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槍口頓時頂着陸風的腦袋。
陸風沒有動,腳步停下,然後擡頭,冷冷的看了那個拿槍指着自己腦袋的混混一眼。
那個混混頓時一個激靈,從頭到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有那麽一刻,在視線與對方接觸的一瞬間。
那名混混仿佛在對方的眼神之中,讀到了死亡。
他的腦海中閃過幾個畫面。
就是站在他面前這位,皮膚黝黑,長相有幾分帥氣的年輕人。
就在剛才自己剛抽出槍的那一刹那,對方也将手,伸向了腰間。
看見他的動作,自己剛想要扣動扳機。
然而對方的手,很快就快成一道黑影。
那道黑影的末端,還閃現出一道銀光。
手槍連同自己伸進扳機處的手指,都斷成了兩節。
然後對方另一隻手再次一甩。
自己的脖頸處,感受到了一絲絲的冰涼。
然後……
他的視線開始慢慢降低。
最終降落到了地面。
他的腦袋一歪,視線最終停留在對方的腳邊……
這個畫面太恐怖了,他的眼神像是着了魔一樣發怔。
身邊的同伴推了他一下。
陸風緩緩将手舉起:
“我可沒動,可以把你的槍,從我的頭上移開了麽。”
持槍那人搖了搖腦袋。
怎麽回事?
大白天的,怎麽額頭上竟出些冷汗?
他抹了一把額頭,然後重新将手槍别回褲腰帶。
“别動!”
“老老實實待着!”
然後他們開始搜陸風的身。
陸風沒動,任憑他們的雙手,在自己身上衣服口袋處拍打。
另外一名混混,看着之前持槍那位,輕輕的搖了搖頭。
示意沒有搜到武器。
而那位持槍的小弟還不死心,又将手伸向了陸風後背腰間褲腰帶。
從那裏,他搜出一名銀燦燦的短刃。
當那把短刃握在手上的是時候,那名持槍混混混身突然定住了。
這把刀……怎麽看着有些熟悉?
他沒想那麽多,将陸風的刀收好:
“這把刀沒收了!”
“裏面不許帶武器。”
陸風接這話茬:
“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吧。”
“嗯,進去吧。”
兩名混混相視一眼。
不知怎滴,之前持槍那名小弟,額角處又流出了汗來。
陸風大步向前,前腳剛邁進門檻,裏面的嘈雜聲就變得越發的清晰。
“來來來,快點開,這一把我壓大!”
“那好,這把我跟你!”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那我開了啊!”
“大……大……大……”
“喂喂喂,好狗不擋道!”
一名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壯漢,推搡了一下陸風的肩膀。
陸風一個閃身,趁着對方的手,還沒觸碰到自己身體之際,險險躲過。
那名醉漢由于一下子身體不受力,向前趔趄兩步,差點摔倒。
“你他麽的!”
那名壯漢紅着臉,轉過頭卻朝着陸風怒視。
另一個架起他胳膊往外走的瘦高挑,拍了拍那名醉漢的胸脯:
“算了算了,你都醉成這樣了,快走吧。”
然後那瘦高挑,又歉意了看了陸風一眼:
“兄弟對不住啊,他喝醉了……”
陸風并不在意,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往屋裏面走。
裏面的擺設,跟技能所掃描到的都差不多。
雖然說從外面上這棟小樓看着不大。
但陸風仔細一數,居然牌桌、賭桌、麻将桌,有差不多好幾十張。
這規模,單日賭資幾百萬上下是有的。
正當陸風在各個賭桌前來回巡視的時候。
一雙眼,正死死的盯着陸風:
“來了個雛……”
“走過去看看。”
陸風正準備找一張椅子坐下,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陸風轉頭,頓時看到一張長着龅牙、有些幹瘦的臉。
那張臉正咧着笑,低聲對陸風說道:
“小兄弟,來玩骰子啊?”
陸風一巴掌撇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
“你不是都看到了麽。”
對方也不惱,反而笑嘻嘻的沖陸風問道:
“來這玩,需不需要籌碼啊?”
“我可以幫你搞定!”
他拍着胸脯保證。
“你?”
