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梓荊和範閑這邊,他們懷揣着鑰匙很快就回到了範府。
範閑擔心五竹,到了範府,卻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待見得五竹的身影出現,這才松了一口氣。
迎上前去問:“五竹叔,你怎麽樣?”
“沒事。”
五竹平靜的道。
然而範閑卻看到他身後的衣服破爛,顯然是中招了。
“你受傷了?”
“沒事。這點傷,自己會好。我殺了太子。”
“什麽?五竹叔,你這也太……”
範閑想不出一個什麽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的這位寶藏叔叔了。
一言不合,還真把堂堂慶國的太子給殺了,這也太秀了。
不過還别說,真解氣!
這太子白天跟他裝,晚上就領盒飯,爽啊!
就喜歡這種君子報仇,從早到晚的節奏!
旁邊的滕梓荊也不得不佩服五竹這厮,是真的說殺就殺啊!
猛就一個字!
……
三人進了範府,滕梓荊知道範閑是要去開葉輕眉留下的那個箱子了。
他知道箱子裏有什麽,當然沒興趣去看了,當即跟範閑告辭,準備回自己房間睡覺去。
不能讓司理理那樣一個美女獨守空房啊!
範閑見他要走,不禁好奇地問:
“滕大哥,你就不想知道我娘的箱子裏有什麽東西嗎?”
“哈哈哈,沒興趣。我之前跟你說過的,我這人隻好美色!難道你這箱子裏還能給我變出個美女來?”
滕梓荊哈哈大笑。
其實他心裏也對這個世界的武學也有幾分好奇的,不過一想到這玩意兒修煉的是核輻射,恐怕未來拿到其他世界也沒啥用,他也就放棄了。
那慶帝修煉的當世最強功法《霸道真氣》,要大成還要讓全身經脈盡斷,想想都離譜。
還是算了。
範閑聽到滕梓荊這麽一說,心裏也有些佩服這厮的純粹。
世間之人,誰不是得隴望蜀的?
有了美色想權力,有了權力想武力。
而這滕梓荊專注于美色,也算是性情中人了。
他哪裏知道,滕梓荊隻是諸天萬界的一個過客呢,遲早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權力對他來說,有什麽用呢?
……
滕梓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司理理還沒睡着,見他進來,不禁心裏安定了不少。
随後自然是一番溝通,密切配合。
事後,司理理忍不住酸道:
“滕大哥,你不是說去辦正事了嗎?怎麽身上會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滕梓荊沒想到司理理的鼻子居然這麽靈,不禁後悔沒先洗個澡,或者提前買兩個青桔。
面上有些尴尬,連忙辯解:
“男人辦正事,應酬一番也很正常是不是?”
司理理自知自己身份低微,也不敢再說什麽,隻能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
……
那邊範閑帶着五竹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葉輕眉留給他的箱子。
用鑰匙插進鎖孔一扭,“咔嚓”一聲,箱子打開了。
然後他忍不住樂了。
哈哈大笑。
五竹見他笑得這麽開心,有些懵。
“你笑什麽?”
範閑強行克制住自己,指着箱子裏露出來的那個鍵盤道:
“五竹叔,你知道這玩意兒要多少人才能造出來嗎?我娘死時最多二十多歲吧,她不可能搞出這玩意兒來!”
五竹還是不明白範閑的笑點。
“那又怎樣?”
範閑心道:那說明我娘也是個穿越者啊!
這時候,他才明白,爲什麽葉輕眉會在監察院立下那麽大的弘願,要人人平等,要人人如龍!
原來,這隻是一個來自于文明世界的穿越者,想要改造當前的不文明罷了。
不過這話沒必要對五竹說了,範閑忍住笑,開始嘗試密碼。
然而試了好幾次都失敗了。
他嘀咕道:
“密碼是什麽呢?什麽提示都沒有啊!”
五竹也道:“我也不知道。”
這時候,範閑忽然福至心靈,輸入了五竹的名字,然後居然蒙對了!
他忍不住調笑:
“五竹叔,我現在都要懷疑你和我娘是不是有什麽不正當的關系了!她居然用你的名字當密碼。”
打開箱子,第一層是一把沒有子彈的巴雷特狙擊槍。
範閑心裏已經認定葉輕眉是穿越者了,看到巴雷特也沒有太驚訝。
拿起來試了試,感覺還是很爽的。
男子漢,哪有不喜歡槍械的呢。
“五竹叔,這槍的子彈呢?沒有子彈,不是擺設嗎?”
