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聽風軒内活動,大有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的樣子。
期間,就連謄抄好的嫁衣神功,他也是委托風凰帶去給風二娘,與之一起送去的還有神兵倚天。
風二娘讓風凰回話,七天後可去拿回升級後的神兵。
其實就連風凰,三天内楚棠也就隻是這次因委托轉送神功才算正式見了一面而已。
這幾天,風凰忙得很,早出晚歸,見面都是匆匆碰頭,又匆匆而去。
楚棠旁敲側擊,知道她在忙活通緝三河幫孫一奎的事。
既然知道是孫一奎在打新城公主府邸寶貝的主意,有了目标,有了證據,就連缁衣衛都光明正大介入其中了,與新城公主麾下的鳳凰軍合作,在神都大肆查抄嫌犯。
作爲新城公主麾下大将,又是鳳凰軍副統帥,風凰自然忙得腳不沾地,夜以繼日,操勞得緊。
按照風凰的說辭,三河幫的一些小喽啰他們已經找了幾個出來,就是失去了他們幫主孫一奎的行蹤,找了三天都沒有任何成果。
但是,她們堅信孫一奎肯定藏身于神都的某一處地方!
因爲黑玄玉如意出了神都就沒有什麽意義了,隻有在神都才有用武之地。
聽到這一個理由,楚棠趁機問出了心頭疑惑,那就是那晚走了孫一奎,帶走了黑玄玉如意,她們風家姑侄好像并不着急的樣子。
就連這幾天大肆查人,好像也是因爲丢了寶貝,公主府面子上過不去,想要把人抓住找回面子而已。
風凰這次隻是稍微猶豫,就說了一個原因,告知楚棠黑玄玉如意其實是一把鑰匙,可以用來打開一個地方,那裏有比黑玄玉如意不知高幾個等級的重寶!
什麽重寶?
楚棠也追問了,這下風凰就顧左右而言他了,隻說他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就行,其他多知無益。
另外,她又解釋說打開重寶之地的鑰匙可不止黑玄玉如意一樣東西,需要其他幾樣鑰匙共同參與才能打開寶地。
而那幾樣東西如今都在皇家幾處地方藏得好好的,并沒有丢失,因此哪怕丢了黑玄玉如意,重寶還是安全的,并無需火急火燎的。
楚棠這才恍然,又見關涉到皇室,自然就不想追問了。
這世界什麽東西最能扭曲人性?
當然是權力了!
至高無雙的權力,爲之着迷、爲之沉淪的人實在太多了!
皇帝富有天下九州,一旦關系到皇室的事,往往都是最危險,也是最難測的事。
楚棠可以借助朝廷的身份獲得便利,但他真不想成爲皇室争權奪利的棋子。
棋子,展轉之間可能就成了犧牲品!
在還沒有成爲天下武功最高的人之前,楚棠不願隻身犯險,隻想借着缁衣衛的虎皮撈點好處而已。
所以,這三天他無事所事時,主要是做了兩件事。
第一就是複盤了一下在徐家的戰事。
得出的結論就是:聊勝于無!
實在是冒着天大的風險,收獲與投入不成正比!
差點栽在孫一奎這個八境高手手中,最後隻打殺了一個五境一個六境的賊子,得到區區四千多的俠義值而已,怎麽看都是虧大了!
所以,面闆也就沒有什麽好盤點的了,畢竟如今剩下的俠義值也就六千點,對第四層的武功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至于比第四層還低的武學,如今的楚棠興趣不大了。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多積累點俠義值,把太玄經給升級上去,增加功力,提升境界。
太玄經每升一個小境界就需要兩萬點俠義值,實在令人望之生畏。
而這門内功不到圓滿境界,再刷出别的内功來也隻是累贅而已,畢竟面闆有着兩門内功相差不能有兩個小境界的規定。
暫時打不了面闆的主意,這三天就把心思打到了風開京身上。
作爲缁衣衛一哥,跺一跺腳整個神都都會震三震,風開京有太多值得楚棠觊觎的東西了。
因此,楚棠時不時想往風開京面前溜達,希望能與對方多多聯絡感情,然後給他一個好一點的安排。
現在他還是以白身待在風家,總感覺有些不大自然。
哦不對!
