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什麽了?哪裏對了?”陳秋碧問。
“我們被集結到這裏,或許就是在重現當年的場景。”常瑜道:“老仙主在世時,總共有五名侍靈童子,可是因爲新仙主的原因,五名侍靈童子接二連三的隕落。有與情郎私會被趕下屆的……”
常瑜說到這裏,看向了陳秋碧:“你不覺得,自己就像當年被趕下界的女仙嗎?”
“我哪裏像了?”陳秋碧皺眉,完全沒往那方面想。
但是季寒羽是去過蒼國的,知道仙主的登基過程或許并不那麽磊落,所以覺得常瑜說的有一定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壁畫上那個心狠手辣的女子,就是你了?”季寒羽問陳秋碧。
在壁畫之中,有一喜着黑衣的女子,最終被鎮壓在蒼山之下,也是五名侍靈童子之一。
“我可沒這麽說。”常瑜說完,看向白相景,道:“隻不過他,的确很像五名侍靈童子中,家世極好,不将新仙主放在眼裏的那一位。”
白相景聞言,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什麽,但是對家世好這一點,他是承認的。
“那我就是那天縱奇才、原本該繼承仙主之位的那一個了?”季寒羽問她。
常瑜點頭:“或許的确如此。”
“那陶月兒呢?”季寒羽道:“上一屆的侍靈童子,三男兩女,兩名女子一個眉目溫和,一個眉眼淩厲。而另外三名男子,一個濃眉大眼,似一團火。一個溫潤沉靜,似玉。最後一個,眉眼如笑面狐狸,一身的邪氣。陶月兒顯然不在他們之中。”
“或許,她确實不該出現呢?”常瑜笑看季寒羽,道:“似火之人不就是你嗎?溫潤沉靜者,莫過白相景。而最後一位一身邪氣者,你們不覺得,更像花伶嗎?”
常瑜說完,季寒羽陷入了沉思。
常瑜又道:“花伶與陶月兒比起來,更像是仙界之人,分明他才更該是去往蓬萊之人,可爲什麽是陶月兒?”
“她裝得溫柔純善,會不會都是演戲?”
常瑜說完,看過壁畫的季寒羽無法反駁。但沒看過壁畫的白相景和陳秋碧則一頭霧水。尤其是陳秋碧,她與陶月兒交好,看着這兩人住在陶月兒的房子裏,趁她不在說她壞話,着實可惡。
“你若對月兒不滿,你大可當面對她說,現在背地裏嚼舌根算什麽本事?”陳秋碧惡狠狠道。
常瑜根本不将陳秋碧放在眼裏,隻一心盯着季寒羽,道:“你怎麽看?”
季寒羽想了想,道:“捕風捉影的事情,就算你說的是真,于現在又有什麽幫助?”
“當然有。”常瑜道:“既然陶月兒不該屬于侍靈童子的隊伍,那麽隻要将她剔除,撥亂反正,自然就是破局之所在。”
他們已經一整天沒有任何線索,總不至于在這裏空耗下去。嫁入将陶月兒剔除出這個隊伍才是破局之法,也不是不可能。就像他們通過‘門’的試煉,都是因爲在‘門’内殺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那麽陶月兒是第一個應該被犧牲的人,也不是沒可能。
“你可以考慮考慮,我等你的消息。”常瑜說完,打着哈欠就回了房。
将這一切聽在耳朵裏的陳秋碧驚呆了。
她無法相信,兩個人公然在讨論是否要除掉陶月兒。而他們現在住着的,甚至還是陶月兒的房間!
“你就不怕我将這一切告訴陶月兒嗎?”陳秋碧問季寒羽。
“不怕。”
“爲什麽??”
“就算她想反抗,她一個人,也未必打得過我們三個。而你,也幫不上她什麽忙。”季寒羽說完,陳秋碧這才明白。他們之所以這樣無所顧忌,就因爲除去陶月兒,符合了更多人的利益。而她這個沒什麽能力保護陶月兒的人,自然而然也不怕她告密。反正她也起不了什麽決定性的作用。
然而樓下幾人的對話一句不漏的都傳到了陶月兒的耳朵裏。當晚,她當作沒聽到,一來想知道季寒羽的決定,二來,也想知道,他們會用怎樣的手段對付自己。
第二天,無事發生。第三天,依然無事發生。可就因爲無事發生,才讓五人之間的暗潮變得更加洶湧。
“我們不可能在這裏待一輩子。”第四天,白像景也找到了季寒羽。這幾天裏,他已經将壁畫的事情弄清楚了,也覺得常瑜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對他說:“我支持常瑜的決定,你也下決心吧。”
如此,已經有兩人贊成殺死陶月兒,陳秋碧則是一枚棄權票,沒有任何參考價值。一切的決定都在季寒羽的身上。
“你連師傅都可以殺,我連父親都可以不要,到了這裏,你還猶豫什麽?陶月兒不死,我們就沒有可能離開這裏了!永遠到不了蓬萊,是你想要的嗎?”白相景催促他。
季寒羽更加糾結了。
“你不敢動手,我來。”這時,常瑜走了過來,扔給二人每人一隻袋子。
白相景打來開,裏面是一枚十字錐,季寒羽的打開來,是一瓶白色的粉末。
“季寒羽你不需要動手,隻需要将這粉末下入陶月兒的茶中,白相景在我制住她後,在她的胸口刺入這沒錐子,她便會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了。”
常瑜是制作器具的大師,身上帶着的寶貝自然不少,但這兩枚極爲狠毒,讓季寒羽很是難過。
“可是你們不覺得,就因爲過了‘門’,才更加不忍動手了嗎?”季寒羽道:“過去他在的時候,我們從不曾覺得他很重要,甚至覺得隻有出人頭地,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在‘門’裏,我選擇了殺死他。可是回到人間,一想到他已經不在了,我出人頭地之後,無人與我分享喜悅,這一份感情,又當如何安放?”
季寒羽看着陶月兒窗戶所在的方向,道:“陶月兒對你們來說不重要,但是對我來說,她也是朋友。我見證了她一路來的改變,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