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橫掃千軍

第485章 橫掃千軍

“沖!”

“殺!”

在一片喊殺聲中,北海衛終于突破封鎖,戰場上的态勢迅速反轉。

瓦剌部被打的節節敗退,五萬騎兵損失過半,最終放棄抵抗,向着西北逃竄。

眼看瓦剌大勢已去,朱祁鎮并不貪進,下令所有人撤回鄂爾渾城。

曹鼐和邝埜兩臉懵逼,戰争打了這麽久,他們兩位甚至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朱祁鎮進城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将兩人劈頭蓋臉臭罵一頓。

邝埜自然是滿臉不信,說道:“皇上所言多是推測,老臣以爲……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還他娘的誤會?”

朱祁鎮大怒,指着邝埜的鼻子罵道:“刀子已經架在朕了的脖子上,你說是誤會?是不是等到朕被人一刀殺了,就不是誤會了!”

曹鼐趕忙勸道:“皇上息怒,邝尚書不是這個意思!”

“哼!”

朱祁鎮重重一拍桌子,說道:“脫脫不花,你過來!”

脫脫不花就在堂前候着,聞言走上前來,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一番。

曹鼐和邝埜越聽下去,臉色越是難看。

他們絕對想不到,自以爲掌握的情報全是錯的,是别有用心之人刻意誤導散布的假消息。

邝埜仍是一臉不服,說道:“啓禀皇上,這都是脫脫不花的一面之詞,在沒有确鑿的證據之前,不能證明其真實性!”

朱祁鎮面色陰冷,緩緩道:“古拉謀反,意圖弑君,也是一面之詞?”

“這……”

邝埜眉頭緊皺,說道:“就算古拉真的謀反,罪可當誅,卻不能說明朝中有同黨,還是位高權重之人,此事牽連甚廣,請皇上明察!”

朱祁鎮被氣得笑了,沒想到這位邝尚書還挺嚴謹。

“漠北衛古拉謀反,瓦剌部桑赤大軍入境,鞑靼部兩千人馬暢通無阻一路殺進大漠腹地,在諸多事實面前,你還要嘴硬到什麽時候?”

邝埜思索許久,說道:“老臣這就回京,查明真相!”

朱祁鎮輕笑道:“好啊,你去查吧!”

邝埜行禮,道:“老臣告退!”

曹鼐趕忙說道:“邝尚書且慢,如果真的有人謀反,怕是京師危矣!”

邝埜沉着臉,說道:“老夫這把年紀,生死早已看淡,若是能打探出一些有用的情報,就算沒白死!”

說完之後,沖着朱祁鎮行了一禮,然後轉身退下。

曹鼐神色焦急,說道:“皇上,是否給邝尚書調撥一些兵馬?”

朱祁鎮擺擺手,道:“放心,他回不去!”

曹鼐不解,問道:“爲何?”

“不信你就等着看吧,他肯定回不去!”

朱祁鎮輕笑一聲,說道:“朕要殺回京師,卿家來幫着拿個主意吧!”

曹鼐想了想,問道:“皇上現在能動用多少兵馬?”

“漠北衛兩千,鞑靼部一千五,北海衛五千。”

“老臣建議分批次坐火車回京。”

朱祁鎮再次皺起眉頭,到了此時,這位内閣首輔還不相信京師已經發生政變。

用腳後跟想想,人家會讓你坐火車殺回去?

“回京師的鐵路要經過居庸關,此處易守難攻,如果朕沒猜錯,現在通過居庸關的火車已經停運,而且,這裏應該派了重兵把守。”

曹鼐說道:“若居庸關不通,便向東走南口,或者古北口,實在不行就繞道山海關!”

朱祁鎮心中暗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你能想到的,人家想不到?

如果居庸關走不通,這些關隘肯定也被控制住了。

“就走居庸關!”

朱祁鎮在輿圖上點了點,說道:“朕準備将兵馬分爲三路,以北海衛爲中軍,漠北衛和鞑靼部分列兩翼,随時接應。”

曹鼐滿臉難色,不是你說的居庸關走不通嗎?

朱祁鎮擡起頭,問道:“哈銘到了沒?”

袁彬趕忙回道:“回皇上,北海侯正在兵械庫,清點城中裝備。”

朱祁鎮點了點頭,京師之中兵強馬壯,彈藥充足,自己現在隻有鄂爾渾城這麽一個三流基地,城中的裝備彈藥就顯得尤爲重要。

哈銘很有經驗,一進城就控制住兵械庫。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哈銘留任北海衛,倒是有些年頭沒見過了。

“脫脫不花,阿圖魯!”

