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地上玻璃碴子上,之前陸風所留下的血腳印,卻又分明在向他們昭示這玻璃碴子的鋒利程度。
就在衆人發愣的功夫,這陸風已經又跑出了幾百米開外了,就這都還是陸風故意收着速度的結果。
時淼淼緊追其後來到陸風之前的位置,并學着陸風之前的模樣将鞋襪脫去放在一邊。
玻璃隧道上,之前陸風所留下的血漬還未凝固,玻璃尾部的血液依舊是不停的往地面滲透,看起來尤爲滲人。
時淼淼一咬牙心一狠,就在雙腳踏上玻璃碴子隧道的一刹那,腳底闆皮膚瞬間被鋒利的尖刃給劃破。
陸風之前那爲幹透的血迹忽然又多抹上了一層紅色,跑道上又多出了一雙小一号的血腳印。
時淼淼強行忍住想要條件反射收回的雙腳,就這麽硬生生的邁出了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就在時淼淼之後,讓人有些意想不到是,緊緊跟上來的居然是朱流與左淳這兩位。
兩人一邊強忍着腳底闆傳來的劇痛,一邊相互大喊鼓勵:“我們可是三營九連的兵,不能給三營九連的戰士丢臉!”
後面玻璃碴子跑道又開始陸陸續續上人,跑道上的血腳印開始變得越來越多。
之前還能依稀分辨出那些血腳印誰是誰的,可人一多,跑道上現在就隻能是看到大片大片的紅色。
之前黃雲飛給衆人的任務是,要讓他們在這條跑道上跑上三公裏,可當他們踏上這條跑道後卻發現,跑這個動作他們是根本就完成不了。
頂多向前發力一兩步,然後就被腳下的劇痛停下來幾秒,跑跑停停根本提不了速。
衆人擡頭朝遠處望去。
話說馮嬌這家夥跑這麽快是怎麽回事?這人難道是沒有疼痛神經嗎?還是腳底闆的老繭足夠厚讓她暫時忘卻了疼痛?
簡直就是妖孽啊!
在場衆人唯有陸風一個是真正做到跑完三公裏的,并且整個過程都還是勻速,就好像穿鞋與不穿鞋對他來說是一個樣一樣。
就在這一刻,陸風所扮演的馮嬌這個身份,忽然間又在衆人心裏多留下了一個印象。
這特麽是個狠人啊!
一圈、兩圈、三圈……
陸風不斷的在衆人背後超越。
其他人最快的連一半的路程都還沒有完成,這陸風就已經完成了任務。
等他跑回原來脫鞋襪的位置的時候,甚至低頭将嵌在腳底闆上的玻璃碴子親手扣掉,依舊是面無表情、面不改色。
衆人紛紛側目不由的打了一個寒顫,然後腳下神經傳來的劇痛,又很快的收回了他們的注意力。
陸風回到訓練場中央的空地上。
小草被清風吹的左右搖曳,偌大的訓練場中心,就隻站着他一人外加上站成一排的五位教官。
場面一時間有些詭異。
還好其他人都在訓練沒有看向這邊,要不然他們一定很容易就能發現,怎麽好像這六人站在這裏,教官好像要比他們這些參加集訓的菜鳥還要緊張。
以黃雲飛爲首的五人,軍資站的筆直,神情有些緊張。
大壯等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在心裏猜測,今天的訓練是否能讓眼前的這位滿意?
六人大眼瞪小眼,大家相顧無言。
這到底是教官在訓菜鳥,還是菜鳥在訓教官啊……
“要不要先把腳下的血給擦擦,今天的訓練安排得怎麽樣,連……連長……”大壯支支吾吾的說道。
那個長字都還沒說利索呢,就被陸風給打斷:“報告教官,這裏沒有什麽連長,請叫我馮嬌,謝謝!”