“子彈?這玩意兒我好像在你娘以前的住處見過。”
五竹仔細回憶。
“太平别院?”
範閑聽範建說起過葉輕眉以前的住處。
“不錯。”
“好,我明天就去太平别院找一找。”
把巴雷特放到一邊,範閑又往下翻找,最終找出來了兩封信和一份搞出人命後緊急使用的藥。
看完葉輕眉留下的信,範閑總算明白了,自己和老娘都不是什麽穿越者。
葉輕眉隻是上一個紀元冷凍下來的人類複蘇罷了。
而他,則是一個記憶數據化的實驗品。
他也明白了他這具身體的血緣來曆,隻是葉輕眉給慶帝用了藥,借來的。
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範閑心中想殺了慶帝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既然你隻是個工具,那我更沒必要對你客氣了!
範閑心裏嘀咕着。
……
次日,滕梓荊又是被人吵醒的。
昨晚折騰太晚,現在被人吵醒,他當然滿肚子火氣。
不過看到推門進來的是司理理,他也沒好意思對她發火。
畢竟是自己的女人!
“理理,外面怎麽回事?”
“滕大哥,是宮裏宣旨的來了。範閑被封爲‘太常寺協律郎’。範府的下人們都很高興呢。”
司理理一邊解釋,一邊過來服侍滕梓荊穿衣服。
昨晚剛去殺了太子,轉眼範閑就當官,慶帝這操作很溜啊。
滕梓荊心裏琢磨。
不過隻是不知道太子會不會死不瞑目。
這也太慘了。
堂堂一國太子,被殺了,兇手居然還能升官。
這特麽到哪裏說理去?
還有天理嗎?
滕梓荊都想抓住慶帝問問:你這太子是不是隔壁老王的種?
離譜!
剛穿好衣服,在司理理的服侍下洗了臉,忽然又有人進了院子。
進來就喊:
“滕大哥,快出來,有人找你了。”
“若若姑娘,怎麽了?”
滕梓荊推門而出,看到一身白色紗裙的範若若笑意嫣然,明麗無比。
“滕大哥,宮裏來人宣旨,請你去聽旨呢。”
範若若檀口微張,解釋道。
“宣旨?給我?”
滕梓荊有些驚訝。
心道:慶帝這老銀币又玩什麽套路?
難道自己昨晚對那老太監開出的條件他們還真接受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個世界上的大宗師太稀少了,自己這個新出爐的大宗師也确實有拉攏的價值。
畢竟現在要想殺了自己,難度有點高。
這麽一想,他就随着範若若到了前廳。
前廳裏,侯公公帶着幾個小太監來了,見了滕梓荊,頓時瞳孔一縮。
心裏知道恐怕就是這厮害得自己最近那麽慘。
不過他面上卻不敢表露什麽,連忙宣旨。
聖旨的大意就是恭賀滕梓荊晉升爲天下第四位大宗師,特賞賜大宅一座,并将晨郡主林婉兒許配給他,擇日完婚。
一聽這旨意,滕梓荊就知道這是慶帝的糖衣炮彈了。
不過這也幫了他一把,所以他當然是糖衣笑納,至于炮彈,那就再說再說了。
接了聖旨,賞了侯公公一張銀票,将宣旨的人打發走。
侯公公見這厮居然都不準備入宮去拜謝皇帝,頓時目瞪口呆。
忍不住提醒:
“滕大人,既然您領了陛下的聖旨,理當入宮謝恩啊!”
“謝恩?謝個屁!你回去幫我告訴皇帝,就說我滕梓荊謝了。”
滕梓荊一邊走,一邊揮了揮手,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侯公公和範府吃瓜群衆。
範若若連忙追過去問:
“滕大哥,你這樣也太不給陛下面子了吧?”
“嘿嘿,面子?我如今可是堂堂大宗師!我給他面子?”
