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北齊皇宮那邊,當太後發現自己昨晚給滕梓荊的懿旨忘了蓋印的時候,立刻重新寫了一封懿旨,叫來了手下最得力的太監,
讓他快馬加鞭來錦衣衛衙門,給沈重下令。
然而當這太監騎着宮中的禦馬,狂奔到錦衣衛衙門所在的這條街上時,就看到密密麻麻地城衛軍已經把街道給堵住了。
他當即叫來一個城衛軍将領喝問:
“怎麽回事?咱家有太後懿旨要宣,速速讓路。”
那将領看他形貌,知道是宮中職位較高的太監,不敢得罪,連忙回答:
“啓禀這位公公,有賊人攻打錦衣衛衙門,現在已經把錦衣衛衙門夷爲平地了。我等是得到傳信,這才趕來支援的。”
“什麽?夷爲平地?沈重呢?咱家要傳旨給他!”
那太監有點慌了。
本以爲是個跟沈重搭上關系的好差事,這怎麽還出意外了呢?
要知道,這種出宮傳旨的機會可不多啊!
宮裏那些太監,爲這一個機會,能打破狗腦子。
那城衛軍将領冷笑道:
“沈大人?他恐怕自身難保了。我們是收到錦衣衛最後的防禦系統被激發的消息才緊急來援的,來了之後就看到一個仙人一般的年輕人,伸手一掌,就把錦衣衛前衙給夷爲了平地。”
聽到這個消息,那太監頓時麻了。
而此時,滕梓荊正帶着李承逸從錦衣衛地牢那邊沖出來,前面負責指揮的城衛軍将領當即下令:
“放箭!”
無數奪命羽箭如天火流星一般朝着滕梓荊射去。
然而卻無法靠近滕梓荊身前三尺!
那裏仿佛有一面氣牆,穿金斷玉的羽箭遇到氣牆,就紛紛碎裂爲粉末!
讓城衛軍人人震恐。
這還是人嗎?
真的不是神仙?
那城衛軍将領見此情形,也是滿臉發白,連忙大喝:
“用弩箭,速速放箭!”
這一聲令下,無數嬰兒手臂般粗細、一丈多長的巨大弩箭就朝着滕梓荊飛了出去,傳來巨大的破空聲。
“咻!”
“咻!”
“咻!”
見此情形,此刻正往外飛馳的滕梓荊可不敢硬接了。
這玩意兒真要射中他,哪怕他是大宗師,也得受傷。
大宗師,說到底,也還是人,不是神!
不過不能硬接,但不代表不能躲。
滕梓荊揮手一掌朝着那些城衛軍打去,而後運轉《淩波微步》,疊加《太玄經》中“千裏不留行”,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裏。
而這時,他那揮手一掌的掌力如狂龍一般,打在城衛軍的軍陣裏,打得數百人人仰馬翻,個個身受重傷,鮮血吐得滿地都是。
見到他如此兇殘的表現,那前來傳旨的太監差點就要吓尿了。
不禁暗道自己沒趕上有沒趕上的好處。
他也不在此停留了,連忙策馬轉身,回宮向太後彙報去了。
……
那邊滕梓荊提着李承逸,往上京城外奔去。
想來範閑等人已經得到了王啓年的消息,出城在城北等着了吧?
李承逸作爲一個小小孩童,如何體驗過這般急速奔馳的感覺?
他起初還吓得小心肝兒亂跳,後來就漸漸地鎮定下來,忍不住問滕梓荊:
“您是神仙嗎?我聽說隻有神仙才能飛。”
聽到這孩子這麽充滿童趣的問題,滕梓荊哈哈大笑。
“我不是神仙,我隻是練武練到了極緻而已。”
“是嗎?那你爲什麽要來救我啊?他們把我抓去牢裏,每天都拿鞭子抽我,而且隻有一頓飯,我好餓。”
李承逸的眼淚要掉下來了。
看來這孩子在錦衣衛手裏,沒少遭罪。
如果不是現在要忙着跑路,滕梓荊真想摸摸這孩子的頭。
可憐啊!
“我是你姐夫。當然要來救你了。等會兒到了安全的地方,讓伱姐給你拿好吃的。”
……
兩人一路奔馳,跑到城門口,滕梓荊卻赫然發現城門已然關閉,頂盔掼甲的城衛軍在好幾層拒馬後,組成了一道道防線,神情緊張地看着他。
“姐……姐夫,我們跑不掉了。”
李承逸看到前面敵軍圍困萬千重,不禁失聲大叫。
“放心。看我的。”
滕梓荊連忙安慰他。
而後腳尖點地,将地面點出一個三尺深的大洞,而後如炮彈一般沖天而起,直接飛上了十丈高的天空。
在場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如見仙魔!
這特麽能飛這麽高,怎麽打?
