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進看了他們一眼,揮手示意将人擡走。
會議開得快,内容講的快,解散了也快。
剛才殺人的場景實在是太震撼了。
并且隻要事情屬實,那陸風可真的是說殺就殺啊。
并且還殺的是自己人。
由此,每個人的心理,也算是多多少少搞清楚了陸風的紅線在哪。
無論他們将來遇事做出任何決定。
腦海之中,也總要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衆人散去。
阿彪低着頭,磨蹭着身子,走到陸風身邊,有些不敢去看陸風的眼睛。
阿彪嘴巴微張,想要說什麽,心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但是話還沒有出口,卻是被陸風給打斷。
他本以爲,陸風這是要訓他,可誰知,陸風的話,卻是讓他不由的一愣。
“搞清楚,剛才殺的那些人,将基地的軍火,賣到城外什麽地方去了沒有。”
“這個、這個……”
阿彪緊張的額頭汗都留下來了。
心說:“原來你是要問這個問題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這人你說殺就殺了。”
“既然想知道他們将軍火賣去了哪,那你剛才爲什麽不多留他們些時日?”
可是既然陸風這樣問了,那阿彪也隻能硬着頭皮回答:
“城外有幾條模模糊糊的線索,但是具體的現在還沒有搞清楚。”
阿彪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回答,能不能讓陸風滿意。
陸風忽然又話題一轉:
“現在……基地裏還有多少現金。”
這些事,平日裏都是阿彪處理。
阿彪想了想,回答道:
“原本基地裏依靠生産一些鐵器,與鎮上還有周邊村子裏的一些村民交換,還能勉強達到收支平衡。”
“但是這件時間,基地裏由于人數增長太快,所以……”
說到這,他頓了頓。
“大概有五百萬的資金缺口。”
其實,阿彪這麽說,還是有點過于保守。
這件事情,他也是正準備打算跟陸風反應。
隻是前段時間陸風忙着處理,漠北組織暗殺小隊那夥人。
所以一直都沒在基地。
他本來是想着,要不要跟陸風講,讓他放緩一些部隊人數擴張的速度。
要不然再是按照這種速度。
用不了三個月……
不,過完這個月,可能下個月,每個人的物資份兒,就會減少三分之一。
他雖然說,沒有長時間帶部隊的經驗。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長此以往,部隊都是這種情況。
那士兵們即使是嘴上不說,但心裏,多多少少都會産生一些意見。
陸風沉思,缺口說大不大。
但如果因爲士兵們物資分配減少,産生不良情緒,那就會是一個大問題。
這對将來西部戰區對這塊地區的布局,尤爲不利。
“搞清楚之前那些軍官的下遊,到底都将武器賣給了哪些人,然後将武器賣個他們,回籠資金!”
陸風這話,直接讓阿彪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感覺到十分的不可思議,還以爲自己是聽錯了。
拜托……
剛才他們這位吳教官,可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殺的人。
怎麽?
現在也打起這門生意的主意了?
屠龍少年終将變成惡龍的預言照進現實?
“将武器……賣……賣給他們?”
“當然這賣也不是真賣!”
阿彪長舒了一口氣。
剛才陸風那話,是真的吓了他一跳。
“你待會組織幾個人,這件事情,暫時先不要對任何人講。”
他也擔心會走露消息。
陸風招了招手,示意阿彪将耳朵湊近。
然後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将整個計劃,告訴給了阿彪。
直到聽完陸風的計劃,他的瞳孔瞬間收縮。
驚呼道:
“黑吃喝?!”
“小聲點!”
陸風呵斥。
阿彪頓時捂住了嘴巴。
“想要搞清楚買家是誰,交易方式就搞成線下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那種。”
阿彪挺直了身子,立正道:
“保證完成任務。”
阿彪轉身,忍不住在心裏腹诽。
“教官啊教官,既然你心中都已經有計劃了,那剛才人你殺這麽早幹什麽啊?!”
