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裏。
滕梓荊見林婉兒喜歡詩詞,還對文抄公範閑有些仰慕,當即準備人前顯聖了。
不過他這沒文化的腦袋裏根本沒記住多少詩詞,想了半天,終于開口抄了一首納蘭容若的詩: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骊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
何如薄幸錦衣兒,比翼連枝當日願。”
就這,還是他穿越前爲了在勾搭妹子、裝文化人而特意背的呢!
林婉兒和葉靈兒聞聽他居然真的會作詩,頓時目瞪口呆。
葉靈兒還好,她文化水平低,聽不懂這首詩有多麽好。
隻是覺得“人生若隻如初見”這句特别好,忍不住翻白眼道:
“哼,想不到你這家夥還真會作詩,不會是在哪裏抄的吧?”
“抄?我抄誰去,你給我找出來證據?”
滕梓荊心裏也是心虛得不行,心道:既然範閑當文抄公都沒翻車,我應該也不會翻車吧?
還好林婉兒是有文化的,開口對葉靈兒道:
“靈兒,你可不能污蔑滕大哥。滕大哥這首詩我從來沒在哪本詩集裏看到過呢。”
随後她眼如秋水地對滕梓荊道:
“滕大哥,伱這首詩我很喜歡。不過這骊山是什麽山?我怎麽沒聽過?”
滕梓荊剛準備解釋下唐玄宗和楊玉環的故事呢,忽然想到這個世界有沒有長安都是兩回事,連忙敷衍道:
“哎呀,這就是我随口一說。根本不重要。詩會都快結束了吧?咱們快回去吧。”
說罷拉着林婉兒的手就跑。
葉靈兒瞧見這兩人在她面前撒狗糧的樣子,忍不住酸溜溜地吐槽林婉兒:
“哼,這些臭男人,有什麽好的!看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
……
滕梓荊帶着林婉兒回到詩會,發現詩會果然要散場了。
一直關注着他們的範若若見他們回來,當即迎上前來調侃林婉兒:
“婉兒姑娘,你可真是,來了這詩會,又跟沒來一樣。”
林婉兒羞得滿臉通紅,掙開滕梓荊的手,上前牽着範若若的手道:
“我聽說你哥才華驚人,你有沒有給他找個嫂子回去?”
“我哥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呢。”
範若若笑意盈盈地回答。
随後又問滕梓荊:
“滕大哥,我們要回去了,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嗯,一起出去吧。”
滕梓荊點了點頭,随後又對林婉兒交待道:
“婉兒,你跟葉靈兒一起回去吧,我先走了。那件事,你不用擔心。”
林婉兒當然知道滕梓荊說的是婚約的事,連忙點頭:
“好的。滕大哥你放心。”
……
看着林婉兒和葉靈兒走了,滕梓荊這才跟着範若若走到範閑那邊。
範閑見了滕梓荊,不禁酸道:
“滕大哥,你這來參加詩會,結果卻連人影兒都不見了啊!”
他剛剛自然是瞧見了滕梓荊拉着林婉兒走了,感覺到莫名的心痛。
“聽說範兄弟一首《登高》讓全場震驚啊!果然大才。”
範閑做文抄公這麽久,已經習慣了,這會兒面不改色地:
“哈哈哈,靈機一動、靈機一動罷了。”
滕梓荊見這厮這麽不要臉,心裏忍不住吐槽:不要臉!小心我揭穿你!
他們正準備出門走人呢,卻聽得一個人忽然大喊:
“是你?你這惡賊,居然還敢堂而皇之的來詩會?”
滕梓荊拿眼一瞧,頓時一樂。
此刻正對他大放厥詞的,不是昨天才被他打成豬頭的郭保坤又是誰?
“郭保坤是吧?你是想被我打掉剩下的所有牙嗎?”
滕梓荊微笑着,露出森森白牙。
這這幅惡魔一般的笑臉,吓得郭保坤渾身發顫,連忙哆嗦着放狠話:
“你……你太張狂了!
你等着,你别跑!
我這就去京都府報案!
抓你下大牢!”
說完他見滕梓荊要沖上來揍他的樣子,連忙拔腿就跑。
過門檻的時候,還被絆了一跤,摔了個狗吃屎,惹得還在場的衆人哄堂大笑。
許多人都對滕梓荊好奇不已,心道:這青衫公子到底是什麽身份,竟然能吓得京都一霸的郭保坤如此屁滾尿流?
滕梓荊三人走出靖王府,路上滕梓荊問範閑:
“對于那件事,你如何打算的?”
他之所以沒和林婉兒一起走,而是跟範閑一起,主要目标就是問這件事。
範閑明白滕梓荊問的是殺慶帝的計劃,隻不過他也還沒有完整的思路,隻能回答:
“我要先找我娘留給我箱子的那把鑰匙。然後再說打算。”
鑰匙?
