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院長，程某還是那句話，隻要你願意罷手，不要插手我們程家與楚棠的恩怨，書院和程家依然可以和平相處。”程永林着急地向陶英喊話。
顯然，他被楚棠的話吓到了。
在他的情報裏頭，陶英隻是六境大成境界而已，距離七境還有不小的差距。
上三境不到，怎會領悟出勢來呢？
勢啊，說到這個，程永林心裏充滿了痛，充滿了恨。
他們程家就是缺一門七境功法，數十年來無論出了多少人才和精英，都止步于六境境界。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獲得一部七境功法，但七境功法已經是武林頂尖絕學，無論哪門哪派都敝帚自珍，哪怕是門派毀滅，都不會把七境功法輕易給别人的。
程家也就一直失望了幾十年。
而這些年與同城的蘇家争鬥不休，死傷不少，大家都有六境武者，無法做到碾壓，如此就更可見上三境功法的可貴了。
這也是程永林孤注一擲，連夜上來殺楚棠的最主要原因——拿他的人頭向落神谷獻禮，期望家中子弟能拜入落神谷學習上三境功法。
隻要他們家出了上三境的子弟，什麽蘇家，那還是事嗎？
但他們程家數十年苦求而不可得的上三境的威能，竟然出現在陶英身上，程永林心裏那個恐懼啊，那個辛酸啊，簡直不足爲外人道也！
陶英聽了程永林的話，卻是大笑說道：“怎麽，程永林，你怕了？”
程永林嘴角抽搐，冷聲說道：“陶院長，你又何必執迷不悟呢！”
陶英瞥了他一眼，道：“程永林，我現在還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當即離去，我就不與你們計較了！”
她當然不希望與程家不死不休。
對方畢竟是六境世家，在慶城根深蒂固，枝繁葉茂，能量不小。
而他們書院是讀書育人的地方，雖然在高端戰力上不怵對方，但一旦厮殺起來，也得不償失。
如果程家能夠識趣退去，大家都沒有損傷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程永林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陶院長，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
“好啊！”陶英冷冷一笑，“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勢的厲害。你們程家不是孜孜以求上三境功法嗎，今天就讓你們領略我們陶家沒有上限的浩然一氣功！”
“拖住她！”程永林退了兩步，向圍着陶英的四人下了命令。
說完之後，他有轉頭向另外一邊說道：“三叔，加把力，殺了那小子！”
他畢竟不清楚自家的戰陣是否能抵擋得住領悟了勢的陶英，就想着要在最短的時間内殺了楚棠。
“程永林，等我出來再收拾你！”陶英見程永林還敢下令傷人，當即大怒，也不廢話了，當即手腳一停，運功于胸腹之間，整個人變成了另一個狀态。
嗡嗡嗡！
罡氣在她面前不停旋轉，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漩渦，她的衣袂，她的長發，無風自動。
勢的威能，驅使開來。
浩然一氣，人與氣合，氣與人一。
嗖！
輕飄飄的，陶英心念一動，人也跟着飄了出去，等到了面前一人不足三尺的地方，她才一個正氣劍訣戳了出去。
咻！
指劍的罡氣銳利無比，瞬間戳到了那人身上，也就是他一直在運轉陣法，身體不停，以至于罡氣隻是從他左臂上擦過，不然就是在胸間被戳一個洞了。
饒是如此，那人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隻覺左臂火辣辣地疼，應該是受了輕傷。
“兄弟們小心！”他大喊提醒另外三人。
“這就是勢嗎？難以捕捉？”他是感受最深的人，對于勢生起了恐懼之心。
剛才那一下，他都不知道陶英是如何靠近他的，對方明明在另外一邊，但是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下一刻就像風一樣到了他面前，等到指罡近身才有所察覺。
