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順鎮裏,幽若這一嗓子,當即驚動了不少人。
包括剛走沒多遠的明月。
她聽到有人喊斷浪的名字,當即回身來看,就看到了剛剛自己在胭脂鋪子裏遇到的這個漂亮姑娘正對着斷浪沖過去。
她頓時心裏一酸。
有心想湊過去看看,這個姑娘到底和斷浪是什麽關系,但她最終還是克制住了自己,加快腳步,往家裏走去。
隻是走着走着,眼淚卻不争氣地流了出來,把她臉上的胭脂沖得七零八落。
……
胭脂鋪門口,手提幾盒胭脂的幽若一個閃身就沖到了斷浪身前,伸手就要抓他的衣服質問。
若是在僻靜無人處,斷浪自然是笑嘻嘻地打情罵俏幾句。
但現在大庭廣衆之下,他連忙一個閃身躲開,低喝道:
“幽若,你冷靜一點,有事咱們回去再說。”
他心裏自然也是暗暗叫苦。
根本沒料到自己都這麽快地打發了明月,卻還是被幽若看到了。
深感時間管理大師也太難當了。
這時候,那些鎮上遊蕩的天下會弟子,都被幽若這一嗓子給吸引過來了,見到斷浪,連忙見禮:
“參見幫主!”
而随着他們的行禮,那原本并不認識斷浪的天順鎮百姓也連忙下跪:
“參見斷幫主!”
他們在這天順鎮生活,自然知道這小鎮能存在,全靠天下會的庇護。
這一下,這一條街道全是肅立無聲的人。
斷浪見此情形,當然知道不能在這裏跟幽若掰扯,連忙一個閃身,一把摟住幽若,而後帶着她一個閃身,往天下會方向奔去。
他速度極快,一個呼吸之間,就消失在了衆人眼中。
讓所有人都還以爲自己剛剛見了鬼。
若非斷浪桌子上的茶水還袅袅地冒着熱氣,恐怕他們還真以爲剛剛并沒有見到斷幫主呢。
……
怒氣沖天的幽若被斷浪摟住,當即奮力掙紮,但她武功和斷浪相差太遠,根本掙紮不開。
再加上斷浪速度太快,呼呼地風聲讓她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放棄掙紮,但她的手卻伸到斷浪腰間,狠狠地一掐。
“啊!好痛!幽若,你幹什麽啊?”
斷浪連忙把幽若放下來。
此刻,他們已經出了天順鎮,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山道。
“哼,活該!說,剛剛那個女人是誰?”
幽若惡狠狠地問道。
俏臉上,全是怒容。
斷浪裝作一臉懵懂:
“什麽女人?哪有女人?你眼花了吧!”
“斷浪,伱還裝!那個女人是不是就是明月?
剛剛在胭脂鋪,我說怎麽有一股熟悉的薔薇花味道呢,前兩天你身上的,就是這個味道!”
幽若的眼睛裏全是怒火。
既然都被幽若識破了,斷浪也裝不下去了,隻能點頭道:
“不錯,那就是明月。不過明月的事,我不是跟你解釋過嗎?何必生這麽大的氣?”
說着他就要去拉幽若的手。
幽若一把甩開他的手,喝問道:
“你打算什麽時候迎娶我過門?
難道就這樣讓我不明不白的跟着你?
還不如山下那個女人?”
聞聽這話,斷浪總算明白幽若的怒火從何而來了。
和現代社會,小情侶未婚同居很正常不同,這個時代,他把人家幽若給拿下了,卻沒辦喜事,簡直是離經叛道。
若非大家都是江湖兒女,對禮法沒那麽講究,幽若直接自盡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她才會對明月如此介意,畢竟,在斷浪的描述裏,明月和他可是成親了的。
而她幽若,隻是個無媒苟合、毫無廉恥的女人,這讓她幽若大小姐如何能忍?
都被逼到這份上了,斷浪還能說什麽?
當然是拍着胸脯保證:
“明天咱們就成婚如何?”
“哼,那還差不多。不過明天也太倉促了,就三日後吧。”
幽若傲嬌地轉身,腳步輕快地朝着山上走去。
……
回到山上,斷浪當即叫來了文醜醜,讓他去安排自己跟幽若的婚事。
他就一個要求:一切從簡!
