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芮立群聲音低沉,擡起左手握拳,做出一個停止行動的手勢,“我感覺有些不對。”
說完,四人原地站下腳步,端起武器,眼睛不斷的掃視着四周環境。
雖然他們此時帶有夜視儀,可以看清楚周圍的事物,也知道周圍五百米以外有他們的隊友,可叢林裏樹木茂密,他們根本看不到他們的位置。
“走!”停頓片刻,芮立群他們并沒有發現有敵人的蹤迹,打算繼續前進。
四人小隊在叢林間呈一字排開。
又前進了大概半個小時,芮立群打算讓其餘幾人休息一下,順便跟叢林裏其他隊友相互交換一下位置。
可當他轉過頭看向身後隊友的時候,整個人身子當時就僵在了原地,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血都是涼的。
芮立群以爲自己眼花,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然後将槍口調下對準地面,帶着手套的左手伸出食指,然後點着身後戰友的個數。
一。
二。
三……
當他食指指向三的位置時,最後一個戰友的位置此時卻空空如也。
他們少了一名戰友!
瞬間芮立群身上皮膚上的汗毛,如根根倒刺一樣,筆直的豎了起來。
“怎麽少了一個人?!”芮立群極力想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對身邊隊友低聲驚呼,小心髒忍不住的砰砰直跳。
其餘二人聞聲這才轉頭向後看去,這才發現他們身後,确實少了一名隊友。
衆人大驚,臉色瞬間白了幾度。
“什麽時候不見的?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其中一人低聲說道。
他們都是特種兵,即使是在夜間叢林裏行動,也遠遠不至于迷路走丢,況且他們手上有自動步槍、有照明用具,甚至有通訊設備,再不濟怎麽也能聯系上隊友。
可偏偏是這樣,他們的隊友還是無聲無息的消失。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的隊友已經遇襲。
這種情況幾人前所未見。
在以往的戰鬥,即使對手再強,他們也能與之交鋒一陣,哪會有像現在,都還沒有發現地方的影子,自己這邊就損失了一名戰友。
看來,之前教官對這支犯罪團夥的實力,描述的還是太不夠準确。
這哪裏止要比王牌特種部隊要強,這強的根本就不是一星半點好不好!
衆人的心頭開始被一種莫名的恐懼籠罩。
在得知了敵人的強大之後,現在芮立群他們将面臨兩個選擇,是原路返回退出叢林,待到基地再派出支援之後,在作戰。
還是繼續朝着叢林腹地深入,或者在這周圍,搜索戰友可能留下的蹤迹?
畢竟就算是戰友真的被敵人幹掉,若是屍體留在原處,他們肯定能夠發現,若是敵人将戰友的屍體背着逃離,那速度上肯定沒有他們的快。
芮立群當即拿出通訊器,試圖去聯系周圍其他小隊。
然而通訊器裏,除了電流傳出的“莎莎”聲以外,再無其他。
那現在又出現了兩種可能。
第一,周圍其他小隊也跟他們一樣遭遇到了敵人的攻擊遇害。
第二,就是他們的敵人攜帶有屏蔽信号的高科技武器裝備。
沉默片刻,三人的理性還是戰勝了恐懼,軍人的使命感讓他們選擇了繼續行動。
芮立群帶着剩下兩人繼續原路返回尋找消失隊友的痕迹。
但是說來也奇怪,走了十來分鍾,愣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發現。
然而就在這時,在他們周圍五十米開外的樹林之中,忽然傳出幾聲“稀稀疏疏”的動靜。
三人神情瞬間一凜,一同聲音來處看去。
樹林裏的動靜瞬間消失,三人正打算前去看看是什麽情況。
然而就在這時,樹叢裏,突然鑽出了一個黑影,那黑影速度之快,縱使是他們全都攜帶了夜視儀,也還是沒有看清。
芮立群當即立斷下達指令:“追!”