眼睛在這一刻失去了作用！
這也太恐怖了！
呼呼呼！
連續幾下，陶英手腳不停，在陣中飄飛騰挪，一旦靠近戰陣之人，立刻戳上一指，然而不管有沒有打中，立刻飛退到另外一邊，又重新戳另外一個人。
一時間，指罡縱橫，殺氣騰騰。
而操使戰陣的四人，更是把戰陣發揮到了極緻，互相配合，連成一片，慌忙抵擋。
他們上蹿下跳，好不狼狽，隻有招架的功夫，沒有了還手之力。
“什麽情況？”程永利站在外面，感受沒那麽深。
他隻看到陶英連連攻擊，打得他們家族的四象戰陣手忙腳亂。
“勢呢？沒見有什麽稀奇的呀？”程永林想不明白這一點。
其實也就是陶英隻領悟出一半的勢而已，畢竟不是上三境修爲，能夠影響的範圍不大。
而程永林站得遠，沒有受到精神方面的影響，因此感受不到陶英的厲害。
面對陶英攻擊的四人則不然，他們發現自己的眼睛都像瞎了一樣，腦袋有些昏沉，知道陶英在陣中，對她的方位卻難以捕捉，隻覺得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無所不在。
這就是勢！
四人面對此時狀态的陶英，險象環生，心下焦急，卻無計可施，隻能将四象戰陣輪轉得更快更嚴密。
十多個回合之後，陶英心裏也在嘀咕：“這四象戰陣果然有些門道，區區四個五境圓滿之人，聯合起來竟然能把勢擋下來。”
不過她也看得出來，四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
四象戰陣用的是重劍，本來就最耗功力，在勢的消耗下，功力流失更快更多。
陶英覺得再來二三十回合，都不用她強力破陣，四人就得功力不支停下來。
很快，程永林也發現了這一點，不由驚駭莫名。
他們家的戰陣到底怎麽了，今夜竟然要被人連破兩次？
楚棠一次，陶英又一次！
縱橫慶城數十年，未逢一敗的四象戰陣，竟然如同土雞瓦狗一樣被人揉搓？
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
程永林當然不會眼看四象戰陣被陶英耗得功力盡失，他當即抽出重劍，大喊一聲：“你們退下休息，讓我來！”
說着，他舉起劍，施展風雨重劍的劍招，一個飄飛，找到一個陣法的縫隙，沖了進去。
重劍威猛，罡氣缭繞，一把橫着掄向陶英。
嗖嗖嗖！
在程永林親自出手的當兒，四象戰陣的四人撤了出去，站在外圍，一邊默默調息，一邊圍着兩人，算是給程永林掠陣。
面對程永林的重劍，陶英也不客氣，正氣劍訣施展，一道迅疾的指罡點在他的重劍上。
當的一下，重劍震蕩，發出刺耳的聲響。
而程永林則被震得退了一步。
“六境？”陶英也停下手來，好奇地看着程永林，“不愧是程家的族長，這麽多年一直隐藏着實力！”
她驚訝的地方在于，程永林這些年一直對外宣稱隻有五境圓滿的境界，說什麽忙于家中事務，分心他顧，荒廢了武學修煉，以至于遲遲未能突破進入六境。
全特麽是謊言！
剛才那一下，陶英就感應得出，對方明明已經擁有六境的修爲！
程永林拎着重劍，面無表情地說：“一個小捕快都懂得低調隐藏實力扮豬吃老虎的道理，楚某堂堂程家當家人，會讓别人輕易看出底細來？”
楚棠：你在内涵我？禮貌嗎？
陶英呵呵一笑，道：“就算你有六境修爲又如何？沒領悟出勢的六境，都是廢物罷了！”
程永林冷笑：“陶英，你也不用一副高高在上指點江山的樣子。你也不過是六境境界，所謂的勢，隻怕也領悟得不完全吧？空有修爲，卻沒有境界，又能維持多久？”
陶英冷道：“足夠把你打成落水狗了！”
呼的一下，程永林劃了一下重劍，道：“你就放馬過來吧！”
“那就成全你！”陶英話音一落，調運全身功力催使浩然一氣功的勢，一時間，整個人像是變成了無法看得清楚的空氣。
“嗯？”程永林吃了一驚，剛才還眼看着陶英就在她一丈不到的地方，突然就無法捕捉到對方的存在了。
就好像人突然憑空消失了一般！
空氣中，隻剩下淡淡的虛影，還有罡氣絞碎空氣的嗤嗤聲音。
嗖！
一道淩厲的指罡突兀地出現在自己胸前，程永林大吃一驚，來不及阻擋，當即滑開一步，堪堪躲了開去。
指罡咻咻從他耳邊射了過去，如果慢了三分，淩厲的指罡就會在他身上戳出一個洞來。
