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闆上剩餘的兩千兩百多點俠義值,楚棠覺得自己該從術法上下功夫了。
打鬥的武功嘛,藝多不壓身,多多益善。
仔細一盤點,他會的打鬥功夫還不算多。
目前來看,威力最大的應該是乾坤大挪移,其次是一陽指,都是從面闆第二重上抽取出來的。
另外則是第一層的血刀刀法、全真劍法、七傷拳。
還有則是一門從現實中所學的斷魂刀三十六式——這個如今可以忽略不計了,爛大街的玩意嘛。
第一層的武功,全都是圓滿境界。
而乾坤大挪移和一陽指卻都隻是入門級别而已。
“這兩門武功,可以考慮先升級一門。”楚棠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俠義值花在前者之上。
乾坤大挪移才入門就讓他的戰力直線飙升,提升境界後,隻怕戰力會更上一層樓。
那還等什麽呢!
“升級!”楚棠一番操作。
頓時,唰的一下,白光閃現。
乾坤大挪移,小成了!
“啧!”楚棠閉目體會一番,發現之前對乾坤大挪移有所疑惑的地方,通通都解開了,如同打結的繩子,一朝散開,許多知識都通透順暢了許多。
入門的乾坤大挪移,算是大緻掌握這門神功的特點,可以卸力,可以借力,也可以打回去。
但是,手法都很粗糙,手段更是生硬,欺負境界低的人絕對手拿把掐,打同境的人也沒有問題,可一旦碰上功力和境界都比他高的人,很多手段就無法圓融順暢,搞不好還未傷人,就先傷己了。
現在不同了,他對乾坤大挪移有了更多的體會,掌握了更多細緻的手段。
比如,乾坤兩字,就不是簡單的陰陽而已。
天地有陰陽,這是本質,但陰陽之外還有五行。
是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又如,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如此種種,最終又回歸到乾坤二字。
隻要掌握了乾坤的本質,領悟天地二氣的奧妙,然後無論是順勢挪移,還是逆轉乾坤,隻在一念之間。
越是精深處,越能體現乾坤大挪移的精妙,簡直是日練日新,常練常新。
小成境界所帶來的那種痛快,差點讓楚棠忍不住繼續快速升級乾坤大挪移。
“忍住,忍住!”楚棠以莫大的毅力阻止了内心的沖動。
隻剩一千四百多點的俠義值了,乾坤大挪移再怎麽鼓搗,都升級不到圓滿。
楚棠覺得這門小成的神功,足夠應付很多場面。
這樣一來,大成的乾坤大挪移,好像又不是那般急需了。
“一千四百,抽一門新的術法看看。”楚棠早有腹案。
還是那句話,藝多不壓身!
他當即又将八百點俠義值花了出去,點在了第二層術法一欄上。
唰!
楚棠眼中一陣耀眼的白光閃現,一門武功湧入了他的腦海之中,頓時完成了灌頂。
他猛地睜開眼,心裏驚訝:“拔刀術?!”
隻見面闆術法一欄上,新增了一門《拔刀術》,後面還注明的傅紅雪大成版本的刀術。
“買糕的,還好拔刀術前面沒有斬天兩字,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個世界了。”楚棠自嘲一下。
慶幸之餘,又有些震驚——
号稱天下第一快刀的拔刀術诶!
最讓他咋舌的是,面闆簡直是下了血本一般,給的還不是悲慘傅年輕時候的那一版,直接灌頂他中年時候大成的刀術。
這是什麽概念?
有人評價他的刀比閃電還快,面對這一刀時,人還沒反應過來,就中招了。
而這一招有多簡單?
就是拔刀、砍刀、收刀!
拔砍收,就三個動作,簡單到令人難以置信。
然而,這簡單的動作,卻是日積月累濃縮的精華。
傅紅雪年輕時,就說一十七年都是練這樣的動作,夜以繼日,從無斷漏。
一十七年的心血,凝成了這一刀,是爲拔刀術,而後,他仗之橫行天下,幾乎沒有一合之敵。
中年後爐火純青的那一式,厲害的程度,更是難以想象,無法形容。
這門刀術,無疑的強大的,幾乎已經不是技術層面的刀法,而要涉及到精神層面的技法了。
如果是傅紅雪年輕版本的拔刀術,楚棠還可以理解,他沒想到面闆這次這麽大方,一反以往摳搜的模樣,給他鼓搗出了這麽一門神刀!
激動得不能自已,楚棠從床榻上跳起,來到房中,拎起他的神兵倚天。
不知爲何,神兵一入手,平時他随便都能拔出的武器,在一刹那如同有千斤一般沉重,令他無法輕易抽出來。
不是拔之不出,而是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呼喊着他,不能拔,不能拔,不要輕易拔刀!
一拔,就要見效,一刀見血!
