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如實講述了自己在幻境中的經曆。
不出意料的受到其它考生奚落與調侃。
這倒無所謂。
最關鍵的是狸長老的态度。
艾倫看得出來，長老心情不佳。
這隻能怪他倒黴，拿錯了劇本。
狸長老，也是一個年邁之人。
他家裏有女兒女婿，還有年青貌美的妻妾。
不由自主帶入到艾倫的幻境際遇，那位不知不覺中戴了綠帽的嶽父大人。
心情怎麽可能好的了？！
他有充分的理由讨厭艾倫，又無法直接說出口，更不能作爲扣分的理由。
畢竟，艾倫處在那種環境下，爲求自保，爲了報複出軌的妻子和歧視自己的嶽父，做出那樣的行爲并不過分。
狸長老，剛剛可是親口說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艾倫正是在踐行他這句話。
難道他能立馬調轉立場，批評艾倫自私自利，罔顧倫理道德？
狸長老不介意搞一搞雙重标準。
但他不能搞得這麽直白，面子上過不去。
隻能另辟蹊徑，設法從其他角度，抓住艾倫的把柄。
拿捏這個道德敗壞的小子，扣他的分數！
如此想着，狸長老便啓動“他心通”。
眼中浮現淡淡的魔力光輝，暗中掃描艾倫的思想。
在考試範疇之外，窺探他的隐私，看他做過哪些虧心事！
狸長老的精神波動，剛一輻射過來……
艾倫立刻有所警覺！
4階安魂冥想法，能夠抵禦4階他心通。
配合系統，還能有選擇的掩飾思想。
艾倫完全可以屏蔽掉狸長老的窺探。
但他忍了。
不想在考官面前顯得自己太特殊。
狸長老想讀心，就讓他去讀好了。
反正重要的秘密，比如饕餮系統和毒魔血脈，艾倫早已隐藏起來。
狸長老那點兒道行，根本看不透這些。
至于其他的事情，艾倫沒必要隐瞞。
反正他沒撒謊，有什麽可緊張的？
然而事态的發展，漸漸變得離譜。
狸長老居然在幻境體驗之外，試圖刺探他的修爲境界，師承來曆。
艾倫忍了。
姑且認爲，狸長老這麽做，隻是爲了排除他的間諜嫌疑。
接着，狸長老又刺探他的家庭情況。
艾倫也忍了。
最後，反而是狸長老先忍不住了。
索性直接攤開問艾倫：“老實回答，你做過什麽虧心事？”
艾倫撓了撓頭。
這個問題有些出乎意料。
努力回想了一下穿越以來的經曆，艾倫擡頭迎上狸長老灼灼的目光。
坦然回答：“我這輩子，還沒做過虧心事。”
“撒謊！”
狸長老一巴掌拍在桌上，滿面憤慨。
“你這種毫無道德底線，勾引嶽母上位的小人，絕不可能私德無虧，問心無愧！”
其實他的怒斥，也有演戲的成分。
當他厲聲質問考生，做過什麽虧心事，對方再怎麽嘴硬，多少也會心虛，忍不住回想過往做過的虧心事。
這樣，狸長老的他心通，即可趁虛而入，刺探對方隐私。
抓住對方的把柄，作爲日後拿捏的籌碼。
這樣的伎倆，用在艾倫身上，結果卻令他很意外。
坐在圓桌對面的年輕人，依舊一臉淡漠，内心毫無波瀾。
狸長老讀心無果，禁不住惱羞成怒！
在他的視角下，艾倫就是一個毫無道德倫理底線的人渣，怎麽可能做到問心無愧？！
除非他天性邪惡，把邪惡行爲，視爲天經地義！
魔鬼，當然不會認爲作惡有錯，反而以此爲榮！
狸長老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
“你，天性邪惡，居心叵測！”
“心性考核，不及格！滾吧！”
忍到這個地步，艾倫忍不住了。
微微皺眉，平視怒不可遏的狸長老。
“長老，您說我天性邪惡，居心叵測，證據何在？”
“一個人，從小到大，怎麽可能連一點虧心事都沒做過？！”
狸長老厲聲咆哮。
“我看不出，伱有一絲悔悟和内疚，這恰恰說明你内心有鬼！”
“十之八九是紅月島派來的卧底！”
艾倫不由失笑。
“如果我是卧底，就不會内心一片澄淨，毫無愧疚，讓自己顯得可疑。”
“也許你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反其道行之。”狸長老陰森森地揣測道。
