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返回營地中時,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衆人看着幾個捕快擡着黑衣人跟着他後面,眼中更是放出莫名的光芒。
剛才就有捕快來禀告,十二個黑衣人,跑了四個,死了三個,其他五個全都擒拿下來。
死傷的八個人之中,其中有四個是四境武者。
也就是說,跑掉的四個黑衣人都是隻有三境修爲而已。
四個四境的黑衣人,反而不是死就是傷。
事情就是這麽魔幻!
死的那個自是不必說了,首先與楚棠動手,被一指頭送走了。
其他兩個,一個被點了穴,任人處置;另外一個則被自己的内力震成了重傷,毫無反抗能力。
四個四境武者都是折在楚棠手中,其他四個三境武者,則是被其他捕快的破罡弩箭一通亂射,一死三傷。
總之,此戰最大功勞者肯定是現在平靜走回來的楚棠。
胡洋最爲激動,當先向楚棠拱拳道謝:“楚大人,今晚多虧了您,不然……總之胡某感激不盡!大人日後但有所命,胡某必會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他說的很真誠,真心實意。
今晚的事情确實很兇險,這些黑衣人明顯是沖他們镖局來的。
八個三境武者的能量,胡洋就自覺不敵了,更何況旁邊還有四個四境武者藏在暗處,這等力量來對付他們,镖局的人肯定是九死一生——
錯了,是十死無生!
若沒有楚棠出手,胡洋自認今晚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因此,他現在對楚棠最爲感激,恨不能頂禮膜拜。
“楚班頭!”
“班頭大人!”
“大人!”
其他捕快見楚棠回來,紛紛行禮,稱呼也多有變化,彰顯了他們複雜不一的心情。
不過這一刻,誰都不敢對楚棠有任何意見。
捕快中間的徐楓行禮時更是深深低頭,把往日所有的心思都收了起來,一心拜服。
楚棠隻是微微向他們點頭,示意不要激動,繼續按照巡邏方案,把周圍保護起來。
很快,楚棠感受到一道異樣的目光從旁邊傳來。
扭頭看去,發現程家“兄弟”緊緊靠在一起,站在篝火旁邊看着他。
程明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着向他點頭,目中閃光,意味莫名。
楚棠微微一愣,之前見面,兩人對他是一副提防戒備的神态,現在竟然向他示好問好了?
“楚班頭,你太厲害了!”在楚棠發愣的當兒,小悠一把跳到他旁邊,爲他歡呼,爲他激動。
“小悠姑娘,莫要激動!”楚棠笑着說道。
小悠猛地搖頭:“我沒有……楚班頭,你輕功太厲害了,我從沒見過這麽好的輕功!”
楚棠很“謙虛”地說:“一般一般。過獎了。”
話雖是這樣說,但他心裏不無自得。
輕功好不好,他最清楚不過了。
但是,爲什麽好呢?
當然是氪金啊!
面闆武功千千萬,他待輕功如初戀!
隻要俠義值足夠,他視其他高強的武功如無物,隻深耕輕功身法這一片田地。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如今他四門輕功身法圓滿,别說同境的人不如他,就是一些境界比他高明的輕功高手,在他面前,僅論輕功身法的話,他也能說一句“一生不弱于人”。
就是這麽自信!
小悠緊跟楚棠步伐,喊道:“楚班頭,我也想學輕功,你能教我嗎?”
這話一出,不僅楚棠愣了一下,其他人也是愕然,紛紛駐足觀望,眼巴巴看着楚棠,希望他能說出令人滿意的答複來。
楚棠被衆人如饑似渴的目光看得心兒發慌。
特别是程家“兄弟”的眼神,不由得讓他敗下陣來。
那是看人的眼睛嗎,那是看獵物的幽幽精光啊!
楚棠還發現戴着面紗的蘇清月也拿眼看他,目光炯炯,甚是逼人。
老實說,他與蘇清月雖然相處了幾天,但并沒有多少接觸。
每天都是出入驿所的時候,蘇大小姐從馬車上下,他才得以一見。
每次匆匆見過,住進房間之後,蘇大小姐就如深閨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趕路時上了馬車,也是不再出頭,哪怕有事請示,人家也是隔着門簾回應。
而每次見面,蘇清月都帶着面紗,從始至今,楚棠都沒見過她的臉。
廬山真面目如何,并不得見。
甚至于,因修煉九陰真經而精神力大漲的楚棠,還能感應到蘇清月并不待見他,隐隐約約對他有些不滿。
當然,楚棠并不以爲意,反正就是奉命行事而已,隻要平平安安抵達慶城,将人送到書院就是大功一件。
交差完事,後續如何,就與他無關了。
如今面對蘇清月一掃之前清冷漠視的目光,換而是一種奇異的神色,楚棠反而心中生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不過他沒有說什麽,隻是向蘇清月微微點頭示意,後者見狀連忙移開目光,好似不經意地看向周邊。
“楚班頭?”小悠一把抓住了楚棠的臂膀,搖了幾搖,把他的心神喚了回來,才繼續哀求,“楚班頭,能不能教我嘛?”
