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的好意，在下……”楚棠糾結了半天，還是不懂怎麽接方凱挖牆腳的話。
話說前世今生，他都沒幹過跳槽的事，實在是沒經驗呀！
再說了，這個方凱端不爲人子，哪有挖牆腳當着人家上司面前挖的，這不是爲難下面的人麽！
楚棠瞄了一眼劉子秋和許偉，臉色甚爲尴尬。
“方捕頭，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劉子秋率先出聲，“我石縣好不容易出個年輕的高手，正打算好生培養，日後接班捕頭，打擊罪犯，緝拿盜匪，也好爲朝廷效力。方捕頭倒好，這是要讓我們石縣捕快後繼無人呀！”
這話的分量就很嚴重了。
方凱臉色一肅，道：“郡衙也需更多年輕俊傑加盟，難道到郡衙當差，就不是爲朝廷出力了？再說了，年輕人到了郡衙，有更多更好的曆練機會，更容易成長起來，這也是朝廷上方想要看到的。”
劉子秋不好反駁，向許偉使眼色，希望他說話幫襯。
許偉看了看幾人，目光更多傾斜在楚棠身上，沉聲說道：“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人生能夠重來，讓許某年輕二十歲的話，許某是希望自己能到外面走一走，在更廣闊的天地裏見識更多的人更多的事。隻有經過風雨侵襲考驗，才知道到底是棟梁，還是朽木！”
這話一出，三人都大爲意外，沒想到許偉竟然是支持方凱言論的。
連楚棠都愣了一下，最終醒悟過來，不由有些感動，許偉是在爲他這個子侄的前途考慮呀，希望他到郡衙這個更高的平台去曆練。
楚棠心頭一熱，當即就想答應下來。
如果是放在昨天之前，他是萬萬不大願意這時候到外面浪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小命給浪沒了。
可如今他都四境修爲了，貌似聽說郡衙的捕頭也就四境修爲，而一地捕頭基本上是那個地方的最高戰力，豈不是說他楚棠在桂郡也可以橫着走了？
不過，爲了穩妥起見，楚棠還是問道：“方大人，不知道在郡衙當差，需要面對對的敵人，最高修爲一般是多少？”
“你問這做什麽？”方凱有些奇怪，“這很難說的。捕快嘛，就是緝拿追捕之事。有的是普通人作奸犯科，有的是武者強人殺人越貨。”
“那方大人遇過修爲最高的是幾境？”楚棠又問。
“四境三境都碰上過。”
“有……五境的嗎？”
方凱噗嗤一聲笑了，道：“你當五境高手是遍地都有的大白菜嗎？一境一重天，境界越高，人數越少，更是難得一見。我等桂郡，并沒有明面上常駐的五境武者。當然，那些路過的，或者來辦事的，就難說了。”
楚棠聽出了關鍵詞，問：“明面上常駐是何意？”
方凱看他一眼，奇怪說道：“暗地裏那些要做壞事之人，會有事沒事暴露自己的行蹤和修爲嗎？就好比此次石縣大牢被劫，伱們能想得到會有四境強者前來嗎？而你們石縣捕快，最高不過三境修爲罷了。”
楚棠懂了，也就是說，哪怕到了郡衙，明面上最高戰力的四境捕頭，有時候面對黑暗中的敵人，少不得要碰上五境六境強者，甚至更高！
你到了更高的平台，就得擔更大的風險！
楚棠想到這裏，頓時從心，斟酌說道：“方大人，在下剛剛突破到三境，境界尚未鞏固，希望能夠有更多時間來沉澱沉澱。郡衙事忙，恐怕暫時不适合在下。”
他這算是很委婉地拒絕了。
在楚棠想來，他有外挂在身，與其去郡城冒險，還不如好好待在石縣猥瑣發育一段時間，把修爲提升上去再說。
“你不願意去郡城？”方凱大爲意外，想不到楚棠真會拒絕他的招徕。
“楚棠，機會難得啊！”許偉也急了，趕緊提醒。
楚棠硬着頭皮說道：“不是不願意去，是現在還不适合。”
