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殺了他們?”聽到馬上之人反問的語氣,黃清臉上一陣發白,聲音更是顫抖得都聽不清了。
其實在看到自家三哥和四哥寸步不離的神兵出現在對方手中時,他心裏就隐約感到糟糕了。
現在聽到對方幾乎承認的說辭,真是又氣又怒。
隻聽到馬上之人以很無奈的語氣說道:“如果你們處于楚某的境地,又會這麽做呢?”
黃清無言以對。
溫三成卻怒喝一聲:“胡說八道!我們老三和老四雙劍合璧,連七境之人都能抗衡,你憑什麽殺得了他們!肯定是你用了什麽陰損的手段,暗害于他們!小子,你好毒啊!”
“不錯!肯定是這樣的!”黃清醒悟過來,暴跳如雷,橫刀指着馬上之人,雙眼充滿了怨毒,“小子,趕緊下馬受死!你六爺我非把你大卸八塊不可!”
一旁的李飛龍卻拉住了黃清,他上前半步,注視馬上之人,冷冷說道:“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何不讓我等認識認識?報上名來,将你打死了,我等也好讓人替你收屍時給你立個碑。”
“哈哈哈!”馬上之人大笑,“還能想着替楚某收屍,如此說來,楚某還得感謝你們咯!不過所謂英雄所見略同,你們放心,你們七星幫的老三和老四,楚某也讓人替他們收屍了,碑文上有名有姓,不至于下了地獄後做冤魂野鬼。不過行走江湖,今天你殺我,明天我殺你,在所難免,叫人替你們兄弟收個屍而已,楚某就無需你們道謝了。”
“啊……”黃清臉色漲紅,大喊大叫,“氣煞我也!二哥,你别攔我,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李飛龍還是死死拉住了他,依然冷目注視馬上之人,道:“難道閣下見不得人,連臉都不敢露,名字也不敢說?”
馬上之人笑了起來:“都說七星幫二幫主李飛龍擅使一手七星镖,可無中生有,出人意料,冷酷無情,許多人都折在這毒辣的飛镖之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如此情形還能保持冷靜,就是不知道心裏是否已經在謀算如何将楚某射于镖下了吧。”
李飛龍沉聲說道:“李某隻是想看看這連害我七星幫三大幫主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而已。”
其實不止是他,在場包括附近關注這邊動靜的人,無人不想看一看這馬上之人長什麽樣,到底又是誰,竟然敢捋七星幫的虎須。
有人直接表示驚歎:“聽聲音這是一個年輕人,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獨闖江湖,竟敢惹七星幫這龐然大物!”
“看他有恃無恐的模樣,隻怕出身不凡,大有來頭,這才敢這般嚣張吧?”也有人如是猜測。
“來自武林聖地?還是世家大族?”
“都有可能吧,不然這李飛龍堂堂七星幫二幫主,你以爲他爲何與人這般啰嗦,不就是怕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麽!七星幫别人不敢惹,他們七星幫也有許多不敢招惹的人啊!”
這人說話時聲音很大,而且離李飛龍不遠,他聽到後臉色陰冷,狠狠掃視了發聲之處一眼。
那人頓時腦袋一縮,藏于人群之中。
正如他所言,他屬于不敢招惹七星幫的人。
不過,話糙理不糙,這話李飛龍還真反駁不了,因爲這是事實!
若不是出于這原因,他怎麽可能如此忍氣吞聲?!
對面馬上之人殺了他們三個兄弟啊,說是生死大仇也不爲過。
但是,正因爲對方橫行無忌,說殺人就殺人,反而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有所依仗。
這天下,這江湖,有太多人和勢力是七星幫無法抗衡的,他不得不好好謀算一番。
黃清脾氣最爲暴躁,聽了這話後,再看自家二哥果然臉色難看,不由喝道:“二哥,怕他個鳥啊,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與他拼了,爲兄弟們報仇啊!”
李飛龍橫他一眼,道:“我自有分寸!”
說完,他轉而對馬上之人說道:“閣下劃下道來吧,看看我七星幫接不接得下。”
“接得下如何,接不下又如何?”馬上之人也好奇不已,“難道在中州之東鼎鼎大名的七星幫,也欺軟怕硬不成?哦,楚某忘了,你們确實看菜下碟。在中州面對比你們弱小的人,你們重拳出擊;可面對比你們強的人,你們又禮敬有加。難道這就是你們行走江湖的處世智慧?啧啧!楚某真是學到了!”