望着阿彪的背影,陸風把手背會後背。
對于阿彪心中所想,他當然一早就考慮到了。
而他之所以還這樣做,其目的就是爲了鍛煉他們收集信息的能力。
……
得到命令之後,阿彪很快就帶人,仔仔細細的搜索了一遍,挨槍斃的那幾名軍官家裏。
本來他的打算死馬當做活馬醫。
但沒想到,還真的被他搜出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由于基地這邊,也是剛剛發展起來,通訊器材什麽的都相對比較落後。
所以類似于電話号碼備忘錄,他們絕大部分人,都還是用本子手寫。
阿彪有的在他們床頭底下找到。
有的藏在衣櫃裏。
有的甚至藏在地闆底下。
總之,是全部都被阿彪給翻了出來。
雖然裏面的電話号碼有很多。
但一般基地裏的人,跟外界接觸的并不多。
隻要根據基地裏,每個人的電話号碼逐一進行排查,很快就能找到有好幾個比較可疑的号碼。
然後在拿那幾人的備忘錄進行比對,隻要有重合的,那就有八分之七八十的可能。
那個電話号碼是給,從基地裏販賣武器下遊那些人打的。
阿彪很快整理出來,然後交給陸風過目。
陸風接過記事本,僅僅隻是掃了一眼,然後就給阿彪遞了回去。
陸風說道:
“幹得不錯,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負責。”
“隻要這件事情幹好了,也算是你立功一件,算是将功補過吧。”
直到聽到這話,阿彪這久懸的心,才算是着了地。
同時暗暗在心裏發誓,這件事一定要幹的漂漂亮亮的。
陸風招了招手,然後就又十幾名士兵,兩人一組,扛着大箱子朝這邊走了過來。
箱子被放到地面。
“這是?”
阿彪疑惑的問道。
箱子被打開。
裏面靜靜躺着的是,一排排,早已被填裝完畢的子彈跟彈夾。
另外幾箱的則全是自動步槍和手槍。
阿彪大驚。
他驚訝的并不是着箱子裏的武器。
他驚訝的是,既然陸風都打算要讓他黑吃喝,坑那些武器下遊一把。
可又爲什麽要拿真家夥來跟對方交易?
如果在裏面放上樹枝,或者是石頭。
然後再在上面覆蓋上草料僞裝,那樣豈不是更安全?
難道還真的打算讓他帶着這些武器去跟對方交易?
雖然說現在阿彪很有信心,并且也在心裏發誓,一定要把這件事情辦好。
可是凡是就怕萬一啊?!
這萬一他要是失手,武器被被人搶走,那可怎麽辦?
如果一方面,武器被敵人搶走,而錢又沒有搶到手,那後果……
看似這是個陸風給阿彪将功贖罪的機會。
實則仔細想想,這又是一個,陸風給自己挖下的一個大坑啊。
想通了這些關節,阿彪隻感覺一瞬間亞曆山大。
陸風拍拍阿彪的肩膀。
“我相信這次你一定不會再讓我失望!”
面對着陸風目光灼灼的眼神,阿彪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朝着陸風點了一點頭。
箱子已經被裝車。
四五輛竣工皮卡後備箱裏,被那些武器裝的是滿滿當當。
阿彪發成,汽車啓動,在駛出基地大門之後,開始加速。
望着那些車隊的背影。
陸風招招手,很快又有一名士兵,給他送來了一枚鑰匙。
那是一枚汽車鑰匙。
陸風也跳上一輛皮卡,然後發動車子,駛出了基地。
……
一路上,陸風跟了阿彪車隊好幾天。
他們走走停停,陸風也跟着他們走走停停。
并且以陸風的駕駛技術,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發現分毫。
況且陸風還使用了技能。
隻要是技能掃描範圍之内,陸風跟在最後一輛車身後就行。
車隊很快停下。
從系統技能可以看到,又有一隊車隊,朝着阿彪的車隊駛了過去。
陸風停下車,從副駕上撩一把狙擊背到背上,然後關上車門上山。
找準位置趴下。
狙擊鏡用網子遮住,防止反光。
手指至于扳機處。
透過瞄準鏡,陸風看到阿彪跟對面的幾人同時下車。
……
“你是誰?”