既然這些城衛軍敢來攔自己,滕梓荊也不能不給他們一個教訓。
當即運足内力,劈手往地上打了兩掌。
頓時兩隻虛空大手從天而降,打得嚴陣以待的城衛軍人仰馬翻。
直接從天空中飛出上京城,滕梓荊再沒遇到任何攔截。
他通過頭頂的太陽,辨認了一下方向,當即帶着李承逸朝着北方而去。
……
滕梓荊這一番大鬧上京城,自然是讓北齊國上下,人人驚恐不已。
尤其是皇帝戰豆豆和太後。
她們一想到昨晚那人來找她們場景,頓時瑟瑟發抖。
戰豆豆還好,她隻是慶幸自己識相,沒有惹怒那人。
想到那人如此年輕,卻有如此武力,她心裏忍不住暗自琢磨:要是此人能被自己籠絡住,那大齊的江山,豈不是就穩了?
前番南方邊境傳來消息說上杉虎被南慶人殺了,邊軍不穩,後撤了數十裏,一直讓她憂心如焚呢。
而太後可就心若死灰了。
聽了那傳旨太監的回報,她覺得渾身癱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可不相信那人會理解她隻是一時害怕才忘了給那份懿旨蓋印玺的!
一想到那魔神一般的人,随時可能回來報複,她當即就派了人去找苦荷回來救命。
……
話說滕梓荊帶着李承逸,急速奔行了不到十裏地,就看到前面官道旁的樹林裏,王啓年蹲在樹梢。
滕梓荊停下腳步,問王啓年:
“王啓年,範閑他們都跑出來了吧?”
王啓年見了滕梓荊,連忙從樹梢上跳下來回答:
“滕先生,提司大人在前面茶寮。”
不過他那一雙眼睛卻在盯着滕梓荊帶着的李承逸。
賊眉鼠眼地尬吹道:
“這就是司姑娘的弟弟吧?一看就是聰明機靈的孩子。”
滕梓荊沒理他這茬,開口就兩個字:
“帶路!”
……
範閑等人就在茶寮裏等着滕梓荊,由于跑出來匆忙,衆人都是騎馬,司理理之前坐的馬車都沒有帶上。
見了滕梓荊,司理理一顆懸着的心總算了下來,激動地迎了上來。
“滕大哥,你出來了!”
“嗯,擔心了吧。呶,這是你弟弟吧?”
滕梓荊把李承逸推給司理理。
“姐!真是你?嗚……”
李承逸見了司理理,頓時嚎啕大哭。
很顯然,這孩子之前都是強撐着,這會兒見了親人,才放開了心扉。
讓司理理和她弟弟去一邊叙舊了,滕梓荊問範閑:
“不好意思,範兄弟,因爲我的事害你們逃命了。你們在上京城的事辦完了嗎?”
“哈哈,沒事,我讓高達留下來潛伏了。怎麽樣,滕大哥你挑了錦衣衛?”
範閑饒有興趣地打聽起來。
作爲和南慶監察院齊名的情報機構,北齊錦衣衛也是有着赫赫威名的。
倘若此番真的被挑翻了,那北齊的樂子可就大了。
尤其是北齊大将軍上杉虎也被殺了,這下子,南慶要是發動進攻,很有可能一把就能滅了北齊。
“那沈重不見棺材不掉淚,我隻能挑翻了他們啊。整個錦衣衛衙門,被我打成了飛灰。那沈重也去見了閻王爺。”
滕梓荊一臉淡然。
對他來說,挑翻錦衣衛衙門這事,還真不算什麽。
畢竟他準備等會兒再去辦一件大事去。
“滕大哥厲害!”
範閑伸出大拇指。
他心道:你們這些上個紀元的冷凍人真是太猛了。
聽五竹說,我娘當年拿着巴雷特打爆了兩位慶國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皇子,扶持了當時的誠王上位。
現在你這厮又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北齊錦衣衛衙門給挑了,這兇猛的作風,簡直不相上下啊!
“範兄弟,你們稍後就往慶國返回吧,我先不跟你們一起走。你們到了太平鎮的時候,停下來等我一下。”
這太平鎮是北齊南部邊境的一個鎮子,當初來上京城的時候,路過過。
“好。那我們等幾天?”
範閑知道這家夥不跟他們走,肯定是有其他的事要辦,當即沒有細問。
“我得先去找人通知苦荷與我們一同回去,應該最多三天就能搞定。”
滕梓荊想了想自己接下來的安排,回答道。
“好的,沒問題。那我們到時候還在上次路過的那家客棧等你。”
範閑點頭答應了下來。
接着滕梓荊又叫過司理理,交待她跟範閑等人先往太平鎮行去。
司理理此刻心裏對他充滿了感激,自然是十分不舍,抓住他的手不想放開。
但滕梓荊怎麽可能爲了她而耽誤自己的事呢,好好忽悠一番之後,就邁步離開,往另一個方向行去了。
……
滕梓荊當然是要去找海棠朵朵。
作爲傳信工具人,需要她去找苦荷了。
滕梓荊有點懷念有手機的年代,要找人,一個電話打過去就行了。
哪像現在還需要派個人去啊,忒麻煩!