周圍的人看見那龅牙站在陸風身後,都斜眼小聲嘀咕:
“龅牙那家夥,又給他找到雛,使勁薅羊毛了。”
……
陸風心中冷笑,不過已經大緻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也就是尋常賭場裏,類似于疊碼仔、或者高利貸的角色。
而一般這種人,多半是與當地的賭坊合作。
而他們的賭資,也多半是出自當地賭場老闆的手裏。
陸風眉頭輕挑。
正好剛才出來,身上也沒帶什麽錢。
再說就是帶的那麽一丁點,剛才也都随手給路上的那些乞丐了。
陸風可不打算在這裏浪費太多的時間。
“哦?”陸風假裝來了興趣,“你們這……沒抵押也能借貸?”
“能啊!”
那龅牙一聽有戲,頓時來了精神。
“你就不怕我道時候還不起?”
“那怕啥……”
對于這個問題,那龅牙顯得不以爲然。
甚至不由在心裏冷哼一聲:“哼,就怕你不借……”
“你想借多少?”
“你能借多少?”陸風反問。
這會,輪到那龅牙上下大量起陸風。
陸風試探性的問了一下:“一百萬?”
那龅牙頓時瞪大了眼睛,咳嗽兩聲,差點沒被陸風這家夥一句話給噎個半死。
“額……那個……”
周圍的人,一聽陸風一上來,就要借一百萬,來了興緻,頓時又幾人圍了過來。
他們沖着陸風指指點點。
“這家夥什麽來頭?”
“怎麽之前不見過?”
“我也沒見過,估計是周圍其他幾個鎮子跑過來的吧。”
“最近外面亂的很,那些其他小鎮上的有錢人,都紛紛跑了過來。”
從陸風的穿着上看,雖不說又多氣派,但也絕對不會讓别人,将他規劃到路邊的乞丐那一派。
龅牙又道:
“這個,一看你這個小哥就是新來的吧……要不先給你一萬,先玩一會?”
像他們這種人,這麽大的一筆資金,都夠這家賭坊一天的流水了。
想要外借,也需要層層的審批。
“那好吧,就一萬。”
陸風點頭答應。
很快,一萬塊錢的籌碼頓時有人送來,然後擺在陸風面前的台面上。
現在小鎮還處在快速發展時期,一萬塊錢,就算在這小賭坊,那也屬于是不小的面額。
像那種扔個幾百幾千小打小鬧的賭徒,頓時起身,該陸風讓了一個座位出來。
那龅牙指着那骰子,還有賭桌上的大小點數就問:
“需不需要我給你講一下規則?”
陸風搖頭:“不用。”
“那好。”然後那名龅牙退到一邊默默觀察。
荷官頓時清空桌面,兩隻手上下按住桌上的骰鍾,左右搖晃了幾下。
然後又将骰鍾放回到桌上,叮鈴一聲,按下了右手邊的鈴铛。
“買定離手!”
荷官大喊,然後又伸手對陸風道:
“先生請下注。”
陸風沒動,周圍人紛紛下注。
買大買小的都有,數量大概是一半一半。
面值也都是從幾十到幾百不等,少有幾張幾千的。
就是沒有人下注買具體的點數。
陸風想先試探一下,這間賭坊裏具體是個什麽反應。
開啓技能眼,骰鍾裏的點數他已經一目了然。
他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但是這一點動作,在場的人并沒有注意。
他們的目光,多半停留在桌上的籌碼之上。
怎麽回事?
見陸風遲遲沒有下注,那龅牙微微皺眉。
圍在陸風周圍,尤其是之前給陸風讓座的那幾位。
雖然嘴上沒有說話,但是看到陸風遲遲沒有下注,心中還是稍微有些不解與不爽。
他們還以爲這是來了一個大款,張口一上來就要借一百萬的主。
可現在看,怎麽好像是個剛進入賭場,連下注也不懂下的新手?
這一點微微讓他們心裏有點失望。
那荷官又看了陸風一眼:
“那先生,您要是不下注的話,那我可就開了……”
荷官話還沒有說完,陸風突然擡起一隻手:
“慢着。”
隻見陸風另一隻手,突然将桌面前的所有籌碼,全都推到了‘大’那一邊的區域。
那龅牙右臉肌肉微微抽了抽。
梭哈?