滕梓荊想起了之前從儋州來京都時看到範閑提着的那個箱子。
想起電視劇裏,箱子裏是有一把巴雷特和葉輕眉留給範閑的兩封信,當即了然。
他知道範閑這個決策是對的。
有巴雷特,對付慶帝也能多幾分勝算。
于是他幹脆揭秘道:
“鑰匙?我倒是知道有一把鑰匙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什麽?你知道?在哪裏?”
範閑驚訝無比。
怎麽這厮什麽都知道啊!
江湖百曉生嗎?
“在太後寝宮,床榻的暗格裏。你要想拿到這把鑰匙,恐怕得闖宮才能拿到了。”
滕梓荊看到範閑震驚的小眼神,忍不住有幾分得意。
“你是怎麽知道的?”
範閑的語氣有幾分冷冽。
他忍不住有點懷疑,這是個陷阱了。
不過随後滕梓荊的話打消了他的懷疑:
“昨晚我去了一趟皇宮。恰好看到太後在查看這把鑰匙。我當時還好奇呢,這老太太藏那麽一把鑰匙幹什麽?”
“原來如此。”
範閑點了點頭。
他知道滕梓荊不可能拿闖宮這種事騙他,他作爲監察院的提司,去監察院一查就能知道。
“不過你要闖宮的話,得當心幾個人。第一就是皇宮裏的那位大宗師,第二就是禁衛軍大統領燕小乙,此人乃是九品上的神箭手,昨晚這厮差點給了我一箭,要不是我跑得快,就栽了。另外宮裏還有多少九品境界的老太監,那我就不知道了。”
滕梓荊還真怕範閑莽進去,不小心折了,所以提醒了他一下。
“好,多謝滕大哥提醒了。”
範閑明白他的好意,連忙點了點頭。
“如果你需要的話,到時候可以叫上我,我去幫你引開一位高手,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給我報酬就行。”
滕梓荊看着範若若,忽然鬼使神差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什麽報酬?”
範閑奇道。
在他印象裏,滕梓荊這厮不愛錢财寶物啊。
“到時候再說吧。”
滕梓荊賣了個關子。
範閑原本還要說什麽呢,忽然一個年輕劍客走到了他身前,拱手行禮:
“範公子,我家主上請你過去一叙。”
“你家主上?誰啊?”
範閑不解。
“範公子過去便知。”
說着那劍客指着前面街道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一座亭子說道。
範閑三人全都驚呆了。
隻見前面的大街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空無一人,而一個涼亭出現在街道正中,堵住了道路,顯得怪異無比。
滕梓荊心道:這估計就是二皇子那個裝叉成狂的家夥了,真是閑得慌啊!
範若若忍不住奇道:
“我們剛剛來的時候,這裏都沒有一座亭子啊,現在怎麽會多了座亭子?”
滕梓荊聞言冷笑:
“哼,當然是有人仗着自己的權力讓人給即刻建成的啊!”
“啊,即刻建成?這也太……”
範若若目瞪口呆,不知道改該如何形容了。
範閑顯然也對這種裝叉的行爲極其不滿,反問道:
“我若是不過去呢?”
“那我就隻好請範公子走一趟了。”
說着他長劍出鞘,一口寒光閃閃的精鋼劍朝着範閑的要害刺來。
見這厮居然就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範若若當即驚叫一聲:
“哥,小心!”
範閑還沒說話,還沒出手,滕梓荊卻跳了出來道:
“放心,若若姑娘,有我在,他傷不了你哥。”
說話間滕梓荊雙手一揮,兩把飛刀朝着這劍客的咽喉和胸口射去。
這飛刀的速度和角度,都十分迅捷,讓那劍客不得不變招應對。
隻見這厮的長劍放棄繼續刺向範閑的要害,而是劍尖連閃,精準無比地點在了滕梓荊的飛刀上面,将那兩把快如星、急如電的飛刀接了下來。
不過他的長劍和飛刀一碰,也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腕發麻。
不禁心裏一凜:這飛刀客,好高明的武功!
點飛了飛刀,這厮當即拱手對滕梓荊見禮:
“八品劍客——謝必安,見過閣下。請教閣下姓名、師承?”
“滕梓荊,監察院四處暗探!”
滕梓荊随口敷衍。
謝必安聞聽滕梓荊的話,頓時麻了。
心道:你這麽嚣張,還好意思說暗探?
不過他聞聽滕梓荊是監察院的人,頓時也有些頭痛。
這個龐然大物,在京都城裏,可沒人願意招惹啊。
不過他作爲練武之人,見到滕梓荊如此武功,難免見獵心喜,一咬牙道:
“謝必安請教閣下高招!”
說完長劍一振,對着滕梓荊沖來。
滕梓荊當即飛刀連出,如流星一般射向謝必安周身要害。
見滕梓荊和謝必安打成一團,範若若忍不住擔憂地問範閑:
“哥,滕大哥能是這謝必安的對手嗎?聽說這謝必安是京都第一快劍,相傳他最低都有八品實力,甚至可能是九品!”
喲呵,九品?