嚴格來說,連白身都不是,而是待罪之身,等着風開京幫他運作一番,好去掉被南慶侯通緝和落神谷懸賞的身份呢。
奈何風開京隻見過他一面,勉勵他好好爲新城公主效力,其他時間就以事忙爲由不多見了,大多時候讓管家風六出來與他周旋。
這令楚棠很是無奈。
好在風六告訴他,他們的見齊公子已經交接完梁州缁衣衛的事務,開始動身返回京城,很快他們就能在神都一會了。
對于這一點,楚棠倒是頗爲期待。
在他看來,風見齊好像比風開京更賞識他,而且前者比後者也更講義氣講感情一些,比風開京更好說話。
楚棠希望能從他口中打聽一些梁州的事宜。
自從與曾奇離開梁州去往南海之後,大半年過去了,楚棠在梁州方面像是失去了耳目一樣,再也打探不到任何訊息。
那裏有不少他關心的人和事呢!
比如說,南慶侯如今怎麽樣了,還在慶城作威作福嗎?
梧桐書院方面受到他的打壓嗎?
另外,桂郡方面與他有關系的人,是否受到他的牽連?
陶英如今是什麽處境?
蘇清月又怎麽樣了?
徐金在石縣是否安全……
太多太多的人成爲他心裏的牽挂了。
另外,剛剛成就一門雙九境的落神谷,如今又是何等威風了,是否派出人來找他的麻煩?
也太多太多的事成爲他的羁絆了。
而這一切,隻要風見齊回到神都,就将會爲他解開謎題,給出答案。
在期待中又過了兩天,神都徹底進入盛夏酷暑季節。
楚棠也感受到了北地中州與南部梁州不一樣的暑氣。
總的來說,中州的夏季日頭更烈,曬得人肌膚都生疼。
但梁州更濕熱一些,更多雨一些,整個天地像是一個蒸籠,人處其中,不動自熱。
經曆過梁州的濕熱,再到中州過夏日,楚棠反而覺得更輕松。
不過他周邊的人顯然不認同他這個結論。
整個風府的人,恨不得天天呆在屋内,都不願意見一絲的陽光。
哪怕在室外,也都躲在樹蔭下,三三兩兩的納涼。
風府頗大,風家子弟都有上百人至多,伺候他們的下人就更多了。
整個風府,完全聚集的話,人口不下五百。
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風府也不例外。
風家子弟也是分脈支的,有主脈,也有支脈,人以群分,不同的人玩不一樣的花樣。
而跟着伺候的人,也就自動分成了好幾波,偶有矛盾。
楚棠才住沒幾天,就見過這些人好幾次争執了,有男有女,有主有仆。
好在風開京還壓得住陣腳,這些人至多也就敢作口舌之争而已,還不到大打出手的份。
楚棠甚至趁着他們争吵的時候,聽到了不少八卦,了解了風府一些内幕。
但是,楚棠沒想到有一天吃瓜會吃到自己身上!
這日,當他看到幾個下人在遠處看着他指指點點的時候,好奇之下,楚棠運功于耳,悄悄打聽。
而那些人不時說着什麽“姓楚的”“不知哪來的山野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鵝肉”“風家女婿……”
每說一句,就有人對着他神神秘秘地指點,楚棠當即警惕起來,意識到不對,想要過去問他們到底怎麽一回事。
可才靠近他們,那些人就作鳥獸散,遠遠跑開了,不給他追問的機會。
郁悶的楚棠,越想越不對勁,傍晚時分回到聽風軒之後,拉住了一個侍女問道:“三寶,府裏的人最近怎麽對我指指點點的,你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嗎?”
幾天下來,楚棠與風府安排來伺候他的幾個侍女都熟絡了。
這三寶就是其中年紀最小的,隻有十三四歲,看上去肉肉的,頗爲天真,楚棠這個老江湖就從她口中套出不不少話來。
比如風凰的一些轶事就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
風凰在風家地位不大一樣,還真沒幾個人敢說她的閑話,也就三寶比較爛漫,不涉及風府隐私之事,隻要楚棠拐幾個彎就能套出話來。
“楚公子……”聽到楚棠直接詢問,本來端着一盆洗臉水的三寶慌了手腳,臉顯驚慌之色,有些害怕的樣子。
楚棠見狀疑窦更盛了,他所認識的三寶,可沒有這樣扭捏的樣子。
“三寶……”楚棠擠出一個笑容,緩和了語氣說道,“我問的又不是别的人,關系到我的也不能說嗎?”
