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鎮外的墓地裏。
墓園靠邊的位置,多了兩座新墳。
因爲時間倉促,墳前沒有墓碑,隻有木制的十字架。
十字架上,挂着兩頂黑色的帽子,分别是摩根和維吉爾生前最常戴的。
昏暗的馬燈挂在墳邊的一棵樹上,恍恍惚惚地映照着墳前兩人的臉。
“懷亞特,摩根和維吉爾值得一個體面的葬禮,或許我們不應該這麽急着将他們下葬。”霍樂迪将鐵鍬插在了地上,歎了一口氣。
“我的父親對我說,塵歸塵,土歸土,隻有入了土,亡者的靈魂才能得到安息。”懷亞特凝視着十字架,聲音低沉而又沙啞。
“而且,我也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他說道。
霍樂迪看着兩座墳旁邊的另一個土坑,沒有說話。
在比漢走後,他和懷亞特連夜敲開了木匠家的門。
在提出需要連夜趕制三口棺材的時候,木匠以爲他們瘋了,正準備罵罵咧咧地把門關上。
可當他看見懷亞特手裏的美金時,猶豫了一下:
“現成的棺材倒是有幾口,你們要不要看看?”
墓碑鎮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所以,木匠手上,還真有幾口成品應急的棺材。
他們重金雇傭了幾個礦工,在墓園裏挖出了三個坑。
兩個埋葬了摩根和維吉爾,另一個,是懷亞特替自己準備的。
“什麽時候去找艾克?”霍樂迪問道。
“明天。”懷亞特把帽子重新戴回了頭上。
這筆賬,不死不休。
第二天早晨,全副武裝的懷亞特,出現在了雜貨鋪老闆的店裏。
“漢森,我們一起面對過邪惡,并且戰勝過他們,所以,我懇求你,再和我并肩作戰一次,可以嗎?”
懷亞特站在櫃台前,深吸了一口氣,對大胡子老闆說道。
漢森停下了手裏的活,看向了眼前的警長,他的神情有點猶豫。
“漢森!家裏的掃把呢?該死的!哪家的混蛋把屎拉在我們院子裏?”
屋子後面傳來了漢森老婆罵街的聲音。
漢森無奈的朝着警長聳了聳肩:“抱歉,懷亞特!”
十幾分鍾後,懷亞特出現在了老橡樹酒館裏。
“約瑟夫,我需要你的幫助,艾克襲擊了伱的酒館,助我一臂之力,我可以剿滅他們。”
他抱着一絲希望,對酒館老闆說道。
約瑟夫同情地看着懷亞特,搖了搖頭:“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很遺憾,懷亞特。不過,比漢說得很清楚,如果我真的跟着你去殺了他們,那我會上懸賞榜。”
“一切都結束了,懷亞特,你殺了他的人,他也殺了你的,比漢不希望事态更嚴重。”酒館老闆語重心長地對着警長說道。
懷亞特沒有回應他的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酒館。
他又找了一些他認爲可能會幫助他的人,這些人裏,有些曾經被“科林斯牛仔”搶劫過,但是被自己救下;有些是退伍的老兵,平日裏武德充沛。
懷亞特甚至嘗試用金錢雇傭一些有槍的農夫。
可無一例外的,這些人都拒絕了他,有些連見都不願意見他一面。
正午的鎮口,幾乎沒有人經過。
懷亞特坐在鎮口的大樹下,手裏拿着一瓶酒,注視着前方的地面。
烈陽之下,幾隻螞蟻匆忙路過,嘗試着将他們的食物搬運到陰涼的地方。
他有點疑惑,自己之前爲這個鎮子所做的一切,僅僅是因爲一場和牛仔之間的槍戰,就被抹殺了嗎?
但不管怎麽樣,這仇,一定要報。
警長做了決定。
準備孤身前往,哪怕殒命。
“懷亞特,你找了那麽多人,怎麽就沒找我?”
一個聲音從樹後面傳了過來。
懷亞特站了起來,轉過頭向後面看去。
四人四馬飛奔而至。
霍樂迪翻身下馬,沖着他笑道,“你是怕我把你交給比漢嗎?”
