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很重要。”花伶森然地說道。他的目光,比剛剛進屋看到那滿地屍體的時候還要冷峻。顯然自己的床被别人睡了,讓他感到無比惡心。
“這個頭發,有沒有可能是我的?”突然,陶月兒說:“那晚……”
她還沒說完,花伶便搖了搖頭,打斷她:“不是你。你的發色跟這根不一樣。”花伶斬釘截鐵,确定這根頭發不是陶月兒的。但一旁的常穗顯然已經聽到了更重要的信息。
花伶和陶月兒,睡在一張床上?
他們倆是那個關系?
常穗有點迷惑。眼前人一個看上去珠光寶氣,年紀偏大,另一個分明還是個少年郎,二人的外形相差了得有十歲,居然……是夫妻!?
她一直以爲他們是姐弟!
突如其來的震驚讓她短暫的忘記了他們目前所處的環境,直到花伶直接擡掌落掌之間,那紫檀雕花的大床霎那間化作灰飛煙滅,讓整個房間煙塵四起,緊接着,那躲在暗處的人以爲花伶是要對他下手,直接飛身而出,在煙霧中與花伶來了個面對面。
花伶雖然被床上的頭發絲氣得跳腳,但對暗處的偷襲也并不含糊,下意識回擊,那人便被一掌擊中胸口,鮮血從嘴裏噴湧而出,顯然這一掌并不輕,胸口多處肋骨因掌而斷,聽得常穗都跟着她一起胸口發緊。
而他落在地上,讓本就煙塵飄揚的房間裏空氣更加的渾濁,待煙塵飄散,那躺在地上的人才露出了本尊。
并不是江婉甯。
而是一個男人。
那男人身子骨瘦弱,在鮮血的印襯下,顯得面色更加蒼白。身段柔軟,比女人還要女人。
“你是何人?”花伶沉聲問。他的臉色難看,顯然沒料到出來攻擊他們的人會是一個男人。
在他的預想中,占據這間房子的人是江婉甯。而房間裏的脂粉氣也一直都沒有變過。
而地上的人卻是不答,他陰測測地看着花伶和陶月兒,許久才道:“本以爲你是吃軟飯的小白臉,卻沒想到,你比她還強。”
男子的聲音十分細膩,音調尖細、銳利,配合他陰鸷的眼睛,讓人覺得汗毛倒立。
光聽他說話都覺得十分不适。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但你可能沒命再知道了。”花伶冷着一張臉,怒火已然盛極。
陶月兒從來沒見過這樣發怒的花伶。
他對旁人睡自己的床這般在意,那她過去所幹的那些事情,真是九條命都不夠賠的……
就在花伶伸出右手,一柄墨色寶劍便出現在他的掌心。這把劍陶月兒所見的次數并不多。
花伶從來都是清清冷冷的樣子,極少自己動手,所以她才總會有一種花伶需要自己保護的錯覺。但其實,所有人都誤會了。
不是花伶需要她保護,隻是花伶不屑出手。今日動手,實在是被這人氣得不行。
“你就不想知道我爲什麽要殺他們嗎?”那人坐在地上,眼裏帶着笑意,并沒有被花伶殺氣凜凜的樣子所威懾,反而帶着戲谑。一副料定花伶不會殺自己的模樣。
花伶冷笑:“不想。”
“你的房子裏死了這麽多人,你竟然不想知道爲什麽?”那人的眼中有了一絲慌亂。
他一直在爲自己争取時間。
想着有那一地的屍體,花伶和陶月兒總不會那麽快的殺了自己。但沒想到的是,花伶根本不在乎。
“重要嗎?”花伶反問:“死了就是死了,他們怎麽死的、如何死的,關我什麽事?你所需要知道的是,你也離死不遠了。等你死後,我會将這間屋子一把火燒了,從此一切都重新來過。”
“這麽好的房子你說燒就燒了?”那人睜大了眼睛,顯得不可思議。
這房子裏的一切他都看過,雖然陳設簡單,沒有什麽值錢的物件,但每一處的用料都極緻的奢華。大到紫檀雕花的床,小到窗台上的一顆琉璃手柄,都價值不菲。不是普通人家可以随意驅使的。
他不相信他會這樣暴殄天物。
“從你将這些死人放在這裏的那一刻,這間屋子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花伶說完,舉起長劍,向他刺去。
但沒想到的是,眨眼之間,他整個人便消失在原地,隻留下一隻妙法錦囊,落在滿是煙塵的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人呢?”常穗驚訝地問。
“走了。”陶月兒道。
“去哪了?”
“不知道。”陶月兒走上前,撿起灰塵中的錦囊,道:“是江婉甯的錦囊。難道……他把江婉甯殺了?”
“或許是,但顯然,他們二人認識。”
“爲什麽?”
“否則,江婉甯不會放他進來。”
如此說來,陶月兒便明白了。想來江婉甯對他不設防,于是将錦囊給了他,助他強大自己。
但現在這一切也灰飛煙滅了。
他在花伶手裏受了重傷,爲了離開,甚至不惜丢棄錦囊,助他最後逃亡。而眼下這一枚錦囊,已經從中裂開,是剛剛花伶那一劍,将它毀滅。
“也好。”陶月兒淡淡道:“至少,這禍害人的錦囊又少了一隻。眼下隻要找到那最後的幾隻,就能阻止玄修界的這一場浩劫了。”
“很簡單。”花伶淡淡道:“哪些人最後登頂,哪些人就是妙法錦囊的擁有者。将他們一一鏟除,錦囊就不會流傳出去。”
陶月兒覺得花伶說的有道理,也不着急去尋找了。但一旁的常穗卻聽得一臉霧水。
“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是妙法錦囊?它會引起災難嗎?”常穗問。
陶月兒看着手中的錦囊,覺得這種事情沒有必要瞞着玄修界的人。将它公開才是阻止他們最好的方式。
“假如有一件法寶,能夠讓他殺了你,就能獲取你身上的力量,這種寶物,你想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