楚棠慢慢收回目光,說道:“小悠姑娘,我的輕功,伱學不了。”
“爲什麽?”小悠不服地問。
楚棠苦笑,還能因爲什麽,就因他的輕功都是面闆灌頂所得,好像天然就會了,心中一動,就能運用出來。
可是如果要他教别人,根本說不清楚其中的原理,教不了人啊!
也就是嫁衣神功特殊,天然能夠在傳功時把行功運氣的路線也刻印到受功之人的腦海,這才可以傳功而已。
确切地說,嫁衣神功也不能算是他教會了徐金,而是一股腦兒轉注給了對方。
他身上的輕功身法就沒有這樣的能力了。
傳不了給人,也不會教。
這些道理是無法說清楚的,楚棠隻能找了别的理由:“小悠姑娘,我這些輕功需要深厚的内力來支持運轉,你功力不夠,練了反而無益。”
“真的?”小悠有些失望,又有些不信。
楚棠重重點頭,信誓旦旦:“真的,沒騙你!你别看我剛才施展輕功很厲害的樣子,其實都是靠爆發内力去支撐的,如同竭澤而漁,無法持久。一旦久戰,說不定落敗的就是我了!此外,有些身法路數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隻适合我運用而已,别人用了反而别扭,施展不開來。”
楚棠解釋時說得很大聲,好像是故意說給其他人聽一樣。
果然,聽了他的話,周圍的人有些恍然大悟的樣子,有些則是理應如此地點頭。
有些人不信,有些人信了。
楚棠見狀,稍稍松了一口氣,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一來是爲了堵住悠悠衆口,斷了他們學習的念頭——其實他教不會。
二來則是爲了迷惑衆人,把自己輕功貶得一無是處,傳揚出去之後,如果有人信了,與他周旋打持久戰,那他就真是賺大了!
小悠姑娘臉上失望之色漸濃,哭喪着臉說道:“真的嗎?那看來我做輕功高強的女俠夢想要破滅了!”
楚棠很抱歉地說:“不好意思,讓小悠姑娘你失望了。”
小悠苦笑說道:“算了!是我奢望了。我就知道高強的武功不是那麽好學的。我還是老老實實做我的一境武者吧。”
楚棠好奇問道:“小悠姑娘你每日與蘇小姐在一起,就算學了高明的武功,也沒多少用處呀。”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那就是丫鬟最終的宿命往往都是與自家小姐一道嫁入夫家,成爲一個通房丫頭。
蘇清月是一郡太守的千金,日後所嫁隻怕也不是尋常人家。
一入侯門深似海,進了這些世家,想要抛頭露面闖蕩江湖,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所以,楚棠認爲小悠武功再高日後也沒有無用武之地,何必勞心勞力去學什麽高深武功呢?
“我要保護我們家小姐!”小悠小臉認真地回應,“我們小姐自小身體羸弱,而慶城蘇程兩家矛盾日深,我們小姐也有直面危險的可能,如果我武功高了,也多了一分保障嘛!”
“慶城蘇程兩個家族?”楚棠眼中精光一閃,好像抓到了蘇弘爲何要他護送蘇清月的目的。
小悠見狀慌了,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我沒有說什麽!楚班頭,先這樣吧,我要回去照顧小姐了!”說完,她扭頭匆匆往自家小姐奔去。
楚棠見了呵呵直笑,她們兩女之間相距不過兩丈距離而已,談何要照顧!
不過他心裏更是笃定了,此次慶城之行,隻怕不太平啊!
至于慶城程家……
“應該是這個程吧?”楚棠心想,目光緩緩轉到程明兄弟身上,心中一動,“他們也姓程,其中有着關系嗎?”
一時間,他隻覺腦袋生疼,感到自己好像又惹了什麽大麻煩!
