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夜已經深了。
而林婉兒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半躺在了滕梓荊懷裏。
也許是端坐時間太長,太累?
“滕大哥,我感覺我真的已經痊愈了。想不到困擾我十幾年的病,就這樣輕松就治好了。”
林婉兒眼角含淚。
天知道她這麽多年是如何過來的。
從小到大,沒有一天不在喝那些難聞又難喝的草藥,沒有一天,她能放肆地吃自己想吃的食物!
有時候,她甚至會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沒想到滕梓荊的一粒靈丹,居然真的治好了她的病!
她如何能不百感交集?
滕梓荊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對她道:
“婉兒,沒有什麽是你滕大哥做不到的。你這點病算什麽?往後餘生,我想要好好照顧你。”
滕梓荊摟住林婉兒的腰,發現這姑娘腰肢纖細,仿佛一隻手就能捏斷一般,不禁有些心疼。
這也太瘦弱了,得好好補補!
女人都是聽覺動物,被滕梓荊的情話一忽悠,瞬間覺得幸福感滿滿。
輕輕點頭道:
“嗯,滕大哥,我信你。”
滕梓荊忽然想起皇帝指婚的事,連忙提醒林婉兒道:
“婉兒,我估計陛下很快會指婚,讓你嫁給範閑,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會解決的。”
“啊,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我——”
林婉兒沒想到此事滕梓荊都知道了。
“我是監察院的暗探,這件事又不是什麽秘密,我當然知道。”
滕梓荊解釋。
“啊,你是監察院的人?不是聽說監察院的人都是陰森森的嗎?可你——”
林婉兒的大眼睛瞪得如銅鈴。
上次在城外認識以後,她就暗戳戳讓葉靈兒去打探過滕梓荊到底是哪家王孫公子,可都沒有任何消息。
不過葉靈兒告訴她,這滕梓荊既然武功那麽高,定然有不凡的傳承和來曆。
因此,林婉兒也沒有多想。
今天知道他的身份,林婉兒眼睛裏的光輝瞬間就黯淡了下來。
她雖然不嫌貧愛富,但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若是要下嫁一個普通暗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滕梓荊也感覺到了林婉兒的情緒變化,連忙道:
“婉兒,我這監察院的身份隻是暫時的。如今我已經是九品上的高手,等我成就大宗師,你說我配不配得上你?”
“什麽?滕大哥你這麽年輕就是九品上高手了?”
林婉兒雖然不會武功,但她身邊可有個武癡閨蜜葉靈兒,當然知道這世界上,要成爲九品高手有多難,而要成爲九品上高手,更是難上加難!
至于大宗師,聽說天下隻有區區四位!
“是啊,不過要如何成就大宗師,我也還沒有頭緒。”
滕梓荊想到這個世界,不成大宗師,終究隻是蝼蟻,感覺也有點頭痛。
自己如今就剩下四萬點功德點,要如何氪金才能成爲大宗師呢?
他琢磨,就算是《天龍八部》世界的掃地僧,穿越到這個世界來,恐怕也就隻是比九品上的高手更強一籌,還到不了大宗師的水平。
畢竟這個世界的大宗師,是存在劍意這種不科學的東西的。
四顧劍用劍意就能滅東夷城城主府滿門,簡直逆天。
“滕大哥,沒關系,聽靈兒說,天下隻有四位大宗師。你不必強求。如今既然你已經是九品上的高手,我也就有底了。想必陛下也會愛惜你的天資卓絕,不會太爲難你。”
“嗯,目前我還沒有在世人面前展示我九品上的實力,如果後面陛下非要逼你嫁給範閑,我就去宮裏找他說道說道。”
滕梓荊握住林婉兒的纖纖玉手,給她力量。
但他心裏知道,慶帝這老銀币,一門心思要把範閑這條鲶魚放出來攪渾水,恐怕搞定他,沒那麽容易。
不過就算再難,滕梓荊也要試一試。
林婉兒這天命女主,他決不能放棄,放棄了說不準離開這世界時,系統評價會低一大截。
評價低了,自然獎勵也會變少!
……
在林婉兒的房間耳鬓厮磨了一個時辰,滕梓荊這才回到了範府。
然而他剛進院子,就看到範閑正在他門口等着,顯然是找他有事。
“滕大哥,你這行蹤,未免也太詭異了吧?莫非又是去執行什麽任務?”
