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因爲沒有一個活口留下來。
隻是路過的行人,會發現據點中的一具具屍體,或者幹脆就是被大火燒成的廢墟。
科林斯牛仔們陷入了恐懼。
他們甚至都不知道是什麽人在襲擊他們。
隻有一個人心裏是最清楚的,那就是艾克。
他從自己的跟班那得知牧場出事後的第二天,就帶着小弟們鑽進了山裏。
艾克明白,如果讓科林斯牛仔的其他人知道,是自己招惹了這個閻王,那不用懷亞特找上門,自己的那些“同仁”們就會先把自己撕了。
“該死的,他怎麽這麽能打?”艾克用刀戳着烤架上的肉,自言自語道。
“太兇殘了,一個牧場躺了七八具燒焦的屍體,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都不敢相信”旁邊一個牛仔灌了一口酒,搖了搖頭。
“我們當時就不應該招惹他們,交給墓碑鎮的那個警長就好,他對懷亞特早就不滿了。”另一個穿着黑色背帶褲的牛仔開始喋喋不休地抱怨,“這樣下去,遲早要輪到我們。”
“放你的屁!殺懷亞特的兩個哥哥,你也有份!殺那個瘸子你開了兩槍!”喝酒的牛仔跳了起來,沖着黑色背帶褲吼道,“你個廢物!是不是害怕了?”
“你他媽的說誰?”黑色背帶褲也站了起來,和對方怒目相視。
“就說你了,怎麽了?你這個垃圾!”牛仔拿起了手裏的酒瓶,眼看着就要向黑色背帶褲的腦袋上砸過去。
“都給我閉嘴!”艾克吼道。
他的刀把烤架上的肉戳爛了,肉上的脂肪化成了油,滴到了篝火堆裏,蹭得一下竄出火苗。
懷亞特在墓碑鎮外的清掃行動讓在場的每個人都陷入了極大的恐懼。
仿佛在山外面,有一個四處捕獵的死神在遊蕩,随時都會來到他們身邊找他們索命。
艾克環顧了下四周。
參與上次對懷亞特襲擊的人,一共有十三個。
被陳劍秋當場打死了四個,霍樂迪從窗口打死了一個,剩下八個,都跟着他進了山。
突然,他發現有點不對勁。
這些人裏好像少了一個。
“迪亞茲呢?迪亞茲去哪了?該死的!”艾克看向了身邊的牛仔們,“你們誰知道?”
牛仔們面面相觑。
“好像從昨天開始,就沒有看見他了。”黑色背帶褲抓着自己的頭發。
拿着酒瓶的牛仔看向了艾克:“頭兒,要不然,我們還是繼續換地方吧。”
艾克看着烤架上的肉,眼神逐漸變得兇戾起來。
“不躲了,他懷亞特和霍樂迪能耐再大,也就兩個人,我們有七個,憑什麽要躲他們?”
他一刀捅進了那塊烤肉裏。
裏面不光有油,還有血水。
所以,迪亞茲在哪?
迪亞茲在一條鐵軌邊上。
不過,他是躺在鐵軌上的,被繩子困得結結實實,動不得分毫。
他原先跑出來,隻是不想和艾克的這條賊船一起沉,結果剛出山,就被懷亞特他們逮了個正着。
陳劍秋蹲在他的面前,手裏拿着一把匕首,拍打着他的臉頰:
“我聽說,被火車從身上碾過去,不會瞬間失去意識,屁股碾成肉泥了,眼睛還是能看見的。”
遠處傳來了蒸汽汽笛的聲音,隐隐約約已經能看見火車的輪廓了。
迪亞茲渾身在顫抖,眼睛裏滿是恐懼,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話。
火車越來越近了。
“行了,我們離遠點,省得等下血和爛肉濺一身。”陳劍秋站了起來,對身後的幾個人說道。
他們轉身就要走。
“咦?什麽味道?”肖恩捂起了鼻子。
一股尿騷味,從鐵軌的方向傳了過來。
“老大,他尿了!”黑人指着鐵軌上的迪亞茲。
陳劍秋嫌棄地看了鐵軌上的人一眼。
迪亞茲渾身抖個不停,眼淚鼻涕一大把。
“老大,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個慫包吓得說不出話來。”哈尼夫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陳劍秋想了下,覺得确實有這個可能性。
于是他手起刀落,那繩子根根斷開。
隻是迪亞茲渾身軟得跟爛泥一樣,根本爬不起來。
陳劍秋拽住了他的衣服,輕輕一提,把他從鐵軌上提溜了起來,扔到了鐵軌邊的一片草叢裏。
他們把這貨拖到了一個山丘的後面。
在恢複了一些理智之後,迪亞茲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部告訴了他們,包括當初襲擊計劃的指定、艾克現在所在的位置以及人數和裝備。
“如果我,我說的,有,有一句假話,你們,你們可以随時弄死我。”迪亞茲戰戰兢兢地發誓道。
于是,在二五仔迪亞茲的帶領下,陳劍秋他們進入了艾克所藏身的山谷。