晃了晃頭,驅趕走腦海的煩躁之意,楚棠與大家一道回到了剛才的營地。
蘇清月與小悠二話不說,鑽進了帳篷内。
其他捕快則按之前制定的策略,巡邏的巡邏,休息的休息。
當然,楚棠作爲話事人,擒拿了一幫黑衣人,肯定不能先去休息,還得處置一番。
與他同在的則是胡洋等幾個長風镖局之人。
另外,程家兄弟是當事人,也弱弱地站在外邊,戰戰兢兢,等待楚棠的處置。
在楚棠的面前,則是一些被捕快押着跪下的黑衣人。
有的黑衣人硬氣頭鐵,不肯屈服,掙紮之時,嘴上還不幹淨地罵着。
捕快也不慣他們,當場給了他們幾腳,砰砰地在他們身上重重踢了幾下,這些人才老實下來。
“先讓我們看看他們到底是何方神聖!”楚棠交代了一聲。
聞言,幾個捕快當即把所有黑衣人蒙面的黑色面巾扯了下來,露出了他們的廬山真面目。
楚棠看了幾眼,搖搖頭,一個都不認識!
他側頭看向周祥等人,後者也都是搖頭,表示不認識。
隻有胡洋撲撲上前幾步,沖到黑衣人面前,來回打量,最後失聲叫道:“怎麽是你們!”
喲!楚棠眼睛一亮,其中還有胡洋的老相識呢!
認識就好啊,認識就好辦事多了。
楚棠慢悠悠踱到胡洋身邊,笑着問道:“胡镖頭,看來你有收獲了呀!”
胡洋沉默了一下,伸手點了三個黑衣人,沉聲說道:“他們是蒙郡聚義莊的古氏三兄弟!”
楚棠順着他的手勢看去,頓時樂了,被胡洋指點的三人,正是後面出現的那三個四境黑衣人。
他們是三個中年人,四十歲上下,看臉容還真有點相像。
隻不過此時的他們,一個死了,躺着不動;一個重傷,也躺着不動;還有一個被他點了穴道,跪着無法動彈。
“胡镖頭,這什麽聚義莊在蒙郡很有名嗎?”楚棠問道。
“班頭,這個我聽說過!”搶答的是捕快周祥。
楚棠看了他一眼,呵的一笑,道:“他們還名聲遠揚啊,連我們的周捕快身在桂郡都聽說過他們的威名。”
周祥自得一笑,他最自信的就的對于消息的掌握,善于打聽消息對他,說是郡衙的江湖百曉生都不爲過。
不過周祥也很有眼力見,當即說道:“隻是聽說過有這麽一個地方這麽幾個人而已,肯定不如就在蒙郡闖蕩的胡镖頭熟知。胡镖頭,你詳細說說,爲我們班頭答疑解惑一下?”
胡洋點點頭,并沒有拒絕,又回頭看了看古氏三兄弟幾眼,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語氣複雜地說出他們的底細:
在蒙郡郡城,有一莊園,名爲“聚義莊”,爲一家古氏三兄弟所有。
這三兄弟年齡相差不大,也就兩三年而已。
他們家學淵源,自小練得一手好劍法,而且還急公好義,時不時除外行俠仗義,闖下偌大名頭,被很多人視爲蒙郡白道的一大支柱。
聚義莊的名頭,不僅被他們打開了,還成了一方山頭。
畢竟一門三兄弟,又全是四境境界,而且家财不薄,手下聚攏了一批好手,三境武者也不少,放在武風頗盛的蒙郡,也是一方不容忽視的勢力了。
說道最後,胡洋感慨不已:“聚義莊的古氏三兄弟,名頭響亮,名聲還很好,沒想到他們竟然深夜扮作黑衣人,也行殺人越貨之事,實在令人失望啊!”
楚棠聞言倒是笑了:“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名聲隻是身外之物,怎麽都不比利益來得實在啊!不過胡镖頭,你這趟所護之镖,不簡單呀!”
何止不簡單,都離大譜了好不好?!
引動四個四境的高手帶着一批人來追殺,能是普通人麽!
問題是,他胡洋也不知道所護之人的底細,隻是他們總镖頭交代要走這一趟镖,至于其他,并沒有多說。
胡洋感覺很憋屈,也很冤枉,忍不住帶着異樣的目光看向旁邊不知所措的程家兄弟。
程家“兄弟”眼神閃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敢應聲。
楚棠瞄了他們一眼,對胡洋說道:“胡镖頭,既然這些人是沖你們來的,那就交給你們處置了。是放是殺,是剜是剮,悉聽尊便!”
“啊?”胡洋大吃一驚。
就這麽把人交給他了?
不是在開玩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