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空間。
荒蕪的大地上，坐落着龐大的鋼鐵要塞。
斑駁陸離的暗紅鐵鏽，仿佛幹涸的血污。
“血手要塞”，惡魔的大本營，此刻已經被淹沒在更爲龐大的陰影之下。
陰影來自千米高空，一艘漆黑的戰艦。
确切的說，更像是一座浮空島。
直徑超過兩百米，覆蓋着厚重的護甲，邊緣凸起的棱角，看起來像巨大的六芒星。
每個凸起的尖角，對應一組炮塔，提供全方位無死角的防空炮火。
大群鹫魔和魅魔，正在瘋狂圍攻戰艦。
然而面對炮塔不斷發射的煉獄火球，惡魔們的沖鋒形同自殺。
遭到火球轟炸的一刹那，便被高溫蒸發。
與此同時，戰艦腹部敞開艙門。
一顆顆巨大的錐形炸彈，淩空投擲下來。
伴随着尖銳的呼嘯，砸在要塞穹頂上。
經過防護魔法加固的鋼鐵穹頂，受到灌注“解離術”的重磅炸彈轟擊，就像紙闆那麽脆弱。
在爆炸刹那釋放出的綠光照耀下，鐵壁分解成了微塵，敞開巨大的空腔。
要塞内部的設施，随之暴露出來。
三輪轟炸過後，要塞穹頂已是千瘡百孔。
要塞内部的惡魔，意識到繼續龜縮隻能等死，紛紛沖了出來，加入到圍攻煉獄空母的行列。
相比魔鬼，惡魔最大的優勢就是數量。
面對蟲群般鋪天蓋地圍攻上來的惡魔，煉獄空母的防空炮火漸漸應付不暇。
防空彈幕終于被突破，兇殘的鹫魔們撲上炮塔，瘋狂破壞。
煉獄火炮，相繼啞火。
這時，煉獄空母敞開一排舷窗，大群魔鬼飛了出來。
數量最多的，是渾身長滿倒刺的棘魔。
其次是手持長弓，宛如堕落天使的欲魔。
還有階位更高的骨魔，看起來像巨大的昆蟲骸骨，拖着鏈鋸似的尾巴。
所有這些魔鬼空軍的首領，是一隻冰魔。
這種六階魔鬼，宛如一尊半人半蝗蟲的冰雕，蒼白的複眼，閃爍着冷酷的光澤。
手中握着一柄銀色長矛，散發絲絲寒氣。
凡是靠近她的惡魔，都會受到極寒靈氣侵襲，渾身凝結冰霜，速度也變得遲緩。
冰魔随意揮動長矛，空中便降下奇寒刺骨的暴風雪。
惡魔們被凍僵，翻滾着跌落下去。
冰魔身後，還跟随着一支特殊的衛隊。
看起來像欲魔，但身上穿的不是铠甲，而是類似緊身衣的皮革制服，周身環繞着衆多金屬管狀物體，仿佛具有生命的槍炮！
這套古怪的武器系統，如同鳥群穿梭。
鎖定惡魔，便集體噴射漆黑的地獄火。
一輪掃射過後，中招的惡魔便被燒焦。
……
戰場外圍，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卡羅琳施法創建隔絕外物的“避難小屋”，跪坐在地毯中央，雙手捧起探知水晶球。
艾倫、朱莉、費林和陶娜，圍坐在蜘蛛女王身旁，透過水晶球，旁觀空中的混戰。
“那是什麽武器，看起來好靈活啊！”
陶娜盯着魔女們遙控的噴火裝置，眼中滿是好奇。
“‘獄火浮遊炮’，‘獄天使’的專用武器。”艾倫解釋道。
“‘獄天使’又是什麽？”朱莉也很納悶，“我們這些天沒少跟魔鬼打交道，卻還是頭一回見到這種武器。”
“魔鬼們開發的一種單兵外骨骼構裝體，細說起來就複雜了。”
艾倫簡單介紹了一下“獄天使”的功能，衆人聽得啧啧稱奇。
“艾倫，你并非煉獄術士，怎麽會了解魔鬼們的秘密武器？”卡羅琳投來疑惑的一瞥。
“我跟人魔教團的索妮娅交情不錯，從她那裏獲得了不少關于魔鬼軍方的情報。”
艾倫指向探知水晶球。
“阿姨您瞧，魔鬼一方的冰魔艦長，身邊總共有十三名裝備了‘獄天使’的魔女，其中擔任隊長的那位，就是我的朋友索妮娅。”
“事實上，索妮娅加入魔鬼一方，目的有兩個。”
“首先是獲得一張進階許可證，其次是想搞一套‘獄天使’系統，強化自身戰鬥力。”
“現在看來，至少已經達到第二個目的。”