幾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從陸風的表情上看,對他們今天下午的訓練安排還算是滿意的。
就在這時,其他人也縷縷續續的從跑道那一頭趕了過來。
第二個回到隊伍裏的依舊是時淼淼。
第三、第四個是朱流與左淳。
幾人提着鞋子,皺緊了眉頭,與陸風一樣,腳底闆都被血液給浸透,甚至是形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
這些人都沒有穿上鞋子,不是因爲他們不想穿,而是根本就穿不上。
黃雲飛幾人看見有其他人歸隊,立即就換了一副神色,又恢複起一開始嚴肅的模樣。
又等了一會,黃雲飛低頭看表,時間掐到六點整。
“從現在開始,那些回來晚的站到一邊。”黃雲飛指着最後回來的那大約十幾人大喊道,同時又轉頭面向隊伍裏,“五點五十分之前回來的站成一排,五點五十分之後回來的又站成一排。”
人群開始攢動,不一會就分成了三塊隊列。
“六點以後回來的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黃雲飛先對最後回來的十來人開口道。
“?”那幾人頓時一臉懵逼,走了是個什麽意思?去哪啊?
“你們被淘汰了!”黃雲飛表情正色接着道,“我之前告訴你們的是要讓伱們跑三公裏,可你們自己看看你們花費了多長的時間,難道你們平時在部隊跑三公裏也是這個速度嗎?”
“如果是的話,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你們沒有達到我們特種部隊選拔的要求。”
“可是我們平時訓練都是正常的跑道,哪有像你們這樣要求士兵跑玻璃跑道的,這種訓練模式,我現在眼中懷疑,根本就是以士兵的生命爲代價訓練!”立刻有人出聲反駁道。
“哼。”黃雲飛冷笑一聲,“那爲什麽别人能完成,你們卻不能完成。”
黃雲飛手指指向馮嬌:“這位菜……女兵,人家可是實打實的跑完了三公裏玻璃跑道,并且還比你們還早十幾分鍾完成任務,況且人家還是女兵,你一個男兵有什麽資格跟我在這裏叫苦!”
其實黃雲飛在說馮嬌是女兵的時候,心裏是心虛的。
因爲隻有他們五人知道,這馮嬌神特麽是女兵啊,他就是個男的。
并且還是實力在他們之上的那種。
不過這種話黃雲飛自然是不會跟這些人講。
黃雲飛接着開口道:“現在還有什麽話講!”
衆人都看了一眼馮嬌一眼,然後便低頭無語。
不得不說,剛剛他們的表現在馮嬌面前,根本就上不了台面,黃雲飛現在這麽說,他們這些被淘汰的士兵還偏偏沒有辦法反駁。
“既然沒有話講,那就走吧,你們已經被淘汰了!”黃雲飛接着催促道,同時又把目光轉向那些五點五十分以後回到隊伍的菜鳥身上,“五點五十分以後回來的,今天晚飯取消!”
衆人嘩然。
怎麽,來這裏訓練居然連飯都不給吃?
不給吃飯,那怎麽參加接下來的訓練?
“怎麽了!怎麽了!有誰有意見是嗎!”大壯怒吼道,“像你們這樣都算好的了,想當初我們參加特種兵集訓的時候,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教官都是讓我們自己去叢林裏找吃的。”
“現在這麽簡單的給你們這些遲到的一點小小的懲罰,你們居然還敢有意見!”小路在一旁附和道。
“并且,這種訓練模式在将來将會變成常态化,并貫穿你們的整個訓練。”黃雲飛又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提前讓你們做抗饑餓訓練,要是有人受不了的,就可以提前離開了,省的在這裏遭罪!”
黃雲飛說完衆人立即收聲,顯然拿淘汰來威脅他們是有效的,在這裏一切又教官說的算。
黃雲飛又掃視了衆人一眼,見衆人目光堅毅,似乎沒有一個人要離開的樣子,然後便接着道:“既然沒有人要離開,那現在你們就去洗洗腳吧,看你們的腳髒的……”
說完所有人都提上了鞋子,跟在那五名教官身後。
一路兜兜轉轉,秦朗領着大家來到了一棟簡易的浴室内。
所有人都湧了進去,由于是洗腳,到是不用分男女。
澡堂子裏燈光有些昏暗,中央是一塊長方形圍成的泳。
泳池不深,大概是能夠到達膝蓋左右的高度。
整座澡堂子的四壁,都被用馬賽克格子瓷磚裝飾,并且不是很通風。
衆人一進來,立馬就發現了不對勁,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朝着衆人撲面而來。
這股味道屬實是有點上頭,衆人都忍不住的想要後退,卻聽見秦朗的聲音在衆人身後暴呵:“退什麽退,這就是要給你們進來洗腳的!”