對于那些繁文缛節,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辦這場婚事,完全是哄幽若開心罷了。
文醜醜聞聽要辦喜事,也是開心不已。
有事辦,才能體現他文總管的價值啊。
連忙喜滋滋地答應下來,還拍着胸脯保證辦得風風光光的。
……
當天晚上,斷浪故意去找幽若,然後果斷被幽若趕出來了。
今天文醜醜已經大張旗鼓地開始準備幫她辦婚事,她正是害羞的時候呢。
怎麽可能讓斷浪進房?
斷浪嘿嘿一笑,回去摟着孔慈睡到半夜,然後悄悄起身,飛身出了院子,往山下飛去。
……
來到明月的家,廚房和明月房間的燈還亮着,明月現在還在等他。
“明月,我來了。”
斷浪輕輕地推門而入。
“夫君,你來了。”
見他如約而來,明月的眼神閃過一絲驚喜。
但斷浪分明看出她眼睛紅紅的,是哭過了。
“明月,你怎麽了?怎麽還哭了?”
斷浪連忙走上前去,一把摟住她。
被他摟住,明月當即放肆大哭起來,眼淚嘩啦啦地,打濕了他的胸口。
斷浪不知道這姑娘是怎麽了,隻能拍着她後背安慰。
好半晌,明月終于哭夠了,這才擦幹眼淚對斷浪道:
“對不起,夫君。我去給你拿點心。還在廚房熱着呢。”
說着她就要走。
斷浪連忙伸手拽住了她,問道:
“明月,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跟我說?爲什麽會突然這麽傷心?”
“夫君,我沒有,我隻是想到了姥姥。”
明月躲躲閃閃,不敢看他的眼睛。
斷浪一琢磨,試探着問:
“你是因爲今天在鎮上的事?你看到幽若了?”
聞聽這話,明月果然面色一變,喃喃道:
“幽若?原來那個姑娘叫幽若。”
見明月這般表現,斷浪哪裏還不知道她傷心的原因啊,當即一把摟緊她,看着她的眼睛道:
“明月,你聽我解(狡)釋(辯)!”
明月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當即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聽他的忽悠。
以斷浪出神入化的忽悠女人的能力,對付區區一個明月,當然不在話下。
他當即言道:自己曾經誤入湖心小築,而後遇到了被幽禁十幾年的幽若。
當初并不知道她是雄霸的女兒,還以爲是被擄掠來的女子。
于是自己因爲可憐她,而和她成爲了朋友。
後來雄霸死後,自己把幽若放出來,才知道她居然是雄霸的女兒。
雄霸一死,她孤苦無依,也無處可去,自己便讓她居住在了天下會。
而由于天下會裏,勢力複雜,自己爲了坐穩幫主的位置,避免天下會再起紛争、天下大亂,不得不利用她這個雄霸之女的身份,這才與她繼續來往。
聽了斷浪這番解釋,明月頓時破涕爲笑,釋然道:
“原來如此。那雄霸竟然如此狠心,把自己女兒也囚禁十幾年。”
她心地善良,一下子同情起了幽若的遭遇來。
看她釋然,斷浪總算松了一口氣。
連忙附和道:
“是啊是啊,我也是看她太可憐了,雄霸當年逼死了她的母親,殺了她的舅舅,現在雄霸一死,她無處可去,才會偶爾去見見她,可是沒想到一來二去,她卻對我情根深種……”
“好了,我知道了。那夫君,你打算娶她嗎?”