同一個房間裏，其餘五名考生，看到艾倫和狸長老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神色各異。
除了蕾妮顯得茫然而又擔憂，其他四人，看戲與幸災樂禍的成分居多。
艾倫不想繼續扮演一出鬧劇的主角，再次拿出獅子姐的信，放在桌上。
“長老，我這裏有瑪利亞女士的親筆信。”
“就是綽号‘獅子女’的那個瑪利亞，貓院首座希瓦大師的親傳弟子。”
艾倫心平氣和的說。
“瑪利亞是我的義姐。”
“她在這封信裏，爲我的出身來曆背書。”
“所以，我不可能是間諜。”
狸長老聽他說完，臉色陰晴不定。
讀心的結果表明，艾倫所言句句屬實。
他甚至還以一種謙虛的方式，淡化了自己與瑪利亞之間的深厚關系。
狸長老當然知道，瑪利亞的性格有多火爆。
如果自己把她狂熱迷戀的小情郎趕走，注定會結下深仇。
狸長老沉吟不決。
猶豫有沒有必要，爲了拿捏艾倫，爲了跟一個小輩置氣，得罪貓院首座的親傳弟子？
“咳咳……”
馬修突然幹咳起來。
“艾倫老弟，你怎麽又把推薦信拿出來了？”
“不記得之前咱們接受的教訓嗎？”
“鐵面無私的狸長老，不吃這一套！”
“你還是快把推薦信收起來吧，免得再被扣上十分！”
“呵呵……誰說不是呢？”
琳達也是心态不平衡，說話陰陽怪氣。
“艾倫有推薦信，我也有推薦信。”
“長老，應該不至于區别對待吧？”
“畢竟，長老親口說過一視同仁的啊！”
艾倫看着這倆人，一時無語。
世上偏偏就有這種人，總是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狸長老被馬修和琳達，擠兌的下不來台，自己立的人設，咬着牙也要硬撐。
哪怕豁出去得罪瑪利亞！
“你小子，心性險惡！”
“不及格就是不及格！”
“就算你把首座搬來，也過不了我這關！”
艾倫忍無可忍，話語中也帶上了火藥味。
“請問長老，何爲心性？”
“心性好壞，評價标準是什麽？”
“有多少實證數據，支持這套評價标準？”
“我沒有做過虧心事，你說我險惡。”
“做過虧心事，難道反而值得自豪？”
“恕我直言，你這是欲加之罪！”
“放肆！”狸長老被他罵得惱羞成怒，拍案而起，“你小子，算什麽東西，敢這麽對我說話！”
正要發作，半空中突然浮現一團光球。
光球中央，閃爍的獅子徽記，分明是瑪利亞的秘法印記！
艾倫握住光球，讀取獅子姐的來信，過後回信坦言，遇到一點小麻煩。
“你别管了，我來解決！”
正在另一處考場監考的瑪利亞，怒沖沖的直接給狸長老發信。
“老貓！你可以不給我面子，我無所謂。”
“但我提醒你一聲，艾倫是魔豹人血脈，上等資質。”
“他才十七歲，修爲就達到三階！”
“我已經向師尊禀報過艾倫的事。”
“師尊對他頗感興趣，你自己看着辦！”
看完瑪利亞的信，狸長老不由猛擦冷汗。
這下事情鬧大了……
剛才他是說過，首座來了也沒用。
但那畢竟隻是說說而已！
真敢把首座看好的天才趕走，往後他就别想在貓院混了！
狸長老早已不是血氣方剛的沖動年歲，拎得清孰輕孰重。
歎了口氣，默默給艾倫打了個100分。
至于其他考生的抗議……
他隻能腆着一張老臉，故作深沉地搪塞道：
“公平，的确很重要。”
“然而很遺憾，公平并不是這世上唯一重要的事。”
“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
心性測試，隻是第一關。
後面還有實戰測試，才是重頭戲。
貓院，三花道場。
寬敞的庭院，鋪滿大塊平整的地磚。
地磚有三種顔色——黃，黑，白。
彩色地磚交錯鋪墊，宛如三花貓的毛色。
環繞院牆，稀疏的栽種着菩提樹。
株株高大挺拔，綠蔭如蓋。
最粗壯的大樹下，放置長桌和兩把椅子。
桌上擺着一口急救藥箱，考生被揍得鼻青臉腫時用得上。
兩位考官坐在扶手椅上，悠閑乘涼。
出乎衆人意料。
貓院的考場，考官卻不是貓系術士。
兩位考官的年紀都是十八歲，比多數考生還年輕。
綠袍光頭青年，高大魁梧，眉毛如同菩提樹葉一般碧綠！
此人名叫貝克，熊院執事。
長相有點吓人，但目光柔和，氣質溫厚。
黃袍青年矮壯敦實，大圓臉，圓眼睛，雙下巴，面相憨厚。
