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塔，大圖書館。
拱頂垂下的水晶吊燈，散發出魔法光輝，照亮幽靜的閱覽室。
艾倫獨自坐在一張書桌前。
桌上擺着一支藥劑瓶，一張卷軸，還有一枚黑中透藍的精金指環。
艾倫拿起指環，在燈光下端詳。
戒指内側，刻有他的名字和秘法印記。
光滑的戒面，浮現兩枚金色小星星。
這是通過祭祖儀式後，阿德曼先生頒發的“星河指環”。
持有此戒，表明他已經正式成爲一名星河衛士，肩負起保衛血脈星河的職責。
星河指環，自帶儲物空間。
佩戴者還能在祖庭範圍之内任意傳送。
指環上的星形徽記，代表衛士的等級。
通過測試的新人，按照階位評定星級。
包括艾倫在内的六階術士，評定爲二星。
五階術士，評定爲一星。
希瓦和卡羅琳，修爲達到七階，是所有新人當中唯二評定爲三星級的星河衛士。
星級越高，權限越大，待遇也越優厚。
購買藥劑和魔石之類修行資源，可以得到更優惠的折扣。
新人評級之後，若想提升星級，除了提升修爲境界，還得獲得一定額度的功勳。
……
血脈星河中央的黑洞區域，就是當初始祖們聯手封印上古衆神的墓地。
随着時間的推移，封印漸漸松動。
隕落的衆神，蠢蠢欲動，試圖重獲自由。
目前，古神還遠未恢複力量，無法脫離神隕之地。
但是，祂們強大的精神力，卻能輻射到宇宙盡頭，轉化成引力場，牽引彼此的神國廢墟，使之彙聚在一起，重塑異端之牆！
當異端之牆樹立起來，血脈星河就迎來周期性的災厄。
每隔一段時間，當異端之牆與血脈星河的運行軌迹交彙，星河中央的大黑洞，就會輻射出強大的神力。
星河中的祖靈，承受不住神力牽引，不由自主脫離星河，飄向黑洞中央，最終被牢牢吸附在異端之牆上，承受所謂的神罰。
直到異端之牆與血脈星河的軌道脫離，黑洞的引力才會減弱，靈魂潮汐得以平息。
每次爆發潮汐，都有億萬祖靈慘遭吞噬，挂在異端之牆上，遭受永恒的折磨。
這些脫離血脈星河的祖靈，無法再被術士感應到，作爲冥想融合的對象。
長此以往，血脈星河必将枯竭。
術士世界的血脈傳承，也将斷絕。
聽阿德曼先生講述“靈魂潮汐”的危害，艾倫産生一個猜測。
自己在冥想的時候，發現泰坦和比蒙之類上古生物的祖靈，非常稀少。
按理說，越古老的物種，累積的祖靈數量應該越多才對。
之所以違背常理，很可能是這些洪荒物種的魂靈，要麽沒能進入血脈星河，要麽在靈魂潮汐中被異端之牆吸走。
結果導緻艾倫現在很難找到合适的祖靈，修行之路越發艱難。
這就是古神複蘇對術士世界造成的直觀危害。
艾倫遭遇的困境，并不特殊。
世間衆多術士也面臨着祖靈枯竭的苦惱。
作爲穿越者，艾倫對術士階層和古神教會都沒什麽好印象。
現在，他的切身利益受到異端之牆損害，立場也就很自然的偏向起源城一方。
事實上，艾倫作爲一名菜鳥星河衛士，力量太有限。
起源城不指望他和他的同伴，擊退越來越猛烈的靈魂潮汐。
那是宗主們的職責，輪不到他插手。
星河衛士的使命，主要有兩項。
其一是在靈魂潮汐爆發期間，對抗從黑洞區域沖出來的古神爪牙。
這些怪物，大多是星界的原生種。
受到古神輻射的精神波動引誘，潛入神隕之地，被古神洗腦，淪爲狂信徒。
還有一類怪物是古神自身意志的具現，相當于神的化身，就是所謂的“天外聖靈”。
聖靈是古神的代言者，通常不會在戰場上打打殺殺，更喜歡在幕後玩弄陰謀詭計。
比如策反星河衛士，甚至直接附體奪舍，潛入聖魔祖庭當間諜。
跟艾倫搭上線的風月，就是一個典型。
或者潛伏在各個位面，建立崇拜古神的教會，收集信仰願力，使得古神加速複蘇。
星河衛士的第二項使命，就是通過傳送塔前往各位面，搗毀邪神教會，消滅聖靈。
古神化身的聖靈，偶爾會利用自己寄生的血肉之軀，與天使、邪魔、泰坦等擁有強大血脈天賦的生物結合。
在極少數情況下，會誕生出繼承神性的混血兒。
