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閑回到範府,見到範若若在他院子裏幫他擋人。
“哥還沒起來,你先回報二姨娘,我們等會兒再去吃飯,讓二姨娘不必等我們。”
聽到範若若的話,範閑忍不住暗贊這妹妹實在是太懂事了。
很顯然她是發現自己不在房間,特意幫自己遮掩。
蕙質蘭心啊!
等那下人離開,範閑當即跳到院子中,對她道:
“若若,我回來了。多謝你幫我遮掩。”
“哥,你回來了?那咱們走吧,吃早飯了。”
……
食不言的早餐時間,自然沒什麽可說的,兄妹二人吃完早飯,當即坐上馬車,往靖王府趕去。
……
話說滕梓荊那邊,在客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讓小二送來熱水和早點,梳洗完畢,又吃了早飯,頓時不知該做些什麽了。
這時候,他忍不住想:昨天不是揍了郭保坤嗎?怎麽還沒有京都府的人來抓我?
難道是我跑得太快,他們找不到我?
這麽一想,他就出門上街,準備去街上溜達溜達。
等着郭保坤的人來抓他了。
他要好好跟這幫人玩玩!
對于京都百姓而言,每一天都是重複的一天。
每天都要爲衣食奔波。
隻有滕梓荊,潇灑地四處溜達。
不過當他溜達到一處街頭的時候,卻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馬車。
當即心裏一動,一個閃身,就竄到了馬車之上。
随着動作,招呼之聲也鑽入了馬車之中。
“範兄弟,若若姑娘,早上好啊。”
他上的,當然是範家兄妹的馬車。
範閑原本見到有人突然上車,還以爲是敵人呢,正要出手進攻,聞聽滕梓荊的話,當即收手,無奈地問道:
“滕大哥,伱還真是神出鬼沒啊!”
範若若也捂嘴一笑:
“滕大哥,京都府的人沒去抓你嗎?我還在想等會兒詩會完了,去京都府給你打點一番呢。”
“哈哈,多謝若若姑娘了。他們可能是還沒找到我吧。你們準備去哪兒?我閑着也是閑着,跟你們湊個熱鬧呗?”
範閑還沒說話,範若若就點頭道:
“行啊,滕大哥,我們要去靖王府參加詩會。滕大哥你會作詩嗎?”
“啊,作詩?當然……不會。我是練武之人,讓我打架還行,作詩就算了吧。”
滕梓荊尴尬一笑。
心道:我倒是想作詩,但奈何從來沒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
不過他想起範閑這厮當文抄公貌似當得很舒服啊,自己要不要也想兩首詩,當個文抄公?
不過這樣會不會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呢?
糾結啊。
馬車走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靖王府。
靖王世子李弘成在門口迎客,見範閑兄妹來了,連忙上前迎接。
李弘成和他們寒暄完畢,見到滕梓荊這個陌生人,不禁好奇地問:
“這位公子是?”
“滕梓荊,監察院四處暗探。”
滕梓荊自報姓名。
聽他這話,李弘成頓時麻了。
心道:我們開詩會,請的都是京都城裏的王孫公子、才子佳人,你一個監察院暗探跑來幹什麽?
搞事情嗎?
還是說監察院盯上了我們靖王府?
不過就算盯上,也應該派人暗地裏來盯梢吧,這樣光明正大的來,有什麽意義?
雖然那心裏一肚子疑問,但他是懂禮貌的人,并沒有攔着不讓滕梓荊進去,面色雖然有點難看,但還是點頭道:
“滕公子請進。”
滕梓荊三人進了靖王府,随着靖王府下人的指引,來到了詩會,隻見會場設在靖王府花園裏。
男男女女,約莫有數十人。
男女分開而坐,隔湖相望,卻又距離不會太遠。
範若若如今乃是京都城裏第一才女,她一到場,那些才子們紛紛騷動不已。
而範閑更是這兩天京都城裏的風雲人物,許多人都沒見過他,但聽過他的名聲,因此見他來了,也有不少人指指點點。
範若若見男女分開坐,當即對範閑和滕梓荊道:
“哥,滕大哥,我過去那邊了。”
範閑點了點頭。
滕梓荊卻順着範若若的眼睛往那邊一瞧,卻赫然瞧見了一個熟人。
當即對範若若道:
“若若姑娘,我看到個熟人,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他這要求,頓時讓範若若有點懵。
心道:這滕大哥也太過分了吧,那邊都是女孩子啊!
他哪裏知道,滕梓荊作爲穿越者,早就習慣了男女同校、男女同席呢?
他根本沒覺得自己的行爲有何不妥。
範若若遲疑着道:
“滕大哥,那邊都是姑娘,你一個男子,恐怕不方便吧。”
“不方便?怎麽不方便了,我看到個熟人,就那個葉靈兒,過去跟她說幾句話。”
滕梓荊疑惑不解。
他看到葉靈兒,自然是想過去問問林婉兒有沒有來。
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現在閑着無聊,當然是想跟自己的女人談談情、說說愛啊!