三人也不甘示弱,将自動步槍背回後背,快速換上手槍,朝黑影的方向追去。
然而對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宛若是一隻叢林間矯捷的黑豹,在向身後三人宣告,這裏是它的主場。
沒過五分鍾,芮立群他們還是将目标給跟丢。
芮立群打算停下來重新搜尋目标,可當他再次轉身時,更加詭異的一幕再次發生。
之前跟在他身後的那兩名戰友,也跟之前第一名消失的戰友一樣,變得無影無蹤,期間更是沒有發生任何的聲響。
芮立群再次愣在原地,此時此刻,偌大的一整片叢林,仿佛就隻剩下他自己一活人一樣。
芮立群甚至一度産生了幻覺,難道他們進入的其實并不是真實的叢林,而是地獄?
然而就在芮立群精神有點恍惚的時候,他周圍的叢林裏,之前的那種“稀稀疏疏”的響聲再次響起。
不過這次不是一處,而是四五處,芮立群被包裹在中間。
面對隊友的神秘消失,或許是恐懼到了極點,又或許是身位軍人的使命感、榮譽感不允許他後退,他心中的那股壓抑到極緻的恐懼開始轉變爲了憤怒之火。
芮立群拿起自動步槍,朝着之前發出奇怪響聲的那幾處瘋狂的開槍。
子彈無情的宣洩着芮立群的怒火。
直到芮立群将一梭子彈全部打完,樹叢間的奇怪響聲也徹底消失。
芮立群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手中端着自動步槍,将手伸向腰間,想要換上彈夾,再給對方來一梭子。
可就在這時,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敵人似乎已經轉移,距離芮立群附近的幾處草叢,突然竄出與之前那般的四五道黑影。
其中一人繞到芮立群的後背,化手爲刀,重重的在芮立群的脖頸處來了一下。
芮立群眼睛向上一翻,身子向後一倒,徹底失去意識。
之前出手的那道黑影,手指上擡,按住耳機的通話鍵,對耳機那邊沉聲說道:“報告教官,菜鳥這邊已經解決五十九人,還差一人,我方零傷亡。”
“嗯……你們這回做的不錯。”沉默兩秒,耳機那傳來了冷沙的聲音。
果然!之前陸風猜的沒錯,這次又是冷沙教官安排的試煉,目的就是要考察他們在面對極度強大的敵人的情況之下,在處于一種極度危險的環境,他們面對行動任務,又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要是從這一點來看,芮立群他們似乎做得還不錯。
“還剩下一人是誰?”冷沙接着道。
“……”那道黑影沉吟片刻,腦中閃過之前冷沙交給他們的六十人人員名單,在腦海裏拿他們的照片一一比對之後,忽然道,“還有一個叫做陸風的。”
“哦?”在聽到陸風的名字之後,冷沙的臉上神情一頓,叮囑道,“時間不早了,速戰速決!”
“是!”
說完那道黑影就松開了耳機的通話鍵,幾道黑影迅速從原地消失。
而陸風這邊也一直是單獨行動,并且在剛進叢林一開始的時候,陸風就發現了不對勁。
一開始他還與其他小隊保持着一千五百米左右的距離,但随着慢慢深入叢林,陸風就發現,那些在自己周圍的小隊,開始突然的一個接一個的消失,當時陸風就知道,他們應該是遭遇到了敵人的襲擊。
不過陸風也知道這是一場試煉,他們并不會有生命危險,所有也就沒有過去支援,繼續獨自一個人行動。
叢林越往深處,給人的寒意也就越足,忽然之間,陸風也感受到了之前芮立群他們那支小隊所感受到的異常,叢林間異常的安靜。
陸風自動打開雷達掃描技能,又前進了幾步,果然發現了在他正前方一千五百米左右的位置,樹頂之上,有敵人正在潛伏。
陸風立刻選擇了停下,并且也選擇了一處十分隐蔽的草叢之處進行潛伏。
陸風的腳步聲消失,叢林裏再無其他聲音。
目前對方人數未知,陸風假設,如果說對方要是在距離自己一千五百米以外的位置,對自己多角度進行觀察,那自己的行動就會一直處于對方的觀察之中。
自己在明,對方在暗,這不是陸風所希望看到了。
忽然間,陸風感覺這就像是一場叢林裏的貓鼠遊戲,他們以爲自己是貓,而陸風是老鼠。
而陸風現在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行動也置身與暗處,要是他們始終處在陸風雷達掃描技能以外的距離,那黑夜之中就誰也發現不了誰。
可若是他們下定決心,打算接近陸風,那陸風的雷達掃描技能,就能将他們所有人的位置暴露在陸風眼前。
這場試煉,到底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不一定。
站在樹頂之上那道黑影,拿着望遠鏡,看到望遠鏡裏陸風的身影消失,不由的驚訝的對身邊的同伴驚歎道:“這小子,居然停止了行動,選擇了隐蔽!”