這就是所謂的“神孽”。
除此之外，古神的屍骸，也有可能直接孕育生命，誕生神孽。
神孽，是古神陣營中最可怕的一類怪物！
神孽從誕生之時起，就擁有強大的力量。
稍加成長，即可邁入傳奇境界。
完全發育成熟的神孽，擁有半神之力。
幸而神孽誕生的概率非常低，否則聖魔祖庭也抵擋不住。
星河衛士，都是從術士世界選拔出來的精英。
但是面對強大的神孽，還是顯得太脆弱。
每次靈魂潮汐爆發，在與衆神爪牙的戰争中，星河衛士們總會付出巨大傷亡。
所以起源城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從術士世界招募新人，補充戰損。
當然，起源城也不會讓星河衛士白打工。
在戰争中存活下來的星河衛士，将會依據各自的表現獲得功勳，自動記錄在星河指環上。
功勳點數，除了用來提升星河衛士的等級，還相當于聖魔祖庭的通用貨币。
花費功勳點數，可用于兌換魔石、魔貝、魔法、技能還有河畔小屋的修行時長。
艾倫此刻所在的觀星塔大圖書館，就是兌換各種藥劑和技能的地方。
圖書館中收錄1~9環魔法，1~9階武技和秘法，甚至還有“超限秘法”。
所謂超限秘法，就是沒有固定階位，伴随術士自身階位而提升的技能。
比如銀月僧院的“虎皇碎星拳”，拜獸教的“紅月指”。
隻可惜，艾倫現在的星級不夠，無權查閱館藏的超限秘技。
在他的權限之内，也有不少好東西可買。
艾倫剛加入星河衛士團，寸功未立，隻能用魔石或者魔貝替代功勳購物。
經過一番權衡，艾倫花光手頭的魔石，購買一份藥方，外加一支7環魔法覺醒劑。
其實，如果用魔貝購買，會更劃算。
但是，艾倫不想透露擁有魔貝這件事。
魔貝大多産于血脈星河。
亮出魔貝，就等于承認自己曾經走出河畔小屋，在河畔拾取魔貝。
以他當前的修爲，理論上辦不到這種事。
事出反常，恐将引起阿德曼先生的警覺。
聖魔祖庭藏龍卧虎，艾倫不想惹人注意，能苟則苟，爲自己争取發育空間。
艾倫兌換的7環法術，是“異界傳送”。
施法過後，可以跨位面傳送。
傳送的精确程度，取決于施法者對目的地的熟悉程度。
覺醒“異界傳送”，艾倫就可以離開星界，回家探親。
艾倫兌換的藥方，是1階“還童劑”的配方。
從配方表來看，這種藥劑的原理與凍齡劑有相似之處，也能延長壽命。
隻不過藥效比凍齡劑更猛烈！
1階還童劑，注射後年輕十歲。
艾倫現在的生理年齡，隻有十八歲。
注射1階還童劑，肉體逆生長，生理年齡變成八歲的模樣，可謂字面意義上的“返老還童”。
恢複青春是好事，變成小屁孩可就太抽象了。
艾倫兌換這份藥方，打算拿來練練手。
希瓦大師和卡羅琳阿姨，或許對還童劑有需求。
至于他自己，暫時還用不上這種藥劑。
苗條的陰影，遮住燈光，投射在桌面上。
艾倫擡頭，這才發覺淵天光不知何時站在書桌對面，柔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微微一怔，艾倫起身行禮。
“光殿下，很榮幸在這裏遇見您。”
“不必客氣。”
淵天光擺了擺手，拉開椅子坐在對面。
“我特地來找你，想聊一聊從前的事。”
“關于您前世的事？”艾倫試探着問。
淵天光輕輕點頭，眼神流露出一絲落寞。
“我努力回想上一世的經曆，然而隻能記起些許碎片。”
“在這些記憶碎片裏，總會出現你和帕梅拉的身影。”
“這或許能說明，你們兩個，是我前世最重要的人。”
“帕梅拉是您前世的戀人，坦率地講，他與您相處的時間遠比我更多，也更了解您。”
淵天光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無論對男女而言，都稱得上絕美的臉龐。
在這張動人的臉上，艾倫依稀可以找到安格爾的神韻。
“前世記憶，殘存的本能，使我不太想跟那個女人打交道，倒是更願意跟你談談心。”
