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樓裏,雄霸聽得文醜醜問話,頓時覺得這個蠢貨太礙眼了!
當即一掌劈出,把文醜醜打飛出去,同時罵了一句:
“還進行個屁啊!你個蠢貨!滾!”
文醜醜被雄霸這一掌打得口吐鮮血,内腑受創,卻還是不得不在地上滾了起來,一邊滾,一邊留下了無數血印。
“是是是,奴婢這就滾!”
雄霸見他如此卑微、谄媚的模樣,心裏那口惡氣頓時出了七八分,見他口吐鮮血的可憐模樣,當即又道:
“去藥房領兩粒療傷丹,好好休養兩日。”
“多謝幫主!幫主對醜醜真是太好了,醜醜感激不盡!”
文醜醜當即跪下磕頭,一副孝子賢孫的模樣。
頓時讓雄霸又是龍顔大悅,總算驅散了心頭斷浪給帶來的陰霾。
文醜醜走了,雄霸一人坐在自己的寶座上沉吟。
片刻後,他下定了決心,嘀咕道:
“斷浪啊斷浪,既然你這麽能打,那倒也不是件壞事。
我天下會要一統天下,你倒是一把好刀!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九條命!”
……
天下會裏,孔慈在和幾個相熟的婢女一邊做女紅,一邊聊天。
其中一個婢女忽然道:
“文總管可真奇怪,前幾日讓我們去縫制嫁衣,整理紅綢,似乎是要爲誰準備婚事,可今天忽然又通知我們先不要了,真是想不通。要不然今天還不得空跟你們一起玩呢。”
孔慈之前被斷浪提點過,聽到這話,頓時心裏一驚,連忙問道:
“是哪位少爺要娶親嗎?還是大小姐要出嫁?”
幽若的存在,她們這些從小在天下會長大的婢女當然是知道的。
畢竟小時候,還在一起玩耍過呢!
孔慈的問題,那個婢女自己還想知道呢,但奈何文醜醜守口如瓶,并沒有透露一絲一毫,她也隻能搖搖頭對孔慈道:
“我們也不知道呢。”
沒問出什麽結果,孔慈倒也不糾結,隻是把這事記在了心裏,準備等斷浪回來,悄悄告訴他。
一想到斷浪,她的臉上忽然浮現出幾分紅暈,忍不住想起那一個晚上的你侬我侬。
她心裏想:斷大哥,你什麽時候回來呢?
……
就在孔慈在念叨斷浪的時候,斷浪正和聶風在一處樹林烤兔子。
他們快馬加鞭,跑了一個上午,這才在樹林裏休息一會兒,抓了兩隻肥碩的兔子生火烤着,滋滋冒油。
讓人一見就忍不住食指大動、口舌生津。
斷浪一邊翻動着手裏的兔子,一邊看着火堆對面聶風溫和的臉。
想到回去之後,可能會和雄霸翻臉,到時候聶風的态度也很重要,于是他決定要策反聶風了。
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斷浪忽然對聶風道:
“聶風,你對雄霸怎麽看?”
“師傅?師傅怎麽了?”
聶風不解斷浪爲什麽會提到雄霸。
這兔子快烤好了,不是應該拿出匕首,劃幾刀,準備開吃嗎?
見聶風一臉懵懂,斷浪冷笑道:
“你真把他當師傅嗎?恐怕他可并沒有把你當徒弟啊!”
聶風知道斷浪在天下會當了十年雜役,苦不堪言,對雄霸懷恨在心,也不奇怪,當即勸解他:
“斷浪,十年雜役,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了不好嗎?你如今也是飛雲堂堂主,師傅也會重用你的,到時候,你也能施展你的才華。”
聽他這話,斷浪恨不得突然一掌,把聶風劈死。
啥叫“十年雜役,沒什麽大不了的?”
這說的是人話嗎?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不知道嗎?
他真沒想到如今聶風居然還是雄霸的孝子賢孫,真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他忍不住冷笑:
“聶風啊聶風!你還真是雄霸的好徒弟啊!”
說完這話,斷浪又突然有點理解聶風了,畢竟聶風也許并不知道自己的娘親是被雄霸騙走的。
對他來說,當年作爲一個突然遭遇變故,變成孤兒的孩童,忽然被雄霸這樣一個武林高人帶回天下會收爲徒弟,錦衣玉食這麽多年,貌似的确恩德不小。
這樣一來,聶風把雄霸當好師傅,貌似也很合理。
那邊聶風見斷浪對雄霸頗爲不敬,當即勸告道:
“斷浪,幫主是我師傅,你是我兄弟,我希望你們能友好相處。”
斷浪見聶風這一臉真誠的樣子,屬實有點像個大傻子,心裏一橫,幹脆掀桌子了:
“聶風,你不會不知道,你娘就是被雄霸搶走的吧?”