此人名叫霍格，來自豬院。
兩位年輕考官的修爲境界，都是三階前期。
跟艾倫一樣。
既然兩人有資格被選出來當考官，實力肯定比同階的術士強出一大截。
實戰考試，規則很簡單。
考生自選一名考官，發起挑戰。
考生也可以組隊上場，二對二。
限時五分鍾，考生被擊敗，或者考官被考生擊敗，考試提前結束。
最後一種情況，還沒有先例。
考核結束後，根據個人表現打分。
在考場上堅持越久，得分就越高。
“六名考生當中實戰得分最高者，額外獎勵一瓶‘補天劑’！”
貝克指了指桌上的急救箱。
補天劑，艾倫聽索拉老師說起過。
初次注射者，有很高的概率提升血脈純度。
由低等資質提升到中等資質，或者由中等資質提升到上等資質！
對于上等資質者，或者上限超過五階的血脈，補天劑基本無效。
帶藝投師者，幾乎不可能是上等資質，更不可能有很高的上限。
否則在原本的宗派也會受到重視，又何必改換門庭，帶藝投師？
通常來說，這個邏輯是成立的。
今年六個帶藝投師的考生，其中五人都是中等資質。
唯獨艾倫例外。
他太特殊了。
不光是上等資質，還是極爲罕見的“魔豹人”血脈！
這還是他有所保留的結果。
真實的毒魔豹人血脈，無中生有，自成始祖！
太過驚世駭俗，壓根不敢公開！
從這個角度來講，補天劑，對艾倫最沒用。
但從長遠着想，留着這支藥劑，将來融合其他血脈時再用可以替代一部分潛能，還是很不錯的。
更何況，艾倫離着老遠，就從藥劑箱中，嗅出一絲淡淡的，迷人的氣息……
特異食材的氣息！
咕咚！
艾倫狠狠咽了一下口水。
不好意思，其它考生都往後稍稍，去争第二名吧！
補天劑，我拿定了！
兩名主考官，看起來都很不好惹的樣子。
事先不了解兩名考官的實力，考生們心裏都沒譜。
那麽，單挑還是組隊雙打？
考生必須慎重選擇應考策略。
六名考生，修爲存在差距。
三階前期，艾倫和馬修。
二階後期，韋伯、特魯斯和蕾妮。
二階前期，隻有一個吊車尾的琳達。
組隊的時候，大家考慮的也不僅僅是修爲。
五名考生的目光，很自然的聚焦在艾倫身上，都流露出了強烈的渴望。
艾倫同學，修爲高，還有大靠山！
他的靠山有多硬？
鐵面無私的狸長老都得罪不起，不得不爲他破例通融！
狸長老尚且忌憚艾倫的靠山。
貝克和霍格，兩個小年輕執事，敢不給艾倫面子麽？
艾倫上場，基本上是保送。
兩名考官，不敢不對他手下留情。
如果有幸跟艾倫組隊，豈不是可以跟着沾光？
大家都不傻。
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很容易就想明白。
所以，艾倫立馬成爲組隊的香饽饽！
“艾倫老弟，你我都是三階前期，最适合組隊挑戰！”
馬修先開了口。
韋伯和特魯斯，也放下架子，主動相邀。
“艾倫師兄，可否借一步說話？”琳達巧笑嫣然，“我有一個小秘密跟你分享，這對我們在接下來的考試中赢得高分很有幫助。”
“艾倫……嗯，我會‘療傷術’。”蕾妮羞答答地自薦，“跟我組隊，我給你治療。”
虎妞沒白長那麽大的胸，還真的會奶啊……
艾倫客氣的笑了笑。
“多謝各位擡愛，我需要考慮一下。”
從戰力匹配的角度來講，跟馬修組隊，似乎是最佳方案。
但是，艾倫可沒忘這貨之前的陰陽怪氣。
損人利己的馬修，他不大喜歡。
艾倫自己單挑貝克或者霍格，都有把握拿高分。
何必讓馬修蹭便宜，搭順風車？
馬修這厮，工于心計，自诩枭雄。
甯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這種人，最好别指望他還人情。
很難說他會不會采用對恩人進行肉體消滅的方式，徹底了結這筆人情債。
韋伯和特魯斯，艾倫直接不考慮。
琳達，婊裏婊氣，修爲最弱。
但是，她似乎真有點兒東西。
奇技淫巧，這女人是懂行的。
最後，胸大無腦的傻白甜蕾妮……
艾倫倒是想提攜一把蕾妮。
這個好心眼的傻大姐，有一種讓他忍不住心疼憐惜的氣質。
但是，艾倫硬起心腸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不想讓蕾妮欠自己這份人情。