淵天光微微一笑，眼眸仿佛在發光。
“艾倫，說說你那位朋友的事，說不定能幫我尋回更多記憶。”
艾倫點了下頭，從與安格爾在船上初次見面說起，一直說到兩人的最後一面。
“自從安格爾進入學院的秘境，我沒再見過他的面，後來多方尋找，也沒有頭緒。”
“這樣啊……”淵天光若有所思，“你有沒有找過帕梅拉？轉世前的最後一段時光，我應該是跟她在一起。”
“找過，但她不肯告訴我，關于你的事。”
艾倫欲言又止。
帕梅拉那個臭流氓，非但不告訴他安格爾的下落，還拿這件事威脅他上床。
“光殿下，很抱歉，我曾做過一些……對不住朋友的事。”
自己做過的醜事，艾倫不想逃避。
至于其中的細節，他實在難以啓齒。
淵天光顯然已經聽出他的言外之意，平靜地笑了笑。
“聖魔一族，受到衆神詛咒，命中注定無法與人相愛，孤獨終老。”
“如果你和帕梅拉結合，生兒育女，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慰藉。”
“仿佛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投影，滿足了我對幸福的想象。”
“當然，如果你不喜歡她，也不必勉強。”
艾倫撓撓頭，換了一個不那麽尴尬的話題。
“光殿下，我對聖魔轉世這件事很好奇，您還記得轉世的細節嗎？”
“記不清了。”
淵天光輕咬嘴唇，努力回想。
“前世的最後記憶，似乎是在病床上。”
“沒錯……我在秘境中患了重病，過後覺醒聖魔血脈，被倫道夫院長送到起源城，驗明血脈過後，被皇族接納。”
“從那以後，我就在星界修行。”
“平日裏，除了管家阿德曼，幾乎不與外人接觸。”
“我的六位兄長，或者說姐姐，偶爾會來探望我。”
“他們當中最年輕的也已經活了上千年，跟我沒什麽共同的興趣和話題。”
“所以你能來到這裏，我很開心。”
“無論前世今生，我都需要你這個朋友。”
淵天光誠摯的話語，令艾倫禁不住有些感動。
内心權衡許久，終于做出決定。
“光殿下，今天上午，您讓阿德曼先生免除我的祭祖儀式，是不是别有深意？”
淵天光點了下頭，目光也變得凝重。
“艾倫，你的靈魂似乎有些異常，但又看不出天外邪靈的神性特征，這很奇怪。”
“我相信你不是聖靈會的卧底，卻很難向阿德曼先生解釋，特别是在公開場合下。”
“索性運用我的特權，直接放你過關。”
“光殿下，其實我也很費解，自己到底是不是天外邪靈。”
艾倫主動透露，聖靈會曾找上門來，說他是融合宿主失敗的天外邪靈。
但他自己毫無印象。
關于風月的事，艾倫盡量避免深談。
他對風月還是心存好感的，不想出賣她。
“重返起源城這兩天，之前找我的那個邪靈再未出現。”
“我曾懷疑她附體在某個試煉者身上，然而所有試煉者都通過了祭祖儀式。”
“這似乎表明，那邪靈沒有進入星界。”
淵天光聽完他的推測，微微哂笑：“她若不來，倒是頗有自知之明……艾倫，你認同聖靈會的理念嗎？”
“不認同，但我能夠理解。”
艾倫實話實說。
“聖靈會試圖重塑異端之牆，恢複神權統治，禁锢世人的信仰自由，這是我無法接受的。”
“但是，術士家族統治下的社會，按照血統把人分成高低貴賤的種姓，按照種姓分配權力和資源。”
“自诩血統高貴的世家子弟，不把平民百姓當人看，肆意淩辱，我也看不慣。”
“風月說要推翻術士家族的殘暴統治，改變這不公正的世道，我無可辯駁。”
“光殿下，您的前世是平民出生的天才，也曾親身體驗過世家豪門的欺淩。”
“如果你還有這方面的記憶，想必能夠感同身受。”
艾倫深深望着淵天光的眼睛。
然而卻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淵天光沉默了一會兒，向他提出一個犀利的問題：