“這個……”三寶猶豫了。
楚棠臉色一沉:“你都不說,那我就隻能去問風總管了!”
他發現周圍的侍女對風六都比較害怕,每次擡出風大總管的名頭總能唬到不少人。
果然,三寶小臉全是懼意,連連搖頭:“别别别!楚公子你别去找總管,不然他會打死我們的!”
“打死你們?爲什麽?”
“因爲……因爲我們許多人都在背後議論你。”三寶最終還是說了一句實話。
“議論我什麽?”楚棠放輕了聲音,“來,三寶,仔細告訴我。能從你這裏了解,我自然就不用去找風總管了,不是嗎?”
三寶嗯了一聲,偷偷瞧了瞧四周,小聲說道:“楚公子,最近兩天府裏許多人都在傳你要成爲我們風府的姑爺了。”
“啥?”楚棠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指了指自己,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三寶,你沒聽錯吧,風府的姑爺?”
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他楚棠來風家是找活幹的,不是來找女人的!
什麽風府姑爺,這不是扯淡嗎?
這肯定不靠譜啊!
這事誰傳的?
風府誰要嫁給他?
咦……等等!
楚棠懵了一會,想起前天風六與他談論風凰事那古怪的眼神和欲說還休的表情,他不禁心中一抖:“風凰?”
楚棠渾身一震,盯着三寶那慌張的眼神,認真說道:“三寶,這事是誰先說的?”
三寶猛地搖頭說道:“我真不再到是誰先提的!隻是聽人講起,說你要給我們三小姐做上門女婿……”
霧草!
楚棠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真是風凰?!
他承認,這娘們長得不賴,身材也好,每一處地方都長在他的審美點上。
但是,這娘們是舞刀弄槍的,脾氣不算暴躁,但也算急性子,動不動口上怼他不說,最讓人擔心的是她有可能一言不合就拔槍捅人啊!
想想都令人頭疼!
楚棠還真沒打過她的主意,所謂覺得不錯,那都是男人欣賞美女的目光而已。
等等!
楚棠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連忙問道:“三寶,你剛才說什麽,我要做上門女婿?”
這不就是入贅麽?
他堂堂一個七尺男兒,豈能做這種羞于啓齒之事!
風凰長得再美,他也不至于上趕着做贅婿啊!
楚棠怒了:“這他嬢是誰在嚼口舌,太離譜了,太不靠譜了!三寶,你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三寶小臉發苦,說道:“楚公子你莫急,我也隻是聽說而已,做不得真的。反正外面傳什麽的都有,有的說是老爺看中你,要招你做女婿;有的說是三小姐,也有的說是六小姐;還有的說是外嫁女,也有的說是男入贅……楚公子,你别生氣啊!”
楚棠臉都黑了,心裏不滿,人卻漸漸冷靜下來。
他來回走了幾步,低頭沉思,而後又回到三寶面前,嚴肅問道:“三寶,你剛才說外面傳言是什麽意思?風府之外也有人傳了?”
三寶歪頭想了一會才說:“這些話好像就是從府外傳進來的。”
楚棠心裏一突,隐約覺得不大對勁。
“三寶,風總管知道這事嗎?”楚棠又問。
“這就不好說了,但風總管消息最靈通,府内外都有他的眼線。”
“那你們三小姐呢,她聽說過此事嗎?”楚棠不死心又問。
三寶聲音低下來:“昨天我聽三小姐身邊的侍女小蓮姐提起過……”
楚棠滿身燥熱起來,一臉的赧然。
他想起了前天與風凰在聽風軒外碰上時,風三小姐突然說起一句話:
“我風凰最欣賞的男子要有英雄氣概,而不是膽小如鼠的人!”
這算不算她在暗戳戳地内涵他?
因爲他當時還開玩笑地回應一句:“苟着的狗熊,可能會比英雄更長命!”
社死啊他,有木有?!(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