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會，唐人街。
紅色皮卡穿過古香古色的街道，在移動僻靜的宅院門前刹車。
凱文先下車，向站在門口的中年人揮手打招呼。
“表叔！給你介紹一下，這位美女是我的同事艾普麗爾小姐！這位帥哥，就是我的好兄弟兼老闆艾倫！”
艾倫下了車，跟凱文的表叔握了握手，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凱文的表叔，的确是洪幫的成員。
在幫派中的地位，遠不如凱文吹噓的那麽拉風。
事實上，表叔反倒是沾了凱文的光，有幸獲得龍頭大哥安叔召見。
以安叔特使的身份，通過凱文邀請艾倫，來安叔家中做客。
安叔在黑道的崇高地位，艾倫早有耳聞。
但他更在意的是安叔的另一重身份，波濤密教的首席祭司！
艾倫想要深入了解波濤密教，進而接觸水之巨獸，安叔是最合适的引路人。
于是接受邀請，前來赴宴。
坐落在大都會鬧市中的院落，具有鮮明的東方園林風格。
更神奇的是庭院中幽靜祥和，仿佛外界的噪聲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阻隔。
艾倫走進庭院，遠遠看見對面涼亭中坐着一位須發花白的唐裝老人。
似乎覺察到客人到訪，老人起身，負手而立。
眉宇間流露出矜傲的神态，并沒有上前相迎的意思。
通往涼亭的小徑，橫穿草地。
小徑兩側，各有一座石雕噴泉。
塔狀石雕，噴出清澈泉水，向四周灑落。
然而就在艾倫靠近的刹那，噴泉仿佛受到神秘力場牽引，噴出的水流，偏離正常方向。
在小徑正上方，交織成一道透明的屏障。
艾倫停下腳步。
凱文和艾普麗爾，也被迫止步。
臉上流露出困惑和不安的神色。
噴泉水流的非自然扭曲，顯然是安叔不動聲色間運用超凡力量，導緻的結果。
泉水封住通往涼亭的必經之路。
艾倫倘若強行闖過，必然會淋成落湯雞，有損顔面。
可想而知，安叔打算通過這種方式給年輕氣盛的艾倫一個下馬威，殺殺他的銳氣。
這同時也是一道考驗。
倘若艾倫能夠以體面的方式過關，就有資格與安叔以平等的地位談判。
凱文和艾普麗爾跟随艾倫這些天，當然知道艾倫很強，強得離譜！
然而艾倫隻是物理意義上的強悍，好比濃縮成人形的霸王龍，一力破萬法！
并沒有表現出大蛇會長或者安叔這樣，操控火焰與流水，近乎魔法的能力。
全憑肉體力量，要如何破解安叔的水牆？
凱文和艾普麗爾，沒有頭緒。
艾倫站在流動的水牆跟前，微微一笑。
用這種方式考驗他，純屬往槍口上撞。
轉念之間，神威發動！
水之權能，領域壓制！
面前的水牆，自行向兩側退散。
噴泉重新變回自然噴灑的形态。
對面涼亭中，安叔臉色連變！
就在剛才，他與水牆之間的精神紐帶被切斷。
更令他不安的是……
往常運用自如的水元素魔力，竟然無法調動！
這就意味着，他喪失了超凡力量，退化成一個普通的瘦弱老頭。
安叔活了大半輩子，沒遇見過這種怪事。
面對大步走來的年輕人，隻能佯裝鎮定。
艾倫看在眼中，隻覺好笑。
懶得跟這老頭故弄玄虛，直接把話挑明。
“跪下！”
安叔身軀一顫，膝蓋禁不住向下彎曲。
他是波濤密教的大祭司，屬于水系神職序列。
艾倫是半神位格，掌握了水系權能，恰好是他的克星。
融合神威的一聲呵斥，仿佛無形的山嶽壓在安叔背上，迫使他屈膝跪地，不敢擡頭直視面前這位神一般的少年。
艾倫從跪拜的安叔身旁繞過，坐在涼亭中原本屬于安叔的那把交椅上。
凱文和艾普麗爾，站在涼亭外，一時間都傻了眼。
艾倫拿起茶壺，自斟自飲，淡淡的數落安叔。
“一把年紀了，還跟我耍這種小心機，你自己不覺得無聊嗎？”
安叔滿臉苦澀，渾身汗出如漿。
艾倫品了口茶，滿意的歎了口氣。
放下茶杯，語調轉爲柔和。
“看在你是同胞又是長輩的份上，我叫你一聲叔，你打算怎麽稱呼我？”
“這……”安叔遲疑了一下，試探着問，“少爺，可以嗎？”
“行吧，就先這樣，起來說話。”
艾倫漫不經心地擡了擡手。
安叔發覺背上無形的壓力卸去，暗自松了一口氣，抹着冷汗站起身。
垂着手，畢恭畢敬站在艾倫身旁，講述自己的打算。
他請艾倫來做客，是想考驗一下這個最近風頭很盛的年輕人。
如果艾倫真的擁有超凡力量，就把他吸納到波濤密教當中，重點栽培。
作爲回報，安叔将派人保護艾倫的親友，順帶跟州警以及聯邦調查局高官打招呼，免得警方來找艾倫的麻煩。