“難道是發現了我們了?”
“應該不可能吧?他距離我們至少有一千五百公裏的距離,并且我并沒有看到他使用望遠鏡,在這這種視覺條件下,他不可能發現我們。”
“那就或許是他性格比較謹慎,選擇了隐蔽……”
有些人,在處于極度危險之中,情緒起伏會比較大,總會感覺心裏不安,所以行動也會相對謹慎一些。
這種人他們在之前的任務見過不少,所以也就自動将陸風劃分爲了那一類人,也不是相信陸風已經發現了他們。
黑夜裏,陸風的雷達掃描技能,就好像是一個無形的透明玻璃罩,将方圓一千五百米的圓形土地面積都給籠罩。
在這個範圍之内,陸風就像是平添了無數雙眼睛,仿佛像是連植物都會與陸風互動,無時無刻不再跟陸風報告,樹冠之上那兩道黑影的位置。
陸風也是根據雷達掃描技能反饋回來的信息,找出來最佳的行動路線,靠着樹與樹、樹葉與樹葉之間的遮擋,找到了對方的視線盲區,然後在樹叢中,或匍匐,或閃避,朝着那兩人的所在地行動。
五分鍾之後,隐藏在樹冠之上的那兩道黑影,見陸風遲遲沒有在出現,心裏邊也疑窦叢生。
之前的念頭開始反反複複的在他們腦中出現,一種不安的感覺開始輪到在他們心底裏湧起,仿佛就像是陸風将他們之前給他的不好的感覺,現在又重新的還了回去一般。
貓與鼠的角色在悄然之間轉換,此時他們在明,而陸風在暗,隻是這一切他們不知道,就算打死他們,他們也猜不到,此時陸風已經正在慢慢向他們的位置靠近。
他們的望遠鏡,此時還對準着遠方,之前陸風消失的位置,仿佛他們笃定,陸風一定還在剛才那個地方。
又過了五分鍾,那兩道黑影還是沒有發現陸風的蹤迹,此時他們心中的不安感變得越發的強烈,這種感覺他們已經好多年沒有感受過,就算是平時他們在出任務的時候也不曾。
其中一道黑影心态被陸風的遲遲沒有出現,開始搞得有點不穩,對一旁隊友沉聲說道:“時間太久了,就算這小子沒有出現,我們也應該轉移了。”
另一名隊友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爲了保險起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同時擡手按住了耳機的通話鍵,對叢林裏其他隊友發出他們此時的坐标位置,并報告已經發現了陸風的蹤迹,讓他們火速朝他們的位置包圍過來。
随後,兩人動作靈活,身形就像是一隻貓,根本不需要其他的輔助道具與保險道具,就順着樹幹開始往下爬。
兩人隐蔽的這顆樹木很高、樹幹很粗,應該是有些年頭了。
巨樹枝幹茂密,樹冠的枝葉相對較少,底下的枝葉相對較多,從遠處看樹的形狀就像是撲克牌裏的梅花。
兩人爬樹的動作很輕,縱使是将腳掌踩在樹的枝幹之上,枝幹也頂多隻是輕微搖晃,零星幾片樹葉從樹幹上脫落,但并不會發出太大的響聲。
然而就在他們從樹上下來的過程,腦海裏還會時不時的想着陸風這小子到底去了哪裏,越想心情就變得越發的煩躁。
就在這時,其中一道黑影突然腳底一滑,身子一傾倒,眼看着身體就要朝樹底跌落,身邊同伴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
被拉回來那人穩定住身形,虛驚一場。
下一秒忽然之間,就在樹幹的另一邊,樹葉的遮擋之處,一張大手突然将樹葉撥開,低聲朝兩人道:“小心一點,别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