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心魔?

第223章 心魔?

正如裴怒所料,楚棠帶着常小明出了南慶侯府後,并不打算留在慶城了,而是拉着他往城東而去。

他打算直接出城,遠離此地。

南慶侯在慶城,或者說在梁州,勢力太大,幾乎比刺史還要有權勢。

楚棠如今徹底得罪了這一方勢力,哪裏還敢留在人家的大本營?

回梧桐書院?

先不說陶英會不會幫他們扛下來自南慶侯府的報複,就算她願意,楚棠也沒那個臉面求助于對方。

那是超出任何道義的事情!

人家梧桐書院家大業大,而且就紮根在慶城,與南慶侯府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能因爲他楚棠一時的義憤就把人家拉下水的。

楚棠做不出這樣沒品的事來。

與落神谷不一樣,招惹了落神谷,梧桐書院後面有各種官場背景撐腰,落神谷武力再強,也得顧忌朝廷的臉面,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報複。

而南慶侯府本身最大的勢力就在朝廷一方!

當雙方有了矛盾,一個是朝廷邊疆大将,一個隻是爲朝廷培養文官的地方書院,兩方把官司打到上面,用屁股都能想到朝廷肯定要維護南慶侯臉面的。

陶英這些日子已經夠照顧他了,楚棠萬萬不敢再把南慶侯府這個禍水引入梧桐書院。

爲此,楚棠隻能當即出城,安排常小明遠遁。

這些日子他在梧桐書院借的書不是白讀的,對慶城周邊和梁州的形勢有了初步的了解和掌握。

出了城,往東而去,過東城,稍微往北就是雙郡。

過了雙郡,再去東北一百裏,就進入荊州地界了。

那是梁州以外的地域,别說南慶侯這個慶城侯爺了,就是梁州總督,也不敢把手伸到人家荊州的地盤去。

那是官場大忌!

畢竟荊州也有總督,也有别的公侯,肯定痛恨同行撈過界的行爲。

楚棠記得趙子瑜曾經說過,他們師本戲班平時就在荊梁兩州各郡縣活動,那麽到了荊州,常小明理應不會陌生,小心一些的話,也能保全自己。

當然,楚棠不可能親自将對方護送到荊州去,他是打算出了東城之後,再花銀子安排人将常小明帶到荊州去。

能做到這一點,楚棠自認仁至義盡了,畢竟他與常小明非親非故,并無深厚的交情。

今日爲他們這個戲班硬扛南慶侯世子,都已經打破了他平常的行事風格,完全是處于一種難以言說的心理在作怪而已。

兩人一路狂奔,差不多半個時辰後,他們來到了城東城門附近。

眼看天色臨近正午,楚棠見常小明非常困頓,就找了一個地方叫了兩碗粉絲,兩人匆匆用了餐。

看着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又時而有些癫狂的常小明,楚棠也是一個頭兩個大,爲對方日後的生活而擔憂。

用過午膳之後,天色有些陰沉了,醞釀了一個早上的烏雲愈發厚重。

天陰欲雨的節奏。

但楚棠不敢多待,思索了一會,在離城門不遠的一個車行花銀票租了一輛單騎的馬車。

他做馬夫,讓常小明坐在車内,這才往東城急奔而去。

馬蹄急促,哒哒狂奔,大半個時辰之後來到了東城。

與南城一樣,東城也是慶城的衛星城。

進入東城之後,天色愈發昏暗,楚棠放慢了馬車的速度。

想了一會,他在一個沒人注意的地方,作出了抛棄馬車的行爲,拉起常小明在城内蹿了好一會,最終找了一家小客棧落腳。

剛安頓下來,醞釀了一天的雨終于落了下來。

在夏季的午後,傾盆大雨說來就來。

房内,聽着外面嘩嘩的雨聲,楚棠好一陣出神,最後目光轉向在房内凳子上癡癡坐着的常小明身上。

常小明還是那身血污的衣服,而楚棠讓他紮起來的長發使得他整張臉都顯露出來。

神情癡癡傻傻,目光呆滞,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反而少了楚棠初見他時那狂躁的暴動。

慢慢坐到常小明對面去,楚棠決定看看是否能從他口中問出一些有關他們戲班剩餘之人的去處來。

“小明……”楚棠連續叫了幾聲,常小明才有些反應,擡起提頭來,愣愣看着楚棠。

“小明,你認識我嗎?”楚棠柔聲問道。

常小明搖搖頭,目露迷茫之色。

楚棠試圖以微笑緩和對方的情緒,聲音更輕柔了:“小明,我是你師妹趙子瑜趙姑娘的朋友。你能告訴我,趙姑娘去哪了嗎?”