“艾倫，你厭惡社會現狀，又不認同聖靈會的變革道路，那麽你能提出更好的出路嗎？”
“現在我還沒找到，但是總有一天，我相信會找到有别于血統和宗教的第三條路。”
這話，艾倫不隻是說給淵天光聽，也是爲自己定下一個奮鬥目标，不枉穿越一場。
淵天光唇角上揚，眼中溢出一抹欣慰。
“如果你能找到出路，艾倫，我将盡一切力量，幫你實現理想。”
他站起身，隔着桌子伸出手。
艾倫握住他的手，莫名心頭怅惘。
從這一刻起，關于安格爾的一切都已經成爲追憶。
“艾倫，記得抽空去找帕梅拉。”
淵天光一臉認真的叮囑。
“我的前世，曾托她轉交你一封信。”
“不知她怎麽想的，至今還沒給你。”
“轉生之後，我已經記不清信中内容，隻剩一個印象——那封信很重要！”
“既然很重要，我把信拿來還給你，會不會更好？”艾倫問。
“千萬不要！”
淵天光連忙擺手。
“那封信，是前世的我給你的，如今的我，思想和立場早已不同前世。”
“你把前世的信，拿給現世的我看，保不準會誤了大事。”
……
……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帕梅拉似乎剛睡醒，還沒來得及梳妝打扮，臉色顯得有些憔悴。
相比平時盛氣淩人的模樣，多出幾分柔媚氣質。
艾倫坐在桌邊，啜飲帕梅拉親手泡的茶。
靜靜欣賞她背對自己，坐在梳妝台前，把濃密柔順的金發，綁成一束高馬尾。
一邊梳妝打扮，帕梅拉順帶追憶往事。
終于毫無隐瞞的，說出艾倫追尋許久的真相。
當初她和安格爾，一起進入秘境修行。
得到充足的修煉資源，安格爾恐怖的天賦立刻充分展現出來。
修爲突飛猛進，不出半年就超越帕梅拉。
然而好景不長，一場大病，改變了他的命運。
安格爾的病情急劇惡化，出現血脈崩潰的征兆。
倫道夫院長親自來到秘境，探望安格爾。
事後，私下裏暗示孫女，安格爾怕是沒得救了。
讓帕梅拉趕緊與安格爾完婚，争取在他死前受孕，說不定還能生出一個天賦堪比安格爾的繼承人。
帕梅拉當然知道，祖父看重的不是安格爾這個人，隻是他的超凡天賦。
若能把他的天才血脈留下來，安格爾的死活并不重要。
事實上，帕梅拉一度也是懷有這種态度。
對自己的未婚夫呼來喝去，純粹當成一件拿來傳宗接代的工具。
但是，看到病床上的安格爾日漸憔悴，她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就把祖父的意思告訴安格爾，還說會盡其所能幫他治病。
“當時，安格爾已經開始恢複始祖記憶，性格變得跟從前大不一樣，就連他的身體和容貌，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帕梅拉回想往事，語調低沉。
“這就是所謂的聖魔轉生。”
“當時我并不懂這些，看着病床上漸變陌生的安格爾，還以爲是患病導緻的脫相。”
“但是，安格爾很清楚自己身上正在發生的變化。”
“他私下裏告訴我，自己是聖魔後裔，無法生兒育女。”
“我爺爺的算計，注定是徒勞一場。”
“轉生之後，安格爾今世的記憶，将會融彙到過往無數世人生當中。”
“好比一塊糖融入大海，今世的悲歡離合都被沖淡，在他心頭激不起一絲波瀾。”
帕梅拉紮好頭發，緩緩轉身。
藍寶石般的眼眸，深深凝視艾倫。
在她眼中，艾倫看到同樣熾烈的愛與恨。
“安格爾對我說，轉生之後，他怕自己忘記我和你。”
“他放心不下我，是怕我任性闖禍，招來災厄。”
“他說我這個人，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天生受不得委屈。”
“我的天賦和才能，又不足以支撐驕橫霸道的作風，遲早要吃苦頭。”
“他這話，我聽了很生氣，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有時候我也讨厭自己的壞脾氣，可惜，我更忍受不了委屈自己，或許注定隻能當一個反派壞女人。”