這話及其打臉,黃清怒喝連連:“二哥,看吧,這小子的嘴是真的很臭,讓人恨不得撕爛了他的嘴啊!還與他廢什麽話,殺吧!”
李飛龍目中也是露出兇光,恨恨說到:“看來閣下也不是什麽名門正派,要不然怎麽會藏頭縮尾,都不敢見人呢!”
“李二幫主這激将之法真不怎麽高明。”馬上之人笑着說道,“但既然你們非要見識楚某不可,楚某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免得你們見了閻王,說不出死于誰人之手。”
說着,他伸手緩緩将頭上垂着黑紗的鬥笠取了下來,在衆人面前露出他的真容。
“咦?”有人驚呼出聲,“果然很年輕!這才二十出頭吧!”
“啧啧,這小夥子真俊啊!隻比在下差那麽一丁點而已。”
“兄台,你臉皮可真厚,就你這大餅臉,也敢于人家相提并論?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尊容吧!”
“這年紀就能連殺三個六境高手,還從七星幫那麽多高手的圍剿中突圍到京畿,這種本事,要說不是大有來頭,誰信啊!”
“你信嗎?”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反正不信的……”
不僅圍觀之人驚訝,就連三星幫的三大幫主也是露出一臉驚容。
之前對方一直戴着遮臉的鬥笠,看不清臉容,隻能從聲音判斷這人年紀應該不大。
但是,年紀不大,跟年紀輕輕可是兩回事啊!
眼前的此人,哪怕是古銅膚色,也能讓人一眼看出他至多也就二十多歲。
那種年輕和稚氣,遮都遮不住啊!
他們震驚的是,這等年紀之人,真能殺得了他們的三大幫主嗎?
他們的老七雖然弱了一點,但也進入六境幾年了,絕對不是那種徒有虛名之輩。
老三和老四就更不用說了,雙劍合璧之下,都能與七境一戰!
三大高手,被一個如此年輕的人給殺了?
是他們老了提不動刀呢,還是年輕人越來越不講武德了?
這世界到底怎麽了,江湖如此難混了嗎?
李飛龍臉色極其難看,他愈發感覺自己此前沒有猜錯,對方要麽出身無林名門,要麽出身世家大族,否則難以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年輕人來!
在衆人訝異的目光下,馬上之人拱手說道:“在下楚棠,見過三位幫主!”
“楚棠?”李飛龍三人愣了一下,相視一眼,都是搖頭,表示從沒聽說過這名字。
他們處于中州之東,與青州很近,與徐州也不遠,隻聽說這殺星是從這兩地過來的,但這名字是真的第一次聽說。
“閣下不是北方之人?”李飛龍試探着問。
北方幾州,無論是武林聖地,還是名門大派,甚至朝廷之人,年輕的高手他們都有留意,就是沒有這人的任何印象!
“楚某來自梁州,這還真是第一次來到中州之地。”馬上之人很誠實地回應。
說這話時,他一臉的感慨。
正是我們大半年沒露臉的楚大班頭!
從出走梁州之後,時隔大半年,他終于在九州的中心中州出現了!
“梁州?”李飛龍臉色一變,“閣下是落神谷弟子?”
梁州與中州有萬裏之遙,又處于邊陲之地,向來不爲中州之人所重視。
但是,這半年來梁州武林聖地落神谷那是威震天下——短短數天之内,連續誕生兩大九境絕頂高手!
哪怕遠在中州,李飛龍想不聽到這樣的傳言也難。
兩個九境絕頂高手坐鎮,注定了落神谷一掃之前頹廢之氣,成爲天下武林所矚目的焦點。
連其他州地知名的武林聖地此時都不敢随便招惹他們,何況七星幫這等不上不下的武林組織?
李飛龍還真怕眼前的年輕人出身落神谷,這樣的話,他們兄弟的仇估計就報不成了。
誰也不敢在這緊要關頭開罪落神谷,生怕成爲他們九境高手用來殺雞儆猴的墊腳石!