“子瑜!”常小明聽到這名字,就好像打開了一個機關,頓時又全身抖起來,眼珠子也瞪了出來,聲音顫得厲害,“都死了!都死了……”

楚棠聞言心中一沉,又是這話,到底是什麽情況,對方就是說不明白!

“啊!”常小明突然狂吼起來,嚯地站起身,想要往外狂奔。

楚棠早有預料似的,準備充分,當即腳下一點,閃到了常小明身前,右手食指往前一點,戳向常小明胸前穴位。

常小明本能地要閃躲。

可惜今非昔比,楚棠再也不是去年那個想要拿下常小明還得與之糾纏大半天的小捕快了。

一陽指!

從楚棠指頭射出的勁氣,嗤的一聲,隔着好幾尺就點到了常小明的穴位,定住了他的身形。

常小明動彈不得,但嘴上并沒有止住嘶吼呐喊,發出野獸一般瘋狂的嘶吼。

好在門窗緊閉,室外雨聲又大,這番吼叫倒也沒有招來别人的注意。

好一會兒之後,常小明好像是吼得累了,聲音漸漸停歇。

楚棠走近一看,見到對方雙眼流下兩行紅色的血淚,不由吓了一大跳。

趕緊查看,好在常小明隻是眼眶裂了而已,并沒有傷到眼珠子。

但他雙眼布滿了血絲,滿眼通紅,看上去更爲恐怖。

楚棠心兒都顫了一下,到底是何等痛苦,才讓一個神智不大健全的人如此傷心,如此悲憤!

深吸一口氣,楚棠搬着常小明放到床榻,讓他躺下休息。

也許是确實太累了,伴着嘩啦啦極有節奏的雨聲,常小明漸漸睡了過去,發出陣陣鼾聲。

楚棠歎息一聲,來到窗邊,撐起了窗戶,讓風将新鮮的空氣吹了進來。

客棧很小,隻有一層房屋,又處于比較偏僻的地方,窗外的風景并不雅觀,而是顯得有些簡陋。

目之所視,小小的院落都是泥地,在雨水的沖刷下,很快就泛起了渾濁的黃泥水,積成了一灘,使得整個院子都變成了一個小池塘。

泥土混雜雨水的土腥氣随着風雨潛入屋内,把人的鼻子都刺激得癢癢的。

楚棠也好似放空了心神,對着窗外的落雨發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視線從雨水中轉移到床榻上的常小明身上,楚棠又是歎了一口氣,心情有些低落。

他隐約有些猜到,除了常小明,師本戲班的其他人隻怕兇多吉少了,就連趙子瑜……

常小明神志再昏聩,基本的事實還是能記得的,每當問起戲班的其他人,他一再說“都死了,都死了”,就不得不令人懷疑确實有極其血腥之事發生在他眼前。

還有,楚棠記得在南慶侯府時,有一個侍衛嘴快,說起有一個女人趁着世子大宴客人,什麽西房防禦松懈之極,趁虛而入,這才導緻常小明逃脫到他們面前。

那麽,那個女人,十有八九就是趙子瑜了。

想來她在梧桐書院被楚棠拒絕幫助之後,這些日子一直潛伏在南慶侯府周圍,想要打算憑一己之力救出師門衆人。

而今天早上王浩辰邀請他們上門做客,給了她可趁之機。

但是,很多時候,機會也會變爲危機。

侯府很多侍衛僅論武學境界,确實境界不高,修爲低下,但他們都是百戰精兵,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的人,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這些人一旦列陣,十幾二十個人就能發揮出絕大的威力,加上破罡弩箭的話……

趙子瑜區區四境修爲,還真無法在這些侍衛的包圍之中脫身!

這一點,楚棠已經領教過南慶侯侍衛的厲害了。

如此推論,常小明所說的“都死了”,隻怕并不是空穴來風之事。

想到這,楚棠心裏發堵,就像嗓子有石頭吊着,胸悶之極,連呼吸都覺得生疼。

“隻有等常小明清醒過來,才能知道今天在侯府到底發生了什麽。”楚棠歎起苦笑,告誡自己要耐心。

常小明并不是永遠都處于瘋癫狀态,趙子瑜和他說過,她這位師兄隻要不受太大刺激,大多時候還是正常清醒的。

隻是如今看來,他今天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清醒了。

“南慶侯……”楚棠又漸漸想到了今日的遭遇,不由皺眉。

與外面所傳言的一樣,南慶侯世子王浩辰自大慣了,稍有不順心,就怒極暴虐,而且做事從不顧後果。

在侯府時,他楚棠已經費了老大口舌,想要拿話術來鎮住對方,讓他們出于邊疆大将與朝廷衙門微妙的關系考慮,多動嘴,少動手。

但王浩辰不想那麽多,就是要手下開幹,爲此不惜暴露自己手下有一支破罡弩箭隊伍的底細。

倒是那個裴統領,讓楚棠覺得對方是一個人物,能屈能伸,既像猛虎,又像毒蛇,是一大威脅。

不知爲何,雖然對方半途認輸,讓他帶着常小明離開了侯府,但楚棠到現在都惴惴不安,總忘不了裴怒那一雙神色複雜的雙眼。

那雙眼睛裏,充滿了别樣的考量,也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楚棠總感覺對方會作出一些幺蛾子來,不會輕易讓他們離開慶城的。

