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塔内部與昨天變得不大相同。依然是沿着寶塔旋轉而上的樓梯,但是一到九層都是空蕩蕩的,昨天的門已然消失。衆人隻能沿着樓梯向上。
而塔頂部的浮雲也已經散去,從下往山看,可以清楚的看見塔頂的藍天和日光,以及分布在四周的五十扇門。
與昨日不同的是,塔頂的每一扇門都各不相同。有金碧輝煌的、有寒酸落魄的。有木栅欄、也有鐵欄杆,仿佛牢房。
從外看,看不出裏頭有任何的不同。此時,絕大多數的人都已經走進了白塔。但滿打滿算,也并沒有五十人——皇城天梯已經消滅了絕大多數的玄修者,能夠踏進白塔之中,還有能力争奪天梯者位置的人不足五十人。
長佩帝姬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站在白塔頂端,俯視着衆人,道:“此次比拼,沒有設限,并不僅僅隻有玄修者可以參加。隻要願意前往,每一個人都可以參加。房間開放日爲三日,這三日裏任何人、任何時間都可以進‘門’,我将在塔頂恭候各位到來。”
長佩帝姬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沸騰了。
“凡人也能參加天梯選拔?”
“裏頭太危險怎麽辦?”
“人活到老,橫豎都是一死,機會擺在眼前,我不得不試試。”
……
各種不同的聲音傳進了陶月兒的耳朵裏,陶月兒知道,這一場選拔變得更加莫測了。而既然普通人也能進去,說明這個門裏的東西,并不與玄修術有關。那麽會是什麽呢?
三年來,九國所有人都聽說過天梯選拔,卻從未想過凡人也能參加。于是所有的普通人都将這一件事情當作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卻不想臨到開始,由于玄修者内部的比拼,讓凡人也能獲得參加的機會。
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龐升是最先一個進門的。
“我活得夠久了,什麽都體驗過了,我必須拼一把,去博一個不一樣的人生!”龐升說完,一把脫掉了自己的太監服,挑了最金光燦燦的那一扇門走了進去。
大門打開,是一道絢麗的白光,誰都沒有看見門裏頭是什麽,就連龐升自己似乎也沒看到。他隻是瞪大了眼睛,而後就被吸進了門裏。
“他還會出來嗎?”皇帝老兒問白塔頂部露台站着的長佩帝姬。
長佩帝姬笑了下,說:“不知道。”
“門裏有危險?”皇帝老兒又問。
“當然。”
“他什麽時候能出來?”
“不知道。”長佩帝姬笑着看向那扇金光璀璨的大門,道:“可能是三天後的第一位,也可能……永遠不會出來。”
皇帝老兒原本躍躍欲試,但是一聽長佩帝姬說門裏可能會有危險,又有些猶豫。
“朕活到這把歲數,當了一輩子的皇帝,也沒吃什麽苦。如今美妾成群,兒孫滿堂,着實不必要進去吃苦。陶姑娘,你什麽時候進去?”皇帝老頭兒穿過人群,問人群後的陶月兒。
陶月兒看了眼季寒羽他們,發現常瑜、季寒羽、白相景都沒有動作,還有幾個眼生從未在世人面前出現過的玄修者也沒有動靜,一副想要看看誰先入門的架勢。
“不急,且看看。”陶月兒道。
足足有五十扇門,都是先進先選,他們都沒有動靜,那她也不必着急。
大廳裏,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得見,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門上,陶月兒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明亮。
她這一句,無疑也說出了很多人的新聲。
“既然入門時間尚有三日,從長計議也可。”季寒羽說完,招呼着玄清宗的人從旁商議。
此前他們覺得派代表參加選拔爲好,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季寒羽身上。如今這門多出來許多,甚至讓普通凡人都有了參與的機會。或許他們可以派更多的人前往。
白相景也是如此覺得。于是将從侍女那裏收來的妙法錦囊又分發了下去,意思是讓她們也各自前往門内。若有幸飛升,必能守望相助。
常瑜冷笑了下,在誰都不認識的情況下,她似乎也沒有什麽牽挂,轉身,突然就打開了身邊離她最近的那一扇門。
“遲早要進,我又何必等待?生死早已注定,我在門裏恭候各位大駕。”常瑜說完,聲音還在白塔内回響,但人已經沒有了蹤迹。
五十扇門中,隻剩下四十八扇。玄清宗的中階弟子駐守在白塔門口,沒有再往裏放人。
越來越多聞訊而來的凡人聚集在了白塔附近,也有那些曾經斷了念想的玄修者,都在朝白塔聚集。
但玄清宗的大部隊也在趕來的路上。雖然他們在成郊損失慘重,但根基還在,依然是玄修界内獨一無二的存在。有他們看守大門,其他塔内衆人都能高枕無憂。
“我們什麽時候進去?”陶月兒問花伶。
花伶道:“是你進,不是我們。”
“既然有多餘的位置,你爲什麽不去?”陶月兒奇怪。
花伶道:“雖然有位置,但不是陪着你,就沒有必要進去。否則,若你能出來,我卻永遠留在了門裏,得不償失。我在外頭等你。”
陶月兒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點了點頭,道:“也好。”
二人的對話引起了阮煙羅的注意。這時候,在人群外圍的阮煙羅才終于把目光放在陶月兒的身上。
他之前看到陶月兒,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他和花伶站在一處,他才終于想起來,這不就是當年在妙香堂打雜的夥計嗎?
當年在妙香堂,陶月兒的勤奮和努力足夠亮眼,在制作香料上也有天賦。但絲毫也不影響他要拿她做香料的心。隻可惜被蘭生放跑了她……
沒想到她居然能活到現在,還成爲了玄修者。
看樣子,級别還不低。
阮煙羅來了興趣,走向了陶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