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爲這一隊二十來号人氣勢有點足,還是沿途的匪幫們聽到了什麽消息。
這一路上風平浪靜,連個人影子都沒看見。
阿麗亞娜的馬車一路在後面跟着,羅梅羅則锲而不舍地騎着一匹老馬跟在馬車的後面。
沒水、沒幹糧。
陳劍秋一路上沒說什麽,隻是紮營的時候讓霍樂迪給羅梅羅送了一次水和一次幹糧。
送過去的時候,這個年輕人正舔着幹裂的嘴唇,癡情地望着不遠處馬車邊的阿麗亞娜。
少女還在生他的氣,根本不讓他靠近自己的營地。
“兄弟,别作踐自己,女人嘛,不值當。”霍樂迪實在是看不下去,拍了拍羅梅羅的肩膀。
在他看來,做男人做到這份上實在是丢人丢到家了。
羅梅羅接過了幹糧和水,感激地沖着霍樂迪點了點頭。
然後,等霍樂迪回到營地的時候,一回頭,看到羅梅羅拿着幹糧和水往阿麗亞娜的營地走去。
霍樂迪罵了一句髒話。
“算了,别管他了,舔狗在舔到一無所有之前,一時半會兒救不了。”陳劍秋嚼着肉幹,雲淡風輕地說道。
隊伍很快轉進了德克薩斯州境内,并且沒過多久就抵達了艾爾帕索。
在抵達艾爾帕索後,陳劍秋沒有急着越過國境線前往華雷斯。
因爲他發現兩個城市之間,就是格蘭德河上的一座橋連着而已。
而且,關卡上和附近來回巡邏的人員,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嚴格。
他們隻是簡單地檢查下證件,就會放行;有的時候,甚至都不一定在崗位上。
于是陳劍秋讓其他人待在艾爾帕索,自己和阿比奧特先行去華雷斯調查下情況,看下他的老朋友蒂亞戈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至于阿麗亞娜和羅梅羅,陳劍秋沒再管他們。
這兩人的愛恨情仇,他現在完全沒有興趣。
所有西班牙人建立的城鎮,都有一個典型的結構,就是城鎮的中心,一般是一個圓形的廣場,廣場上有一個天主教堂。
華雷斯和艾爾帕索雖然因爲美墨戰争的緣故分了家,不過他們各自繼承了這個傳統。
而此刻,陳劍秋和阿比奧特兩人,正站在廣場邊的一個屋檐下面抽着煙。
他們正在梳理剛才的調查結果。
“想不到這貨這麽能混。”阿比奧特把抽了一半的煙丢在了地上,用腳踩滅了。
根據他們的調查,蒂亞戈還真是隻摁不死的蟑螂。
他在回到了華雷斯之後,不知得到了什麽助力,在很短的時間内,重新聚集了一幫墨西哥人圍繞在自己的身邊。
蒂亞戈帶着這些人很快橫掃了華雷斯西部城區,把那些無組織無紀律的流氓團夥們打得抱頭鼠竄。
被美國聯邦軍隊一路攆過來的經曆,反而成了他吹噓和收攏下屬的資本。
畢竟,整個墨西哥都是美國聯邦軍隊的手下敗将,更何況他一個幫派頭目呢。
能讓美軍出手,已經非常牛逼了。
短短幾個月,蒂亞戈便在華雷斯站穩了腳跟。
這貨連幫派的名字都懶得改,還叫鳄魚幫。
“我們的這位老朋友除了時不時有點飄、腦後有反骨以外,還是有點門道的。”陳劍秋看着廣場上的人群,說道。
他的膚色在華雷斯一點也不顯眼,因爲這裏的大街上,有許多印第安人和混血。
“我來調查下他的行蹤吧,如果有機會能夠在他落單的時候把他殺了,就沒有必要那麽興師動衆了。”阿比奧特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行吧,你繼續留在這裏調查下,我回去跟卡米拉他們商量下其他事情。”
能不大動幹戈就不要大動幹戈,雖然華雷斯這個地方殺完人之後跑路又快又方便,不過陳劍秋并不打算讓自己在這裏臭名昭著。
正當他們準備分開,進行下一步計劃的時候。
阿比奧特突然用肘拱了一下陳劍秋:“那不是阿麗亞娜嗎?”
陳劍秋沿着阿比奧特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一輛馬車停在了教堂的門口,那個執政官的女兒,正從馬車上走下來,向着教堂大門走去。
如果僅僅是這個墨西哥女孩,陳劍秋怕是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
然而,一個熟悉的面孔,在馬車邊上一閃而逝,跟着阿麗亞娜進了教堂。
不是蒂亞戈是誰。
而他們進入教堂後,教堂的門關了起來。
五六個戴着草帽的墨西哥人站在了教堂的門口。
看樣子,他們都是蒂亞戈的人。
“這家夥怎麽會和阿麗亞娜混在了一起?”阿比奧特看着兩人消失在教堂門口的背影,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另外,他們去教堂幹什麽?”
“我大緻猜到蒂亞戈爲什麽這麽快在華雷斯城崛起了。”陳劍秋摸了摸下巴,“至于幹什麽,我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帶着阿比奧特,穿過廣場上的人群,大搖大擺地向着教堂的大門走去。
“二位,教堂裏面今天不對外開放了。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請明天來吧。”
守在門口的墨西哥人攔住了正準備推開教堂大門的陳劍秋。
其他的幾個教堂外的墨西哥人,也将目光轉了過來。
“哦?是因爲蒂亞戈在裏面嗎?”阿比奧特從陳劍秋的身後轉了出來,一臉挑釁地看着那幾個墨西哥人。
“既然你認識我們的老大,就更不應該問這個問題。”爲首的墨西哥人覺得眼前這個人需要教育。
其他的幾個墨西哥人,也都圍了上來。
“我認識你們老大,要比你們早得多。”阿比奧特開始滔滔不絕地聊起了蒂亞戈在美國的那些破事。
他說的那些事裏,有的真,有的假。
但因爲混在了一起,所以聽起來都像是真的。
而那些墨西哥人,起初還想教訓一下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可不知爲什麽,一時間被他說的那些東西所吸引了。
“行了,能說的就這麽些了,要是他真的在裏面,那我就不進去了。”
在講到蒂亞戈偷油之後,阿比奧特的故事戛然而止。
一衆墨西哥人還聽得意猶未盡,卻看見阿比奧特轉身消失在了廣場的人群中。
他們完全沒有想起來,剛才好像還有另外一個黃皮膚的人。
那個人,此時已經悄悄地跑進了教堂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