卡羅琳等人，朝他手指方向望過去。
果然看到一位淩空飛舞的黑翼魔女，想必就是索妮娅的欲魔返祖形态。
她身邊環繞的“獄火浮遊炮”，出奇的多！
目測不下四十枚，相當于尋常魔女兩倍！
大家不難想象，能夠同時遙控的浮遊炮數量越多，精神力必定也越強。
“索妮娅姐姐的修爲，已經達到五階後期，然而欲魔的血脈上限，也就這個水平，若想更進一步，恐怕得進階更高等的魔鬼。”
陶娜跟索妮娅私交不錯，常有書信往來。
艾倫點了下頭，接着她提出的話題說：
“索妮娅打算進階高等欲魔，也就是悅魔，但是并不容易，先得在戰場上獵殺惡魔，積累足夠的功勳，拿到晉級許可證，然後還要收集天界生物的魂魄，煉成魂玉，配合許可證，才能進階爲高等欲魔。”
“魔鬼進階，就是這一點不好！”卡羅琳苦笑道，“沒有上司許可，實力再強也白搭！”
艾倫點了下頭，輕聲道：“煉獄空母的艦長基西莉亞，就是索妮娅的上司，爲了拿到許可證，索妮娅不得不給這位脾氣古怪的冰魔當衛隊長。”
索妮娅這個衛隊長，表現得盡職盡責。
在她的帶領下，魔女衛隊構築起一圈堅固的防線。
憑借獄火浮遊炮的強大火力，擊退了試圖迫近冰魔、執行斬首行動的惡魔特攻隊。
冰魔處于魔女衛隊的保護下，從容施法。
“冰牆術”、“冰風暴”、“霜之新星”、“寒冰法球”……
還有最可怕的7環“律言”法術，隻需念誦一句咒文，便會對周邊四十米内的混亂生物造成毀滅性打擊。
魔鬼與惡魔，在邪惡的程度上不分高低。
但是，魔鬼屬于秩序陣營，免疫“律言”。
惡魔，則是不折不扣的混亂陣營。
冰魔口中噴出的金色律言，某種程度上象征着秩序法則。
四階以下惡魔，聞之必死！
四階和五階惡魔，也會遭受麻痹、遲緩、耳聾等至少一種負面狀态纏身。
短兵相接的戰場上，一刹那的失神，便會迎來浮遊炮集火轟炸，落得個灰飛湮滅。
看到瘋狂圍攻煉獄空母的惡魔大軍被擊退，費林抹了把冷汗，深感開了眼界。
“相比今天這場刺激絕倫的大戰，往常咱們經曆的那些沖突，不過是小打小鬧。”
“本來我還想趁着惡魔與魔鬼混戰，打幾條落水狗，撿點兒便宜，現在看來，還是乖乖苟在這裏看戲更安全。”
“說的就是啊！”朱莉也被眼前這場血腥的混戰深深震撼，“要是把我放在沖突地帶，比如處在索妮娅的位置，恐怕堅持不了五分鍾，就得被踢回起源城！”
卡羅琳淡淡一笑，終于有機會向年輕人顯示一下自己的閱曆。
“其實在真正的血戰中，這種規模的戰役司空見慣，每天少說也要爆發上萬場。”
“即便是起源城，也沒有能力完美模拟出惡魔與魔鬼雙方的主力會戰。”
“否則你們看到的就不隻是一座煉獄空母，而是如同鳥群般遮蔽天空的戰艦群。”
“惡魔也不會隻有一座鋼鐵要塞，而是沿着冥河兩岸構築，數以萬計的要塞群，每一座都比你們看到的血手要塞規模更大。”
“雙方主将，起碼也得是九階邪魔，比如巴洛炎魔和深獄煉魔，冰魔之流，隻配當小頭目。”
“卡羅琳女士，您去過下層位面，親身經曆過惡魔與魔鬼的血戰？”陶娜好奇地問。
“呃，我沒參加過……”蜘蛛女王臉頰微微泛紅，“隻在書上看到過關于血戰的記載。”
陶娜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
氣氛變得有些尴尬。
朱莉連忙給陶娜使了個眼色，換了個話題。
“從當前的态勢來看，魔鬼穩占上風。”
“惡魔一方付出這麽多傷亡，發起如此瘋狂的攻勢，都無法擊墜煉獄空母，我實在想不出，咱們要如何完成這樁變态任務！”
陶娜撓了撓頭，猶豫要不要換一個更容易對付的獵殺目标。
煉獄空母，本身隻是六階構裝體，但是算上艦載部隊，挑戰等級就超出六階太多。
她想不出，怎樣才能摧毀這艘滿載魔鬼大軍的巨型戰艦，取得構裝核心。