艾倫聽他說完，手指輕敲座椅扶手，陷入思索。
安叔提出的條件，還不錯。
特别是保護家人這一條，能給他省去很多麻煩。
至少不用再擔心，類似老摩根被綁架的事件重演。
“安叔，我可以加入波濤密教，但我不耐煩從底層做起，一步步的往上爬。”
“我想見教會的首腦，波濤聖徒，你現在就安排一下，越快越好。”
“這……”安叔面露難色。
“怎麽，貴教聖徒，好大的架子，不給我面子？”
艾倫沉下臉色，嗓音轉冷。
“少爺！不是這樣的，其實我們有苦衷！”
安叔湊近艾倫，在他耳邊低語。
艾倫臉上的怒色，漸漸消退。
波濤密教的前任聖徒，前不久與宿敵——也就是火山教會的聖徒阿修羅洋子，發生激烈沖突。
激戰中，波濤聖徒受了重傷，最終不治身亡。
此事影響太大，波濤密教不敢宣揚，正在加緊尋找聖徒的繼承人。
艾倫對此表示理解。
聖徒，好比密教的“核武器”，具有戰略威懾力。
失去聖徒的波濤密教，正處于最脆弱的階段。
萬一這個秘密傳揚出去，起碼火山密教絕不會錯失打壓死對頭的天賜良機。
“安叔啊，成爲波濤密教的聖徒，需要什麽樣的條件？”艾倫饒有興緻的打聽。
“其實說簡單也簡單，隻要加入本教，并且在月下祭典當中通過吾主帝鲲的考驗，就能獲得一滴無比珍貴的帝鲲之血。”
“成功融合帝鲲之血者，即可成爲聖徒！”
聽了他的講解，艾倫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說的那麽玄乎，其實就是融合血脈精華。
這種事，沒有誰比他更在行。
“安叔，最快什麽時候能舉行祭祀？”
“本周六，綠色水月照亮海面之時。”
安叔眼中，流露出熱切的祈盼。
“少爺！祭祀一事，我來籌備，您隻要準時到場就行！
“以您的天賦，必定能夠通過考驗，成爲新一任聖徒！”
……
禮拜六。
康鎮郊外，湖畔碼頭被一群墨鏡西裝的持槍暴徒封鎖，禁止閑雜人等靠近。
碼頭外傳來馬達聲。
一輛紅色皮卡疾馳而來。
幫派成員下意識舉起槍，槍口指向車燈亮起之處。
汽車緩緩減速。
車門敞開，率先下車的是安叔。
站在門旁，鞠躬哈腰。
“少爺，我們到了。”
艾倫點了下頭，不緊不慢的下了車，朝碼頭那邊掃了一眼。
奉命封鎖碼頭的衆多槍手，與他視線接觸的一刹那，集體打了個冷顫。
連忙收起武器，垂手恭立。
在安叔的陪同下，艾倫走上碼頭。
六名身穿綠色兜帽長袍的波濤密教祭司，已經準備好祭壇和祭品。
所謂祭品，指的是活生生的人。
六個大蛇會的成員，被捆起來塞住嘴巴，丢在祭壇旁邊。
他們似乎已經預感到自己的命運，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恐慌。
寂靜的夜空，綠月高懸。
平靜的湖面，反射月光，泛起詭異的綠色光暈。
艾倫深吸一口濕潤的水汽，感受到一絲絲水元素魔力，滲入自己體内。
可惜，還沒開辟魔力池，無法儲存魔力。
魔力在體内轉了一圈，就伴随呼吸排出體外。
“但願今晚能給我帶來一點兒驚喜。”
艾倫轉身，沖已經披上主祭長袍的安叔，點了一下頭。
“可以開始了。”
安叔走到祭壇跟前，捧起一柄镌刻水紋的碧玉短劍，莊嚴祝禱。
六名主祭也捧出短劍造型的碧玉聖徽，一邊念誦禱文，分别走向一名大蛇會俘虜，将短劍狠狠紮進他們的咽喉。
噗！噗！噗！
噗！噗！噗！
六具屍體，均勻的環繞祭壇排列。
鮮血湧出喉管，彙入祭壇下方水槽，汩汩流入海灣。
海面上随之泛起一片紅暈。
艾普麗爾和凱文，負責拍攝波濤密教的祭祀實況。
看到拿活人獻祭的血腥場面，禁不住頭皮發麻，興起強烈的生理不适感。
然而，兩人都不敢做聲。
看在艾倫的面子上，安叔破例允許他們進入祭祀現場，拍攝最真實的血祭實況。
誰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保不準也被當場割喉獻祭。
随着祭祀儀式的推進，艾倫感覺到，水元素魔力的濃度正在急劇上升。
魔力的源頭，位于綠色月光照耀的海面。
祭品的鮮血擴散之處，海面泛起漩渦。
海上沒有明顯的風浪，漩渦的尺寸卻在不斷擴大。
安叔和助祭們注意到這一異狀，臉上浮現狂熱的光彩，愈發賣力祝禱。
終于，通往秘境的大門敞開。
一條龐大的綠色身影，緩緩浮出漩渦。
艾倫走上棧橋，迎着海風觀察水中巨獸。
這怪物看起來像一條鲸魚，光滑的背部肌膚呈碧綠色。
浸沒在海水中的腹部肌膚，則是乳白色。