帕梅拉歎了口氣，接着對艾倫說：
“安格爾擔心我作天作地，遲早把自己作死。”
“主動抽取自己的血脈精華，讓我注射，強化我的術士天賦，萬一将來得罪了惹不起的勢力，也能多些自保能力。”
“安格爾告訴我，融合他的血脈精華，就得接納他的一絲聖魔本源，這相當危險。”
“如果我失敗了，将會性格大變，甚至精神分裂。”
“說實在的，常有人說我瘋瘋癫癫，我都懷疑自己精神不正常，又何必擔心血脈融合的後遺症呢？”
帕梅拉自嘲地笑了笑。
“現在回想起來，安格爾給我血脈精華，恐怕也不全是好心。”
“你這是什麽意思？”艾倫皺眉。
“我懷疑，他巴不得我在融合血脈過程中，喪失本性，被他的魂靈同化，在精神層面變成他的複制品。”
“因爲，相比我這個未婚妻，安格爾這輩子最挂念的人是你。”
“他擔心自己轉生之後，喪失曾經的情感，忘記你這個好友，特地寫了一封信，讓我親手轉交給你。”
“安格爾給我蘊含聖魔傳承的血脈精華，條件是讓我發誓好好跟你相處，仿佛我成了他的替身，代替他維持與你的友誼。”
“坦率地講，這讓我的自尊心很受傷，卻又不忍拒絕安格爾的請求。”
“在他轉生之後，我猶豫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心，完成安格爾的囑托。”
“我給你寫信，讓你來蘑菇園見面，原本打算，一見面就把安格爾的信給你。”
“當我真正見到你，不知爲何，内心就失去平靜……嫉恨和欲望，壓倒了我的理性。”
帕梅拉歎了口氣。
出于矜持，沒有細說自己内心的變化。
在那之後，她對艾倫産生了一種難以描述的扭曲情感。
隻字不提安格爾的囑托，隻是用安格爾來脅迫他就範。
她想折磨艾倫撒氣，同時也在折磨自己。
随着兩人相處日久，她禁不住動了真情。
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自己，讨好對方，甚至給他織毛巾，事後感到羞恥和自責。
這微妙的心理活動，她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是，艾倫不難體會到。
該說的都說了，帕梅拉打開儲物袋，取出一封皺巴巴的信。
她本想撕毀這封信。
但是，後來又把丢進垃圾桶的碎紙屑，一片片拾回來……重新黏合在一起。
艾倫接過這封多災多難的信，翻開閱讀。
信中的内容，并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除了日常的問候，就是安格爾在病重之際交代的囑托。
他希望艾倫與帕梅拉好好相處。
萬一帕梅拉将來闖了禍，請艾倫看在他這個老朋友的份上，出手搭救。
艾倫暗自納悶。
安格爾寫這封信的時候，自己還隻是個無名小卒，修爲遠不如帕梅拉。
安格爾怎麽就能斷定，自己将來會有大出息，有能力幫帕梅拉分憂解難？
艾倫無法确定，安格爾是真有眼光，還是在轉生之後獲得了某種預見未來的能力。
他把信從頭又看了一遍，沒看出什麽特别的内容。
但是他确定，這封信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單純。
若有若無的魔力波動，透過信紙輻射出來。
以自己現在的境界，還無法參透玄機。
隻能先把信收起來，先提升修爲境界，再設法破譯信中奧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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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