這時，空中掀起輕微的魔力漣漪。
一團閃爍着魅魔徽記的傳訊光球，自艾倫身旁悄然浮現。
艾倫握住光球，讀取來信，若有所悟。
“卡羅琳阿姨，把探知視角切換到‘血手要塞’内部，好戲就要上演了。”
“要塞内部有結界防護，阻止來自外界的偵察魔法，否則哪還輪得到我來探知，魔鬼們早就把對手的底細，看得清清楚楚。”
卡羅琳面露難色。
“阿姨，我知道要塞内部有反偵查結界，但是沒關系，裏面有咱們的線人，随身攜帶着定位魔導器，你隻要把探知視角鎖定在她身上，就能看到她周圍的一切。”
艾倫微微一笑，接着透露道：
“我的線人，在惡魔當中頗有地位，有資格參與最高級别的機密，剛剛來信通知我，惡魔之前發起的攻勢，隻不過是佯攻，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
卡羅琳臉色微變，連忙按照他的指點，切換探知視角。
水晶球中的景象，變得暗淡模糊。
這是探知魔法受到結界阻擋的正常現象。
接下來就不正常了。
昏暗的畫面，突然重新變得清晰起來。
呈現出的是俯瞰視角，畫面一片猩紅！
要塞内部的空間，仿佛經過折疊，看起來竟然比外部更爲開闊！
占據畫面大部分空間的是一座咕嘟冒泡，似乎正在沸騰的水池。
池中液體，鮮紅濃稠，恍若血漿！
哪怕隔着水晶球，衆人也能感受到血池散發出的極度邪惡的魔力。
那是“混沌血池”，冥河水在無底深淵彙集，吸收深淵本源魔力形成的獨特景觀。
據說，凡人沾染血池水，立刻喪失記憶。
惡魔則能在血池中進化，甚至獲得重生。
透過水晶球，衆人看到血池中升起密密麻麻的漆黑石柱。
每根石柱頂端，坐着一名惡魔，似乎正在聯合舉行某種祭祀儀式。
居于中央的惡魔首領，看起來像是一尊渾身長滿黑毛的牛頭巨人，扭曲的犄角，布滿細密的血色螺紋。
“那是……牛魔？”
朱莉壓低嗓音猜測道。
艾倫輕輕點頭，目光凝重。
“血手要塞排名第三的領主，牛魔将軍卡西烏斯，實力據說不低于七階前期！”
“至于排在卡西烏斯之前的兩位領主，你們在要塞裏是找不到的，他們各自一支惡魔軍團，正在攻打聖白高塔和鐵拳要塞。”
“另外兩處戰場上正在爆發的戰争，激烈程度甚至還要超過我們此刻所見的場面。”
卡羅琳雙手輕撫水晶球，根據探知視角，反向定位三名參加血池祭祀的惡魔。
爲首的惡魔，人身羊角，體型瘦削。
左右兩側的石柱上，坐着紅毛巨猿和姿容豔麗的蝠翼魔女。
蜘蛛女王很快就發覺不對勁。
有資格參加血池祭祀的六十六名惡魔，幾乎都是高階惡魔，實力至少五階後期！
主祭卡西烏斯，更是強橫的七階牛魔！
然而，那羊角人身的布雷祖魔也就罷了，勉勉強強，算是高階惡魔的守門員。
猿魔和魅魔，隻不過是中階惡魔，修爲頂多五階前期而已，這倆貨怎麽混進來的？！
這種反常情況，隻能有一種解釋。
三個惡魔，其實都是返祖的深淵術士，實力遠超各自血脈對應的惡魔。
“布雷祖魔、魅魔和猿魔，哪一個是你的線人？”卡羅琳問艾倫。
“伯克、海倫特和巴古拉，這三位來自德蒙斯家族的深淵血脈術士，都是我的線人。”
艾倫平靜的做出解釋。
“剛才給我發信，爲我們提供探知定位的，就是魅魔術士海倫特。”
卡羅琳深深看了他一眼，臉色古怪：“你小子，在惡魔與魔鬼兩方都有線人，難怪氣定神閑，穩坐釣魚台！”
“其實，艾倫在聖白高塔和外道聖所，也都有通風報信的線人，是誰就不用說了吧？”費林笑道。
卡羅琳眉頭一皺，細想想，還真是這樣。
費林、朱莉和陶娜，都是隸屬于“聖白高塔”的試煉者。
更不必說，艾倫在銀月僧院的師門親友，也都加入了聖白高塔。
至于“外道聖所”這邊……
好家夥！線人竟是我自己！
卡羅琳終于意識到，自己也是艾倫那無孔不入的人脈網絡的一部分。