周圍的人頓時都吃了一驚。
“這人到底會不會玩?”
“一上來就梭哈?”
“嘿,過去看看,那邊有人一上來就梭哈!”
“……”
雖然一萬塊錢在賭場幾十張賭桌面前并不算太大。
但是新人加第一次就梭哈,還是給人造成了足夠的噱頭,頓時又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圍觀。
那荷官遲遲沒有開,眼睛以一個極不容易讓人察覺的角度,朝那龅牙的方向望了一眼。
他們此前都說好了的。
一般新人借籌碼,前幾把他們一般都會放放水。
爲了就是給那些初入賭場的菜鳥們,建立起信心。
要不然一上來輸了個精光,下次人家肯定就不來了。
雖然一萬塊錢不小。
但是那龅牙總覺得,從陸風身上,能榨取到的,絕對遠遠不止這點價值。
從這家夥的氣質上看,一看是一條肥魚,他絕對不能錯過。
并且一兩萬的賠出去,還在他可以承擔的範圍,賭場老闆也不會輕易責怪。
所以他一咬牙、一狠心,嘴巴微張,輕輕一點頭,算是給那名荷官一個暗示。
那名荷官見那龅牙都發話了,那自然去執行。
他将手中骰子鍾打開。
“大!”
“居然是大!”
“我草,早知道我剛才也跟着選大了!”
站在牌桌周圍的人……
有人欣喜若狂。
有人捂着頭懊惱不已。
一部分是悔恨,自己剛才怎麽就沒有跟着陸風一起選大。
也好借借這個菜鳥的運氣。
另一部分則是悔恨自己剛才怎麽下注下的那麽小。
應該将身上現有的幾千塊錢籌碼,一鼓作氣全下了才對。
那龅牙則是看着陸風的背影,心裏恨得牙癢癢。
媽的一上來就讓老子輸了一萬塊!
他原本以爲,陸風是個菜鳥,剛來賭場,剛在賭桌前坐下。
怎麽的也得先扔個幾百塊錢試試水。
一般人也确實都是那麽做。
先用一點小錢,來試試這張牌桌的風水,順不順自己。
可誰曾想,特麽的這家夥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上來就梭哈!
這家夥到底會不會玩!
那龅牙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冷靜。
同時也暗暗背地裏發起了狠。
算了,先讓一點甜頭,給這菜鳥先嘗嘗。
等一會……
那龅牙在心裏冷笑一聲。
哼!
你吃了多少,我總有辦法讓你都加倍的全都吐出來!
對于那龅牙心裏想些什麽,陸風自然是不可能知道。
不過,剛才那荷官,用眼神在跟站在自己身後的那個龅牙打訊号的全過程。
陸風可都是看在眼裏。
他知道,剛才那一把,是他們聯起手來,想要引自己上鈎。
對于親手送到自己面前的籌碼,那陸風自然是欣然接受。
這會輪到陸風催促,眼神之中,出現了勝利者的狂熱。
“快開始吧!”
對于陸風反應,那龅牙很是滿意。
荷官又将手裏面的篩子搖晃:
“買定離手!”
這一會,圍在賭桌旁邊的人,都不着急下注。
他們都想先看看,坐在賭桌面前的陸風是什麽反應。
那龅牙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不過他同時心裏也在想。
第一把梭哈應該是這家夥腦子一熱。
這第二把……他應該會理智一些了吧?
要不然,剛赢到的一萬塊錢在手裏還沒焐熱,很可能就要打了水漂了。
可誰曾想,陸風僅僅隻是猶豫了一會……
特碼的這家夥……
居然又梭哈了!
并且這次籌碼由一萬變成了兩萬!
那龅牙心裏忽然咯噔了一下。
圍在賭桌周圍的那些賭徒,一看到陸風下注,仿佛是集結号被吹響了一樣。
也跟着下注。
隻不過這一會,雖然大部分都還是跟着陸風下了大。
但還是有少部分人,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選擇了小。
那名荷官又看了站在陸風身後的龅牙一眼。
那龅牙雖然此時心在滴血。
但是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收網的時候。
陸風這條大魚,還沒有徹底鑽進早已提前爲他鋪好的大網裏。
于是他又微微點了點頭。
骰子開了。
還是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