“什麽?斷浪,你胡說!”
母親顔盈的突然失蹤是聶風心中永遠的痛,聞聽斷浪的話,他頓時勃然大怒。
雙眼發紅,俨然就是聶家瘋血要發作的樣子。
面對聶風的憤怒,斷浪剛剛的郁悶總算釋放了不少,表示情緒穩定。
換步驚雲來,估計那厮直接就動手了。
現在聶風隻是紅了眼珠子,已經算修養好的了。
“聶風,咱們是兄弟,我會跟你胡說嗎?”
斷浪一出手,就是道德綁架。
顯然也是老六了。
但還别說,這一招就是有用。
聶風聽到這話,頓時冷靜了不少,原本要拔刀動手的心也淡了幾分,而是大聲喝問道:
“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接下來,斷浪就對聶風講述了當年雄霸爲了揚名立萬,而去挑戰聶人王,并搶走了聶風母親顔盈的事。
此刻聶風被憤怒的情緒所裹挾,并沒有想到爲什麽斷浪會知道這件事,而是喃喃地道:
“原來如此,當年我爹和我娘突然出門一次,回來我娘就不見了,我爹身上還受了傷,想來就是那一天被雄霸擊敗了。”
“不錯。”
“那我娘呢?我在天下會裏,并沒有看見我娘。”
聶風又問。
“哼,雄霸此人,咱們都知道,他并不愛美色。他當年搶走你娘,不過是借此打擊你爹罷了。達到目的以後,自然把你娘抛棄了。”
斷浪刻意沒說顔盈羞愧跳江,被破軍所救,跟了破軍的事。
顔盈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一個好的母親,還不如就讓聶風以爲她死了。
免得橫生枝節。
聞聽這話,聶風雙目流血,雙拳緊握,恨不能立刻和雄霸厮殺一場。
在他看來,母親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流落江湖,能有什麽好結果?
他當即大吼一聲:
“啊!雄霸,我要殺——”
見到聶風的模樣,斷浪還真怕他瘋血發作,失去控制了。
連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大喝道:
“聶風,冷靜一點!”
聶風被他這麽一打斷,總算冷靜了三分,又問道:
“既然雄霸就是搶走我娘的惡賊,那他爲何要收我爲徒?還把自己的絕技風神腿傳給我?”
“這就要從一個名叫泥菩薩的人說起了……”
斷浪又跟聶風解釋了一番泥菩薩給雄霸的批言。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聶風念叨着這句批言,臉上有幾分明悟。
“所以你明白了當年在淩雲窟外,爲什麽他一聽你的名字,就把你帶走收爲徒,而我斷浪,卻隻能做一個雜役吧?”
斷浪臉上全是冷笑。
雄霸這一套騷操作,隻能說離譜。
而他斷浪的一生,也可以說是一個名字引發的慘案了。
他忍不住在心裏琢磨,倘若他不叫斷浪,而是叫什麽斷雲,應該就沒步驚雲什麽事了吧?
聶風聽完斷浪的話,回想往昔,他幾次求雄霸給斷浪一個機會,而都被雄霸毫不猶豫的拒絕的事,心裏對斷浪的話相信了九成九。
他悲涼地道:
“想不到他對我這麽好,竟然隻是因爲我的名字!”
這時候,斷浪繼續冷笑:
“聶風,你這還算好的。你知道步驚雲多慘嗎?”
“雲師兄,他怎麽了?”
“他全家被雄霸派人全殺光了,而他因爲名字裏帶了個‘雲’字,而被雄霸留了下來,同樣帶回天下會,收爲弟子。”
雖然斷浪不太喜歡步驚雲這個人,但是也不得不同情這家夥的遭遇,簡直大寫的悲劇!
從小死了爹也就罷了,好不容易遇到個對他比對親兒子還好的繼父,結果卻眼睜睜看着全家被雄霸的手下殺光。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啊!
聶風聽到步驚雲還有這麽悲慘的事,頓時驚呼出聲:
“想不到雲師兄的身世這麽悲慘!”
“還有,你以爲雄霸傳你們的武功是真的毫無保留嗎?”
斷浪繼續打擊聶風。
聶風此刻雖然暗恨雄霸搶走他母親,但多少還多雄霸有幾分傳藝的感激之情。
風神腿的強大,他修煉十幾年,十分清楚,這絕對是一門江湖中少見的神功絕學。
不比他聶家的《傲寒六訣》差多少!
“難道不是嗎?師傅傳我的風神腿,威力十足。我感覺不到有任何破綻。”
聶風面帶狐疑。
“當然不是。雄霸所練的武功叫做《三分歸元氣》,乃是集合天霜拳、排雲掌、風神腿三絕合一的一門絕學,威力巨大無比,連你爹也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他傳你們師兄弟三人武功時,不僅禁刻意拆分開傳你們,還故意保留了威力最大的一招不傳,就是防着你們三人聯合起來,和他作對呢!