七星幫雖然有數百人之多,除了他們七大創始人,甚至還有幾個六境的供奉,但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夠一個九境高手殺的。
“喲!”楚棠露出意外之色,“沒想到落神谷威名都傳到中州來了?不過想想也是,楚某都離開梁州半年了,這時間足夠他們名揚天下了。”
耳中聽到楚棠口口聲聲提及落神谷名字,沒有絲毫尊敬之意,李飛龍微微暗喜,道:“閣下真不是落神谷弟子?”
楚棠搖搖頭說道:“真不是!李二幫主多心了。”
李飛龍松了一口氣,隻要不是落神谷弟子就好,整個梁州,隻有落神谷有點能耐,其他什麽門派世家,不值一哂!
就算是落神谷,半年之前,也都沒落到快無人尊敬的地步了。
那時候他們沒有九境高手,出了梁州,其他州的武林人士誰會理會他們?
梁州武林聖地的名頭再響亮,在梁州之外都唬不到任何人的,畢竟其他州又不是沒有武林聖地,落神谷根本不敢在别的地方耀武揚威。
當然,今時不同往日了!
李飛龍遐想間,又聽到楚棠說道:“楚某不僅不是落神谷弟子,還與他們有仇呢!”
“你敢招惹武林聖地?”黃清吓了一跳。
楚棠悠悠說道:“楚某殺了他們的弟子,而且還不止一個!”
黃清慌了,對方連擁有兩大九境絕頂高手的武林聖地的弟子都敢殺,難怪殺起他們七星幫來毫不手軟。
這是一個狂妄之徒啊!
“二哥……”黃清連忙看向李飛龍,希望他拿個主意出來。
李飛龍看看自家兄弟,又看看一臉好整以暇的楚棠,想了一下,瞬間眼睛一亮:“老六,别怕!此人說自己半年前離開梁州,那時正是落神谷誕生九境高手的當兒。如此看來,他也是怕了落神谷,這才落荒而逃,奔出梁州,逃竄到這裏來啊!李某有沒有猜錯,楚大俠?”
楚棠笑嘻嘻說道:“人家兩個九境坐鎮,楚某不跑,坐以待斃嗎?”
“好啊!”黃清叫了起來,精神振奮,“原來你也是欺軟怕硬之輩,說什麽行俠仗義,也就是一個喪家之犬罷了!”
楚棠嘿然一笑:“到底是喪家之犬,還是過江猛龍,那都是因人而異的。”
“什麽意思?”黃清一愣,一時沒想明白。
楚棠哈哈大笑:“你猜?”
“二哥……”黃清向李飛龍求助。
李飛龍一臉嫌棄,道:“他的意思是說,在落神谷面前,他是喪家之犬;在我們面前,他是過江猛龍!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呗!”
“日你的大爺!”黃清火冒三丈,“竟然敢小看我等!二哥,你再不出手,我可忍不住了!”
李飛龍猶豫了一下,猛然大喝:“那還等什麽!”
說着,他手一揚,嗖的一下,一道迅疾的影子射向了坐在馬上的楚棠。
奪命七星镖!
李飛龍的絕技!
誰也沒想到李飛龍會說着說着就突然出手了,就連黃清也愣了一下。
嗖!
七星镖又猛又急,眨眼的功夫就射到了楚棠面前。
“奪命飛龍!早就防着你這招了!”楚棠大笑一聲,也不見有任何動作,整個人從馬背上騰空而起,還保持端坐的動作,人去已經飛了一兩丈之高。
呼的一下,飛镖從馬與人的中間飛出去,不見了蹤影。
一镖落空,李飛龍也不氣餒,左手緊跟着一揚,又是兩道飛镖射出。
一道直取空中的楚棠,一道直射他那馬匹腦袋。
撲的一下,人還沒事,馬兒中了一镖,慘烈嘶鳴,轟然倒在地上。
楚棠這才發現,對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他的馬匹,目的是解決掉他的坐騎,讓他無法快速逃跑。
本來依仗輕功也足以輕松離去的楚棠,在躲過一镖之後,卻是不急着趕路了,而是輕飄飄如同飛羽一樣從空中飄落在李飛龍三人面前。
他出離了憤怒!
這馬兒自從他在青州登陸之後,整整三個月時間,一直陪伴在他左右,跋山涉水,曆經磨難,感情說不深也不淺的了。
僅是馬匹的賬,他就得好好與對方算一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