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世界的美國西部,如果你在一個不大的鎮子犯了事情,可以選擇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野外,鑽進森林或者荒原,然後你有極大的概率被美洲獅咬死、響尾蛇毒死、匪幫弄死、餓死,當然,你還有可能死于肺結核、破傷風、傷口感染。
如果伱有幸存活下來,并且沒有被賞金獵人抓到,那可以選擇跨到另外一個州,這樣大概率不會有州警再追捕你了。
不過現在陳劍秋暫時不太擔心這個問題,飛鳥可能比十個他和肖恩綁在一塊兒都了解洛基山脈,更何況按照飛鳥的說法,他還是個部落英雄的兒子,他們至少不用擔心被印第安人剝了頭皮。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找到馬。
“我有一匹馬,在驿站。“飛鳥說。
“可我們有三個人”在黑夜中看不清肖恩的表情,但聽起來有點憂傷。
“先去看看。“陳劍秋統一了意見。
三人繞開了大路,摸着黑向驿站走去。
來到驿站,果然看見一匹棕色的阿帕盧薩馬安安靜靜地待在馬廄裏,正在享用着食槽裏的草料。
驿站的馬廄不大,但除了這匹馬以外,其他的欄位竟然都空着。
“休伊!”飛鳥有點興奮地跳進了馬廄,他撫摸着自己的愛馬,貼在馬耳朵邊上用印第安語在訴說着什麽,像對待自己的愛人一樣。
“真膩歪。”肖恩嘟囔了下,“陳,我們現在怎麽辦?三個人不得把那匹馬壓死?”
飛鳥向這邊打招呼,示意兩個人過來。但陳劍秋沒有回應他,他的注意力落在了驿站邊上的一輛馬車上。
這是驿站的馬車,應該是剛到不久。一匹高大的夏爾馬正低着頭,刨着蹄子。
“咱們用這匹。”陳劍秋指着那匹夏爾馬,對肖恩說,“我去解套杆,你去馬廄找找,看有沒有馬鞍。”
肖恩瞬間來了精神。
飛鳥把馬牽出來後,也走過來幫忙,陳劍秋把套杆解下來後,飛鳥接過缰繩,輕拍了下馬的脖子,捋了捋他的鬃毛,印第安人對于動物有種天生的親近感,高大的夏爾馬竟然變得異常溫順。
“我們一路向着西南的方向走,不久能看到一條河,然後沿着綠河(Green River)一路南下,進入尤因塔山脈(Uinta Mountains),我的族人們就在那裏。“飛鳥擡頭看了看天空的星星,确定了下方向。
陳劍秋點了點頭,接過缰繩
“肖恩人呢?怎麽去馬廄拿個馬鞍都那麽慢?”他有點奇怪。
“我剛才出來的時候沒看見他啊。”飛鳥也愣住了。
忽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兩人扭頭一看,肖恩正扛着一個馬鞍向着他們的方向跑來,後面追着一個馬夫打扮的人,手裏揮着一把草叉,嘴裏咒罵着:
“婊子養的,你給我站住!”
