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
一聲怒吼從房間的走道中傳來,劃破了旅館清晨的寂靜。
皮特經理怒氣沖沖地從房間裏跑了出來,向着大廳疾步走來。
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抛棄了自己之前試圖維持的紳士形象,配上他亂糟糟的衣服和頭發,和一位西部流浪者無異。
然而,前台并沒有老闆,隻有一個夥計正趴在吧台上打瞌睡。
“啪!”
皮特經理一巴拍在了吧台上:“老闆!我們昨晚被偷了。”
夥計緩緩地擡起頭,睡眼惺忪地看向了皮特:“哦,知道了。”
随即便又重新将頭埋進了臂膀裏,繼續睡覺。
“嘿,夥計,我在你的旅館裏丢了錢,就一句‘知道了’完事兒了?”皮特抓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搖醒。
然而這時候,老闆的腦袋卻突然從二樓的欄杆邊上伸了出來。
他滿臉怒容,憤怒地向着夥計吼道:“麥克!看見麗莎那個婆娘了沒?”
夥計再次擡起頭,沖着老闆搖了搖頭。
老闆的頭縮了回去,半分鍾後,他披着外套,拿着一把槍順着樓梯“噔噔瞪”沖了下來。
“該死的蕩婦!”老闆一邊往槍裏裝子彈,一邊急匆匆地向門口走去,路過吧台的時候,都沒看這邊的人一眼。
“老闆的女人又被偷了。”夥計聳了聳肩,似乎是習以爲常了,“我們這丢了什麽都不奇怪,甚至是老闆娘。”
皮特看得目瞪口呆,這位标準石油公司精英管理人員的認知再一次被刷新了。
他打算報警。
他現在很後悔沒有把找回來的一大摞零錢單獨找個地方放起來。
現在,他和自己的那些專家們,早飯都沒有着落了。
正當他準備問夥計鎮子的治安所在哪時,陳劍秋幾個人從客房區的過道走了出來。
陳劍秋打量了下正揪着夥計衣服的皮特經理,樂了:“喲,入鄉随俗了?”
皮特強忍住自己的怒氣,他不想被眼前的這個人瞧不起:“我們的錢丢了,想去報警。”
“哦,報警啊,治安所我熟,我帶你們去吧。”陳劍秋很“熱心”地說道。
皮特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經曆過這些事情後,他長了一個心眼。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處是坑。
這位姓陳的年輕人雖然不是個好人,不過鑒于洛克菲勒先生的關系,至少不會搶劫自己。
他現在能指望的,隻有這個人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向着林肯郡的治安所走去。
林肯郡的治安所,還是那個老樣子,不過在治安所的門口,陳劍秋并沒有見到常年在那裏坐着的派勒。
上次事件前,派勒還是兵強馬壯,但那次事件後,他手下的那些執法人員死走逃亡傷,最後都沒剩下幾個活人。
所以,這裏現在顯得很是空曠,和其他西部小鎮的治安所無異了。
陳劍秋輕輕地推開了治安所的木門,發現隻有邁爾斯一個人坐在裏面。
這位兄弟在上次的事件中,是唯一一個跟随派勒到最後的警員,最終被陳劍秋救了下來。
現在他已經榮升這座鎮子的副警長了。
他正在專心緻志地擦槍。
自從上次被陳劍秋教育了之後,他隻要一有空,就會把自己的槍械拆開來進行保養。
“派勒呢?”陳劍秋問道。
邁爾斯突然聽見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一擡頭,看見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迅速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陳劍秋的面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派勒去調查一些事情了。”邁爾斯說道,“最近林肯郡又冒出來一個叫倫納德的人,把原來弗雷德他們的地盤重新收了,派勒去查下他的底細。”
“想不到小小林肯郡竟然如此‘卧虎藏龍’啊。”陳劍秋摸了摸下巴。
邁爾斯看了看陳劍秋,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皮特:“你這次來有什麽事嗎?”
“沒事我就不能來看看你嗎?”陳劍秋笑着坐在了門口的長椅上。
他指了指皮特:“我沒事,他有事。”
“我錢被偷了。”皮特搶着說道。
“呃,很抱歉,我恐怕愛莫能助。”邁爾斯指着空蕩蕩的治安所無奈地說道,“上次那件事之後,派勒就再也沒加過人,所以這所治安所隻有我和他了。”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如果你能提供足夠的線索證明是誰幹的,可以拿出丢失的一部分錢作爲懸賞,我可以幫你張貼懸賞令。”邁爾斯補充了下。
皮特默不作聲。
不要說他不知道是誰幹的,就算知道,根據他這兩天的觀察來看,小偷有可能會被抓到,但錢是肯定回不來的。
不僅如此,揭了賞金的人還有可能兩頭吃,不但贓款納爲己有,還有可能回過頭來向他再要一份賞金。
“陳先生,要不然,你還是再借我三十美元吧。”皮特憋了半天,還是開了口。
“沒問題!”陳劍秋顯得異常慷慨。
十分鍾後,皮特和陳劍秋走出了治安所的門口。
陳劍秋手裏又多了一張欠條,不過,由于金額的增加,借款的利率又加了兩個百分點。
皮特拿着錢去了林肯郡的牲畜交易市場。
他想搞幾匹馬或者一輛簡陋的馬車,來裝載他們幾個人和所需的物資。
然後再光顧一下服裝店以及雜貨鋪,把剩下的東西給買全了。
他甚至考慮要是資金允許的話,再給自己弄把槍。
陳劍秋則回到了旅館。
李四福和阿比奧特去買了不少糧食和蔬菜回來,不僅把剩下的桶裝滿了,還另外搞了輛平闆車。
肖恩客串下馬夫,而他的那匹馬,則臨時客串下馱馬。
在羅斯威爾解決灌溉問題,重新開墾出農田之前,那裏的糧食,還得靠從外面運。
他們打算吃完午飯出發。
日上三竿之後,陳劍秋正站在旅館門口,拿着馬刷替黑蘿蔔清理鬃毛。
他擡起身,發現街道的那一頭,出現了一輛平闆車。而胖胖的皮特經理,則坐在平闆車的前面,正用他拙劣的技術驅趕着平闆車。
陳劍秋總覺得那輛平闆車有哪裏不太對勁。
等到馬車到了眼前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不對勁的點在哪了。
拖着平闆車的,不是馬,也不是騾子,而是兩頭搖頭晃腦的驢,同時,平闆車的後面,還跟着兩頭驢。
理論上講,如果僅僅是拉貨的話,驢還是不錯的,吃得比馬要粗,耐力也不錯,皮特這貨果然是商人出身,精打細算。
不過很快,他便意識到是自己高估他了。
這些驢,被當成了小矮馬賣給了對牲畜一竅不通的皮特,價格遠遠高于驢。
陳劍秋沒有告訴這個冤種真相,另外,同樣沒有告訴他的,是他的平闆車上,沒有裝太多水。
一更,二更稍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