“這……”楚棠腦門都冒出了一層細汗,右手緊緊握在刀柄上,手臂上青筋暴漲,握得手指都發白了。
他心裏有一股難言的壓抑,幾乎要大喝出聲,以此來宣洩那種從心底湧上來的悲涼。
“我這是怎麽了?”楚棠有一種難以掌控自身的恐懼。
“不!我才是這神兵主人!怎能被神兵所驅使!”楚棠内心大吼連連。
他深吸一口氣,運轉更爲剛猛的嫁衣神功真氣,遊走四肢百骸,頓時,血液奔湧,心頭火熱,渾身發燥,将心底湧上來的那一絲絲悲涼驅散了。
好半晌,他心神才鎮定下來,松開了緊握刀柄的右手,低頭看着神兵倚天,一陣發愣。
緩緩的,他再次閉上眼睛,細細體會拔刀術的精髓。
腦海中,浮現了這麽一副畫面:一個全身黑衣的人,置身于黑夜之中,握着一柄通體黝黑的長刀,伫立良久,然後,铿的一聲,長刀出鞘,一刀白光閃過,如同黑夜中閃電劈下,砍出了令人恐懼絕望的一刀!
咻!
隻聽到刀風長鳴,虛空撕裂,把整片空間都撕破了,夜空更是黑得令人毛骨悚然。
然後,夜空消失了,人也消失了。
楚棠清醒過來,一身的冷汗。
腦海的畫面,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記憶深處,難以磨滅。
他記住了那一把刀,也記住了那一道如同閃電的刀光,更記住了刀光撕裂虛空的景象。
但是,他就是記不住那個人的臉容。
明明站在他面前,卻無法看清他的面容,好似千般注意,萬般精神,全都灌注在那一刀上。
舍刀之外,别無他物!
“這就拔刀術麽?”楚棠喃喃念叨。
再一次,楚棠右手握住了神兵刀柄,頓時,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人是沉默的,刀也是沉默的,但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在醞釀,等待着石破天驚的那一刻!
楚棠腦海又浮現那一道白光的決絕和風采。
他緊抿嘴唇,握着刀柄的手愈發用力,看着眼前的桌子,如同看見一個敵人——一個死人。
倏地,他動了!
隻聽到铿的一聲,拔刀,砍刀,收刀!
唰!
白光一閃,沒入房内中間的古樸木桌。
期間,隻有一絲破空風聲掠過,然後一切又複歸平靜。
楚棠睜開了眼,手也從刀柄上放開,靜靜地看着眼前的桌子。
桌子紋絲不動,好像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楚棠微微退了半步,臉色有些發白,整個身體好像被抽去了大半的力量,精神也萎靡了許多。
一刀之後,他竟然湧起一股虛弱感!
“這不大對啊……”楚棠眉頭緊皺,“我剛才是用嫁衣神功催動拔刀術,而這神功最擅久戰,可隻此一刀,就好似鏖戰了大半天,耗了近半的功力?”
那種感覺,怎麽形容呢?
就好像身體突然被抽空了!
這肯定不符合常理。
楚棠忐忑中又有一絲興奮:“隻有一個解釋,這是精神狀态下的一刀!”
隻有精神困頓,他才會萎靡成這般!
而武學境界涉及到精神層面,那就是……勢!
唯有上三境的勢,才會抽離精神力量!
“難道說,剛才那一式拔刀術,砍出了勢的威能來?”楚棠有些不敢置信。
隻是,他本人并沒有感應到精神控制的狀态,就是不知道當人面對這一刀時,是怎麽感覺?
眼前的桌子是死物,沒有感覺,沒有動作,觀察不到什麽。
“不急,慢慢來,如今我精神力量壯大,靈識更爲堅韌,遲早能找到其中的訣竅!”楚棠自我告誡,漸漸鎮定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運轉九陰真經真氣,調運周天,内氣遊走之下,身體很快恢複過來。
“還好,拔刀術不是那種一擊不中就身體虛耗,隻能任人宰割的絕招。”楚棠松了一口氣。
他感覺得到,自己巅峰狀态之下,剛才模樣的拔刀術,他能連砍十幾刀!
而拔刀術,每一刀都要見血的!
“難怪隻要我運轉這刀術,就有一種不能輕易拔刀的強迫感,就好像刀在鞘裏醞釀着什麽,隻爲出那一刀!”
仔細想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刀在鞘内,才有無限可能;刀已出鞘,反而爲人所注意,難以出其不意制敵了。
“不過這刀術不能多用,不然精神和力量耗得太快了。”楚棠苦笑,“這應該與我境界不夠高有關。精神,勢,七境……隻怕陶英沒有說得太準确,勢既靠悟,也需要雄厚的境界功力來支撐!”