範若若見滕梓荊一臉不解,隻能解釋道:
“那邊都是各家豪門大族的千金小姐,通常是不見外男的。”
“哦哦,我不管,我就去。”
說着滕梓荊也不管範若若了,施展輕功,直接騰空而起,往湖面上飛去。
範若若見此,頓時目瞪口呆。
而範閑卻忍不住開口贊歎:
“滕大哥還真是不懼世俗流言,霸氣!”
……
李弘成今天組的局是詩會,因此來的人普遍都是王孫貴族、文人士子,并無多少人有武藝在身,見了滕梓荊這一手,根本無人贊歎,反而有人鄙視道:
“嘩衆取寵,跳梁小醜!”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土鼈!真是丢人!”
……
不過男子這邊人人鄙視,但女子那邊就不一樣了。
許多少女見到滕梓荊風度翩翩的模樣,紛紛眼冒精光。
比如靖王府的柔嘉郡主,就忍不住小聲跟旁邊人嘀咕:
“好潇灑的模樣,隻可惜臉上黑了些,年歲大了些。”
(滕梓荊:我哪裏黑了?)
……
滕梓荊飛臨湖面上空,眼看着就要往湖中落去了,他卻絲毫不慌,腳尖在一片荷葉上一點,又繼續飛騰,落到了葉靈兒面前。
“葉靈兒,你自己來的嗎?婉兒呢?”
葉靈兒原本在喝茶呢,忽然一個黑影站到了自己眼前,頓時吓了一跳,一口茶當即嗆到了氣管。
惹得她咳嗽起來。
“咳……咳……咳……”
擡頭一瞧,發現是滕梓荊,頓時怒氣沖天。
伸手指着滕梓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滕梓荊見她被一口茶水嗆得滿臉通紅,還真怕她被水給嗆死了,當即伸手一點,無形指力點在她的氣管,當即把她那一口茶水給迫了出來。
一口水吐出來,葉靈兒總算可以說話了,當即怒罵:
“滕梓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會吓死人的啊?”
滕梓荊也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尬笑道:
“那能怨我嗎?誰讓你膽子這麽小?婉兒呢?她沒跟你一起來?”
“婉兒?你叫得可真親熱。我就說這幾次婉兒怎麽沒事總在我面前提起你呢,感情你們兩個弄鬼?”
葉靈兒的眼珠子瞪得溜圓。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那個閨蜜,竟然、似乎和眼前這人好上了?
這怎麽可以!
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葉靈兒覺得自己的大腦開始轉不動了。
“你别管那麽多了。我現在就問你,婉兒去哪裏了。”
滕梓荊可不想再這裏跟她掰扯自己跟林婉兒的關系,當即緊緊追問。
“本來我們約好一起來的,後來她被長公主派人叫走了。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來。”
葉靈兒見滕梓荊拒絕正面回答,也拿他沒辦法,隻能回答他的問題。
“長公主?”
滕梓荊聞言就知道自己昨晚幹的事開始發酵了,心裏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心道:李雲睿那個瘋女人該不會在林婉兒面前揭發自己吧?那自己可就麻瓜了。
不過他随即又覺得這種可能性應該沒有,她這麽幹沒什麽好處的呢?
隻會招來自己的猛烈報複吧?
李雲睿應該不會這麽蠢!
于是放下了心。
正準備跟葉靈兒告辭,還是回男賓那邊呢,卻聽得不遠處在喊:
“靈兒,你在哪裏呢?”
聽聲音,不是林婉兒又是誰?
葉靈兒也聽見了聲音,當即站起聲來,回應道:
“婉兒,我在這裏。”
滕梓荊轉身一瞧,隻見林婉兒正帶着一個小丫鬟快步往這邊走來。
見了她,滕梓荊心裏頓時一喜,心道:今天總算沒白來,等會兒拉着林婉兒去一邊聊聊天好了。
于是他就站在葉靈兒旁邊看着款款走來的林婉兒,隻覺得翩然若仙子。
如果不是她的身材還顯得瘦弱了一些,那就絕了。
林婉兒走着走着,也發現了滕梓荊,頓時眼前一亮,面頰羞紅。
心道:滕大哥怎麽也在這裏,現在衆目睽睽,難道我要和他說話嗎?
不過她想到既然自己的母親李雲睿都知道了滕梓荊的存在,想必此事也瞞不了多久了,當即也心一橫,對已經近在眼前的滕梓荊喊:
“滕大哥,你也來了?”
