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倒在地上的葉管家停止了抽搐,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圍觀的衆人才回過神來。
他們這一刻才相信,那個十年前在蒙郡犯下滔天罪行的蛇郎君,真的伏誅了!
但是,幾乎所有人都沒有看清葉管家是如何被殺的。
明明還在與小捕快纏鬥,明明隻是尋常的一刀,怎麽就被切開了腹部,然後又被割斷了喉嚨呢?
那兩刀,并沒有出奇之處呀?
除了速度快一些,其他也是平平無奇。
“難道是蛇郎君老了,内氣枯竭,行動遲緩,躲不開那一刀?”衆人猜測。
也隻能這樣猜測了,不然不好解釋。
隻有楚棠知道,他那兩刀,并沒有取巧,而是實打實地發揮出了最強戰力——四境的打法!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在葉管家難以預料的時候,他使出了刀罡!
四境武者,可以打出一尺多遠的罡氣來,無形無狀,非親自接觸者難以察覺。
而且楚棠使出刀罡的時候非常隐蔽,在刀尖與葉管家身體隻有兩三寸的時候突然貫出去,别說圍觀之人難以察覺了,就連葉管家也是萬萬想不到,最終飲恨,一命嗚呼。
這也是下三境武者遇到中三境武者時最悲哀的地方。
中三境武者使出來的武功,已經脫離了簡單的武器範疇,更不是簡單的力氣大小的比較了,而是進入一個全新的境界,成爲以氣禦物、凝氣化實的恐怖所在。
“老天爺啊,你終于開眼了,讓這個惡貫滿盈的蛇郎君下了地獄!”之前說與蛇郎君有生死之仇的漢子一副大仇得報的樣子,呼天喊地,狀若瘋狂。
說完,他感覺還不洩恨,上前踢了兩腳躺屍的葉管家,最終吐了一口口水在對方身上,恨恨說道:“你這賊子,也有今天!”
楚棠看不過眼了,拎着猶自帶血的長刀,上前說道:“這位兄台,人死如燈滅,還請不要再做這些過激的動作了……我等還要帶他的屍身回去交差呢,你在他身上吐口水,我們還怎麽下手?”
“是是是,楚班頭說得對,是兄弟我莽撞了。”漢子嘴上說着道歉的話,面上卻是咧嘴大笑,那個開心勁,比中了大獎還要高興。
楚棠掃他一眼,不願糾纏,揮手讓還在現場的僅有的一個捕快幹活:“就剩伱了,能把這家夥擡回衙門不?你也聽到了,他是蛇郎君,蒙郡衙門懸賞緝拿他。”
楚棠一行五人前來,綁下第一個多嘴的人後,遣了一個捕快帶人回去;接着砍了兩個護衛的手臂,又遣了兩個捕快帶人回去。
如今就僅剩下他一個班頭和一個跟班了。
之前的三人,雖然都受了傷,雙腿還是沒事的,一個捕快就能拖着一個走。
但是這次不一樣了,葉管家死得不能再死,一個捕快想帶着一個屍體回去,那就不大方便了。
什麽,他楚棠爲何不幫忙?
想他楚某人堂堂一個班頭,如今還是四境武者,幹這種擡屍的事,多掉分呀!
“班頭,我回去找人來幫忙?”跟班捕快很有眼力勁,提了一個建議。
楚棠點頭,孺子可教。
跟班捕快立刻奔了出去,動作極其麻溜。
立功心切啊,他們縣衙捕快殺了一個臨郡衙門懸賞的汪洋大盜,不僅有面子,白花花的銀子獎賞肯定也少不了。
“我與班頭一齊擊殺了三境境界的賊子!”這是跟班捕頭的心理,好比我和首富平均身家億萬一樣,覺得這牛可以吹一輩子。
捕快自顧去了,一旁聽到他們打算的石子林卻受不了了,全場之人,他是最難以接受葉管家死亡的人,心裏的震撼最爲持久,失神也最久。
石子林伸出顫抖的手指,指着楚棠說道:“你殺人不算,還要拿他的屍體回去侮辱?”