明月問了一個送命題。
斷浪哪裏不知道這個問題的兇險,連忙道:
“明月你是我斷家大婦,能不能娶她過門,當然要看你的意思。”
斷浪琢磨過,自己現在的三個女人,孔慈身份低微,不會太介意自己的地位。
而幽若大小姐性子,若是讓她當大婦,那自己的後宮肯定安穩不了。
還是聰明善良的明月最适合,尤其是她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讓她做大婦,也是理所應當,幽若應該也鬧不出什麽亂子來。
聽到這句回答,明月當即眉開眼笑。
笑着道:
“當然還是夫君自己做主便是。不過既然人家姑娘都對你情根深種,那當然不能辜負人家。”
斷浪心裏樂開了話,連忙道:
“這樣,就怕委屈了你。”
見斷浪這麽尊重自己,明月心裏十分甜蜜,連忙道:
“夫君嚴重了。男子漢三妻四妾本屬平常,我可不是善妒的女人。”
“嗯,明月,你真好。大氣、善良!回頭我把幽若帶來見見你。”
斷浪連忙拍馬屁。
……
把明月安撫好,兩人你侬我侬一番,最後自然是好好交流了一番。
天快亮的時候,斷浪才帶着薔薇花的味道,回到天下會裏。
……
接下來的兩天,天下會裏張燈結彩,準備着斷浪和幽若的大婚。
成親的前一天晚上,斷浪帶着幽若去見了明月。
兩個女人見到對方如此漂亮,自然都難免心生警惕。
不過明月大氣一些,又身爲大婦,還是主動幫斷浪安撫了幽若一番,一會兒功夫,兩人就姐姐妹妹的稱呼上了。
對于這個結局,斷浪還是十分滿意的。
隻不過在回山的路上,幽若難免對自己二夫人的地位有幾分哀怨,斷浪隻能說幾個笑話,哄了她一番。
次日,就是大婚了。
按理說應該把明月這位大夫人接上山讓幽若給她敬茶的,但明月堅決拒絕,斷浪也就不勉強了。
婚事隆重而簡單,天下會裏人人喜氣洋洋,就連秦霜也從雄霸墳前離開,來作爲幽若的娘家人出席了。
大婚之後,斷浪總算又有時間管注獨孤夢了,他把文醜醜叫來問道:
“那獨孤夢還好嗎?關在哪裏,帶我去看看。”
文醜醜連忙一邊帶路,一邊回答:
“關了四天了,奴婢昨兒去中午去看過,狀态不太好。不過手腕的傷我派大夫給看了。”
“好,文總管此事辦的不錯。”
斷浪對于文醜醜還想到派人給獨孤夢治療骨折的手腕,表示很滿意。
這厮用心辦事的時候,是真好用啊。
文醜醜見自己的安排果然得到了斷浪的贊許,不禁明白,斷浪這厮是妥妥的垂涎那女人了。
不禁暗暗琢磨:這獨孤夢若是以後成了斷浪的女人,該不會跟自己算現在餓着她的這筆賬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關押獨孤夢的院子裏。
這是個偏僻的小院,僅有三間房屋,獨孤夢就被關在中間那間屋子裏。
揮手打發走文醜醜,斷浪推門而入,看到一臉憔悴的獨孤夢勉強從床上坐起來。
看起來,她這四天,就靠躺着來減緩能量消耗了。
估計這四天下來,整個人應該快躺崩潰了。
“獨孤大小姐,怎麽樣?
認輸嗎?
認輸了,我就會讓人送來蒸羊羔,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烤乳豬、醬鴨等等美食,讓你吃個夠!”
斷浪見這女人如今餓得顴骨都凸出了出來,顔值大打折扣,不免有些心疼,當即開口誘惑道。
他可是憐香惜玉的人啊,最見不得漂亮姑娘可憐巴巴的了。
“哼,我好得很。想要我認輸,你做夢吧!”
此刻,獨孤夢聽到斷浪說的那些美食,口水都要留下來了,無比想認輸,但她還是強行克制住了自己,死鴨子嘴硬了一把。
“這麽硬氣?那随你吧。”
斷浪拔腿就走。
還有三天,會一天比一天難熬。
他現在也有點好奇了,想看看這獨孤夢是不是真的能撐到最後。
原本獨孤夢還以爲這厮是來勸降自己的呢,現在見他拔腿就走,不禁心裏有些不舍。
這四天裏,除了饑餓讓她難熬外,孤獨也讓她倍感煎熬。
被關在這屋子裏,一個人孤零零地,一種等死的感覺環繞着她。
她一直期待着斷浪能來審問她一番,這樣她也能說說話。
于是眼見着斷浪要走出屋子了,她連忙道:
“你難道不想問我些什麽嗎?”
“抱歉,不想。”
斷浪如何不知道她是想跟自己搭話,緩解自己的孤獨感呢?
當然不會配合她。
不過臨出門前,他忽然故意道:
“獨孤大小姐,你應該不知道,真正的獨孤一方,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吧?”
“什麽?”
獨孤夢大驚。
然而這時候,斷浪已經“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再也不答她的話了。
獨孤夢踉跄着走到門口來對着他的背影喊:
“斷浪,你回來,你給我說清楚!”
斷浪嘴角微笑,但卻并不理她,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