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月兒想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的眼睛被下了咒,她根本睜不開,想要叫喊,也喊不出口。
她隻能任由對方在自己唇瓣上輾轉侵占,予取予求。
陶月兒試着去推開他,發現雙手也被禁锢在廊柱上,整個人緊貼在柱子上,動彈不得。她所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沖入鼻腔的男性氣息,以及他在自己唇瓣上的流連。
“花伶,我知道是你。”陶月兒在心中道。
唇上的動作停滞了一下,而後迅速撤離。但是就算唇上撤離了,可男性的氣息也依然萦繞在周身。
陶月兒知道他沒有離開,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動不動地注視着自己。
“你也自知沒臉面對我,所以才故作姿态,封住我的眼睛、堵上我的耳朵,讓我手不能動,腳不能移,隻是藏在黑暗裏,靜靜的看着我,是嗎?”
“可是我知道你就站在我的面前,或許不再是清冷如月輝般的花伶,大抵是黑暗如鬼魅的靈華罷……我都猜得到,不論什麽模樣的你,如今的我都能接受,可是你呢?爲什麽不敢面對我?”
“你敢用花伶的身份陪在我的身邊,帶我經曆世間的美好,助我找回自己的力量,引領我回到蓬萊,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你做了那麽多,可到頭來卻不敢面對我,你不覺得,自己枉爲仙主嗎?”
“既然你敢逆天而爲,從一介凡人到打敗五名侍靈童子,脫穎而出讓蓮華仙主不得不立你爲接班人,又兵不血刃的解決掉了五大家族,你敢做的那麽多,爲何現在又躲起來了?”
陶月兒在心中一連串的逼問,非但沒有得到隻言片語的回答,甚至,她感覺到自己身上那股灼熱的目光正在消失。而她身邊男性的力量也在消失。
他正在慢慢地遠離自己。
“出來!不要讓我看不起你!”陶月兒大驚,慌忙地想要叫住他。可是他依然我行我素,消失不見。
伴随着男性氣息的消失,陶月兒的雙手雙腳也能夠動了。等他徹底離開,陶月兒也終于能夠睜開眼睛。
眼前,依然是那個熟悉的私塾小院,院子裏光影斑駁,一草一木都維持着原樣。而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隻是一場幻覺。
可是陶月兒紅腫微微發疼的嘴唇卻告訴她,她不是在做夢。
花伶來過,他在宣示主權,他在告訴陶月兒:不要用親近他人的方式來激怒他,他不會因爲她的行爲而出現,她隻能聽從他的安排,等待他的召見。
陶月兒覺得委屈極了。
她當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她親近季寒羽,爲申屠擦拭身體,這些所作所爲的确是在做給黑暗中盯着她的花伶看,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就算到這種地步,他也依然不願意見自己……
花伶離開後,陶月兒的面前出現了五件首飾。地闆上,依次排開放着的,是累絲嵌璎珞金钗、一對琺琅彩花卉紋紋銀耳環、佛教七寶琉璃長命鎖、一對金質臂钏和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子。
這五件首飾,曾經都被她扔在了人間,如今再次出現,不消說也知道是花伶的手筆。他再次将五件首飾放在了陶月兒的面前,陶月兒也終于想起來,這五件首飾的由來。
碧水死去之後,幾人怕蓮華仙主難過,靈華提議給蓮華制作生辰賀禮,于是申屠、宮羽、琉葉、珩常分别制作了累絲嵌璎珞金钗、一對琺琅彩花卉紋紋銀耳環、佛教七寶琉璃長命鎖、一對金質臂钏,并注入了不同的力量。
琉金臂钏可以吸收天地怨氣,将其收納,化爲己用;而累絲嵌璎珞金钗可以吸納他人的記憶,讓這些記憶成爲自己的一部分;琺琅彩花卉紋金耳環可以模仿他人的外形,從皮膚樣貌,到身型聲音,無一不像。佛教七寶琉璃長命鎖隻要撫摸鎖心,便可以任意穿梭于世上任何角落。
四件寶物五一不是吸納天地靈氣與精華,耗費大量的奇珍異寶所鑄,唯獨靈華制作的東西,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子。是他在課餘時間親自雕刻的,沒有什麽特殊的力量,純粹就是因蓮華偶爾會提及一句,說:“頭發太長,總是梳頭實在耽誤時間,若能有一隻趁手的簪子,随意一挽,想來會方便許多。”
這隻簪子,無疑是蓮華最喜歡的。也如她所說那樣,她日日夜夜挽着那支簪子,極爲喜愛。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隻簪子上,被靈華下了咒。用當年她觀看他時用的‘蝶引’咒術一樣,他通過這支簪子,可以看見她所經曆過的一切。
他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連蓮華都沒有發現這簪子的特殊之處。
可如今再看到這支簪子,陶月兒立刻便明白了這支簪子的獨特之處,她率先撿起木簪,恨不得直接将它掰斷!
可是這簪子卻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堅硬,任憑她使用多大的力氣,都撼動不了這支簪子分毫。陶月兒隻能氣得将它随手扔在了院子裏,而後拿起另外幾件首飾,将它們妥善收好。
翌日,已是原定好觐見仙主的一日。季寒羽、白相景、常瑜、陳秋碧一早便收拾齊整,等着辰時準時進入清淨殿。
季寒羽、白相景、常瑜三人,都穿了黑衣。似乎是覺得仙主喜歡黑色,于是投其所好。
陳秋碧則是房間裏有什麽就穿了什麽,一件湖綠色的裙擺,與當年碧水常用的打扮十分相似。陶月兒看呆了,‘碧水’而字差點脫口而出。但是陶月兒也知道,這僅僅是因爲她在夢裏看到的場景,而不是自己的記憶。
她依然站在陶月兒的角度,圍觀着蓮華與他們的故事。
她隻是局外人而已。
“月兒,你怎麽穿成這樣?”陳秋碧看到陶月兒,驚訝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