“你小子！主打一個交遊廣闊是吧？難怪消息靈通，無所不知！”
“阿姨您過獎了，這我可不敢當。”艾倫謙虛地笑了笑，“承蒙朋友們擡愛，賞我三分薄面罷了。”
“話說回來，高等惡魔們聚在一起，是在舉行什麽邪惡儀式嗎？”朱莉問。
“那是一種聯合施法儀式，所有參與者的法力彙集在主持人——也就是牛魔将軍卡西烏斯身上，倒也算不得邪惡。”
“通過儀式，卡西烏斯的法力大幅增強，可以疊加更多超魔技藝，釋放的法術射程更遠，範圍更大，就是所謂的‘戰略施法’。”
就在艾倫解釋的同時，牛魔将軍已經開始施法。
一圈金色光環，從他手中升起，瞬間直沖雲霄。
轉瞬之間，金色光環飛上千米高空。
觸及煉獄空母腹部，受到抗魔障壁攔截，激蕩出圈圈魔力漣漪。
煉獄空母的抗魔障壁，幾乎免疫所有不超過六階的法術或者超自然攻擊。
面對這不起眼的金色光環，僅僅抵抗了不到兩秒，便被擊穿！
陶娜等人屏住呼吸，期待看到魔法轟擊戰艦引發的大爆炸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傲然盤旋在“血手要塞”上空的龐大戰艦，隻是微微顫抖了一下，便憑空消失！
沒了……？
整艘戰艦，連同上千名艦載魔鬼，就這麽集體沒了蹤影！
陶娜和格裏芬姐弟，不由面面相觑。
卡羅琳畢竟見多識廣。
稍加思索過後，扭頭問艾倫：“迷宮術？”
艾倫輕輕點頭。
變形學派8環魔法“迷宮術”，可以将一個指定目标，強行放逐到異次元空間。
在那個連施法者本人都無法确定的神秘空間裏，充滿無盡的迷宮。
被困在迷宮中的受術者，要麽開動腦筋，設法找出一條脫身之路。
要麽隻能在原地幹等，直到十分鍾後，自動脫離迷宮，回歸原位。
牛魔擅長“迷宮術”，并不奇怪。
但是正常情況下，即便是8環“迷宮術”，也不可能在千裏之外，将一艘煉獄空母連同全體艦載人員，全都傳送到異界迷宮。
牛魔将軍卡西烏斯之所以辦得到，離不開身邊那群高階惡魔的協助。
連同卡西烏斯在内，六十六名高階惡魔聯合舉行超魔儀式，才得以實現這樁壯舉。
然而這就完了嗎？
“十分鍾，煉獄空母還會原封不動出現在要塞上空，惡魔們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陶娜納悶地問。
“争取時間，布置陷阱。”
卡羅琳已經看明白了。
透過水晶球，不難發現，惡魔們還在争分奪秒的聯合施法，将魔力輸送給卡西烏斯将軍。
一道道複雜的法陣，在群魔協力下完成，銘刻在半空中。
“綠色法陣，是8環‘次元鎖’，封印範圍内一切傳送能力。”
“金色法陣，是5環‘重力井’，範圍内重力系數膨脹32倍——請注意，這是一個不受抗魔障壁影響的場域魔法！”
“所有這些法陣，都是強化過的戰略版，覆蓋範圍，足以囊括整艘煉獄空母。”
艾倫向身旁同伴轉述海倫特透露的情報。
“可想而知，當煉獄空母好不容易脫離迷宮，回歸原位，戰艦上的魔鬼将會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一個比異界迷宮更可怕百倍的死亡陷阱。”
“戰艦的傳送功能被‘次元鎖’封印，承受不住超重力場拉扯，必将筆直墜落。”
“戰艦上的乘客還有機會逃出艙門，龐大而笨重的戰艦本身，難免被拖入血池，淪爲惡魔一方的戰利品。”
“失去煉獄空母，魔鬼們沒了強攻的本錢，接下來需要考慮的是如何逃避惡魔追殺。”
“這就是卡西烏斯将軍的作戰計劃。”
聽他說完，卡羅琳長舒一口氣，眼中浮現期待的光彩。
“看來，惡魔并非隻會發瘋亂來，偶爾也會動腦筋，那麽魔鬼一方，要如何應對呢？”
“艾倫！你有沒有把惡魔的毒計，告訴索妮娅姐姐？”陶娜急切地問，“她現在還來得及跑路嗎？”
