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劍秋手中霰彈槍的槍管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金屬的光澤。
槍口頂着科洛拉達斯的腦袋。
雖然聽不懂周圍這些的印第安人在說些什麽,不過看這樣子,多半是在造反。
這幫印第安人。
幹啥啥不行,内讧第一名。
他身後的龍骧組早已經沖了上來。
二十來個全副武裝的戰士,一下子将洞中的形勢逆轉。
傑羅尼莫向前一步踏上,一拳打在了維克托裏奧的臉上,将他打了一個趔趄。
他還想掙紮,直接被酋長摁在了地上。
擒賊先擒王。
短短幾十秒内,兩個反叛部落的首領,就被制服了,他們帶來的部族戰士有些不知所措。
洛岑帶着身後的戰士們下了他們的槍。
“酋長,你看着辦吧。”
印第安人的事情,還是讓給印第安人自己解決。
叛徒的下場,無論在哪裏,都是死亡。
而在印第安部落裏,他們受到的懲罰,則更爲酷烈。
兩個部落的首領,被割去了腦袋。
在以雷霆手段鎮壓了兩個部落的叛亂之後,陳劍秋收起了霰彈槍。
“陳,你又救了我一命,我真的很慚愧。”傑羅尼莫搖了搖頭,“把你攪進來,我真的很抱歉,你本可以帶着族人過着平靜的日子。”
平靜?
陳劍秋心裏一陣苦笑。
怕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不過他并沒有和酋長談論這個話題。
“你們還剩多少人?”陳劍秋問道。
“我這邊二十來個。”傑羅尼莫指着山洞裏的阿帕奇戰士們,這些人,陳劍秋大部分都認識。
“其他兩個部族呢?”
傑羅尼莫看向了剩下的部落戰士們。
他們失去了自己的首領,眼神中一片木然。
失去信仰的樣子,就是這樣。
“除了這裏的,山谷裏的營地那邊應該還有一些,加一起估計四五十号人吧。”傑羅尼莫歎了口氣。
“太少了。”陳劍秋連連搖頭。
這點人,打劫夠,可真在新墨西哥的荒原被克魯克的騎兵營咬上,毫無還手之力,隻會被一口一口啃死。
“這裏槍一響,克魯克和他的士兵們估計很快就會找到這裏,我們還是趕緊想辦法轉移吧。”傑羅尼莫想起來,山谷外,離這裏不遠的地方還駐紮着克魯克的軍隊。
陳劍秋擺了擺手:“暫時不用擔心他們,他們撤走了。”
他說得英語,但山洞裏隻要能聽懂的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他們撤走了?”酋長有點難以置信。
“是的,要不然我們怎麽進來的。”陳劍秋向身後的龍骧組成員示意,把随身攜帶的幹糧拿出來一些分給大家,“我想了點辦法,他們暫時分身乏術。”
陳劍秋的話,在印第安戰士們之間被翻譯成了部族的語言。
他們都長舒了一口氣,面露喜色;而那些被俘的部族戰士們眼中,也恢複了一絲神采。
如果不是陳劍秋身後那二十來個肅殺的華人戰士,他們估計現在就要沖上去将陳劍秋高高地舉起來慶祝了。
傑羅尼莫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欠了陳劍秋多少條命,更記不清這個華人救了自己的部族多少次命了。
“把山谷裏其他的戰士們都召集起來吧。”他轉身對那些部族的戰士們說道,“你們的首領是叛徒,但是你們都是英勇的戰士。”
原本以爲自己要被砍掉腦袋的俘虜們,如蒙大赦。
他們共同商議,派了幾個跑得快的,去山谷裏喊人。
而剩下的人,則留了下來,和其他的人想辦法搞點吃的。
陳劍秋和傑羅尼莫走出了山洞。
“陳,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絕望。”這個外表剛強的印第安領袖,仰望着星空,向陳劍秋吐露着心迹,“我真的不知道給自己的族人帶來了什麽。”
“十來年了,我帶着族人們轉戰于美國的南方邊境線,可我的族人,卻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年輕的戰士們,卻在一個個地死去。”
“有的時候,我的腦子裏甚至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是不是我們放下槍,找個地方躲起來;或者像科洛拉達斯說的一樣,接受美國人給我們劃的保留地。”
酋長的聲音有些怅然,看來,這次失敗給他帶來的打擊,不小。
“也許是個不錯的主意。”陳劍秋語氣平靜地說道,“總歸不用再過這被人追的日子。”
酋長怔住了。
“你也這樣想嗎?”他不相信自己的好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洞外面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隻聽見荒漠中不知名的動物發出的怪聲。
“羅斯威爾的納瓦人滅族了。”陳劍秋深吸了一口氣,“男女老少,一個都沒有剩下。”
縱然見慣了印第安人部落的覆滅,但聽到這個消息,傑羅尼莫還是顯得非常難過。
“被平克頓的偵探們屠了村。”
陳劍秋沒有告訴酋長,林奇和他的平克頓偵探滅掉這支印第安人,隻是在尋找自己的蹤迹時摟草打兔子。
這個部落躲在了深山裏,不打算再招惹誰。
這個現實很殘忍。
毀滅你,與你何幹?
“永遠不要想着這片土地上會有人施舍給你尊嚴與和平。”陳劍秋看着傑羅尼莫,“當然,你也可以來羅斯威爾,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的族人。”
“你們印第安人的未來,你們自己選。”
“我永遠也不會忘了我戰死的父親,更不會忘記那些被美軍殺死的族人!”傑羅尼莫的拳頭握緊了。
“可是,我們就剩這些人了。”傑羅尼莫看了眼身後的山洞,一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樣子。
“阿帕奇人在新墨西哥州還有多少部落?”陳劍秋突然問道。
“我不太清楚,可能大大小小一二十個吧,人數的話,幾十萬人總該是有的。可他們很多都被驅逐到了保留地裏。”
“那他們中,還有人願意重新拿起槍戰鬥嗎?”
“有!阿帕奇人不願意受到保留地的拘束,白人也在不斷地違約。”傑羅尼莫手摸着自己的心口,“阿帕奇人,都是戰士。”
“去把他們從保留地裏帶出來。”陳劍秋對傑羅尼莫說道,“用你戰神的威名。”
“我給你提供武器和彈藥,不要糾結于你們原先的那塊地方,和得克薩斯的州邊境,不是适合你們戰鬥的地方,”
“你們可以利用邊境線,跨境對克魯克的軍隊進行襲擾,他們追來之後,再跑到邊境線另一側去。”
“可是,你怎麽把武器給我們的呢?如果美國人發現你輸送武器給我,那豈不是會給你帶來麻煩?”
陳劍秋哈哈大笑,拍了拍傑羅尼莫的肩膀:
“這個事情可就太簡單了,你搶我的車隊就完事兒了。”
酋長愣了一下,但很快明白了陳劍秋的意思,也跟着笑了起來。
傑羅尼莫的内心,戰火重燃。
陳劍秋也一點也不擔心這位印第安酋長的鬥志,更不會質疑他在阿帕奇人中的威望。
他衷心地希望印第安人能夠團結起來,去奪回自己的家園,雖然這一點目前看起來并不現實。
不過,他們不應當就這麽屈辱地退出曆史。
在上一次離開羅斯威爾的時候,傑羅尼莫就代表自己的部族做了一次選擇。
而這一次,他則代表阿帕奇人。
而從陳劍秋自身的角度出發,美墨邊境上出現一支讓美國人做夢都要驚醒的武裝力量,他是做夢都要笑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