範閑冷笑着看着滕梓荊。
滕梓荊不知道這厮又抽什麽風了,一邊推開自己的房間門,一邊道:
“我一個小小暗探,哪兒那麽多任務?範兄弟這麽晚了,還在等我,想必是有什麽要事要談咯?”
範閑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随着滕梓荊走進房間,這才問道:
“你是不是早知道陛下要把林婉兒許配給我,所以才故意在我面前和林婉兒你侬我侬的?”
聞聽這話,滕梓荊猜到估計是範建跟範閑說的,心裏樂開了花。
但面上卻一臉震驚:
“什麽?陛下要把婉兒許配給你?範兄弟,你我兄弟,你決不能答應此事!朋友妻,不可戲啊!”
“你倒是好眼光,今天在神廟雖然隻是匆匆一唔,但我看那林婉兒的确是美麗動人。若不是你已經捷足先登,我一定會讓我父親幫忙答應此事。”
範閑想到林婉兒的美麗,兀自有些憤憤不平。
他隐約覺得,這林婉兒原本就應該是他的女人,卻不知爲何,被滕梓荊這厮捷足先登了。
“範兄弟,我和婉兒情投意合,她已非我不嫁,剛剛我就是去和婉兒幽會了,我們互訴衷腸、如膠似漆。”
滕梓荊故意刺激範閑,徹底打消範閑對林婉兒的任何念頭。
“哼,滕大哥,你不必在我面前顯擺。以我範閑的才華,京都城裏的美女遲早是我的囊中之物。”
男人之間聊起女人的話題,最後總會上升到吹牛上。
滕梓荊暗暗鄙視了一下範閑,随後轉移話題道:
“範兄弟,婉兒的事算我欠你個人情,我可以送你個關于你身世的大消息,你覺得怎麽樣?”
“我身世的大消息?”
範閑果然被吸引,兩眼緊盯着滕梓荊,好奇地看他會說出個什麽大消息來。
“不錯,你不會不知道,你爹根本不是範建吧?”
“你說什麽?”
範閑聞聽這話,當即出手,一把就要抓住滕梓荊胸前的衣服!
然而面對範閑的偷襲,滕梓荊伸手一掌,《鬥轉星移》使出,瞬間讓範閑的右手折回去往自己身上抓去了。
“範兄弟,别沖動。我可不是冒犯你。”
一招失手,範閑沒有心思去思考爲什麽自己明明抓向滕梓荊的手,會突然莫名其妙地折返回來抓自己,聞聽滕梓荊的話,他也稍微冷靜了下來,喝問滕梓荊:
“你說清楚,我爹爲什麽不是範建?”
“這就要從你娘說起了。葉輕眉當年是一個天下無雙的奇女子,天下四大宗師裏,三個都是她造就的。無數人都甘心爲她去死,其中範建和我們監察院的院長陳萍萍就是其中之一。”
滕梓荊準備掀桌子了。
慶帝和陳萍萍不是喜歡玩陰謀麽,他滕梓荊就要給他們都攪黃咯,看他們怎麽玩。
陰謀之所以是陰謀,不就是見不得光麽,一旦拆開拿到陽光底下,那就不值一提!
範閑知道滕梓荊應該不會在這種事情上信口開河,畢竟太容易驗證了。
所以他當即就被這個故事吸引了,見滕梓荊停下喝水,連忙追問:
“然後呢?”
“然後自然是她被殺了啊。她這樣的奇女子,造就了一些人,自然也就讓更多的人看她不爽。于是在她分娩生子、無力反抗的那一晚,有人闖入她的住所,将她殺了。然後爲了保護你,範建就假稱你是他的私生子,把你送到了儋州養大。”
“那我爹到底是誰?”
“能讓範建和陳萍萍都幫着遮掩的,你覺得除了那個人,還有誰?”
滕梓荊反問。
“你是說?”
範閑說着伸手指了指天。
“不錯。”
“那又是誰殺了我娘?”
範閑覺得滕梓荊的話應該不假,不過他原本就是個私生子,是司南伯的私生子還是皇帝的私生子,貌似區别也不大。
“殺你娘的,自然也還是那個人。你娘身邊有一位大宗師保護,還有陳萍萍掌管的監察院保護、更别說範建麾下還有精銳無比的虎衛。能同時把這三撥人全都調開,讓你娘表面上的敵人乘虛而入,你說是誰?”
“爲什麽?他爲什麽要這麽做?”