否則她肯定豁出命來還他的情。
她太傻太天真，還是個聖母心。
好心辦壞事，最爲緻命！
艾倫很擅長跟各種心機婊、綠茶婊、騷浪賤貨打交道，但他完全搞不定蕾妮這種真·白蓮花！
說實在的，他甚至有點兒害怕蕾妮。
害怕這個傻姑娘因爲跟自己發生交集，将來受他連累，遭遇不幸，甚至不顧一切地爲他而犧牲自身利益……
一想到這些，艾倫就心裏發堵！
所以，他刻意跟蕾妮保持距離。
不光不想拉蕾妮一把，還想朝她屁股上狠狠踹一腳，讓她趁早滾蛋，從此永不相見！
外面的世界太複雜，太險惡，她這種稀有動物，早就該絕種了。
回家結婚生娃，平靜的度過下半生，對蕾妮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貝克和霍格已經聽聞艾倫與狸長老的沖突，看到考生們争着找艾倫組隊，不難猜出他們的算計。
貝克重重咳嗽兩聲，吸引了衆人的視線。
“提醒你們一聲，關系和背景，在我和霍格這裏不管用。”
“我們并不會因爲某位考生，在貓院有靠山，就對他特别寬容。”
初聽這話，馬修等人頗不以爲然。
狸長老最初不也立了個鐵面無私、一視同仁的人設？
後來又如何？
前倨後恭的醜态，大家也都看在眼中了。
霍格的目光掃過衆人面龐，看穿他們心中所想，冷笑着接過話茬。
“你們不要以爲，我們隻是說說而已。”
“稍微動腦子想一想，這是貓院的考試，爲何我們兩個考官，卻都不是貓院自己人？”
包括艾倫在内，考生們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懷着好奇，等待霍格揭曉謎底。
“實戰測試，不同于面試。”
“爲防止徇私舞弊，采用交叉審核模式，貓院和熊院，派人給豬院考生當考官。”
“以此類推，貓院和豬院審核熊院，豬院和熊院審核貓院。”
“銀月僧院，三大分院，彼此相互獨立。”
“你們貓院考生，在貓院的人脈，與我們出身于豬院、熊院的考官，八竿子打不着。”
“我和貝克有底氣說，誰的面子都不給！”
霍格這話言之成理。
其餘五名考生的态度，發生了分化。
既然艾倫的靠山在這場考試中不管用，馬修對他的态度立刻降溫。
他修爲跟艾倫一樣，還比艾倫年長五歲，自認爲實戰經驗更豐富。
與其跟艾倫組隊，被這個毛還沒長齊的後生拖累，還不如單打獨鬥，更加穩妥。
蕾妮和琳達，态度沒有明顯的變化，還是傾向于優先找艾倫組隊。
态度變化最明顯的當屬韋伯和特魯斯。
兩人心裏清楚，自己在艾倫眼中，沒有什麽競争力。
艾倫不太可能找他們組隊。
既然艾倫的靠山無法帶來好處，他倆也犯不着熱臉貼冷屁股。
不約而同的，轉而向蕾妮示好。
“蕾妮師妹，跟我組隊，力保你過關！”
“還是跟我合作吧，蕾妮師妹，我們一起争取好成績！”
之前，蕾妮一直是被衆人嘲笑的對象。
此刻，韋伯和特魯斯突然向她獻殷勤。
令她感到不知所措，受寵若驚。
艾倫旁觀這滑稽的一幕，不由好笑：
“你們似乎忘了，不久前都在嘲弄蕾妮？”
“到了找隊友的時候，身體倒是挺誠實！”
韋伯和特魯斯，面色尴尬。
他們之所以相中蕾妮，試圖拉她組隊，除了實力因素，還要考慮隊友是否值得信賴。
除了蕾妮，在場的諸位有一個算一個，有誰配得上“好人”二字？
大家的品性，在之前的幻境測試中，都已經體現的淋漓盡緻。
除了蕾妮，哪一個不是自私自利之輩？
嘲笑蕾妮太傻，聖母心，沒毛病。
但是到了需要找一個同心協力的搭檔之時，還笑得出來嗎？
蕾妮再怎麽幼稚，再怎麽傻白甜，最起碼她是真的好心腸。
她不會主動坑隊友，關鍵時刻，甚至舍得犧牲自己保護隊友。
說的直白一點，找蕾妮這種人當隊友，不僅可以放心的把後背交給她，必要時還可以把她賣了，把她推出去當肉盾，當替死鬼。
這麽完美的隊友，打着燈籠都找不到。
韋伯和特魯斯，兩個聰明人，打的就是這個算盤。
可惜，蕾妮也不像他們以爲的那麽傻。
她長這麽大，被人利用，吃虧受騙，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多少也會長點教訓。