程永林出了一身虛汗，心裏亡魂大冒：“這麽快？這就是勢嗎？快到無法捕捉？”
他沒有領悟出勢來，并不清楚勢的運用。
其實并不是陶英快到無法看清，而是他落入了她精神控制範圍，被操控了“視野”。
她不想讓他看到，他就看不到。
她想讓他看到什麽，他看到的就是什麽。
陶英是以浩然一氣功爲基礎，從而領悟出氣與人合的勢來。
在她勢的領域，她可以化身爲肉眼不可見的氣，繼而氣化成風，心念一動，身就到了彼處。
當再一次失去陶英的蹤影後，程永林不敢靜等了，而是揮舞重劍，将風雨重劍發揮到極緻。
這套劍法雖是重劍用之，但确實深得風雨二字的精髓。
劍罡如風，呼呼作響，無孔不入，繼而化而爲雨，綿延無隙。
一時間，風雨大作，将周身護得嚴密不透，雖看不清陶英的身形，卻以如幕的劍雨擋下了好幾次殺招。
不過，程永林功力不如陶英深厚，雖然一時沒有被勢影響得太厲害，但功力不足的缺陷卻很快表露了出來，每擋一下對方的攻擊，他就後退一兩步。
十多個回合後，他已經退了十幾步。
陶英也許是有意識把他往楚棠那個戰團趕過去，眼見着他們兩個戰團就隻差一丈多的距離就要接觸了。
程永林頭上大汗淋漓，知道自己哪怕極盡六境之能事，也無法戰勝陶英。
眼看陶英就要與楚棠彙合在一處，程永林奮起重劍，擋下一擊後，猛然喊道：“戰陣合一，速來助我！”
話音一落，剛才被他替換下去休息的四人再一次聳動身體，嗖嗖幾下飄了過來，将陶英和程永林都圍在了中間。
陶英見狀，笑問：“程永林，四象戰陣是四人如一而使，你在裏面算怎麽一回事？”
程永林嘿然一笑：“世人隻知四象戰陣條件苛刻，也隻能四人同用，但誰又知我們程家數十年苦心孤詣，研究出了戰陣更多的用法？陶英，今日就讓你見識一番五人戰陣的用法！”
“哦？”陶英興趣來了，“那我倒真得好好見識一番了。”
程永林冷哼一聲，卻是不說話，率先舞動重劍，沖着陶英飄忽不定的身影沖殺過去。
而随他動作的還有戰陣的四人，他們如同程永林的影子一般，後者刺劍，他們也是刺的動作；後者橫掃，他們也是橫掃的動作。
陶英很快領略到了這一打法的厲害：“原來如此！四人不再主動，而是配合另外一人，把劍陣的威力加持到一人身上，相當于五人一體。攻則如火，迅猛剛烈；守則一體，互相支援，處于不敗之地。”
六人鬥在一起，罡氣糾纏，兇險異常。
陶英戰意騰騰，一心想要領教這陣法的厲害，顧不上去救援楚棠，不由提醒說道：“楚棠，人家戰陣又有新的變化了，我得費些功夫收拾，你自求多福吧！”
此時的楚棠，也在四象戰陣加大攻擊之下招架得很是辛苦，遠遠聽到陶英的話，不由瞠目結舌，知道陶大院子武癡的毛病又犯了，隻顧自己領教新的武功，其他都不管了。
灰衣三爺見領悟出勢的陶英都被自家族長帶人擋了下來，惶恐的心變爲了激動和興奮，嚷嚷交道：“兄弟們，加把勁，幹掉他！”
咣！
本來以全真劍法防禦的楚棠，突然把神兵收鞘，以身法躲開了兩道攻擊後，右手緊緊握着刀鞘，緩緩閉上了雙眼。
灰衣三爺見狀心神一陣，叫道：“小心，他要出拔刀術了！”
催使戰陣的四人當即稍稍收了一點攻勢，四人相視一眼，繼而不停旋轉跑動，将戰陣運轉到極緻。
四把重劍像是連成了一條線，形成一個圓圈，沒有一點縫隙，也沒有一絲停滞。
咻咻咻，罡氣一片混沌，整個戰圈都揚起了激烈的大風。
四象戰陣，也被他們發揮到了極限。
而楚棠已然沉浸在拔刀術的精神層次，眼睛雖閉，卻如同“看見”周遭的一切——
戰陣旋轉，罡氣凝結，還有對方步步緊逼的步法，好似曆曆在目。
而他，又再一次看到了一柄黑色的刀，以及被劃破的夜空……
此時，他的心神，舍刀之外，别無他物。
“咣！”
下一刻，楚棠出刀了。
拔刀術，如同一道迅猛的閃電，劃破了夜空！
今晚12點後，我們這書會上首頁的“今日風向标”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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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兄弟多碼點字，争取多更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