這也是爲何他進了東城之後,立刻把租來的馬車都抛棄了,選擇隐入這間小客棧裏。

作爲衛星城,東城最大的勢力就是守備城防軍,而南慶侯就出身軍伍,誰也不知道他在城防軍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

楚棠向來謹慎,不敢大意暴露自己的行蹤,免得給人可趁之機。

看着熟睡的常小明,楚棠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隻要出了東城,進入雙郡地界,我就可以找一家口碑不錯的镖局,将常小明送往荊州,那也算對得住你了……趙姑娘!至于師本戲班與南慶侯世子的恩怨,我……”

楚棠突然又迷惘了。

人家與他非親非故,所謂血仇,與他有關系嗎?

又真的沒有關系嗎?

他是捕快,是武者,是有血有肉的人,是……

楚棠心思雜亂,連身體的内息都不安穩了,一陣混亂的内氣在體内遊走,蹿得他血肉生疼。

“不對!”楚棠意識過來,發現自己身體出了差錯。

“内息動亂,雜念橫生,心思不純……這是要走火入魔?”楚棠吓得不輕,想起不少人與他提及過的練武走火入魔的狀态,與他如今的境況何等相似!

一向爲面闆灌頂武功的楚棠,從沒有過走火入魔的觀念,更沒有鎮壓雜念的經驗。

來不及多想的他,當即深吸一口氣,盡量平緩呼吸,然後運轉明玉功心法,行走大小周天。

明玉功練到深處,最講究心無雜念,如同死寂,心如死灰,也最能令人冷清。

一層,二層,三層……直至九層。

明玉功最高深的狀态在楚棠身上展露出來——

他的身體漸漸透明,除了頭發依然烏黑,凡是肉體都變成了如同明玉一樣純淨,透明,純潔。

他整個人化成了一座人形明玉!

如果有外人在場見到他這模樣,肯定會吓得瘋掉。

時間漸漸過去。

楚棠将明玉功運轉了兩個大周天,這才緩緩收功,肌膚也在瞬間恢複了正常的顔色。

内視了一遍身體,發現并無别的異樣,楚棠這才稍微松一口氣,但内心還是很緊張,有點搞不清剛才的狀況。

“面闆傳功,隻要俠義值足夠,一向都是一蹴而就,絕不會拖泥帶水,萬不會出現走火入魔的情況呀!”楚棠眉頭緊皺,思索出現的異常到底是怎麽回事。

倏地,他想起了陶英之前說過的話,不禁心裏大震:“陶院長提及的心魔……還說心魔一起,非根除難以有武道的精進。難道,我剛才是心魔将起的征兆?可是,爲什麽呀?”

楚棠想不通心魔爲何而起,就因爲南慶侯世子,因爲師本戲班,因爲常小明,因爲趙子瑜?

不應該啊!

他們之間沒有那麽深的牽絆!

而他也不是那種路見不平就拔刀相助的人!

作爲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怎麽會因爲不平之事誕生心魔呢?

“難道是……我接連以拔刀術和天外飛仙對敵,動用了精神層次力量的運用,窺見了勢的精奧,觸摸到了上三境的門檻,以至于容易因爲身邊的事導緻精神境界的不穩定,也就是俗稱的心魔?”

楚棠隻能這樣猜測了。

他還是很緊張。

陶英說過,心魔一起,不将心魔根源徹底祛除的話,終生都難以企及上三境境界了。

作爲立志做天下第一高手的楚棠,當然生怕這定律無法爲面闆所破。

“心魔!心魔?心魔……”楚棠歎息着站起來。

窗外,雨小了許多,隻有淅淅瀝瀝的雨線在吊着。

天也放晴了大半。

他還聽到了床榻上的掙紮聲,放眼看去,發現常小明已經醒了過來,正在床上蠕動身體,想要破開被封的穴位。

當楚棠走近床榻,常小明身體動不得,雙眼卻能轉動過來,看了他好幾眼後,突然開口說道:“我認得你!”

語氣平緩,聲音平靜,就如同與人閑聊一樣。

楚棠一愣,脫口問道:“小明,你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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