兩人趕忙上前行禮,同聲道:“臣在!”

朱祁鎮看着兩人,說道:“你二人去軍械庫找哈銘,先把武器裝備配足,隻是……你們的兵馬不擅火器,暫且以刀弓爲主。”

“臣遵旨!”

“臣遵旨!”

兩人行禮告退,去尋哈銘要裝備,烏薩克趕忙跟了上去,問道:“姐夫,你要去見哈銘大将軍?”

阿圖魯點頭道:“正是!”

“帶上我!”

聽聞偶像就在城中,烏薩克很是興奮。

阿圖魯看了他一眼,說道:“去了不要亂講話!”

“我知道!”

就在三人趕往軍械庫的同時,栖栖克被人押送到朱祁鎮面前。

“罪臣叩見吾皇萬歲!”

朱祁鎮看着她手腳的鐐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栖栖克本來還很堅強,現在突然想哭,熱淚在眼眶中一個勁打轉。

“來人,給她解開!”

朱祁鎮吩咐一聲,立刻有人拿着鑰匙,準備開鎖。

“皇上,不可啊!”

這時候,又是曹鼐站了出來,伸手攔住。

“此人有謀反之嫌,在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能放啊!”

朱祁鎮問道:“她怎麽謀反的?”

“她……她是……”

曹鼐突然愣住,是啊,她是怎麽謀反的?

如今細細想來,栖栖克謀反是古拉查出來的,無論是證人還是證據,似乎都是和古拉有關。

如果古拉才是叛黨,那麽栖栖克很有可能是被誣陷的!

朱祁鎮懶得跟他解釋,揮手道:“放人!”

“是!”

随着咔嚓咔嚓兩聲,栖栖克手腳上的鐐铐被打開,頓時感覺到身上一陣輕松。

“皇上大恩大德,罪臣栖栖克永世難忘!”

“朕隻信今生,不信來世,有什麽話咱現在說清楚。”

栖栖克想了想,說道:“臣今生隻爲皇上賣命,無論皇上有什麽要求,臣絕不會皺一皺眉!”

朱祁鎮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别急着說這些,朕問你,是怎麽把漠北衛搞丢的?”

栖栖克頓時羞愧難當,說道:“臣無能,被古拉奪了權,甘受皇上責罰!”

“你被奪權事小,這些人轉過頭來就将槍口對準朕,你還覺得你這個漠北衛指揮使當的很稱職嗎?”

“臣不敢……”

栖栖克跪倒在地,将頭俯的低低的,說道:“臣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你知道就好!”

朱祁鎮歎了口氣,說道:“從現在開始,免去你的漠北衛指揮使一職,以後漠北衛由阿圖魯負責。”

栖栖克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可随之苦笑一聲,說道:“臣……遵旨!”

這些年來,她嘔心瀝血經營漠北,收拾也先留下的爛攤子,眼看着這裏的一切慢慢好起來,可是……

隻能說人生無常,世事難料啊!

免去這個女人的職務,朱祁鎮心中最後一塊石頭也放了下來。

自此以後,漠北衛和也先家族再無瓜葛。

風雪吹了兩日,終于停了。

八千人馬浩浩蕩蕩出了城,一路向南而去。

朱祁鎮騎馬走在最前,身邊跟着哈銘和袁彬,還有跟随自己從京師偷跑出來的二十名錦衣衛。

誰将平地萬堆雪,剪刻作此連天花。

放眼望去,視野中白茫茫一片,天地渾然一色。

此情此景,朱祁鎮不禁感慨,如此大好河山,怎能不叫人留戀?

當初太宗皇帝北伐之時,大緻也是這樣的心情吧!

“報!”

前方斥候飛馬來報:“邝尚書及随行人員求見!”

朱祁鎮似乎早有準備,說道:“讓他們過來。”

“是!”

不多時,邝埜騎着馬火急火燎地跑過來。

“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卿家不要激動,出了什麽事?”

“鐵路在居庸關被攔截,火車無法通行!”

朱祁鎮淡淡一笑,問道:“朝廷是不是還派了重兵把守?”

邝埜點頭道:“對,沒錯。”

朱祁鎮又說道:“是不是把你攔住,不讓你過關?”

“是啊!”