“怎麽是你過來了?”
“陸軍官呢。”
面對着一群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警惕之心驟起。
不過對方身上,那身與陸軍官相一緻的軍裝,還是讓對方的眼神,稍稍緩和了許多。
阿彪擺了擺手。
本來,他這個動作是想告訴對方,自己沒有沒有惡意,是來與他們進行交易的。
可是對面一看到他這個動作,還以爲對面要突然對他們發起攻擊。
于是所有人都将一隻手甩回了後背。
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頓時對準了基地人的腦袋。
而阿彪他們也不甘示弱。
除了阿彪,身後的所有人,都端起來槍,局勢一下子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與基地這幫訓練有素的軍人不同。
對面那幫家夥,雖然幹的也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但是當他們遇到這種場面,兩邊鬓角還是不由的滑下一滴汗珠。
他們喉結蠕動,生怕下一秒,要是在發出什麽動靜,瘋狂的挑逗他們的神經。
一個人要是走火,那雙方必定是要免不了一場槍戰。
血流成河是肯定的。
阿彪吼道:
“都别動!”
這一句話,一半是說給對面聽的。
另一半是說給自己人聽的。
“我們是來交易的,并不是來火拼的!”
“你們這樣做沒有意義,大家求财罷了。”
阿彪攤開手,像對方解釋了一下。
不過這話,似乎不夠分量,不夠又說服力。
阿彪打了個響指。
身後頓時又一名士兵開始移動。
下一秒,對面十幾支槍,槍口微調,又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個移動的士兵身上。
阿彪擡起一隻手,示意對面不要沖動。
那名士兵身形先是頓了頓,當見到對面沒有開槍,又繼續往車後箱的方向走。
他擡起一個箱子,臉上露出了吃力的表情,身子微微佝偻,一步一步朝阿彪的身邊挪動。
箱子被放倒在阿彪的腳邊。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軍刀。
銀燦燦的刀身,在太陽光的照耀下,白色反光從每個人眼前閃過。
阿彪用那把軍刀,挑開了木箱子上的釘子。
模闆給撬開,露出箱子裏面的槍支與子彈。
當再次看到這些槍支彈藥的時候,阿彪的心裏其實是複雜的。
他還是堅持他自己的觀點,如果說這些武器,要是落到了敵人手裏。
那到時候要搶回來的時候,恐怕難度不小。
阿彪道:
“這會,你們相信我們的誠意了吧,我們真是來交易的。”
面對箱子裏那些槍支彈藥,對面那群人臉上的神色緩和不少。
不過槍依然舉着。
“那爲什麽,這次來跟我們交易的不是陸軍官,而是你?”
“你又是誰?”
阿彪解釋:
“我是陸軍官的長官。”
同時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那裏象征着榮譽,更象征着在基地裏的地位。
然後他又說:
“陸軍官犯了一點事,被我們基地裏的總教官懲罰,現在正在被關禁閉。”
原本阿彪是想說,你們說的那位陸軍官家裏有事,來不了了,所以讓我代替他過來。
但是轉念一想,要是自己真那麽說。
說不定這幫家夥,就會想方設法先于陸軍官聯系。
畢竟他是家裏有事回去處理,又不是失聯,電話打不通這裏理由顯然是不成立。
他又指了指地上車後背箱那十幾個大木箱子。
“這麽多武器,以陸軍官的權利……如果沒有我的同意,他估計是調不出來的吧。”
阿彪眼睛眨了眨。
言外之意就是,你們過去跟陸軍官所做的所有交易,其實我都知道。
要是沒有我的點頭,别說是一把武器,就算是一顆子彈,他也别想從基地裏調出。
阿彪想,這個理由應該能取得他們的信任……夠分量了吧?
果然,聽到這話,對面明顯是帶頭的幾個人,臉上肌肉松弛,嘴巴裂到了耳後跟。
他一放下槍,站在他身後的那些人也跟着放下槍。
萦繞在衆人頭頂上空,那股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如鏡子一樣哐啷一聲破碎。(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