滕梓荊嘿嘿一笑。
範若若看着滕梓荊狂傲的模樣,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仿佛如高山一般巍峨,滿滿的男兒之氣。
不過她一想到這厮不僅要迎娶林婉兒,還養了一個醉仙居花魁在身邊,又覺得心裏一酸。
……
滕梓荊今早被範府的下人吵醒,心裏就有了個搬出範府的想法。
正好現在慶帝賞賜了府邸一座,他當即帶上司理理,去那座府邸看看。
寄人籬下,司理理當然也頗爲不自在。
雖然她和範若若成爲了朋友,但範府下人偶爾的異樣眼神還是讓她心裏不舒坦。
現在聽滕梓荊說皇帝賜了府邸,頓時驚喜不已。
歡呼雀躍地跟着滕梓荊坐着範府的馬車出了門。
慶帝所賜的這座府邸距離範府隻隔了三條街。
滕梓荊到宅子門口的時候,就見得幾個下人正在把“滕府”的牌匾挂上去。
一個管家模樣地人見了他,連忙上來行禮:
“這位就是滕宗師吧?我是宮裏派來的管事,負責幫滕宗師打理這府邸。”
滕梓荊見這厮眼神機靈,就知道恐怕他也身負着監視自己的職責,當即也不戳破,點頭道:
“我是滕梓荊,帶我看看這府邸。”
……
就在滕梓荊在遊覽自己的府邸時,林若甫府裏。
林婉兒正在和閨蜜葉靈兒一起給她種的牡丹花澆水。
忽然丫鬟小櫻跑進來高喊: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
林婉兒放下手裏的水壺,問道:
“什麽大事?你不能穩重些麽?”
“我剛剛看到宮裏來人給老爺宣旨了,給小姐你賜婚了呢!”
小櫻故意一臉後怕的樣子。
頓時讓林婉兒的心懸了起來,失聲驚叫:
“什麽?賜婚?難道是許配給那個範閑?”
聞聽林婉兒的話,小櫻心裏就是一樂,不過她還沒回話呢,葉靈兒就跳了起來。
“什麽?範閑那個惡賊?不行不行,婉兒你絕對不能嫁給他,上次這惡賊還欺負我呢!”
看起來,葉靈兒還爲上次道左相逢,她被範閑教訓了一頓的事而耿耿于懷。
這時候,小櫻終于忍不住了,“噗嗤”一笑。
林婉兒這下總算知道自己被她耍了,當即伸手去揪她的耳朵:
“好啊,小櫻,你還敢戲耍我了,看來是想讓我把你打發出去配小厮了吧?說說,看上誰了?我幫你做主。”
“小姐,疼!我可不想出去,我想一輩子陪着小姐你。”
小櫻疼得面容扭曲,連忙求饒。
“哼,算你嘴甜。”
林婉兒也不爲己甚,松開了她的耳朵。
“說罷,到底聖旨怎麽說的?”
“小姐,我聽說聖旨把你許配給了一個武道大宗師呢!”
小櫻故意賣關子。
“什麽?武道大宗師?”
林婉兒頓時麻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啊!
葉靈兒聽到大宗師三個字,頓時眼前一亮,問道:
“天下隻有三大宗師,年歲都不小,婉兒要嫁給誰?難道是東夷城四顧劍?婉兒,等你嫁過去了,可要幫我吹吹枕頭風,讓他指點指點我,我要提升功力,把範閑那個惡賊揍成豬頭!”
“小櫻,你還不快說陛下到底把我賜婚給誰!再賣關子,我可生氣了。”
林婉兒心裏有些焦慮。
大部分女人的心裏一旦有了一個人,便再難以接受其他人。
而林婉兒顯然就是這樣的女人。
小櫻也看出自家小姐是真有點生氣了,也不敢再作妖,連忙回答:
“小姐,聽說那個人名字叫‘滕梓荊’!陛下還賜給他一座大宅子呢!”
“什麽?滕梓荊?他……他什麽時候成大宗師了?”
林婉兒還沒說話,葉靈兒先驚呆了。
而林婉兒聽到陛下居然真的把自己許配給了滕梓荊,不禁心裏滿是甜蜜,暗道:那個家夥說他能搞定賜婚的事,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喜笑顔開地伸出纖纖玉指,去戳了小櫻的腦門一下:
“你呀,就是調皮!”
“嘿嘿,小姐,你看你,現在一顆心都飛出了林府了吧?”
小櫻調笑。
林婉兒卻不答,而是追問:
“那聖旨有沒有說何時完婚?”
