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人是搞笑的麽?
沒有人說話。
大廳中的氣氛并沒有因爲哈尼夫短暫的登場和退場而緩和,反而更加緊張了,猶如繃緊了的一根弦。可能除了陳劍秋,另外的兩撥人誰也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狀況。
“這位,陳,額,陳先生,您有什麽要解釋的麽?”勃朗甯身邊一位看起來年長一點的保镖終于打破了寂靜。
陳劍秋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不在保镖身上,而是對面的那個獨眼。
恰巧,獨眼的目光,也從剛才的門口,轉到了陳劍秋的臉上。
獨眼借助剛才轉身去看門外的時機,已經調整了自己的坐姿,他的身子微微後傾,一隻手放在桌子上,另一隻手下垂,靠近自己的腰間。
這是一個随時都可以拔槍擊發的姿勢,而和他同坐一排的保镖們,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陳劍秋注意到了,正在倒咖啡的湯姆應該也能看到。
但他好像沒有任何反應,依舊在那裏自顧自地煮着咖啡。
大胡子幾乎和獨眼保持着同樣的姿勢,而兩個墨西哥人,則在低頭吃着碗裏的炖菜,時不時用目光分别盯着飛鳥和肖恩。
這幫人到底在等什麽呢?
“先生,抱歉,爲了保證這座屋子裏所有人的安全,請您交出手中的槍。”保镖的加重了語氣,手中拿起了原先放在桌子上步槍。
陳劍秋依舊沒有回答。
“先生!如果你再不配合的話,我将不得不采取強制措施!”保镖這一次直接舉起了槍。
陳劍秋緩緩的從腰間拔出那把左輪,放到了桌子上。
保镖彎下腰,準備去拿桌子上的槍。
然而,突然,隻聽見“噗”的一聲,桌子上多了一大灘的血液。
一口鮮血從保镖的口中噴了出來,而且是源源不斷,他像是瞬間失去了生機,倒了下去,滾到了桌子下面。
幾乎是同時,另一個保镖的口中也噴出了鮮血,濺了勃朗甯一臉。
大廳中那根維持着平衡的線,終于斷了。
獨眼和陳劍秋的動作幾乎是同時的。
獨眼隻在一瞬間便拔出了腰間的槍,一個老練的槍手能在第一時間判斷出對方威脅最大的人物。他的第一目标果然是對面的這個中國人。
就在他手指扣動扳機的時候,陳劍秋早已連人帶凳子向後退了一步,他高高擡起了自己的腳,從上往下向着桌沿砸去。
腳後跟磕在了桌的邊緣上,一整個長桌子竟沿着長軸翻轉起來,而另一邊的桌沿,從下往上打到了獨眼正平舉着的小臂上。
小臂被撞擊得向上擡起,而槍口則對準了獨眼自己的下巴。
隻聽得“砰”的一身,獨眼的腦袋被自己的大口徑槍打開了花。
大胡子原本想先解決身旁的那個保镖,結果自己也被翻滾的桌子砸的頭昏眼花,他站起身來,隔着桌子就射。
子彈穿透了木制的桌闆,木屑飛濺。
然而下一秒,他便知道自己剛才肯定是一發沒中。
他看見了一個黑通通的槍口出現在桌子的邊緣。
陳劍秋踏一步向前,欺身而進,手上又多了一把左輪,槍擡了起來,槍管子幾乎要塞到了大胡子的嘴裏。
我槍法不行,但距離這麽近,你還能躲掉麽?
手指扣動了扳機,廳中出現了第二個腦袋被爆開的人。
大胡子到死也沒想明白,爲什麽剛剛明明交出了配槍的中國人,手裏什麽時候又多出來一把槍。
兩個墨西哥人見桌子掀翻,第一反應也是拔槍。可當他們的手摸到自己的腰上時。
槍沒了!
他們摸了個空氣!
正當他們還在錯愕的時候,飛鳥和肖恩動手了。
他們分别拔出自己的槍,肖恩的手中更是有兩把。
“嘿,兄弟,你的槍在我手裏。”
一頓亂射之後,兩個墨西哥人都中彈倒地,一個在痛苦地呻吟,而另一個,則血流如注,很快沒了動靜。
勃朗甯身邊剩下的那個保镖被掀翻的桌子擋住了,他隻聽見槍響和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第一反應便是去撿掉在地上的長槍。
拿起長槍之後,他拖起不知所措的勃朗甯,蹲在桌子後面,觀察情況。
勃朗甯并不是第一次見到屍體和鮮血,但還是被發生的這一切吓得有點懵,這一切發生的都太快了,他的身邊現在躺了兩具頭被打花了的屍體,任誰也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緩過神來。
保镖微微探出頭,向看看屋子裏的動靜。
但除了彌漫在空氣中的硝煙和塵土,整個大廳竟然一個人都看不見。
陳劍秋三人在瞬間擊殺了桌子上的四個人後,挨了一波來自于他們背後的方向的亂槍。不知道開槍的人是胖女人,地下室的布林頓,還是剛才還在煮咖啡的湯姆。
所幸并沒有被直接擊中,隻有肖恩被流彈擦破了手臂。
他們邊還擊邊更換掩體,直至退入了暗處,對面也是一樣。那幾個人也不知道躲在了哪裏。
大廳中竟然又出現了暫時的停火,隻有躺在地上的墨西哥人在呻吟。
“湯姆!湯姆!伱還活着嗎?”保镖從桌子後面呼喚着同事的名字,然而并沒有人回應他。
“老闆,湯姆可能死了。”保镖對勃朗甯說道,此時的勃朗甯已經恢複了鎮靜,他開始判斷眼前的局勢,漸漸有點明白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對面是兩路人,自己是肥肉,至于是兩邊都想吃,還是就一邊想吃,跟自己這塊肥肉應該沒有太大的關系。
“老闆,我們這邊靠門最近,我掩護你出去,咱們得趕緊撤。”保镖說道。
勃朗甯搖了搖頭,肥肉不想死的話,最好是等兩邊火并完了。
然而保镖卻不這麽想,門距離自己一步之遙,跑,還有一點機會,不跑,怕是死無葬身之地。對面現在都躲在掩體後面,未必能觀察到自己逃跑的行蹤。
然後他就把他的想法付諸了實施。
此刻的他也顧不上自己的老闆了,大難臨頭,保全自己的性命才是。
于是他貓着腰,向着門的跑向跑去。
“呯”的一聲槍響,正在奔向自己“生命曙光”的保镖中彈倒下了,一根槍管從樓梯後面伸了出來,還冒着煙。
開槍的人,是剛才還在煮咖啡的湯姆。
他從一開始,便是混進勃朗甯保镖隊伍中的叛徒,是他拟定了隊伍前進的線路,也是他把勃朗甯帶進了這間旅館,可當他走進旅館時,卻發現旅館裏比原計劃多出來三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在和胖女人對完暗号,确認了這三個人完全不認識之後,便趁着去倒咖啡的功夫,把毒藥撒在了咖啡裏。
他準備把包括陳秋在内,除他們團夥以外的人,統統毒死。
然而哈尼夫的出現打亂了這一切,除了那兩個保镖,其他人都沒有再飲下毒藥。
他沒想到這個中國人會這麽厲害,也沒想到肖恩會神不知鬼不覺偷掉了兩個墨西哥人的槍。
不過不管怎麽樣。
現在三對三,對面沒長槍,優勢在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