境界才是根本。
無根之木,無源之水,都無法長久。
拎起神兵倚天,楚棠撫摸了一陣,歎道:“倚天啊倚天,隻怕以後你要飲血無數了。”
楚棠想到了今後拔刀術一出,真的要是血流成河。
“但是,管他呢,我是兵,隻要是賊,殺了也就殺了!”楚棠冷笑。
放下神兵,他緩緩走到桌子前,輕輕地拿起之前放在桌角的那本史冊,嘴上慶幸不已:“大意了,剛才那一刀……還好,沒損壞這書,不然不好向書院交代!”
正說着,砰的一聲,維持了片刻都巋然不動的實木桌子,轟然從中分開,倒塌在地。
嘎啦的聲音,在深夜裏異常響亮,震得楚棠心頭跟着跳了幾跳。
低頭一看,桌子從中間直直被劈開了,倒向兩邊的桌面,能讓人清楚地看到刀痕。
确切地說,看不出刀痕來,切面非常光滑,連一絲木頭的粉屑都看不到,甚至于連年輪的痕迹都像是被打磨了一般,如同油了漆一樣平滑明亮。
這桌子明顯是被楚棠剛才那一刀砍開的,爲什麽會找不到刀痕?
無他,刀快耳!
如同豎針墜湖,快到生不起一絲漣漪!
“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快刀!”楚棠呢喃一聲。
才入門的拔刀術就快到這地步了,大成圓滿後的刀法,又會快到什麽樣子呢?
比人的目光要快?
比閃電還要快?
這刀法,上限真的很高!
楚棠禁不住期望看到它圓滿後的樣子。
老實說,如果不是面闆上的俠義值顯得羞澀了,他會當場把這門刀術升級到最高境界。
“也許,這刀法會成爲我今後的一大殺招!”楚棠沉吟一會,“那倒真不能輕易示人了。”
自得之後,低頭看見被砍壞的桌子,楚棠腦仁一疼:“明天該怎麽解釋?大半夜的,桌子自己掰開了?陶院長總不能小氣到要我賠吧?”
苦笑完畢,再看天色,都不知道幾更天了。
有心演練一番升級後的乾坤大挪移,也隻好打消這個念頭,重新回到床榻,又因新得武功而興奮,倒也睡不着。
大半夜的,更不好到外面溜達。
無奈,隻好慢慢打坐入定,運轉九陰真經真氣,繼續沖刷奇經八脈,壯大根骨,改善資質,鍛煉精神,打磨力量。
修煉不知時日,在内氣運轉了好幾個周天後,楚棠再次清醒時,天已蒙蒙亮。
東方放白,紅彤彤的朝陽露出小半個頭來,把天地萬物都喚醒了。
楚棠也是振衣起身,到廂房外打水洗漱。
剛擦完臉,一個年近四十的婦人走到他眼前,行禮口稱楚公子早安。
楚棠認得她,前日陶英回到書院,就由她接應。
陶英當時介紹過此人,說她是陶家老婢,陶大院長自小就是由她照顧長大的。
楚棠當場就看出來了,這婦女看着外貌普通,但無論是是氣勢還是手腳的力量,都極其驚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猜測對方至少是中三境後期的修爲。
五境?
還是六境?
看不出來,但應該不會低于五境!
陶家一個老丫鬟,就有如此修爲,可見慶城陶家的底蘊!
面對這樣的人,楚棠自然不會因爲身份而小看她,也是趕忙行禮。
“楚公子,我家小姐今日巳時會在書院前院考校學子,請你前去參觀。”婦人說明了來意。
楚棠訝然:“你們文人風雅之事,叫楚某一個粗人去摻和什麽?”
婦人回道:“小姐說了,請楚公子務必出席!”
楚棠很想拒絕,但想到屋内損壞的桌子,不好開口,隻能點頭答應下來,然後說道:“楚某昨夜在屋内練武,不小心砍壞了一張桌子,還請姑娘幫忙收拾一番。放心,楚某會照價賠償的。”
叫她姑娘,是聽陶英說此女年歲雖大,卻雲英未嫁,一直做着老姑娘呢!
婦人低低一笑,道:“一張舊桌子,值幾個錢啊,說賠償就太言重了。楚公子先去用個早膳,方便的話我這就入内收拾。”
楚棠說道:“身無長物,沒什麽不方便的,姑娘盡管入内。”
“嗯。”婦人點點頭,再次讓楚棠先去用膳,然後盡早到前院去,莫讓衆人等候。
等到楚棠拎着神兵施施然走遠,她才走進房門大開的房子,低頭就看見分成兩半倒在地上的桌子。
再走近兩步,看清桌子分開的地方,她身體一頓,瞳孔縮了一縮。
“這削面……”婦人目露驚色,看了看四周,當即雙手對着桌子劈了幾下。
嘩啦幾下,桌子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她先把部分木條桌面收拾起來,抱到外面院子,丢在一邊。
然後,回頭撿起有着刀削痕迹的桌面,快步回到後院,找到了正打算出門的陶英。
“小姐,你看看這桌子!”婦人當場如同獻寶一樣把手中的木質桌面送到陶英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