海棠朵朵之前說她的木屋就在上京城城北十裏,滕梓荊估摸着距離,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在一大片樹林裏找到了正在自家菜地裏澆水的海棠朵朵。
此刻的她,純純的是個村姑,但臉上的恬淡、自如,卻讓滕梓荊好生佩服。
安貧樂道,說來容易,但又有幾人能做到呢?
“朵朵,你這菜長得不錯嘛?不知道我有沒有口福能嘗一嘗你種的菜?”
滕梓荊走到菜地旁,看到她種的菜青翠欲滴、長勢很旺。
作爲九品高手,海棠朵朵早在滕梓荊靠近她的木屋時就感覺到了是他來了,因此才沒有任何反應,繼續澆水的。
此刻聽到他的話,頭也沒擡,回道:
“滕大哥想吃我做的菜,當然可以。你稍等片刻就是,我澆完水就做飯。”
滕梓荊當即就往一顆樹杈上一坐,看着海棠朵朵細心地給地裏的菜澆水、而後還抓了幾隻吃得肥肥胖胖的蟲子喂給了在菜地外打轉的兩隻雞。
說起來,滕梓荊見識過的女人屬實不在少數了,但海棠朵朵這款的,他的确是第一次見。
明明是俠女,卻又是村姑。
兩種不同的氣質雜糅在一起,讓海棠朵朵有一種别樣的吸引力。
海棠朵朵也感覺到了滕梓荊在用炙熱的眼神看着自己,不過她素來沉穩,倒也沒有跳起逃進小木屋去。
就這樣,滕梓荊看着海棠朵朵一點點的打水、澆菜,不斷地俯身、彎腰,結結實實地勞動了半個多時辰。
他居然一點兒也不覺得無聊!
不可思議啊!
海棠朵朵澆完水,又采摘了些青菜,從雞窩裏撿了兩枚雞蛋,也不招呼滕梓荊,自顧自的進了小木屋,開始做飯。
滕梓荊跟着走進來,看着她這簡陋的小木屋,忍不住問道:
“你跟你師傅還挺像的,住得這麽簡陋。”
作爲北齊聖女,海棠朵朵就算天天住到皇宮裏,也沒人會說什麽。
但她卻甘願住到荒僻樹林裏,這樣一座簡陋的小木屋裏,隻能說她的心是真正不以物喜的。
同樣,苦荷作爲大宗師,又是當即北齊皇帝戰豆豆的叔祖,原本也能讓北齊皇室給他修建一座廟宇的,但他卻隻選擇了在深山之中,搭建一座茅草屋。
滕梓荊雖然自己不接受這種生活,但他還是很佩服苦荷和海棠朵朵的。
看着海棠朵朵的手麻利的摘菜、洗菜,做飯煮菜,滕梓荊覺得自己感受到了勞動之美。
很快,海棠朵朵麻利的做好了三個菜,端到了一張小木桌上。
“滕大哥,吃飯吧。沒有肉,希望你不要嫌棄。”
海棠朵朵遞過來一碗飯,滕梓荊連忙雙手去接,碰到她纖細的手指,感覺有點心癢難耐。
海棠朵朵似乎也有些不自然,連忙轉身過去自己也盛了飯。
“朵朵你的手藝不錯啊。這菜味道不輸那些酒樓大廚啊!”
滕梓荊贊歎。
他還真不是無腦吹捧,海棠朵朵做的菜裏有一股自然的味道,滕梓荊感覺到很新奇。
“滕大哥喜歡就好。”
這時候小木屋傳來“咩咩”的羊叫聲。
海棠朵朵連忙放下碗筷,跑出去提起一籃子草來喂羊,片刻後才回來。
不好意思地解釋道:
“滕大哥,這是我喂的羊,每天到這個時辰就該吃草了。”
啥,羊還按時吃草?
滕梓荊覺得自己又長見識了。
看着桌面上的蔬菜,他忍不住問道:
“既然有羊,爲啥不殺了吃肉?”
青菜雖然也好吃,但哪有羊肉香?
烤羊排、烤羊腿、炖羊肉,想想那滋味兒……
滕梓荊感覺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海棠朵朵被他的話給驚呆了,回道:
“我養的羊那麽可愛,你怎麽會想吃它?”
……
吃完飯,滕梓荊對海棠朵朵道:
“朵朵,我們準備回南慶辦大事了。你稍後就出發去通知你師傅吧,到太平鎮與我們彙合。”
“好。我稍後就走。”
說完她就走出木屋把羊脖子上的繩子解開,讓那羊自己出去吃草了。
看到海棠朵朵的這一幕,滕梓荊嘴角微笑,閃身飛出,片刻間就消失在了樹林裏。
……
離開樹林,滕梓荊卻沒有往太平鎮方向而去,而是轉身往上京城疾奔。
北齊太後坑了他一把,給了他沒蓋印玺的懿旨,他當然是要回去報複!
感謝【警官2000】大佬的打賞,青衫拜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