在場的名門貴女,沒有人不認識林婉兒,眼下見她居然公然和一個陌生男子打招呼,俱都竊竊私語。
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麽。
滕梓荊可不管這些人,當即伸手牽住林婉兒的手道:
“婉兒,我來湊湊熱鬧。走,跟我去那邊說話。”
說着也不待林婉兒開口拒絕,拉着面紅耳赤的她就往角落裏走去。
旁邊葉靈兒見了,頓時目瞪口呆。
何至于她,就是林婉兒的丫鬟小櫻,也是呆若木雞。
而那些眼見此事的名門貴女,則是如五百隻鴨子一般,瞬間開了鍋,紛紛讨論起了這樁八卦。
看樣子,不用半天,晨郡主林婉兒和一個男子牽手的八卦新聞,就會傳遍整個京都城。
……
滕梓荊拉着林婉兒來到花園一個無人角落裏,林婉兒嬌羞不已地道:
“滕大哥,這下我可沒臉見人了。”
“沒事,這些俗人的眼光,我們何必在意呢?你我情投意合,不怕被他們指指點點。”
滕梓荊才不管呢,伸手摟住林婉兒的腰,帶着她往花園遊廊的圍欄邊一坐。
林婉兒被滕梓荊的大膽給撩撥得心裏“砰砰”直跳。
連忙轉移話題道:
“長公主今早把我叫去問你了。”
滕梓荊果然被這個話題吸引,連忙問:
“然後呢?她說什麽了?”
“你怎麽不問我爲什麽她要叫我去?”
林婉兒有些不解。
她記得自己沒有對滕梓荊說過長公主是她母親啊。
“她是你娘,叫你去很合理吧。”
滕梓荊不假思索地道。
“什麽?滕大哥……你……你怎麽會知道?”
林婉兒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解。
“哈哈,我是監察院的啊,天下事,哪裏瞞得過監察院。”
滕梓荊伸手刮了一下她高挺的鼻梁。
聽到這個解釋,林婉兒也覺得挺合理的。
監察院在慶國,在整個天下,那可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當即回道:
“長公主叫我去問起了你的事。她說陛下有意把我許配給範閑,不過我已經堅決拒絕了。”
說到後半句,林婉兒的臉上全是忐忑。
“嗯,婉兒你放心,我明白你的心意。這件事你用擔心。範閑是我兄弟,他已經跟我保證過了,如果陛下賜婚,他也會堅決拒絕此事。”
(範閑:我特麽謝謝你信任我!)
滕梓荊看着林婉兒忐忑的小眼神,覺得可愛極了,連忙安慰她。
……
就在兩人在一邊你侬我侬的時候,那邊詩會已經開始了。
昨天被滕梓荊打掉半口牙的郭保坤居然也來了,他看範閑當然是極其不爽,當即夥同京都才子賀宗緯連番挑釁範閑。
範閑豈是那種光挨打不還手的人?
當即又做了一把文抄公,抄了一首詩聖杜甫的《登高》,讓全場衆人,驚爲天人。
打得郭保坤和賀宗緯顔面無存。
在場的名門貴女頓時看範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和剛剛滕梓荊這個無名之輩不同,範閑可是堂堂司南伯府的大公子,妥妥的豪門公子。
作爲他的妹妹,範若若一下子就成爲了小姐妹的中心,許多人都在向她打聽她這個哥哥的喜好、習慣等等。
讓範若若不勝其擾。
她隻能拿眼睛去看在一旁看戲的葉靈兒,希望葉靈兒能出手救她脫離苦海。
可誰知葉靈兒根本不接她這茬,她可還記着當初跟範閑在街上大打出手,最終被擊敗,弄得顔面無存的過節呢。
更何況,那厮還在她臉上抹了一臉油!
噫!想想都惡心!
她當即站起身來,大聲道:
“我去看看婉兒。”
說罷一溜煙地跑了。
隻留下範若若在原地被衆女圍剿。
話說葉靈兒離開了詩會現場,去找林婉兒,繞了好大一圈,才看見林婉兒和滕梓荊二人摟在一起親密交談,不禁心裏一酸。
“你們可真大膽,居然在這裏聊私房話。”
林婉兒一見來人,登時吓得從滕梓荊懷裏跳了起來,待見得是葉靈兒,當即走過去拉着她的手道:
“靈兒,你不在詩會上欣賞那些才子的風采,來這裏幹什麽?”
“哼,才子?哪有什麽才子?
那什麽京都第一才子賀宗緯,被那個範閑一首什麽勞什子《登高》,給打得落花流水,毫無還手之力!
再說,我可對什麽詩詞歌賦沒興趣。
要是有打架,我倒想看看。”
葉靈兒瞪着滕梓荊,有心想跟他打一架,活動活動筋骨。
不過林婉兒倒是對詩詞很感興趣,聽到她的話,當即好奇地道:
“那《登高》是怎麽寫的?如何能讓賀宗緯都不是對手?”
見到林婉兒眼睛裏的好奇和神往,滕梓荊頓時有些不爽,當即開口道:
“婉兒你喜歡詩詞?我給你作一首!”
他當然是準備學範閑,當文抄公了。
“啊,滕大哥,你還會作詩?”
林婉兒頓時驚喜不已。
就連葉靈兒,也是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滕梓荊。
她也不相信眼前這個武功高強的家夥,居然還會作詩。
“哼,不就是作詩麽?你們聽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