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自诩清流的儒生在大明混不下去,沒想到,出使倭國後,反而得到重用。
兩年來,倭國大刀闊斧推行改良,首先是改國名爲扶桑帝國,已經有和大明分庭抗禮之意,緊接着,全民推廣漢字漢語,學習儒學和禮儀,并效仿大明開科舉,爲了能快速聚攏人才,倭國的科舉定爲兩年一屆。
所有被大明抛棄的,倭國全都拾了起來。
就在朱祁鎮回朝之前,倭國剛剛舉辦了第一屆會試和殿試,選拔進士三百名,進入各職能部門任要職。
彥仁天皇親自主持殿試,隻不過,根據石亨得到的情報,這三百名進士當中,有二百多人是足利義政的族中子弟。
顯而易見,彥仁天皇已經被架空,真正把持倭國朝政的是足利義政。
還有一件大事,倭國關白一條兼良病故,由大儒孫長河接任關白一職。
根據石亨的奏疏,一條兼良曾公開怒斥足利義政和孫長河,說這二人暗中勾結,心懷不軌,在此之後,便突然染了風寒,卧床不起,直至病故,死因很是蹊跷。
自從一條兼良離奇病故,倭國對于大明的态度開始轉變。
當初一條兼良出使大明,談了一筆大生意,從購買火車五架,蒸汽輪船兩艘,付出的代價是白銀五千萬兩,二十年關稅,再加上兩座港口二十年的使用權。
不管是彥仁天皇還是足利義政,看到火車和輪船,都無比震驚。
從那時起,倭國傾舉國之力仿造,可是,一個發動機就成了永遠無法逾越的天塹,就算把圖紙搞來,也造不出。
無奈之下,便退而求其次,大規模制造帆船,以蒸汽輪船爲旗艦,組建兩支艦隊。
有船就需要水軍,彥仁天皇發布诏書,開始大量募兵。
如此一來,矛盾就出現了。
造船和募兵需要軍費,倭國本來就貧瘠,唯一的銀礦被石亨占了,海關的關稅也抵押給了大明,不管他們怎麽發展,賺的銀子都溜進了大明的口袋。
開始還罷了,因爲兩國實力差距太大,沒什麽想法。
随着艦隊規模擴大,兵力不斷擴張,倭國就開始飄了。
這就好比做軍火生意,一開始我買你幾把槍,乖乖給錢,沒啥好說的。
現在我買你一個坦克裝甲師,還需要給錢嗎?
孰不知,人家能賣你一個坦克裝甲師,說明手裏最少有一百個這樣的武裝。
愈發膨脹的倭國開始對石亨駐紮的佐渡島進行襲擾,大有拿回銀礦,甚至收回關稅的意圖。
貝琳匆匆而至,行禮道:“臣貝琳,叩見皇上!”
朱祁鎮直接把石亨的奏疏甩在他臉上,說道:“你自己看吧!”
貝琳快速掃了一遍,然後說道:“亂臣賊子,當誅之!”
“怎麽誅?”
“皇上,臣等回朝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改良重型炸彈,在胖子的基礎上設計出胖子二号,大抵的設計思路是用高能黃火藥充填的集束炸彈,如果改良成功,一顆彈便可以滅掉倭人一座城!”
朱祁鎮臉上終于露出一抹笑意,繼續問道:“實驗進行到哪一步了?”
“還在修改設計圖紙。”
“這哪行啊,要加快進度!若是缺錢,盡快開口,朕不差錢!”
“皇上,不是錢的問題,這種大殺器實在急不得,萬一出現纰漏,整個試驗場都會被夷爲平地。”
君臣二人談話之時,曹鼐聽的一臉懵逼。
究竟是什麽樣的大殺器,一顆炸彈就可以滅掉一座城?
這也太誇張了吧!
再說了,人家現在隻是有不臣之心,還沒有付諸于行動,你就要把人往死裏弄,是不是有些過了……
朱祁鎮看向曹鼐,道:“曹卿,給倭國下一道诏書,狠狠申饬一番!”
曹鼐爲難道:“皇上,我大明乃天朝上國,禮儀之邦,不宜過于強硬,方顯大國氣量。”
“朕就是要強硬!”
朱祁鎮的語氣不容置疑,道:“對其發出警告,若再不收斂,朕當出兵伐之!”
曹鼐想了想,說道:“老臣鬥膽谏言,倭國雖然有些僭越之舉,但是,對我朝讀書人敬重有加,并推行全民漢化,足見其對中原文化的仰慕之心,若興兵讨之,是否過于激進?”
朱祁鎮突然笑了起來,說道:“看來,卿家對這個民族是真的不了解。”
“請皇上明示……”
“狼子野心,是喂不熟的。”
“老臣愚昧……”
朱祁鎮擺擺手,說道:“無須多言,去起草诏書吧!”
“遵旨!”
曹鼐行了一禮,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