“小姐,你這是迫不期待想嫁人了嗎?”
“你胡說什麽!快老實交待,不然小心我讓人拿鞭子抽你。”
林婉兒眼角都是笑,這狠話說得毫無力度。
“陛下的聖旨隻說擇日完婚呢,并沒有說具體時日呢。”
小櫻回答。
葉靈兒的注意力還在武功上,連忙搖晃着林婉兒的手道:
“婉兒,你幫我跟那厮說說,讓他指點指點我如何成爲七品高手呗?”
“那可不行,我沒過門,不能去見他。你自己去吧,去完回來跟我說說他這兩天在幹什麽。”
林婉兒一臉的嬌羞。
……
林府裏,除了林婉兒因爲賜婚的消息騷動外,林若甫書房裏。
林若甫和身上還帶着傷的林拱也在議論此事。
“爹,這滕梓荊是什麽來曆?陛下竟然把婉兒賜婚給了他。”
林拱雖然見過滕梓荊幾次,但還真不了解他的底細,所以來問林若甫了。
“聽說原本隻是監察院四處的暗探,隻有四品修爲。不知道爲什麽會突然變成大宗師了。我剛剛已經派人去查監察院的檔案了,想來很快就有結果。”
“爹,此事你得阻止啊,這厮不是什麽好人。前天晚上我去醉仙居和朋友喝酒,還看到這厮鑽進了花魁司理理的船。”
林拱一想到司理理現在在滕梓荊手裏,就心痛無比。
當即給他上眼藥。
“醉仙居?男人逢場作戲算得了什麽?
婉兒沒被許配給範閑,這是件好事。
至于這個滕梓荊,且看看再說。我總覺得陛下此番安排,有什麽深意在裏面。”
林若甫和慶帝十幾年君臣,以他對慶帝的了解,他不應該做出這種安排。
“爹,那咱們就什麽都不做嗎?”
林拱急了。
“哼,我安排了刑部的人等會兒來抓你進大牢。這京都城的風向不對勁,你去大牢裏躲一躲。”
林若甫白了眼前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兒子一眼。
“啊……我去大牢裏躲?有必要嗎?”
“哼,你知道什麽!聽說昨晚有人闖進宮裏把太子殺了!”
林若甫說着都感覺到一股寒意。
這是何等的膽大妄爲?
簡直駭人聽聞!
他當官幾十年,這種場景隻在二十多年前見識過。
那還是先先帝在位時,兩個原本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親王突然被刺身亡。
就這樣皇位才落到了先帝手裏,最終又傳到了當今陛下手裏。
如今太子被殺,他這個老狐狸敏銳地聞到了相同的氣味。
林拱從昨天被燕小乙射傷以後就一直在家裏養傷,還真不知道昨晚宮裏居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
他哆嗦着道:
“什麽?太子被殺了?那我豈不是……”
一直以來,林拱都把自己視爲太子門下第一走狗,做着等太子上位,他就能憑着從龍之功,和他父親一樣,成功當上宰相,權傾朝野的美夢呢。
然而這個美夢卻忽然破滅了,這讓他如何不震驚、憤怒、失望?
林若甫人老成精,哪裏能不知道他的小九九呢?
又敲打他一下道:
“雖然陛下宣揚太子是重病暴斃身亡,但有人給我傳的消息是範閑闖宮殺了太子。”
“什麽?範閑?他怎麽敢?”
林拱的嘴張得比癞蛤蟆還大。
能輕松塞進去一個鴨蛋!
“哼,這還不算什麽。
最可怕的是範閑殺了太子,可他今天卻沒有被抄家問斬,反而陛下封了他爲太常寺協律郎。
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你以後少給我招惹他,你惹不起!”
“什麽?殺了太子還能升官?”
林拱隻覺得渾身湧現一股寒意。
他忽然覺得自己安排程巨樹去刺殺範閑,簡直是愚蠢透頂。
他總算明白了父親爲什麽讓他去刑部大牢裏躲一躲了。
範閑殺了太子都能安然無恙,倘若現在闖進林府,直接殺了自己,恐怕陛下也不會拿他怎麽樣。
這太可怕了,還是去牢裏躲一躲吧。
隻要塞夠錢,牢裏也是要什麽有什麽,正好養養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