範閑怒吼。
他本能的不想相信滕梓荊編的這個故事,但卻又無比笃定,這應該就是事實!
“爲什麽?你明天随我去趟監察院吧,你去了就會知道爲什麽了。正好你有監察院提司腰牌,也該去一趟。”
滕梓荊打了個哈欠,不想再細說了,揮手把範閑攆了出去。
範閑心裏怒氣升騰,恨不能把眼前這家夥揍一頓,讓他把所有的事都吐露出來,然而剛剛自己一招失手,已然知道眼前這家夥的武功極高,自己恐怕未必是對手。
當即隻能怏怏地離開了滕梓荊所住的院子。
……
打發走了範閑,滕梓荊躺下就呼呼大睡起來,今天這一天,折騰得也夠累的。
他卻不知道,他倒是睡着了,可範閑那邊卻消停不下來。
範閑回到自己的房間,範若若正好給他送夜宵來。
“哥,這是我做的夜宵,你嘗嘗?”
擡頭卻瞧見範閑滿臉憤怒,一臉不痛快的樣子,頓時好奇地問:
“哥,你怎麽了?”
見是範若若,範閑勉強笑了笑:
“沒事,你這麽晚還給我做宵夜,辛苦了。”
“不辛苦。如果哥你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就把那什麽《紅樓夢》的結尾寫給我啊,我都快被那些小姐妹們問瘋了。”
範閑聞言頓時抹額頭痛,《紅樓夢》的結尾,他倒是想寫,可他不過是個文抄公,哪裏寫得出來?
難道要把高鹗續寫的那四十回寫給她?
那不是糟蹋名著嗎?
“早跟你說了,那書不是我寫的,是一個叫‘曹雪芹’的人寫的,我隻是轉述給你而已。現在那人死了,寫不了了,我也沒後續。這事就這樣結束吧,若若你快回去休息吧。”
範閑一邊搪塞,一邊把範若若往外推。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院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個蒙着眼睛的年輕人。
範若若吃了一驚,連忙問:
“哥,他是誰?”
“這是我五竹叔。是我最信任的人。”
範閑介紹連忙給範若若介紹,對于範若若,他還是很信任的,并沒有對她隐瞞。
範若若連忙給眼前這個蒙眼年輕人打招呼:
“五竹叔。”
随後他又向五竹介紹:
“五竹叔,這是我妹妹範若若。”
五竹卻隻冷漠的點點頭。
範若若心道:這厮怎麽如此無禮?
範閑連忙解釋:
“若若,五竹叔就是這樣子的,他的話很少。”
寒暄完畢,範閑連忙把範若若送出去。
他現在有太多疑惑想問五竹了,需要和五竹單獨說話。
剛剛從滕梓荊那裏回來,他就想找五竹的,沒想到五竹居然立刻就出現了,這可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啊!
把五竹讓進房間,範閑當即問五竹道:
“五竹叔,你知道我親生父親是誰嗎?”
“我不知道。我的記憶好像有了很大的缺失。”
五竹回道。
從五竹這裏确認的希望破滅了,範閑換了種方式問:
“那五竹叔,我娘和當今陛下當年是什麽關系?”
“我不記得。”
好吧,範閑無語了,這一問三不知啊。
不過他也知道五竹的記憶失去過,也沒辦法強求。
這時候五竹忽然又道:
“我記得小姐曾經說過,她要幹一件壞事,這件事不能讓别人知道,還配置了能讓人亢奮的藥物。”
“什麽?”
範閑聞言大驚。
他不是傻子,當然猜得到自己這個奇葩的娘親到底配置了什麽藥物。
這一刻,他對滕梓荊的話再不懷疑。
他從範建對母親葉輕眉的推崇的話裏就能知道,如果自己的親爹真是範建,恐怕葉輕眉根本不需要藥物!
而需要她用藥物的,恐怕天下間隻剩下了那一個人!
範閑心裏如驚濤駭浪一般,他覺得自己的身世裏,似乎掩藏了一個更大的陰謀。
這陰謀倘若揭開,恐怕這天下都要動蕩。
他定了定神,轉移話題道:
“那我身邊的那個滕梓荊可以信任嗎?”
“我沒感覺到他對你有惡意,另外,我也去查過他的身份,跟你告訴我的沒區别。應該是可以信任的。”
“好的,我明白了。我明天就跟滕梓荊去監察院。”
(本章完)