山谷裏有條清澈的小河,而河的兩邊,有一片樹林,這在亞利桑那州可不多見。
一行人決定先下馬修整一下。
馬需要喝水,人也需要休息下。
陳劍秋走到了河邊上,用手掬起了一捧水,潑在了臉上。
他剛準備将水袋浸入河中裝一點水。
可突然間,他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對面的樹林,安靜得太過不正常。
陳劍秋看向了霍樂迪,發現霍樂迪的手,也摸向了自己腰間的左輪手槍。
他開啓了射手狀态,果然在對面的一個樹後面,發現了半個露出來的身子。
陳劍秋毫不猶豫地拔出了槍,對着那半個身子扣動了扳機。
伴随着一聲槍響。
一個人從樹後面歪了出來,直接落進了水裏。
與此同時,霍樂迪手裏的槍也響了。
五六個人從樹的後面沖了出來,向河岸上的陳劍秋他們發起了攻擊。
迪亞茲見狀,扭頭就要跑,卻被身後的哈尼夫一腳踢倒,然後在後心補上了一槍。
河岸上沒有遮擋,陳劍秋向後一個側翻滾,避開了射向他的子彈。
子彈打在了他之前站着的岸邊,有的打在了岸邊的石頭上,有的打進了水裏,濺起陣陣水花。
陳劍秋還未起身,手中的另一把槍已經順勢遞到身前,一槍爆了一個牛仔的頭。
而當他從地上爬起來時,兩把左輪都已經複位,“啪啪”兩槍直接要了另外兩個牛仔的命。
“好槍法!”霍樂迪一聲喝彩,他和懷亞特各自一人擊倒了一個。
艾克突然發現,又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這幫人都是些什麽怪物啊!
他現在顧不得許多,扭頭就跑。
可他還沒有進入樹林,就覺得自己的小腿被什麽東西咬了一樣,他低頭一看,發現那裏中了一槍。
“啊哈,我打中了。”肖恩興奮地喊道。
艾克拖着傷腿,掙紮着,一瘸一拐地向樹林裏挪去。
“砰!”
懷亞特沒給他這個機會,他從陳劍秋的手上接過溫徹斯特步槍,一槍命中了艾克的後心。
他親手料理了這個殺死他兩個哥哥的仇人。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墓碑真的居民從睡夢中醒來,可他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個半死。
鎮子口的大樹上,用繩子吊着八具屍體。
他們都是科林斯牛仔的人。
這八具屍體中,有一個人比較特殊。
别的屍體用一根繩子挂住了脖子,而這具屍體用了兩根,以作爲首領的特殊優待。
艾克的腦袋,被割了下來,和他的屍體,是分開挂的。
這樣一來,大家都知道,這些事情是誰幹得了。
懷亞特,前墓碑鎮副警長,成爲了亞利桑那州的頭号通緝犯,他需要對州境内的多起謀殺、縱火案件負責。
“我終究還是上了懸賞榜。”
當天夜裏,墓碑鎮外幾公裏的荒野裏,懷亞特手裏拿着一份肖恩給他搞來的報紙,歎了口氣。
一旁的哈尼夫有些不以爲然:“不就是上懸賞榜麽,搞得好像誰沒上過似的。”
“你今後打算怎麽辦?”霍樂迪問道。
他和陳劍秋的手裏各拿着一把鐵鍬,在一棵樹下面挖着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懷亞特搖了搖頭,“可能,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吧。”
霍樂迪擦了把頭上的汗,擡起了頭,看向了懷亞特:“這可不像我認識的懷亞特。”
他指着了指還在挖土的陳劍秋:“和我一起,跟着他,離開這個地方,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
懷亞特低頭不語。
這個中國人确實幫自己複了仇,快意恩仇的脾氣也确實投得來,可是,好像總缺點理由。
“找到了!”陳劍秋停下了手中的鐵鍬。
他彎下腰,從圖裏面掏出了幾個布袋子,并把其中的一袋,遞到了懷亞特的手裏。
“你的那份。”他看着懷亞特。
月光下,他的臉,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西部需要新的秩序,法律并不能解決一切,那是我們存在的意義。”
陳劍秋把剩下裝着銀币的布袋,分給了哈尼夫、肖恩,另一大半,丢給了霍樂迪。
懷亞特看着手裏的布袋,思考着陳劍秋的話。
許久後,他把袋子放在了自己的馬上,翻身上馬。
“走,出發!”陳劍秋拉起了黑蘿蔔的缰繩,一聲口哨。
五人五馬,向着加州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