懷亞特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略感歉意地說道:“老朋友,我隻是想有個人替我收屍而已。”
“這個鎮子上的居民們,從未感激過你,他們隻是畏懼你手中的暴力而已。”霍樂迪身後的陳劍秋說道。
懷亞特擡起頭,看了眼霍樂迪,又看了眼陳劍秋。
“我在來的路上,碰見了陳先生,他決定要一同前來。”霍樂迪松開了警長,指着陳劍秋對他說道。
“陳先生,你确定要摻和這件事情嗎?我們要面對的敵人不是善類,他們人數衆多。”懷亞特注視着陳劍秋,
“有仇必報,法律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們用槍。”陳劍秋拍了拍自己馬上的溫徹斯特,“不管誰想讓那些匪徒們付出代價,我陳劍秋一定幫幫場子。”
懷亞特、霍樂迪,包括陳劍秋身後的哈尼夫和肖恩,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五人縱身上馬,向着荒原飛馳而去。
“我們在哪裏能找到艾克?”騎在馬上的肖恩問道。
“我知道科林斯牛仔的一些據點,他們幫派内部的派系比較複雜,我不确定他現在在哪個。”懷亞特回道。
“那就一個據點一個據點的問。”陳劍秋說道。
漢斯布魯格牧場位于墓碑鎮的南邊方向,距離邊境線一步之遙。
這裏的草場不是很好,所以牧場原先的主人早已放棄了這裏。
牧場現在屬于一幫盜馬賊。
他們把這裏作爲一個據點,将從亞利桑那州各地盜竊而來的馬運到這裏,然後再從這裏轉運到新墨西哥州,或者直接運出境。
今天沒有新的馬運過來,守在牧場裏的七八個人閑來無聊,躲在畜棚下面喝酒吹牛。
“嘿,你聽說了沒?艾克那小子把鎮子上的警官給宰了。”
“你聽誰說的?”
“我昨晚上在鎮子上喝酒,然後就聽見外面槍響,跑出去一看,就見維吉爾那個傻蛋躺在地上了。”
“你沒給他補上一槍啊?我不爽那個家夥很久了,他早該死了,還有他那個弟弟,副警長懷亞特。”
“哪裏用補,都死透了,五六把槍伺候他一個,被打成馬蜂窩了。”
“那懷亞特能善罷甘休?那家夥可是個睚眦必報的家夥,艾克這下倒黴了。”
“嘿,他倆死不死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咱們就看好戲吧。”
……
一群科林斯牛仔在畜棚裏喝着啤酒,聽着一個穿着黃色牛仔背心的家夥大吹特吹。
他們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畜棚裏刺鼻的味道,吹牛吹得非常開心。
“嘿,你們看那是誰?”一個仰着脖子灌酒的牛仔突然說道。
他指着不遠處。
那裏正有幾個人騎着馬向着他們的方向疾馳而來,身後塵土飛揚。
“看不清啊,我不記得今天有人過來啊?”黃色背心停下了吹牛,眯起了眼睛。
他是這幫人的首領,完全想不起來今天有約過賣馬的人過來。
“該不會是緝私隊的人吧?”另一個牛仔說道。
衆人緊張了起來,有幾個開始去畜棚邊上取自己的長槍。
“一、二、三、四、五。”
待那幾個人來到更近的距離後,一個牛仔數清楚了人數,并且沖着他們高聲喊道:“你們是什麽人?”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顆子彈。
懷亞特擡手就是一槍,把喊話的人擊倒在地。
“有敵人!”
畜棚裏的幫派成員在意識到自己遭到襲擊之後,第一時間舉起了槍。
槍聲如鞭炮一樣,在牧場的上空響了起來。
然而,交戰的時間隻持續了不到三十秒。
陳劍秋和霍樂迪很快肅清了牧場中的幫派分子。
等到五個人騎馬沖進牧場時,已經沒有一個人站着的了。
地上的倒黴蛋躺了一片,痛苦的呻吟聲在畜棚中回蕩,這個據點的幫派成員非死即傷。
懷亞特從馬上下來,沖到一個捂着大腿的黃衣服牛仔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艾克在哪?”
“哎喲,我不知道啊~”牛仔閉着眼睛,痛苦地哀嚎着。
“我認識你,你的外号是不是叫‘鋼鐵般的迪克’?”懷亞特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我見你和艾克一起喝過酒!”
“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牛仔拼命地掙紮着。
“看來,我們要驗證一下他的‘迪克’到底是不是像鋼鐵一樣硬。”陳劍秋嘴角挂上了微笑。
哈尼夫抄起旁邊的一根棍子,揮舞起來,對着牛仔的裆部就是一下。
牛仔瞬間痛得昏死過去。
陳劍秋看見畜棚的角落裏,有半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髒水。
他搬起那半桶水,直接潑在了牛仔的臉上。
“我,我真不知道,可能,可能在礦山那邊!”不知是被嗆醒,還是被熏醒,牛仔睜開了眼睛,哀嚎道。
剩下還活着的人逐個按照這個待遇拷問了一遍,然而依然沒有得到艾克的下落。
“你一槍打死我算了啊!”黃衣服牛仔的裆部反複遭到哈尼夫棍子的錘擊,歇斯底裏地吼道。
哈尼夫好像很樂于幹這種事情,而牛仔則被錘得生不如死。
“行,那我滿足你。”
“砰!”
醫生一槍打爆了他的腦袋。
而陳劍秋他們,則給那些還沒死的家夥一人補上了一槍。
“走,下一個據點。”陳劍秋說道。
他們把畜棚裏準備轉運的馬統統放了出去,然後在畜棚裏放了一把火。
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背後火光沖天。
一更,二更稍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