“果然如我所料，波濤密教崇拜的偶像，其實是一頭具有神性的波濤比蒙……”
艾倫喃喃自語，面露恍然。
“少爺！快跪下，萬萬不可對帝鲲無禮！”
身後，傳來安叔急切的告誡。
“跪下？”
艾倫不由嗤笑。
“不好意思，真正應該跪拜行大禮的……是你們崇拜的這頭水之巨獸啊！”
所謂帝鲲，就是六大元素比蒙之一的“波濤比蒙”，兼具比蒙血脈和水系血脈。
那麽問題來了。
波濤比蒙的水系血脈，從何而來？
沒錯，來自始祖利維坦！
波濤比蒙，其實是比蒙巨獸與利維坦的混血後代。
既然她擁有利維坦血統，事情就好辦了。
艾倫頭頂，浮現饕餮黑球。
巨獸帝鲲，已經具備水系神性。
與艾倫一樣，也是半神位格。
神威壓制，對她無效。
但是，在血脈系譜的參照系上，帝鲲的位格，比不上艾倫這個利維坦一族的宗主！
神威壓制不管用，沒關系，艾倫還有一招血脈壓制！
饕餮黑球劇烈震顫，湮滅本源的力量充分釋放出來。
此刻的艾倫，如同始祖利維坦親臨。
水之巨獸帝鲲，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宗主氣息，碧綠眼眸，浮現一抹悸動。
遲疑許久，最終還是屈服于血脈本能。
在波濤中緩緩昂起上身，變成胸脯飽滿的雌性比蒙巨獸形态。
濃密的毛發，在海水中搖曳，仿佛海草。
她頗不情願地低頭躬身，向碼頭上的少年緻以敬禮。
艾倫滿意的點了下頭，向前伸出右手。
帝鲲以破甲利爪，劃破自己的手掌，擠出一滴碧色血珠。
噗！
碩大的血滴，墜入艾倫手中，填滿手掌。
透過指縫流瀉之前，就被艾倫頭頂的饕餮黑球貪婪吸幹。
帝鲲看到艾倫臉上浮現滿意的表情，暗自松了一口氣，悄悄縮回水中，消失在漩渦深處。
等到艾倫發覺她溜走的時候，通往秘境的漩渦之門已經關閉。
綠色月光籠罩下的海面，重歸于平靜。
“哼！塊頭挺大，膽子卻小得很，一眼沒看住就溜了。”
艾倫對于水之巨獸不辭而别，頗爲不滿。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向對方打聽。
另外，他對水之巨獸的神性很感興趣。
若能将之剝奪吸收，想必會大大提升始祖比蒙本源的融合進度。
或許正是覺察到他的不懷好意，水之巨獸才着急忙慌的逃之夭夭。
“算了，先把血脈精華消化吸收了再說。”
艾倫收回思緒，查看系統提示。
“是否花費30點潛能，充分融合波濤比蒙的血脈精華？”
在這個魔力稀薄、沒有血脈星河的空間，艾倫無法采用返祖冥想的方式修行。
自行吸收巨獸血脈精華，就像前任波濤聖徒那樣，沒有十年八載，别想充分融合。
花費潛能，可以幫他跳過漫長的過程，直接實現完美融合。
潛能，艾倫多的是。
區區30點，小意思！
艾倫閉目冥想，感受體内的變化。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
瞳孔深處，隐約可見碧色光芒。
充分融合波濤比蒙血脈精華之後，艾倫如願開啓魔力池。
從現在開始，他可以汲取自然界遊離的水元素能量，存入魔力池中，用于施放水系技能，或者變爲波濤比蒙形态。
波濤密教的祭司，包括安叔在内，也能返祖變身。
但是，隻能變成鲸魚形态。
在人類都市中，這種形态很難派上用場。
隻有聖徒，除了鲸魚形态，還能變成更具實戰價值的巨獸形态。
除了這兩種返祖形态，艾倫在現實中曾覺醒過的水系法術，也都擺脫了血脈壓制。
包括1環“控水術”，3環“液體煉金術”，以及7環“操控天氣”。
這三個法術，其實都不算很重要。
相比之下，更令艾倫感到欣慰的是……
自己終于有魔力可用了！
有了魔力，就能施展9環“祈願術”。
有了“祈願術”，他就能模拟1~8環任意魔法。
在神性的加持下，甚至可以模拟冰、水、毒三系9環魔法。
最後，艾倫看了一眼始祖比蒙的本源融合進度條。
從5%，直接跳到17%！
還不錯。
艾倫唇角微微上揚。
經過這些天的摸索，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修行之路，總算是走上正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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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