“走,走,咱們趕緊走。”肖恩一眨眼沖到了陳劍秋的面前,把馬鞍塞到了他的手裏。
“你他麽……”陳劍秋一邊把馬鞍摁到了馬背上,自己翻身上馬,順手把黑人撈到了馬上,坐在他後面。
馬夫提着叉子殺到跟前,看見眼前全副武裝的三個人和兩匹馬,傻了,反應過來後扔掉草叉扭頭就跑。
飛鳥擡起了手中的槍,陳劍秋揮了揮手,示意他把槍放下。
“槍一響,追兵來的更快,咱們還是趕緊上馬走吧。”劍秋調轉馬頭,向着鎮外的方向揚蹄而去,飛鳥緊随其後。
“我不是讓你去馬廄裏找個馬鞍麽?怎麽還帶出來一個人?”陳劍秋騎在馬上,問道。
“馬廄裏那些馬鞍都很爛的呀,我路過驿站那間屋子的時候,正好透過窗子看見那個馬夫枕着一個蠻不錯的,就進去順手取了下,按照平時嘛,應該是問題不大,不知道今天替換的那塊木柴是不是太過硌人,馬夫居然醒了。”
陳劍秋拉起缰繩,夏爾馬揚蹄越過一截橫在路上的枯樹幹,坐在馬後面的肖恩被猛的一颠,潔白的牙齒差點把他粉紅的舌頭咬了一截下來。
“用我們中國人的一句諺語來說,你這種行爲就叫‘狗改不了吃屎’。”陳劍秋突然有種把身後這個家夥丢下馬的沖動,但他還是忍住了。
“飛鳥,帶路!”他向着身後喊道。
飛鳥一聲口哨,縱馬向前。
月夜之下的高原荒漠上,兩馬一前一後疾馳,石泉鎮的輪廓在黑夜中逐漸變小,消失在身後。
“陳,你看後面那是什麽?”肖恩拍了拍陳劍秋的腰。
劍秋扭頭一看,後面遠方茫茫的黑夜之中出現了點點亮光。
“這幫人來的還真是快。”飛鳥說道,“出了鎮子往西就這一條路,咱們要不要避一避。”
三人變換了路線,離開大路,拐進了荒漠,他們在灌木中穿過,向着不遠處的一座荒丘而去。
但不管他們怎麽變換路線,後面的亮光依然跟随着。
“該死,他們好像知道我們要去哪。”肖恩在後面念叨着。
“可能是跟着蹤迹追過來的,強尼以前是個牛仔。”飛鳥說道。
三人騎馬來到的荒丘的後面。
美西内陸的風把這片地貌侵蝕的面目全非,兩座光秃秃的石丘豎立在荒原裏,月光透過兩個石丘中間照在布滿各種奇形怪狀石頭的空地上,陰影和灌木交織着,顯得格外光怪陸離。
陳劍秋下了馬,從馬背上抽出霰彈槍。
“我和飛鳥去看下地形,你在這找個地方藏起來,我們很快就回來。”他從飛鳥手上接過斧子,轉身和飛鳥快速躲入了陰影之中。
肖恩還沒回過神來,就發現原地隻剩下了自己和兩匹馬。
“額,老大,你們……,額,早去早回啊。”
他左右環視了下,躲到了一塊不遠的大石頭處。
過了好一會兒,仍沒見陳劍秋和飛鳥的蹤影。
“我艹,他們不會是把我一個人扔下跑了吧?”肖恩額頭上涼汗冒了出來,“不對啊,兩匹馬還在這兒,他們應該走不遠的啊。”
忽的一陣夜風吹過來,吹得肖恩一陣哆嗦,剛才在馬上颠得太久,一絲尿意從小腹傳導而來。
他哆哆嗦嗦站了起來,對着石頭塊,開始釋放自己的壓力。
忽聽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吓得他一個寒顫,差點把尿尿在褲子上。
“頭兒,那裏有兩匹馬!”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肖恩趕緊提起褲子,蹲在了石頭後面,大氣都不敢喘。
“馬在這,他們走不遠。”這回是強尼的聲音,“你們到附近搜索下,他們可能在附近。注意拿好自己的武器。”
又是一陣風吹來,突然間,那邊忽然沒了響動,幾個人之間的對話聲也漸漸小了,隻能偶爾聽見馬的幾聲響鼻聲。
肖恩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猜測是不是追蹤的人向着相反的方向遠去了,打算悄悄看看。
可當他轉過頭時,一把槍抵在了他的腦袋上。
“我說怎麽有一股尿騷味呢,原來你在這。”在馬燈的照射下,強尼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殺了人,偷了東西,還想跑?”
豆大的汗珠,順着肖恩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