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秋的巴掌響了。
同樣是三聲。
從倉庫的陰影裏,突然傳來了整齊劃一的子彈上膛的聲音,随後是腳步聲。
一群士兵,突然出現在了阿克曼和詹甯斯的周圍,将倉庫中央的這張桌子,團團圍住。
借着那抹陽光,阿克曼看到了他們中幾個人的臉。
和陳劍秋一樣,都是黃皮膚的華人。
“我,我們的人呢?”阿克曼又驚又懼。
陳劍秋又拍了下巴掌。
倉庫的門被打開了。
那十來個打手被推了進來。
他們每個人被捆的結結實實,嘴被用布塞住了,顯然是挨了揍,連掙紮的勁兒都沒了。
阿克曼這才發現,倉庫外面,居然還有幾十号拿着槍的華人士兵。
“頭兒,你不是說他可能養着,,幾個人嗎?”詹甯斯目瞪口呆。
阿克曼此時已經沒有辦法回答他的下屬。
他的嘴張得比詹甯斯還要大。
亨利·杜邦隻告訴他陳劍秋是一個小軍械廠的華人老闆。
華商在現在的美利堅現在不是人見人欺?能有幾個人願意爲他們打工?
他設想過很多種可能,比如軍械廠的工人拿起槍來反抗他們什麽的,就是沒想到過會有大幾十号華人士兵拿着槍在美利堅大陸上到處跑!
另外,這些人是怎麽冒出來的?他們是怎麽發現這裏的?
“很遺憾,如果你不打井的話,這裏方圓十幾公裏的水源地就一個地方,你的人外出打水的時候,被我們逮到了。”
陳劍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陳先生,我覺得,咱們可以談”阿克曼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後面的華人士兵一把摁在了桌子上。
他和詹甯斯享受到了和他屬下們一樣的待遇,被捆成了粽子,然後嘴也被堵上了。
這些人統統被提了出去,丢到了農場外面的荒野上。
由于這個農場廢棄了,沒有找到足夠的椅子,所以除了阿克曼和詹甯斯以外,其他人都被排成一排綁在了兩張長桌上。
不過,不管是桌子,還是椅子下面,都被塞滿了插着雷管的炸藥包。
“你剛才跟我說你們怎麽對待競争對手來着?哦,對了,坐飛機。”陳劍秋彎着腰,檢查着他們屁股下面的炸藥。
“我看了一眼你們準備的那些炸藥,嗯,不太行。恰好我們公司剛生産出來一種黃色的炸藥,正好給你們試試。”
陳劍秋看向了阿克曼,此時打手的眼神中滿是驚恐,身體想要掙紮,卻被捆得渾身不能動彈。
“至于你們倆嘛,屬于專機。”
他轉過了身,沖着旁邊的人打了一個手勢。
衆人很快散開了。
“Boom~~~”
一聲巨響。
伴随着一道火光,曠野上升起了一朵烏雲。
被爆炸掀起的泥土,夾雜着殘肢飛得到處都是。
很濃的刺激性苦味伴随着血腥味在空氣中飄散,但很快被曠野上的風吹了個幹幹淨淨。
“埋了吧。”
在欣賞完“飛機飛行表演”之後,陳劍秋拍了拍身上的土,沖着手下人揮了揮手。
而他自己,則轉身向着農場外走去。
一個多小時後,陳劍秋出現在了邊境偵探社裏。
懷特迎了出來。
他打量了一眼陳劍秋風塵仆仆的樣子,就知道亨利·杜邦的那些打手應該就此從整個地球上消失了。
不過作爲一個拿着高額薪水的心腹,麻子臉沒問這個事情。
“又來電報了,這回是羅斯威爾。”懷特對陳劍秋說道。
“怎麽了?”