可笑步驚雲還天天想着刺殺雄霸,爲家裏人報仇,他卻不知道,自己練的排雲掌在雄霸眼裏,全是破綻。”
“啊!竟然如此!雲師兄想殺師傅?!”
聶風感覺到自己的三觀被颠覆了。
以前他一直把天下會當做自己的家一樣,可如今斷浪卻直白地扒開了天下會看似平靜的表面下的暗潮洶湧!
不過斷浪覺得眼下還不夠,當即繼續添了一把火:
“聶風,你知道前幾天來刺殺我們的是什麽人嗎?”
“什麽人?你不會說那是雄霸的人吧?”
聶風也不傻,這會兒聽得斷浪這麽說,當即猜測道。
“不錯,那領頭的,乃是天下會副幫主童皇。他和他麾下十一人,合稱天池十二煞!是雄霸手下專幹髒活的殺手。”
“什麽?天下會副幫主?爲什麽我竟然不知道?天池十二煞,這個名号我好像之前在哪裏聽過,聽說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一夥邪道殺手,見過他們的人全都死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天下會的人。”
聶風目瞪口呆。
作爲從小在天下會長大,現在又是天下會神風堂堂主的他,可從來都沒聽說過天下會有什麽副幫主呢!
自己待的天下會,和斷浪口中的天下會,是一個嗎?
“哼,你不知道的事還多着呢。你不會以爲你這個神風堂堂主的位置,真的是靠武功吧?”
對于聶風這個傻白甜,斷浪也有點無語了。
不過他反過來想,如果聶風不是這樣傻白甜,他一個穿越者,還會跟聶風推心置腹、把他當朋友嗎?
想來不會吧。
“你是說那天擂台比武有貓膩?難怪我覺得那楊真似乎沒用用全力呢,我本來還以爲他是有什麽暗傷在身呢!”
“哼。在比武前一天,雄霸把我們這些可能會對你們師兄弟三人有威脅的人都叫去了天下第一樓,要我們在擂台上放水,故意輸給你們。
徐弘和楊真應該都答應了。不過我斷浪卻拒絕了。
所以當天晚上,我就受到了刺客的刺殺。
隻是雄霸沒想到,我的武功,比他想象的還要更高一點,他派來的刺客反而被我殺了。”
斷浪繼續在聶風的心裏捅刀子,刀刀見血。
“原來如此。”
此刻聶風臉上的憤怒漸漸消失了,更多的變成了一臉的沉重。
很顯然,他心中的某種信仰破滅了。
“所以當我在擂台上擊敗步驚雲時,雄霸雖然不得不咬牙讓我當堂主,但還是讓步驚雲做了副堂主,他想讓我和步驚雲鬥起來,這樣他才能穩坐釣魚台。”
“那你現在想怎麽樣?”
聶風好奇道。
“當然是走一步看一步咯。如果雄霸先對我下手,我當然不會束手就擒,不過我猜雄霸見天池十二煞都殺不了我,大概率會利用我這身武藝,讓我幫他在江湖上鏟除異己,成就他一統江湖的美夢。”
斷浪心裏還在琢磨着勾搭雄霸的女兒幽若呢,當然覺得還是晚一點跟雄霸直接翻臉更好。
甚至最好在自己勾搭完了幽若,還能在雄霸面前秀一圈,那樣才算出了這十年雜役的郁悶之氣!
讓你丫的讓我當雜役,現在我勾搭走你女兒,拱走你水靈靈的大白菜,我看你氣不氣!
一想到這個場面,斷浪甚至忍不住想笑出聲來。
爽上天啊!
“好吧。那我該怎麽辦?斷浪,我現在心裏亂得很。”
聶風求救似的看着斷浪。
此刻,他覺得斷浪簡直是人間清醒,算無遺策,竟然能完完全全地洞悉雄霸的圖謀。
太厲害了!
“你?好好的做你的神風堂堂主呗。
反正我覺得步驚雲肯定會第一個跳出來跟雄霸作對的,到時候你看戲就好了。
至于我,選擇權在雄霸手裏,隻要他想跟我翻臉,我就會出手殺了他!
到時候,我希望你不要站在雄霸那邊。”
斷浪今天跟聶風說這麽多,目的當然是毀掉聶風和雄霸的師徒關系。
這會兒,他圖窮匕見了。
總算聶風還不是雄霸的忠犬,也總算斷浪這個朋友在聶風心裏,還有幾分地位,聽完他的話,聶風沉吟了片刻,最終痛苦地道:
“好吧,如果你真的要和雄霸反目,我最多,兩不相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