特别是在艾倫出言提醒過後，蕾妮立刻回過味來。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兩個不久前還看不上她的男人，突然大獻殷勤，能安什麽好心？
蕾妮臉上的受寵若驚，蛻變成一抹習以爲常的無奈。
她拒絕了韋伯和特魯斯的示好，最終選擇單獨挑戰考官。
實戰考試，沒人願意打頭陣。
都指望别人先上場，試試水，自己旁觀，看清考官的實力。
搜集的情報越多，自己的對策就越足。
然而誰都不傻，總要有一個人先上場吧？
你不上，我也不上，氣氛就這麽尬住了。
最後隻能由那個心腸最軟的好人吃點虧。
蕾妮第一個出場。
其餘五個考生，在場邊圍觀。
蕾妮的視線，在貝克和霍格之間徘徊。
最後，定格在霍格身上。
貝克的大光頭，綠眉毛，她看着有點怕。
相比之下，面相喜慶的霍格，似乎更容易對付。
“唉，看來我又被當成軟柿子了。”
霍格悻悻地從扶手椅上起身，回頭對搭檔說：“給這個蕾妮，加20分。”
“已經記下來啦！”
貝克手裏拿着花名冊和鵝毛筆，在蕾妮的名字後面+20。
“加分……？”
蕾妮滿臉茫然。
場邊考生也是一片嘩然！
“咳咳！是這樣的，往年的上場順序，抽簽決定，今年臨時改了規則，率先登場者，額外加20分。”
貝克若無其事地說。
“憑什麽？！”琳達氣得尖叫，“有這樣的規則，你們爲什麽不早說？”
“對啊！爲什麽不早說？”
“抽簽好好的，爲什麽突然改規則？！”
“你們分明有意偏袒蕾妮！”
“這不公平！考場黑幕！”
“我們要抗議！我們要控訴！”
馬修、韋伯和特魯斯，也是滿面憤慨。
艾倫沒有參與他們的抗議。
最初覺得好笑，轉念一想，也郁悶了。
傻妞白撿20分，搞不好能通過考試啊！
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貝克覺察到他的臉色變化，投來好奇的目光。
“艾倫，對這件事，你有什麽看法？”
“貝克師兄，我覺得這很公平。”
艾倫面無表情地回答。
“誰都知道，先上場的最吃虧。”
“所以應該在分數上給予一定的補償，這很合理。”
“問題不在于合不合理！”韋伯搶斷話茬，“而是爲什麽不早說！”
艾倫看了他一眼，爲他的智商感到擔憂。
“如果一開始就宣布這條規則，你們豈不是一個個都要搶着先上場？”
“所以在考試開始之前，你們是不是先要搞個内部選拔賽，決出首先上場的名額？”
“吃虧的時候，隻有蕾妮願當出頭鳥。”
“有便宜可占，你們還不都得搶破頭？”
“所以，這條規則，秘而不宣，恰恰是爲了保障考試公平，兼顧維持考場秩序。”
韋伯等人啞口無言。
蕾妮扭頭望向艾倫，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感激。
所有考生當中，隻有艾倫沒嘲諷過她。
這個帥氣男孩，剛剛還替她打報不平。
她都記在心裏呢。
艾倫覺察到她異樣的目光，隐隐頭疼。
“艾倫，你明白這個道理，爲何不搶在蕾妮前面出場？”霍格問。
“因爲我也是後知後覺。”
艾倫坦率承認，自己并沒有那麽聰明。
蕾妮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智商上線！
“兩位考官，如果我找個隊友一起上，是不是每人都可以加20分？”
“不是20分哦。”霍格搖搖手指，“兩人一起上的話，每人隻能加10分。”
“加10分……那也不少了！”
蕾妮喃喃自語。
艾倫看她這樣子，突然興起強烈的不祥預感！
這傻妞，該不會……？
怕什麽，來什麽。
蕾妮轉身，滿臉欣喜地望着他。
“艾倫師弟，你來跟我組隊！也能加10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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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