邝埜很是疑惑,問道:“皇上怎麽知道?”

朱祁鎮笑而不答,繼續問道:“他們沒說爲什麽切斷鐵路,駐兵居庸關嗎?”

“說了!”

邝埜用力點點頭,臉色卻變的遲疑起來:“就是,這個……”

“什麽這個那個的,有話就說!”

“是,是……”

邝埜一咬牙,說道:“守城的乃是都督楊俊,此人聲稱皇上已經……已經……”

“朕怎麽啊?”

“他說皇上……駕崩了!”

邝埜感覺到額頭刷刷冒冷汗,皇上活得好好的,那個楊俊卻說皇上沒了,這不是找死嗎!

朱祁鎮聽罷,并未太在意,因爲他已經預想到了這個結局。

“有沒有京師的消息?”

“那楊俊說了,諸位大臣正在籌劃太子殿下登基!”

朱祁鎮太清楚這個套路了,他自己就是七歲半登基繼位,現在命運輪到自己的兒子了。

小孩子怎會知道皇帝爲何物,每天隻會玩耍,各種奏疏密信全都進入内閣,天下的權力也會随之轉移。

這群人太狡猾了,他們發現自己這個皇帝脫離了他們的控制,就想方設法弄個新皇帝。

當然了,這個新皇帝必須年輕,通常有十幾歲,最好是連十歲都不到的那種。

因爲皇帝越年輕,年齡越小,越容易受到内閣控制。

“卿家先回鄂爾渾城,等朕的消息!”

“遵旨!”

邝埜接下聖旨,又忍不住問道:“皇上需要老臣回去作甚?”

朱祁鎮說道:“補給,糧草!”

打仗需要後勤保障,越是難打的仗,最後越消耗資源。

今日一仗是要攻下居庸關,可是居庸關易守難攻,如果沒有充足的物資保障,很難攻下來。

邝埜和曹鼐都曾跟随自己親征,讓他們負責後勤糧草,也算是物盡其用。

可是,邝埜看着浩浩蕩蕩的人馬,卻忍不住搖了搖頭。

朱祁鎮問道:“你又想說什麽?”

邝埜語氣有些低落,說道:“居庸關素有天下第一險關之稱,皇上這些人馬恐怕……很難攻下。”

朱祁鎮心中暗道,我不知道嗎,還用的着你教?

可是,現在還有什麽好辦法嗎?

就算兵力再加一倍,兩倍,十倍,到了居庸關那座狹小的城寨,根本施展不開,不管有多少兵力都會被淹死在河裏。

“朕知道,你去吧!”

邝埜也不再多言,帶人進了城,與曹鼐一起負責後勤補給。

朱祁鎮則帶隊繼續前行,終于在兩天後趕到居庸關。

果不其然,這裏是右都督楊俊在把守。

楊洪有兩個兒子,老大叫楊俊,官拜右都督,老二叫楊傑,現在是遊擊将軍。

居庸關是北方最重要的關隘,楊洪派兒子來鎮守,看樣子是早有準備。

袁彬策馬上前,到城門口喊道:“吾乃錦衣衛指揮使袁彬,後面是皇上親率大軍進京,速速開門!”

沒有人答話,但是,從城牆上放下一個竹籃。

袁彬自然明白,便将腰牌裝進那個竹籃當中。

等到竹籃被拉上去,城牆上的老兵看到腰牌,不敢擅自定奪,立刻去尋長官。

大緻過了一刻多鍾,城牆上終于有人喊道:“何方來的逆賊,竟敢冒充皇上?”

袁彬大怒,伸手指着他,說道:“這是錦衣衛指揮使的大印,你可看仔細了!”

“抱歉,下官沒讀過書,不認識字!”

說着話,那枚腰牌一個自由落地,掉在袁彬腳下。

袁彬大怒,當場便要指揮人殺進去。

“别急,他們還在試探!”

哈銘攔住袁彬,然後亮出自己的腰牌,說道:“吾乃北海衛指揮使,這是本指揮的腰牌,你看不看?”

很快,竹籃又被放下來,晃晃悠悠來到哈銘面前。

哈銘想都沒有,就将自己腰牌扔進去,卻再次慘遭侮辱。

對方根本就不仔細看,也不給你解釋的機會。

哈銘也不說什麽,下馬将腰牌撿了回來,然後攜袁彬一同回到禦前彙報。

“皇上,這些定是叛軍無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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