範閑有點驚訝。
這京都果然卧虎藏龍,剛來幾天就遇到個八九品高手?
但他想到剛剛聽滕梓荊說昨晚他去皇宮溜達了一圈都能全身而退,當即信心滿滿地回道:
“放心好了。滕大哥的武功,應該遠勝這劍客。”
說起來,範閑還沒見過滕梓荊全力出手呢,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看到。
此刻場上,滕梓荊和謝必安全力出手,謝必安的劍如疾風驟雨,一劍接着一劍。
讓滕梓荊的飛刀無功而返。
雖然他内力遠勝謝必安,但在飛刀之術上,他隻有五品的造詣,就算以深厚内力催動,能達到七品甚至最多八品的殺傷力,但比起謝必安,還是大有不如。
所以當滕梓荊一連射出二十多把飛刀後,還奈何不了謝必安時,他不得不贊歎道:
“果然是京都第一快劍,厲害!厲害!”
謝必安聞言,面帶得意:
“你的飛刀也不錯。怎麽樣?範大公子,你這護衛不是我的對手,還是随我去見見我主人吧?”
“哼!你高興得早了點!”
滕梓荊冷笑。
随後空手使開《鬥轉星移》,與謝必安戰在一起。
《鬥轉星移》是一門借力打力、反彈招式的武學。
理論上隻要使用人内力足夠深厚,可以反彈天下一切招式。
而恰好,現在滕梓荊的内力遠勝于謝必安。
于是謝必安就懵了。
他想不通明明自己是刺向滕梓荊咽喉的快劍爲何被滕梓荊伸手一接一帶,就折返回來刺向自己的咽喉。
簡直怪異無比!
他甚至覺得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臂!
“你……你用的什麽法術?爲什麽我的手不聽使喚?”
謝必安驚慌失措,大喊道。
“哈哈哈,那是你的劍都舍不得殺我,隻想殺你自己啊!”
滕梓荊放肆嘲諷。
旁邊的範若若,原本眼見滕梓荊要空手去接謝必安那寒光閃閃的長劍,還大爲緊張,把自己衣角都快揪爛了呢。
現在一見滕梓荊大占上風,頓時放松了下來,忍不住狐疑地問範閑:
“哥,你也是練武的,這滕大哥用的是什麽武功,怎麽這麽奇怪?”
範閑也沒見過這種能讓對手招式變形的武功,隻能不解地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我也沒見過。”
場上,謝必安越打越慌,最後幹脆兩手一齊握劍,把輕巧的長劍當成了長刀、闊劍來用,試圖避免被滕梓荊那股怪異勁力給影響。
然而他這不過是徒勞無功、垂死掙紮罷了。
就在他一劍刺向滕梓荊咽喉的時候,滕梓荊忽然全力施展《鬥轉星移》,将他這奪命一劍反彈回去。
然後範閑和範若若眼見着謝必安這一劍就快如閃電地刺入了他自己的咽喉,而後一句一眼都沒留下來,就轟然倒地。
雙目兀自瞪得溜圓。
成名多年的京都第一快劍,就此殒命當場。
滕梓荊殺了謝必安,當即拍拍身上的灰,對範閑和範若若道:
“你們都看見了啊,這謝必安是自殺的啊,我可沒碰他一下!”
這時候,那邊亭子裏遠遠看着這邊的一個貴公子見謝必安倒地,頓時也有些目瞪口呆。
再也裝不下去淡定了,連忙走過來喝問:
“範閑,是你的人殺了謝必安?”
範若若一見此人,連忙見禮:
“見過二皇子殿下。”
沒想到居然是二皇子找自己,範閑也不得不行禮道:
“二皇子殿下誤會了,這謝必安是自殺的,你看他自己握着劍插在自己的喉嚨上,與我們無關。”
如此離譜的事情,二皇子當然不會信,而且,他剛剛也明明看到範閑旁邊的那個青衫男子和謝必安交手了。
那掉落一地的飛刀也說明了此事。
但他現在見謝必安的死狀,的确是自殺的模樣,頓時有點懵了。
心道:這謝必安搞什麽鬼?殺不了人也就罷了,還把自己給殺了,真是廢物!
擺明了現在範閑要耍賴,二皇子也沒辦法跟他掰扯了,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轉移話題道:
“範閑,可願意去那邊與我喝杯茶?”
範閑如何能拒絕?
隻能答應着随着他過去了。
範閑和二皇子走了,範若若問滕梓荊:
“滕大哥,這二皇子不會把我哥怎麽樣吧?”
“大庭廣衆之下,沒事的。左右無非是敲打或者拉攏罷了。”
範閑不在,滕梓荊也不好把範若若一個人丢在這裏,當即隻能陪着她在這裏聊些閑話。
然而他們剛聊沒幾句,那郭保坤忽然帶着大批京都府的捕快沖了過來,見了滕梓荊,這厮當即大喊:
“快看,打我的人就在那裏!快把他抓回京都府關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