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這就是長虹劍派的藏經洞?就這?”
當楚棠從門縫中鑽進洞,看清眼前的一切後,不由傻眼了。
也許是爲了照明,藏經洞内好幾處牆壁上挂着明晃晃的夜明珠。
珠光發綠,卻也照亮了洞内的一切。
隻是瞄了一眼,楚棠就将洞内的景物全都盡收眼底——
這個洞不算大,方圓就都不夠兩丈寬,高也不夠一丈,面積放到外面,也就是一間小卧室的大小而已。
中間空闊,隻在洞穴牆壁下擺了一周的木架子,有的三層,有的四層,上面擺放着一些事物。
整個洞穴,用一個字來形容就是:小!
兩個字來評價的話,就是:簡陋!
就連裏面存放的東西,也少得可憐。
楚棠看得懵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走近一些架子,掃視了一周,不由吐槽:“這所謂藏經洞,名不副實啊!”
确實,架子上有些武功秘籍,劍法、刀法之類的都有。
但楚棠拿起幾本翻了一下,得出一個結論:都是一些大路貨!
别說長虹劍派壓箱底的八境武學《飛虹劍法》沒見蹤影,其他就是連七品的武功都見不着。
撐死就有幾本中三境武學秘籍擺放其中而已。
此外,有一個架子上倒是堆滿了兵器,但大多平平無奇,想來都是一些低品級的貨色。
“上當了!”這是楚棠觀察完洞内事物後的想法。
所謂藏經洞,收藏是有的,但珍貴之物真的沒有。
“所有人都被長虹劍派的高層給忽悠了!”楚棠連連苦笑,“長虹劍派對外宣稱派中珍貴事物都藏于藏經洞,明顯就是轉移視線而已,讓所有人都以爲他們珍貴的東西就在此處。不明所以的梁上君子有想法的話,也是打這裏的主意。然後,他們把好的東西都藏于别處,就安全得很了。厲害了長虹劍派!禍水東引!狡兔三窟啊!”
感慨之餘,楚棠尋了一遍,終于在右側的架子上見着了一個小箱子。
箱子不大,長寬也就一尺多而已,處于架子的最下層,雖然蓋子緊閉,但并未上鎖,蓋子面上有一層厚厚的灰塵,想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動過它了。
“就是這玩意!”楚棠心下大喜,蹿了過去,彎腰将箱子捧了起來,放在架子第三層,側了身子後小心地打開蓋子。
啪嗒一聲,蓋子落下,露出裏面的東西來。
一個銅黃色裝飾古樸的類似台飾的小架子顯露在眼前。
它并不起眼,哪怕拿在手中仔細察看,也隻能發現做工相當精細而已,并無出奇之處。
“這就是周子宇念念不忘的銅鏡架子?梁王遺寶?”楚棠怎麽看都看不出它有何異處來。
但是,能在此處找到這東西,就證明周子宇的情報并沒有錯。
對方連這玩意的藏處、方位、款式都摸得一清二楚,肯定不會搞出烏龍來的。
也就是說,這确實是事關梁王寶藏的線索!
“長虹劍派并不懂它的用途,但又是從梁王心腹手中搶奪過來的,不忍心舍棄,這幾十年來就一直放在此處,無人問津,直到……還是周子宇神通廣大啊!”楚棠感慨不已。
不過他也很快清醒過來,東西已然在手,今晚的目的完成,此地就不宜久留了。
迅速将銅鏡架子塞入懷中,箱子蓋上後原封不動重新歸位。
正要離開時,楚棠想了一下,又返回幾個架子處胡亂地拿了幾本武學秘籍,也一同塞入懷中。
不是他觊觎這些所謂的秘技,而是想亂人耳目罷了。
正常情況下,進了藏經洞,隻拿走一樣東西,反而讓人更懷疑其中的用意。
銅鏡架子畢竟是幾十年前從梁王手下搶過來的,就怕長虹劍派之中還有人能想起這些往事,聯想到梁王餘孽上來……
那就不是楚棠希望看到的了。
所以,順手帶走一些寶貝,混淆視聽,哪怕長虹劍派事後察覺到藏經洞被人闖入,清點失物後也是一頭霧水,難以判斷其中的内情。
想到這裏,如果不是考慮到帶太多武器神兵會影響到行動,楚棠都想順手牽羊多拿幾把神兵帶走了。
不過,帶不走也不要緊,可以故布疑陣嘛——爲此,他将許多秘籍拿起,胡亂地丢在洞穴地上;神兵也不例外,這裏扔一把,那裏丢一件。
半晌之後,整個洞穴一片狼藉,就好像有野獸闖進來到處折騰了一番。
走到洞口,楚棠回頭一看,很是滿意自己的傑作。
然後,毫不留戀地鑽出了門縫,來到了巨石平台上。
夜風吹拂,人清醒了幾分的同時,也帶來了一絲絲異樣的聲響。
楚棠心中一動,到巨石邊緣往下一看,隻見向下延伸的索道一陣晃動,還有一支火把的亮光向上迅速移動。
有人上來了!