“還是杜邦公司拍來的,不過這一次,是亨利·杜邦的侄子,拉蒙·杜邦。”懷特把手裏的電報遞給他。
陳劍秋手拿着電報粗略掃了一眼,然後用手指頭彈了一下電報紙:
“喲,杜邦家族可真有點意思,一少一老,一文一武,軟硬兼施嘛。”
電報很奢侈地洋洋灑灑寫了一堆。
大體的意思,就是想收購陳劍秋手上無煙火藥的專利權。
至于價格嘛,可以面談。
陳劍秋突然想起來,上一個要和自己面談的人,剛才好像已經分成幾部分在空中劃過。
“給他們回個電報,我來說,你去拍。”陳劍秋叼起了他的雪茄,說道。
拉蒙·杜邦由于和自己叔叔亨利·杜邦在理念上的不和,曾經負氣離開過杜邦公司。
他在新澤西州的特拉華河畔建立了“雷帕諾”炸藥廠,和對面的特拉華州一河之隔,專門研制不受自己叔叔待見的黃色炸藥。
但由于在後續收購赫爾克裏斯炸藥品牌專利的過程中置換了自己的股權,所以兜兜轉轉,這位年輕人又回到了杜邦公司。
亨利其實很看重他的這個侄子。
觀念不同歸觀念不同,沒有人能夠否定自己這位侄子的才華。
退一萬步講,總比自己那兩個廢物兒子要好得多。
和自己那位完全不懂火藥工藝的軍人叔叔不同,拉蒙是一位天才的化學家和發明家。
他對于炸藥的工藝研究,到了一種癡迷的地步。
如果沒事的話,他會一直待在自己炸藥廠的實驗室裏。
而今天,他實驗室的桌子上的器皿和儀器還沒有開動。
拉蒙·杜邦氣得雙手發抖。
導緻這一切的,是桌子上放着的一份從羅斯威爾拍來的電報。
電報的字數少到令人發指,隻有兩個單詞,六個字母:
“No sell(不賣)!”
拍電報的人似乎在表明一件事情。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拉蒙·杜邦,連讓他多花幾個錢拍電報的價值都沒有。
這是一種侮辱。
年輕人的憤怒,無以複加。
他面色陰沉地把經理叫到了自己的實驗室:
“去給我挖他們的技術人員!高薪!全部挖!”
經理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告訴這位少爺實情:
他們另一邊派去羅斯威爾的人,到現在還沒回來呢,甚至連個消息都沒回。
“老闆,您要不要再考慮下,挖他們全部人,好像不太現實。”
經理想勸下自己的老闆。
“那是因爲我不想讓他們繼續生産下去,明白嗎?”拉蒙似乎一點都不打算放棄這個主意。
他湊近到經理的面前,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如果你做不到,那先給我找一個或者幾個熟悉他們内部的員工!”
拉蒙盯着經理:“聽着,信息,我隻需要知道一些關鍵的信息,就能憑借自己的能力研究出無煙火藥!”
随後,他便不再和經理廢話,開始了自己的實驗。
經理從拉蒙的實驗室裏走了出來。
現在去羅斯威爾去招人暫時是不現實的,按照亨利·杜邦手下那些打手的一貫做法,不是羅斯威爾的那個廠被炸上天,就是那個廠的老闆被炸上天。
前者來不及招,後者根本就不用着急,回頭再去撈就行了。
至于現在嘛,你不是要知道無煙火藥細節的技術工人嘛,我先去市場上給你大海撈針呗。
雖然隻有這羅斯威爾一家在賣無煙火藥,但肯定也有其他的也有廠在研究。
于是,随後的幾天裏,經理讓負責找人的人,按要求替他在市場上撈人。
萬一能撈到呢?
誰知道,沒過多久,人力的家夥就興沖沖地跑來他的辦公室告訴他。
這人,還真找到了。
而且,這個工人的上一份工作,就在羅斯威爾軍械廠,前不久因爲受夠了西部的惡劣環境回到了新澤西州。
而按照他的說法,他所負責的生産線,恰巧就是生産無煙火藥的。
這個人想要一份新的工作,恰巧和“雷帕諾”炸藥廠不謀而合。
“快!快把這個人帶過來讓我看看。”經理興奮地說道。
不一會兒,這個工人便被帶到了他的面前。
這是一個濃眉大眼的意大利人。
“你叫什麽名字啊?”經理和善地問道。
“巴科·皮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