标的鹿擡起了鼻子,水珠從濕漉漉的鼻子上面滴入水中。
它轉了轉耳朵,四處張望,好像感覺到了什麽。
正當羅斯福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
突然。
灌木從中傳來窸窣的聲響,緊接着,一道黑影猛地竄了出來。
是一頭美洲獅。
它以一般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沖了過來,在離羅斯福隻有幾碼的地方高高躍起,亮出了自己的利爪和獠牙,對着獵物撲殺而至。
“砰!”
一聲巨大的槍響在山谷中回蕩。
森林中鳥群騰空而起,撲啦啦飛向了空中;河邊的鹿受了驚,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同時受到驚擾的,還有在河邊飲水的各種其他動物。
仿佛一幅靜止的畫面被瞬間激活了,野兔和一些松鼠到處亂竄。
美洲獅從半空中落了下來,陳劍秋一步向前,對着它的腦袋又是一槍,确保這隻大貓不再動彈。
羅斯福緩過神來,他看了眼地上的美洲獅屍體,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我的天,你又救了我一命。”羅斯福沖着陳劍秋比了一個大拇指,“我要是當上美國總統,一定雇你當我的保镖。”
陳劍秋擡了擡眉毛:
“一言爲定。”
羅斯福看着陳劍秋的表情,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裏。
陳劍秋收起了那杆霰彈槍。
他走到了那具美洲獅的屍體前,彎下腰,把屍體舉起來扛在了肩上。
“羅斯福先生,咱們今天的晚餐,美洲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