“快上去看看,我肯定沒聽錯,藏經洞上面有動靜,聲音不對!”天坑底下,有一個人在夜色中看不到的地方低聲呼喊。
“别催!就快到了!”移動的火把傳出不耐煩的聲音。
是長虹劍派弟子!
楚棠臉色微變,心裏自責,難道他在藏經洞胡亂折騰,發出的聲響驚動了底下看守的護衛?
不管是不是,都不能再逗留了,更不敢暴露身份,當務之急,三十六計,走爲上計!
楚棠吸了一口長氣,腳下一點,雙手張開,整個人如同一隻大鳥騰空而去,嗖的一下,貼着懸崖一眨眼的功夫就上去了三四丈。
在力盡的時候,先是施展梯雲縱,左腳借了一點右腳的力,一提縱,又直上兩三丈高。
隻是呼呼聲響,他就隐身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懸崖中,繼而手腳并用,極力運轉輕功踏月留香,像蜻蜓抄水一般,在常人見之就頭皮發麻的陡峭懸崖上左右騰空,快速往上攀援。
距離天坑頂還有近半的距離時,楚棠就聽到下面一聲驚呼:“哎喲,有賊!放信号!”
“終究還是被發現了!”楚棠心下一緊,更不敢耽擱了,全身功力運轉,将輕功施展到極緻,嗖嗖嗖地往上狂奔。
砰的一下,楚棠最後一掌拍在懸崖峭壁上,打得塵土飛揚,碎石墜落,借助這反震之力,他如同蹿升的火箭,整個人旋轉上升。
幾息之後,他蹿出了天坑,平穩地落在了地上。
“呼!”一口氣攀登三十丈的懸崖,楚棠胸腹起伏,長長出了一口濁氣。
還未等他有下一步動作,隻聽到身後咻的一聲,回頭一看,一道亮光從天坑底下射了上來,在距離天坑頂端兩三丈的地方,砰的一聲爆炸開來,最後發出耀眼的光芒。
“信号箭?”楚棠眼睛一眯,當即掉頭就走。
剛飛掠幾丈,身後就傳來紛雜的動靜:“不好!是底下的信号!有人闖進了藏經洞!快!快下去支援!”
“快發射信号,通知派中之人來援!有賊子闖入我們劍派了!”
随後,又是幾支信号箭騰空而起,聲響驚人,光亮更是照白了大半個長虹劍派的地盤。
楚棠見狀,愈發奔馳得更疾更快,在空中拉出一道道殘影,每次都落在一些陰影的地方,直奔山門而去。
路上,能看到長虹劍派已然行動起來,許多弟子直往後山馳援。
吆喝聲,腳步聲,兵器出鞘聲,一同響起。
整個長虹劍派都被驚動了!
…………
議事堂。
長虹劍派掌門鄭一鳴一臉鐵青地呵斥面前的衆人:“還在這裏傻站做什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快去幫忙啊你們!”
不少聚集在議事堂的弟子不敢怠慢,紛紛離去,留下寥寥幾人。
堂内主座上,鄭一鳴一臉不善地看着分坐兩邊的人,張了張嘴,又說不出什麽來。
此時能留在此處的,就不是普通弟子了,大多是長虹劍派的高層,八大長老,就來了其中的六位!
長老之尊,與鄭一鳴是同輩,都是師兄弟,他不好直接呵斥。
但是,看着他們,鄭一鳴也腦袋發疼。
今夜對他來說真是噩夢,先是大晚上的,三長老和七長老的弟子決鬥鬧出了人命,雙方還大打出手,徹底驚動了門派高層。
内讧雖然被衆人阻住了,但三長老與七長老鬧得不可開交,你不服我,我不認你,還要拼個你死我活。
鄭一鳴身爲掌門,隻能将他們兩人和一衆弟子召集過來,想要查明原因,看看如何處理。
花了大半個時辰,好不容易把事情查得有些頭緒了,藏經洞那邊又發出信号,說有人闖入洞内,盜走了東西。
他又不得不暫時壓下沖突之事,開始派遣人手捉拿賊人。
兩件事接踵而來,鄭一鳴心都累極了。
此外,他總感覺事情不大對勁,好像有誰算計到了他頭上。
他隐約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一向無事的長虹劍派,在短短半夜之間,竟然發生了兩件非同尋常的事情,其中到底有沒有關聯呢?
鄭一鳴心裏的不安愈發強烈,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定在衆人身上,沉聲說道:“老三,老七,我不管你們往日有什麽矛盾,如今門派有事,你們都給我冷靜下來,先應付了外敵再說!”