“罷了！”方凱揮揮手，“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看得出來，他有些不悅，怎麽說他都是郡城來的捕快班頭，未來的桂郡郡衙捕頭，主動開口挖牆腳，牆腳竟然不願意，簡直豈有此理。
向來順風順水的方凱自然是不大樂意的，好在他養氣功夫了得，并沒有表露出來，但看楚棠的眼色，淡了許多，沒有了剛才的熱切。
楚棠苦笑，連連感謝方凱的看重。
方凱淡然說道：“行吧，李三之事，你等石縣的偵查到此爲止，後續事宜由郡衙負責。本班頭還會留在石縣叨擾幾天，還請諸位行個方便。”
劉子秋巴不得甩掉這個燙手山芋，連連應是，也連連承諾必将極力配合。
“你們下去吧。”方凱揮手示意。
劉子秋并沒有動，他才是這間房的主人。
許偉向楚棠使個眼色，帶着他告辭一聲，慢慢退出了房間。
腳步匆匆，到了外面十多丈遠後，許偉責怪楚棠：“小棠，你不該拒絕方班頭的！”
“許叔，這事我有自己的打算。”
“機會難得啊！”許偉還是很痛心，“郡衙捕頭年紀大了，幹不了幾年，到時候方凱就是郡衙捕頭，從七品的品級！有他關照，你會順利很多！”
楚棠不以爲然：“許叔，打鐵還需自身硬，你說如果我修爲比他還高，還需要他照顧嗎？”
許偉瞠目結舌：“比他還高？你在癡人說夢呢！隻有到了大地方，才有更多機會，更好的資源，窩在我們這小地方，你拿什麽提升修爲？死磕《基礎内功》嗎？！”
楚棠笑了：“許叔，還是你和我說的，曾經有人憑《基礎内功》練到了六境境界，你還勉勵我說要向他看齊，怎麽你以前都是哄我的呀！”
許偉氣道：“那是曾經！幾十年來，僅此一例，萬中無一！”
楚棠悠悠說道：“總會有人拿第一，爲什麽不能是我？”
“你……”許偉又氣又怒，最終化爲歎息，“罷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多言無益！”
楚棠寬慰說道：“許叔，你放心吧，我自有主張。你什麽時候見我打無把握之戰？”
許偉苦笑搖頭，讓他好自爲之，徑自離開。
楚棠目送他走遠，聳聳肩，不以爲意。
他才四境修爲啊，到郡城去硬碰可能存在的五境六境，拿小命去冒險，他得多瘋才會這樣想不開！
在石縣就不一樣了，沒事抓抓小蟊賊，刷點俠義值，猥瑣發育，低調提升修爲，最終天下無敵，它不香嗎？
就這樣，方凱在石縣待了三天，期間晝出晚歸，也不知道忙活什麽，然後就返回郡衙了
這兩天來他縱使見到楚棠也至多打個招呼，不再重提舊事。
等他一走，大牢被劫一事至此告一段落，整個縣衙的氣氛才輕松下來。
三日來，楚棠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也就到街上抓抓擾亂秩序的小流氓，又或者整頓一下違規經營的小攤販。
而就在方凱離開石縣的次日晚上，回到家的楚棠突然發現借助他家的青衣女子和貓人小明失去了蹤影。
房内隻留下一張寫着隽永小字的紙條，上面隻有六個字：我們走了，多謝。
手拿紙條，楚棠若有所失，半晌才吐氣笑道：“走了好，走了好。兩不相欠，相忘于江湖，也許這就是江湖兒女吧。”
對方在他家待了三四天，除了第一天見面說了許多話，其他時間就匆匆見過兩面，而每次見面青衣女子都是蒙着面紗，不以真面目示人。
從始至終，楚棠連她長什麽樣都不知道，但這一趟遭遇，在他的人生當中，印象是十足深刻的。
找出火折子，燒掉了紙條，最終灰飛煙滅，一切随風。
稍一沉吟，趁着月色，他又匆匆趕到了王志全家，求見王大員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