楚棠亮了亮手中的長刀,問:“怎麽,你有意見?”
石子林澀聲說道:“他怎麽也是一個三境武者,就算死,也要給他一個體面吧?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對武林人士就不能有一點尊重?”
這話一出,好像引起了圍觀之人的共鳴,有人出聲爲葉管家說話,提議讓石三公子好好爲他收屍,不要再折辱人家的屍體了。
他們都是行走江湖的武人,刀口上舔血,對死亡也有自覺,但也怕死後屍體被人折辱,死不瞑目。
楚棠聞言冷笑:“我是捕快,他是賊子,捕快抓賊,天經地義!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那他犯下的罪惡,被他殺的人,又怎麽算?我們官府做事,那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誰有意見,站出來和楚某手中的刀談一談?”
衆人頓時噤聲,這小捕快好兇的!
看看他才來這裏多久,轉眼就拿下了四個人!
第一個算是運氣好的了,隻被摔了一把;兩個護衛各自丢了一條胳膊,算是生不如死;最後的葉管家更慘,喉嚨被割斷,血都噴了兩三升。
真的是一言不合就砍人!
他們行走江湖那麽多年,就沒見過下手如此狠辣的捕快。
這等兇人,還是不要惹的好。
但大家都拿眼去看石子林,看他如何應對。
葉管家怎麽說也是他們石家的人,是爲石家而死,難道石家連對方死後的尊嚴都保不住?
石子林也自知坐蠟了,硬着頭皮說道:“我要爲他收斂後事,我看誰敢擋我!”
楚棠笑了,又晃了晃手中的刀,道:“你們江湖人士,不是向來都講究強者爲尊嗎?如今是楚某的刀更快更硬,看在你年輕不懂事的份上,楚某不計較你唆使下人襲擊朝廷捕快的罪過。但是如果你還敢亂來,就别怪楚某的刀快了!”
“我是蒙郡石家的人,你敢傷我?”石子林嫩臉通紅,老羞成怒。
“你可以試試!”楚棠悠悠說道,心裏卻想,試試就讓你逝世!
老實說,他今天砍人有點上瘾了。
實在是識海的面闆這一波給太多了!
拿人,砍人,一波又一波的俠義值獎勵接連到賬。
由此可見,他并沒有冤枉人,拿下的都是身有罪惡之人,面闆判定他們有罪,拿了就有獎勵。
其實也很好理解,行走江湖久了,殺些人不很正常嗎?
在武林人士眼中很正常,但在官府的角度,這些人以武犯禁,觸犯律法,罪在不赦。
如果石子林不開眼,楚棠不介意再砍一個人,把俠義值拿下再說。
他與石子林啰嗦,給對方機會,也是有些顧忌那所謂的五境世家的名頭而已,畢竟按照楚棠的性子,沒有把握和不了解的事,還得穩一手。
長刀指着石子林,楚棠看他如何抉擇。
石子林滿心羞憤,既想硬抗,又怕楚棠的快刀。
他心裏很清楚,對方能殺葉管家,那殺他這個三境也不在話下。
同爲三境境界,石子林自認不敵葉管家這個老牌三境武者,連葉管家都死在對方刀下,真拼命的話,他應該也不例外。
今遭的羞辱,像是刻在石子林的心頭一樣,滴血不止,無比痛苦,自然也就無比痛恨眼前之人。
蓦地,石子林咬牙切齒喊了起來:“林供奉!你該出手了!你享受了我們石家那麽多年供奉,别人辱我殺我,你還要看戲嗎?”
供奉?
楚棠心中一動,長刀回環,做了一個防禦的動作。
嗖!
風聲響起,在衆人沒有察覺的當兒,不知何時,一個身影突然閃現,瞬間來到楚棠面前,一拳轟了過去。
拳風震蕩,刺啦作響,把空氣都刺破了一般,帶着無邊的威力打向楚棠的胸膛。
楚棠隻是長刀一擋,立刻感受到其中的奧妙。
“拳罡!”他臉色微變,脫口而出,“四境!”
來者是四境武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