兄弟阋于牆,外禦其侮,所有人都是門派的一份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鄭一鳴絕不允許有人在這時候還給他整出幺蛾子來。
衆人有的沉默,有的應是。
鄭一鳴又冷冷掃了他們一眼,揮手說道:“你們帶着自己的弟子出去幫忙吧,我倒是要看看誰敢在我們長虹劍派撒野!”
“是!”衆人應諾,紛紛快速往外走。
待所有人走後,趙一鳴也沒有逗留,而是讓弟子拿來他的長劍,快速往掌門住處而飛掠過去。
地方并不遠,就在議事堂側邊數十丈的院子内。
鄭一鳴回到住處後,吩咐弟子守在外面,而他一人拎着長劍走進了書房。
看他的模樣,完全是一人鎮守在此處的架勢。
坐在房内的他,緊緊握着長劍,目光時不時瞥過屋内的一個書架。
書架很是平常,羅列的書籍更是尋常,隻是能從鄭一鳴緊張而肅穆的臉色看得出來,此處并不簡單。
“哪怕藏經閣被翻了個底朝天,隻要此處無事,那就是長虹劍派無事……”一個鄭重的聲音在鄭一鳴心頭萦繞。
爲了守護此處,他甯願不理會外頭的喧嚣,一心鎮守。
片刻過後,他忽然聽到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由喝道:“誰?”
“師傅,是我,鄭觀!”外頭的聲音也很是急躁。
鄭一鳴聽清楚了,确實是自己大弟子的聲音。
“何事?”鄭一鳴沉聲問道。
鄭觀答道:“師傅!五師叔他們在山門附近找到了闖入我們劍派的人。但那人輕功極高,逃出山門去了。五師叔他們追了出去,其他師叔想問您該如何處理?”
“看到那人模樣了嗎?”鄭一鳴急問。
“未曾看清,他一身夜行衣。”
鄭一鳴沉吟了一下,道:“讓你二師叔、四師叔、六師叔各自帶上弟子去追,布下天羅地網,一定要讓辱我劍派名聲的賊子付出代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在落神谷不怎麽現世的梁州,長虹劍派這幾十年都是梁州武林數一數二的勢力,橫行慣了,也很少有人敢招惹他們。
今夜被人侵入禁地,哪怕沒丢什麽貴重之物,也是丢了面子,一個處理不好,名望掃地!
鄭一鳴自然恨死了那人,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鄭觀問:“那三師叔和七師叔呢?”
鄭一鳴冷哼一聲:“讓他們好生在派内呆着,不要生事,好生提防,不然我讓他們好看!”
“這……是,師傅!”鄭觀最終應聲,就要離去。
“等等!”鄭一鳴叫住了他。
“師傅還有何吩咐?”
鄭一鳴想了一會,臉色凝重地說道:“你讓人去清點一下藏經洞,看看丢了什麽東西,清點完之後,速速來報!”
“是!”鄭觀再次應道,見師傅沒有交代了,這才離去。
屋内,隻剩下眼神閃爍的鄭一鳴。
…………
“我勒個大槽!”
距離長虹劍派山門外一兩裏路的地方,楚棠一邊尋路奪命狂奔,一邊心裏吐槽。
“用得着像捅了你們菊花一樣,這樣大舉過來追殺我嗎?”
此時他已經離開長虹劍派了。
但是,在山門附近,還是被長虹劍派弟子發現了他的蹤迹——一身來不及換的夜行衣,在紛亂的長虹劍派内,還是難逃人家的法眼。
于是,那些長虹劍派的弟子像打了雞血一樣,紛紛向他沖來,根本不管對手的底細,淦就是了!
楚棠不願與他們糾纏,反正都暴露了行蹤,那就無所顧忌了,當即施展絕世輕功,從衆人頭上,劍派的屋頂上,甚至金碧輝煌的山門上,一一躍過。
片刻功夫,他就沖出了長虹劍派!
但是,對方并沒有罷休,特别是有幾個領頭的人到位後,帶着幾十上百弟子也跟着沖出山門,尾随而來。
他們熟悉地形,一些輕功不錯的人倒也能遠遠綴在楚棠身後幾十丈的地方,緊緊追着。
這令楚棠很是不忿:“藏經閣的底細如何,你們再清楚不過,用得着這樣拼命嗎?”
其實楚棠本以爲很快就能甩開他們,哪曾想遠離長虹劍派山谷一兩裏路的一些看似尋常的人家,也有長虹劍派的人蹲點!
他們聽到呐喊聲,也紛紛出來追人。
随着後面的人彙合在一起,很快,他們一方就形成了幾百人的聲勢,反而令楚棠陷入了他們的包圍之中。
好在他輕功高絕,這些人都堵不住他,又奔出了兩裏多的路,他就來到了與周子宇約定接應的地方。
“姓周的!我……草!”看清了前路,楚棠破口大罵起來。
隻見月光下,本來應該有人接應的一個小湖處,卻空無一人。
連鬼都沒一個,更别說周子宇他們的蹤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