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陶月兒答道。她并沒有因爲衆人的注視而放開花伶的手,反而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回握住了他的。
花伶也沒有反抗,隻是緊緊地握住了她。
見陶月兒和花伶的态度堅決,根本不理會旁人,其他人心中再是覺得奇怪,也在當下這個情況下,也不好說什麽。
但很快,以錦鑰爲首,緊接着錦之、錦文、錦雲四名侍衛出現在山頂,和着早晨的微光一起走來。
而她們的身後,自然是人還未到,排場先行的琉國太子,琉景。
錦鑰認出了陶月兒,見到她的時候,露出了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
在她看來,作爲四位太子妃候選人之一,擁有九段金章的她無疑是最有可能奪得第一的人,在山頂看見她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但她和花伶十指相扣,則讓人有些看不慣了。
錦鑰低頭,在琉景的耳邊說了句什麽,琉景看着陶月兒,原本一臉冷漠,殺機四溢,但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上稍作逗留,而後盯着她的五官,片刻後,他的眸子蓦地睜大,大聲道:“季明舒?”
陶月兒毫不懷疑他會認出自己。
她也不怕他認出自己。
三年前,是他派手下差點兒将她殺害。是他對不起她,又不是她作惡多端。她并不懼怕。
“你還活着?”緊接着,琉景便來到了她的面前。
他居高臨下,迫不及待地摘掉了陶月兒頭上的鬥篷。陶月兒也不避諱,直接讓他得逞。
清晨的陽光照射在幾人身上,刺得陶月兒睜不開眼,但她也并不想躲避。
如今的她,不怕他們了。
不遠處的季寒羽見狀,也走了過來。雖然他反對陶月兒和花伶在一起,但他也知道些許琉景和陶月兒之間的過節。陶月兒身單力薄,是鬥不過有權有勢的琉國太子的。他在關鍵時刻已經錯過了一次,如今見着了,還是想要爲她撐腰。
“季明舒已經死了。她的名字叫陶月兒。”季寒羽道。
花伶自然也是将陶月兒緊緊護在身側,淡淡道:“托您的福,活得很好。”
這一句,無疑是反話了。
琉景怎麽都沒想到,季明舒‘死’後,花伶也消失了,原來竟然是給她尋找活命的方法去了。
她被打得那麽慘,還能夠幸存下來,着實令他又驚又喜。但見花伶和季寒羽護着她的樣子,又沒來由地暗暗不爽。
“既然還活着,我也便不欠你了。”琉景冷冷道。
“難道您一直惦記着我,覺得欠了我什麽?”陶月兒聽了這話,下意識地反問:“您也覺得當年的自己小肚雞腸、小題大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是嗎?”
“你!”陶月兒一反常态,用了好幾個成語來反諷他,着實與過去的她大不相同。
琉景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仔細看她,竟發現三年過去,她的面容不僅沒有變老,還多了一重沉定安穩的氣質。她從一個遮遮掩掩、瑟縮擡不起頭地鄉野村婦,變成了一個背脊挺直,見到自己毫不扭捏自卑的女人。
這份氣質不是裝出來的,是手裏有底氣、有底牌之後,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
琉景突然覺得自己在她面前低了一等,甚至……好像有點兒想要仰望她了。
“陶姑娘,您雖然可能是太子妃之位的唯一幸存者,但這樣張狂的與太子殿下對話,是否德行有虧?您知道,太子殿下才是最終決定您是否會真正成爲太子妃的人。奴婢勸您,莫要高興得太早。”
一旁的錦鑰聽不下去了,她說完,陶月兒、花伶、琉景、季寒羽的臉色都有些奇異。各不相同。
“太子妃?”季寒羽明顯的不知道。
琉景也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他旋即一笑,道:“原來你也是候選人之一……不,現在看來,你是唯一的候選人了。陶月兒是嗎?我都忘了,在進入玄清宗之前,你還有一個這麽土的名字。”
琉景無時無刻不在表露着對陶月兒的輕視,但陶月兒根本不在乎。
她緊緊抓住花伶的手,道:“我不會成爲太子妃,我也不想,還請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我要是不呢?”琉景冷笑,說完,他的目光放在了二人相握地手,直接轉身,抽出了錦鑰的佩劍,朝着二人而去。
鋪天的殺氣陡然點炸了本就劍拔弩張的山巅。琉景原本隻是想讓二人松開手,可其他人被他莫名的殺氣所感染,索性一齊出手。
季寒羽劍指花伶,琉景劍對陶月兒,季清婉恨毒了常穗,在人群裏逮着常穗跑。溫不移與另外兩名不知名的弟子搏殺着,而一直隐藏在暗處的人,則趁其他人酣戰,偷偷誅殺了兩名玄門弟子,就連琉景身邊的四名死侍,都折損了兩名。
三年過去,季寒羽以爲自己術法大有精進,但他沒想到的是,他依然傷不着花伶;而琉景原本就沒想要真的傷害陶月兒,一劍過去,他就已經後悔了,但是刹不住自己的招式,好在陶月兒有足夠的能力應付,躲開的同時,毫不留情地給了琉景一掌,正中胸口。
“殿下!”錦鑰和錦雲連忙趕過去,琉景氣急敗壞,吐了老大一口血。
“您沒事吧?”錦鑰十分擔心,怒目相對陶月兒:“你大膽!”
“是他先出手的。”陶月兒鎮定地說。
她可不覺得自己還手有任何不對。
琉景沒有想到陶月兒居然真的能傷着自己,但想到她是太子妃的候選人,是九段金章的持有人,又想的開了。
她這些年的成長,着實令人刮目相看。
琉景内心雖然憋屈,但也無話可說。還好他傷的并不重,擦掉嘴角的血,便又站了起來。
還不等錦鑰她們找陶月兒的麻煩,她們很快發現有些不對勁。
“錦之和錦文呢?”錦鑰問錦雲。
陶月兒對太子的态度的确有大問題,但是她們也沒有忘記,他們還身處天玑山問道之中,這裏危機四伏,暗流湧動。
她們真正要防範的人絕不是陶月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