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肖恩站在陳劍秋房間的門口,向左右的走廊上看了看,然後輕輕地敲了敲門。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陳劍秋的臉出現在了門縫裏:
“進來吧。”他把門打開了一點。
肖恩側着身子擠了進來。
除了他以外,團隊的其他人都已經到了,要麽站着,要麽坐在椅子上。
屋子裏的燈光并不是很明亮,但基本夠用,一盞煤油燈放在桌子上,照射着屋子裏的一切。
陳劍秋的床上,鋪開着一張舊金山的大地圖。
“人都到齊了,我們來商量下行動的計劃吧。”陳劍秋把門關上了。
他們這次的計劃,是燒掉舊金山所有和華人相關的入境資料,而這些資料,按照迪倫的說法,現在統統存放在舊金山的檔案館裏。
對于這項計劃,肖恩和哈尼夫早就知道,
在前往舊金山的過程中,陳劍秋也和而新加入的兩人進行了溝通。
令陳劍秋意外的是,兩人舉雙手贊同。
“我和亞當是至交,他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雖然你現在比我強,我也沒什麽能教給你的”霍樂迪說道。
他天生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跟陳劍秋更是臭味相投。
“我隻想看他們燃燒!”懷亞特的回答則簡短了許多。
這位警長和陳劍秋第一次見的時候完全是兩個人,他現在對美利堅的法律和權威,充滿了不屑。
“我認爲,這個計劃還有一些漏洞。”懷亞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哦?”衆人的腦袋都轉了過來,想聽聽他的見解。
“如果僅僅燒掉華人的入境檔案,會容易引起懷疑。”他說道,“所以,我建議,統統燒掉,包括舊金山的其他市民的出生證明!”
“嘶~”陳劍秋看了一眼眼前這個警長。
看來,之前十來年警長的身份,還是過于壓抑了他骨子裏的野性。
也是,燒都燒了,索性多燒點。
“那麽,我們現在需要搞到檔案館的建築圖紙。”肖恩琢磨了一下。
“你個傻蛋,這種市政建築的圖紙,當然一般是保存在檔案管裏。”哈尼夫白了黑人一眼,“你能不能有點常識。”
肖恩吐了吐舌頭。
“先去踩點吧。”陳劍秋說道,“進去逛一趟,看看就知道了。”
“可我們要去的地方,應該是不對外開放的吧?”肖恩有點疑惑,“要不然我今天晚上走一趟?”
“對啊,我覺得即使是外面可以參觀,保存資料的地方應該不會讓我們進的。”哈尼夫罕見地和肖恩保持了觀點的一緻。
“如果你是平克頓偵探,那就不一定了。”陳劍秋從懷裏又掏出了幾個平克頓的金屬标。
“這玩意兒你到底存了多少?”哈尼夫抓了抓頭。
“上次他們死了多少,我這邊就有多少。”陳劍秋把整幾個金屬标,遞給了他們,“我們還需要幾張證件。”
“你不會讓我去偷吧?”肖恩瞪大了眼睛,“雖然我承認我的技術還可以,可一下子偷五本,還是有點難度啊。”
“偷一本就夠了。”陳劍秋指了下地圖上的一個位置,“平克頓的聯絡處就在這裏,他們最近應該增加了駐舊金山的人數。你在這附近應該能找到他們。”
随後,他轉向了哈尼夫:“你去搞幾身衣服,那幫平克頓喜歡打扮成啥樣你應該知道。”
“你們去搞火油,另外研究下撤退的路線。”他給懷亞特和霍樂迪安排了各自的任務。
衆人在陳劍秋的房間又待了一會兒之後,各忙各的事去了。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肖恩回來了,他神秘兮兮地從懷裏面掏出了一個錢包,遞給了陳劍秋。
陳劍秋打開一看,裏面是一些零錢,還有平克頓探員的身份證件。
肖恩不負衆望,把東西搞到手了。
“不愧是我的摯愛好友。”陳劍秋絲毫不吝惜自己的稱贊。
他則換了一件布衣,戴上了帽子,走出了旅館。
陳劍秋沒有騎馬,而是沿着狹窄的小巷一路拐到了碼頭附近。
此時夜色籠罩,同時還起了霧,靠近碼頭的道路上,隻有幾盞瓦斯燈在迷霧中閃爍着光。
陳劍秋看了眼周圍。
街上早已沒了行人,白天裏那些盯梢的人,也消失不見了。
他壓低了帽檐,低着頭迅速地穿過馬路,來到了華人互助社附近,黃青雲的住所。
陳劍秋輕輕地叩了下門闆。
屋子裏沒有動靜。
他又拍了幾下。
裏面傳來了些許響動和腳步聲,透過門下方的縫隙,可以依稀看見有些許光亮由暗逐漸變明,應該是屋裏的人拿着燈或者蠟燭,靠近門口。
“誰啊?”門那邊傳來了黃青雲的聲音,很低,帶着警惕。
“我,陳劍秋。”
又是一陣響動,門後面的門栓被挪開了。
黃青雲打開了門,他左手舉着一盞煤油燈,腰間插着一把左輪手槍,看樣子,這把槍剛剛他是拿在手裏的。
他先側過身将陳劍秋讓了進來,随後将頭探出了門,左右望了一下,确認沒有人跟着以後,将門關上了。
“少主,你怎麽來了?”黃青雲帶着陳劍秋進到了裏屋,“這裏被平克頓偵探盯上了。”
屋子很小,東西很多,幾乎沒有什麽落腳的地方。
黃青雲把唯一的凳子讓給了陳劍秋,自己則坐在了床闆上。
“你也知道平克頓偵探?”陳劍秋覺得事情不簡單,難道這幫家夥已經先行找上了黃青雲的麻煩?
“唉,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黃青雲歎了口氣,在煤油燈昏黃的燈光下,一臉憤恨。
“你的師兄,現在就是個平克頓偵探!”
陳劍秋眯起了眼睛。
這倒挺像他們的作風。
他在平克頓偵探社看到過黑人、墨西哥人,甚至是印第安人。
隻要能替他們賣命的,平克頓偵探社都不介意納入麾下,不過進來之後怎麽樣,就不好說了。
黃青雲一拍大腿:“我算是認清他了,他之前在警察局替洋人賣命,我還以爲他是委曲求全護同胞周全,誰知道現在投了那個什麽平克頓之後,我才看出他的真面目。”
“他明面上不敢把我怎麽樣,可私下裏已經對互助社的那些孩子們下手了。”黃青雲的咬着自己的嘴唇,都快咬出了血。
“好幾個人失蹤了,我的手下說,他們失蹤之前和李十日在一起。”
“我跟手下的人拿着槍去找他要人,可他死不承認,我們剛準備宰了他,可平克頓的偵探趕到了,說李十日是他們的一員。”
“我知道了。”陳劍秋面色漸冷。
“對了,少主,你這次來舊金山有什麽事情嗎?”黃青雲恢複了下心情,問道。
“有件重要的事情,等我有空了跟你說。”
陳劍秋掏出了那張肖恩搞來的平克頓偵探的身份證明,遞給了黃青雲。
“現在有件事情更重要,我需要一個造假證的高手,這裏你比較熟,要可靠的,最好是自己人。”
黃青雲借着煤油燈的光看了眼那張證件,嘴角挂上了笑:“少主,這事兒你找我還真找對了。”
“我這裏,還真有一個造假的高手,不過,這個人的脾氣有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