用酒精進行洗腳?
神特麽想出來的狠招啊……
“今天要是有人沒洗腳就走出這件浴室,那就直接被判定爲淘汰。”大壯抹了一把鼻子冷笑道,甚至是将今天第一天訓練與他們第一天訓練的時候做比較。
這都已經是對他們手下留情了好嗎,想當初,那陸風爲了考驗他們的勇氣,那可是拿的地雷去炸他們啊!
真炸啊!
就在大家還在猶豫躊躇之際,馮嬌第一個大步向前,嘴裏依舊是嘟嘟囔囔對男兵隊伍裏道:“說你們是娘們唧唧的還真沒有說錯。”
說完,陸風便一隻腳跨入泳池,池水正好沒過了他的膝蓋。
陸風剛說完這句話,便引來了男兵們的皺眉、側目、怒視。
又是這個馮嬌!
之前不就說了你們女兵一次麽,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又是個什麽意思,沒完了是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男兵們開始蜂擁似的擠在女兵們前頭,可望着透明的散發着刺鼻氣味的酒精池水,他們又停頓了。
又看向了池水中,馮嬌這家夥正在歡快的洗着腳,甚至是用手掌來回揉搓腳底闆上那一層厚厚的血痂,整個過程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着眼前的畫面,甚至一度是讓男兵們産生了錯覺,難道這酒精的氣味是假的,其實泳池裏根本就不是酒精而是水?
又或者,其實這就是教官給大家放出來的障眼法,在池水裏混入了少量的酒精,其實池水的酒精濃度并沒有多高隻是氣味比較刺鼻罷了?
很有可能。
帶着心中的猜測,男兵裏有人小心翼翼的将腳掌往池水裏探去。
站在一旁的秦朗、大壯、小路等人實在是看不慣他們磨磨唧唧的樣子,就開始幫助那些擡起腳,卻還有些猶豫的男兵們,伸手将他們的腳按進水裏。
下一秒,整個澡堂裏都回蕩起了那幾名下水男兵們,殺豬般的慘叫。
叫的讓後面的人心裏一顫。
幾乎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将腳指頭蜷縮了起來,身上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往外冒。
一股劇烈的灼燒開始從他們腳上傷口處開始湧現,一個個整張臉漲的通紅。
那些那兵們想要把腳抽回,卻聽見葉少宇等人在他們耳邊說道:“要是敢把腳收回,就直接淘汰,取消參加接下來訓練的資格。”
葉少宇說罷,那些不再反抗,任由着大壯他們按着他們的雙腳在酒精池裏浸泡。
一縷縷血絲開始從他們的傷口處滲透開來,逐漸将他們腳下附近水域染成一片淡紅。
黃雲飛繼續對後面的人說道:“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你們隻有十五分鍾,要是十五分鍾的時間還有人沒有進過池裏,沒有将腳洗幹淨,也是要直接淘汰的,并且現在再多加一條,每個人都必須在酒精池裏浸泡至少十分鍾。”
“現在開始給你們每個人計時。”
衆人一驚,居然要在酒精池裏面浸泡十分鍾!
衆人在短暫的進行了一邊思想鬥争之後,都開始一個個咬着牙走進了酒精池中。
要是因爲這樣就被淘汰,那他們剛才所受的苦不久白受了嗎,況且要是回到部隊以後,别人要是問他們爲什麽被淘汰,那被淘汰的理由他們也着實是有點說不出口。
酒精池裏,沒有一個人下水之後臉上的表情不是擰成一朵麻花的,嘶吼着、哀嚎着、哭泣着,似乎隻有這樣肆無忌憚的宣洩情緒,他們才能将身體的痛楚給減輕一些。
唯獨馮嬌這家夥是個意外,全程依舊是面無表情,仿佛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一樣,甚至好像還有一點享受是什麽鬼?
難道這家夥是洗酒精水長大的?
十分鍾一到,黃雲飛吹哨,衆人這才從酒精池裏出來。
穿好鞋襪之後,黃雲飛帶着所有人去食堂吃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