“不需要我操心，海倫特早就提醒她了。”
“海倫特……她跟索妮娅姐姐很熟嗎？”
“還行吧，她倆算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艾倫沒有細說海倫特和索妮娅的複雜關系，這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交代清楚的。
“既然索妮娅知道惡魔的陰謀，爲何沒有告訴她的上司，提前做好防範？”費林問。
“事實上，她有提前報告，并且得到冰魔艦長的贊賞，特地安排她當自己的衛隊長。”
艾倫古怪一笑。
“說到玩弄陰謀詭計，魔鬼才是專家級。”
“冰魔知道煉獄空母接下來将要遭遇的厄運，但她并沒有聲張，隻是暗中吩咐索妮娅等心腹愛将，在戰艦的彈藥庫裏，安裝了一顆特殊的魔導炸彈。”
“啓動這顆炸彈，六秒過後，整艘戰艦便會自爆。”
“堅固的堡壘，往往更容易從内部攻破。”
“如果戰艦在‘血手要塞’内部自爆，瞬間釋放出的破壞力，足以将要塞夷爲平地。”
“犧牲一艘戰艦，換來端掉宿敵老窩，魔鬼們認爲，這樣的交換劃得來。”
包括卡羅琳在内，衆人無不頭皮發麻！
如此狠毒的戰術，也隻有魔鬼幹的出來。
“這麽幹，戰艦上的魔鬼不也傷亡慘重？”朱莉還有些不敢置信，“特别是負責留下來引爆炸彈的魔鬼，豈不是要給戰艦陪葬？”
“你是說索妮娅？”艾倫笑了笑，“她是試煉者，不怕死，自願執行這樁玩命的任務，換來的酬勞就是冰魔簽發的晉升許可證。”
“魔鬼都是很現實的，你不豁出去給上司賣命，上司憑什麽幫你加官晉爵？”
“我讨厭魔鬼！”陶娜滿臉怨念，“如果魔鬼的陰謀得逞，煉獄空母炸得渣都不剩，更别提什麽構裝核心了，我不就白來一趟？”
“沒錯，魔鬼們的計劃，不符合我們的利益，所以我打算稍微改變一下劇情發展。”
“怎麽改？”
“你們想啊，戰艦複位之後，受到超重力場牽引，在空中加速下墜。”
“在這個過程中，如果對其施加一個橫向的外力，就有可能迫使戰艦脫離預定的直線下墜軌迹，飛出超重力場的控制範圍。”
“最終雖然還是會摔在地上，起碼能保留一具相對完整的殘骸，這樣一來，就可以從戰艦殘骸當中取得構裝核心了。”
“想要達到這個目的，先得滿足兩個前提條件。”
艾倫接着分析。
“首先，得跟索妮娅打好招呼，讓她先别急着引爆炸彈。”
“此外，對戰艦施加的外力必須足夠大，大到足以改變這艘萬噸巨艦的墜落軌迹。”
“問題在于，什麽樣的力量，才能推動慣性巨大的戰艦，哪怕隻是稍微偏移一點點？”
卡羅琳扶了扶眼鏡框，眉頭微蹙。
“就算一頭成年巨龍，全速飛行的狀态下，奮不顧身撞向失控墜落的煉獄空母，也不可能撼動後者分毫。”
“艾倫，我想不出，怎樣才能辦到這件事。”
艾倫微微一笑。
“阿姨，您放心，我已經反複計算過了，此事其實并不像你以爲的那麽難。”
“的确，巨龍無力推開失控的煉獄空母。”
“但是，世上還存在比龍的力量更大的生物啊……”
“你是說……比蒙巨獸？”卡羅琳猜測道。
艾倫輕輕搖頭。
“比蒙巨獸，比龍強壯沒錯，但還不夠。”
“阿姨，您聽說過黃金泰坦嗎？”
卡羅琳沉默許久，發出情緒複雜的歎息。
“艾倫……阿姨我啊，恐怕還是太年輕，見識太淺，還有很多需要向你學習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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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